蔣薇看到代硯懸眼底的困惑,便笑著將手臂搭在冷曼安的肩頭,親密的說:“這是我媽,她喜歡中醫,所以就開了家藥店,不過她不是經常呆在店裡,之前她說遇到了你我還覺得奇怪,不過現在想來還真是有緣,果然是一家人!”
代硯懸咋舌,不著痕跡的打量女人一眼,這是蔣薇的母親?可是她看著兩人根本就不像啊,還是說她眼拙?
三人進了茅草屋,代硯懸坐在凳子上,想要倒茶,可是火已經熄滅了,壺裡的茶也早就已經涼透了。
她有些尷尬的將壺拿起又放下,有些無措的搓了搓手,看著桌前神情淡漠的女人,有些害怕,所以就趕緊說:“我去燒水。”
蔣薇看著代硯懸要奪門而逃,無奈的快一步過去截住,扭頭瞅一眼母親,輕笑:“您別嚇壞她,還懷著孩子呢,好歹也是咱蔣家的種,萬一出了個什麼事兒,蔣李晉豈能饒了你我。”
提到蔣李晉,代硯懸心頭一怔,鼻尖的酸澀又躥了上來,一時間情緒落到谷底,也沒有害怕的心思了,緩緩坐在了對面的凳子上,垂著腦袋一言不發,盡顧著難過了。
冷曼安和女兒對看一眼,都有些無奈。
過了一會兒,等蔣薇燒開了一壺水後,冷曼安才讓代硯懸伸出胳膊,她探過手去把脈,細細的研磨,生怕錯過什麼。
半天后,這才點頭:“胎有些虛,看來之前受到過驚嚇,還有,你的身體也並不怎麼好,孩子現在還小,母體供給的不多,可是慢慢的隨著孩子越長越大,你就會承受不住。”
代硯懸聽了有些害怕,張了張嘴,一臉擔憂的問:“那……那怎麼辦?”
“靜養。”冷曼安讓蔣薇將帶來的包拿來,取出一包藥材,扔在桌上,眼皮擡起斜了斜代硯懸,冷哼:“你紅的倒是挺快的。”
代硯懸心裡關心著孩子,根本就沒明白冷曼安是什麼意思,所以比較迷茫,還以爲冷曼安剛剛說的是和藥材有關的,傻乎乎的問:“什麼?”
冷曼安沒有再說話,讓蔣薇去熬藥,她和代硯懸呆在屋子裡。
茅屋還用了竹竿以及一些樹枝,所以挺涼快的,即便太陽有要曬透的趨勢,但其實並不熱。
冷曼安坐了一會兒,喝著茶,淡淡的問代硯懸:“你見過蔣李晉的父母嗎?”
代硯懸想了想,搖頭:“沒有。”貌似是沒有見過。
冷曼安又問:“那你知道他們不想讓你跟著蔣李晉嗎?”
這個代硯懸明白,點頭:“知道。”何止是不想啊,簡直是不想到了極點,爲了她能和蔣李晉分開,不斷的給蔣李晉施壓,幸好她這邊有金華頂著,不然她自己的話也是夠嗆的。
只是她已經離開這麼些日子了,也不知道金華對外是怎麼說的,先前靈姐還說要讓她乘著大秀之後的熱潮再多多製造熱度,好能讓她在安心待產的時候還是一直有話題可炒。
而現在她不見了,大家應該都很著急,憂心的是,她剛剛纔火起來,又出了這樣的事情,只怕再出去以後,
金華也是不肯要她了,那她所做的一切又白費了,眼看著已經成功,卻出了這樣的岔子。
或許她的命裡就不該有這些榮譽浮華的東西,以前她是公主,後來落到人間,本想著再回到天上,只是這路途太過艱辛,每每有了希望,還沒怎麼呢就已經被再次打落下來,現在想想真是讓她哭笑不得。
“既然你都知道,爲什麼還要冒著得罪蔣家的風險和蔣李晉在一起,你應該知道蔣李晉這樣薄情的男人並不會長情多久,你如今雖是懷了他的孩子,可不見得他就會多麼的歡喜,你現在又不見了,他如今若是娶了溫莎,你什麼都得不到!”
冷曼安略帶嘲諷的看著代硯懸,冷哼一聲:“模特兒生涯向來不長,你在最紅的時候消失了,再回去時一切都不是你所熟悉的樣子,所以你還是執意要回到蔣李晉的身邊嗎?”
代硯懸心裡還是相當忐忑的,哪怕她再怎麼相信蔣李晉,可是他如此身份,溫莎又貌美豔麗,身材也好,在蔣李晉身邊逗留久了,只怕也會生出幾分情意來。
都說時常不聯繫再怎麼濃厚的感情也會淡的,所以她這才急急的想要回去,哪怕是纏著蔣李晉也好。
兩手緊握,有些不安,代硯懸緊蹙著眉心看著杯裡的茶水,沒有說話。她消失的時間越久,她就越是害怕,真的很怕再回去時一切都變了,她愛的人已經不愛她了,她親近的人也不跟她親近了。
倘若真的如此,她只怕是會崩潰的。
冷曼安半瞇著眼睛掃向外面,看到女兒正在認真的熬著藥,脣角微勾了勾,又收回視線,指尖輕點著茶杯的邊緣,很是粗糙的質地,女兒還真是厲害,居然都能找到這些東西,難爲她了。
細小的叮叮咚咚聲讓代硯懸有些煩躁,可又沒有膽子讓冷曼安停下,思路又回到之前冷曼安說孩子有些虛的問題上。
小心翼翼的問:“只要靜養就能好了嗎?”
冷曼安懶懶的點頭:“對。”又說:“心寬體胖,你想得太多也會影響到孩子的健康,不過我比較疑惑的是,你明知道你會擋了蔣李晉的路,如果他娶了溫莎,他的事業將會又有一番天翻地覆,而且就身份背景來說,他和溫莎更爲匹配,如此好的姻緣,你爲什麼要生生給拆了呢?”
代硯懸臉色一變,目光有些畏懼的看著冷曼安,她警惕的支起身體,兩手護住肚子,直覺告訴她這個女人來者不善,或許是給蔣家做說客的,目的就是讓她自動放棄。
可這個女人說得又很是在理,在家世背景上她確實配不蔣李晉,可是蔣李晉說不在乎,而且她已經很努力的發展自己的事業了,爲的就是不讓自己和他在一起時太過難堪,也不想讓他太沒有面子。
“男人都是靠不住的,溫莎又是個妖精一樣的女人,就算是你能俘獲蔣李晉一時的心,可是你能保證一輩子嗎?”冷曼安淡淡的看著代硯懸,在看到代硯懸面色越來越難看時,她的眸底劃過幾許深意,瞬息不見。
代硯懸猛得搖頭,勉強的笑著說:“不會的,他和別的
男人不一樣,您不用來攪亂我的心,我很堅定的,我相信他!”
哦?冷曼安倒覺得有趣了,蔣李晉這小子真的會長情嗎?她可不覺得的,這傢伙雖然天資聰慧,可是手段了得,又相當自傲,他真的肯俯下身來親近代硯懸?一直將代硯懸放在心底?
這可是個未知數,不過這代硯懸倒也有幾分理智,她都如此挑撥了,代硯懸居然還能沉得住氣,只希望這股子自信不要被辜負的好。
傍晚,代硯懸喝了藥,依舊坐在河邊的位置,雙目無神的看著遠方,一手托腮,一手護著小腹。
不遠處的火堆旁,母子兩人正在烤兔子,代硯懸胃口不好,只喝了一些粥,然後喝了藥以後就什麼都不想再吃了。
蔣薇將佐料灑上去,野味很新鮮,所以並不用做過多的處理,烤熟後便已經很香了,這深山裡難得的寧靜,平日裡也沒有個人來,相當的悠閒。
“您說了什麼?我看她臉色不好,可別傷到孩子,不然蔣李晉知道了會將我同這兔子一樣給烤了,您應該清楚您那侄子的脾性,我又打不過他,而且玩心機也是不如他,所以老媽,您行行好,可別拿我的項上人頭去尋樂子!”
冷曼安淡哼一聲,鄙夷的掃女兒一眼,那神情可是真嫌棄。
不過想起侄子的脾性,冷曼安又輕輕笑了,拿著木棍子戳了戳火堆,淡淡開口:“你有多久沒有見過亞恆了?”
蔣薇忙著將兔子翻面,聽到母親的話後,眨了眨眼,說:“前不久還見過,在盧森堡,他被培養的相當成功,雖然智商沒有我高,但是人家勤奮啊,現在比我厲害多了!”說著又有些憤怒,瞪一眼母親:“您好歹給我多生個兄弟姐妹什麼的,家裡就我一個,我又常常在山裡墓穴裡跑,哪天您和我父親老死了我萬一回不去,你們的屍體都得臭了!”
冷曼安:“……”嘴角抽了抽,她不跟這小混蛋計較,臭了就臭了吧,反正她的靈魂早轉悠去了,軀體如何她不會在乎的。
“所以那夫妻倆到現在也不知道亞恆的真實身份?”冷曼安覺得可能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吧。
蔣薇揮著手煽火,餘光不時的掃一掃代硯懸,可別乘著她和家母閒話家常,這代硯懸帶著她大侄子投了湖,到時候她可真就慘了。
肉的香味已經很濃了,再添幾把火就可以吃了,肚子早就餓到不行,可是白粥難以下嚥,也不知道代硯懸是怎麼吞下去的,唉,明天還是弄點肉湯吧,好歹也要爲她的大侄子打算。
“我估計是不知道的,也好,省得麻煩!”蔣薇覺得只要蔣李晉心裡清楚就夠了,這些年來蔣李晉暗地裡幫了不少忙,卻是什麼話都不說,要不是她偶然得知,到如今還被矇在鼓裡呢。
冷曼安點頭,確實,不知道了最好,不然以那夫妻倆的秉性,還不知道會怎麼折騰呢,到時候整個蔣家又得烏煙瘴氣的,要說這都老了,怎麼就不知道消停呢,小年輕談個戀愛結個婚生個娃,日子美滋滋的過著多好啊,偏偏弄什麼門當戶對,也不嫌累得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