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硯琪喝一口湯,大眼睛看向姐姐。
思索幾秒,假裝不經意的問:“姐,下午時你去哪兒了?”
代硯懸回神,眼神閃躲,乾乾的笑:“沒去哪兒了,就是去熟悉熟悉找工作的事!”
她覺得自家這個弟弟別看年紀小,可是雙眼通透,看人時就像是能看到心裡一樣。
這讓她有些不自在,尤其是現在說謊時。
代硯琪瞇眼,低頭吃菜。
過了一會兒,他似是自說自話:“那個人看上去不是什麼好人,姐,你離他遠一些!”
代硯懸和芮蕊面面相覷,沒太明白代硯琪是什麼意思。
“小琪,你姐和哪個人走得近了嗎?”芮蕊疑惑,又有些好奇:“你姐都沒有什麼朋友,是不是她最近又新結識了朋友?”
“不是!”代硯琪否認:“不是朋友!”擡頭看一眼代硯懸,又低下頭:“陌生人!”
代硯懸愣了半天,這才明白弟弟所說的那個人是哪個人。
她無聲的吃著碗裡的麪條,暗忖,蔣李晉難道是個不討小孩子喜歡的嗎?
爲什麼弟弟會有這種反應?
“啊?陌生人啊!”芮蕊有些失望的嘟嘴:“我還想讓你姐姐擴大人脈圈子呢!”
不過又道:“既然最近不安全,你們三個還是乖乖的待在屋子裡吧,缺什麼我去置辦,你們就別冒這個風險了!”
她是做服務行業的,以前也見過很多形形色色的客戶。
最近升職,管轄應酬的範圍早就不是以前那個小服務員所能應付的。
也就這麼幾天,她見到了很多衣冠禽獸,見到很多兩面三刀,也見過太多癡情被拋棄的。
這都是小事,她記得最清楚的就是那次代小姐頂著額頭上臉上手臂上的傷找火機,那時代小姐狼狽不堪,也讓人心驚不已。
她到現在都不知道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如果代小姐再被抓住的話,或許會更慘,所以千萬不能讓她再出去。
代硯懸沒有應聲,她不可能真的聽話乖乖不出去。
弟妹她需要好好保護著,實在不行就麻煩芮蕊照看。
而她自己,她還得時常去打聽父親那邊的情況。
現在父親連她的電話都不怎麼接了,明顯就是避嫌,怕她受到牽連。
可是這事本生就是因她而起,她又怎麼可能獨善其身呢。
意興闌珊的吃過晚飯。
她去廚房收拾,碗依舊會從手中滑跑,不過她儘量洗得慢一些,這樣子只是浪費一些時間,碗碟至少是平安的。
聽著客廳裡芮蕊和弟妹笑鬧的聲音,她面對吸油煙機又想到蔣李晉蒼白的臉。
搖搖頭,她還是先搞清楚代硯墨是怎麼和趙繼系搞在一起的吧。
洗完碗出來,還沒來得及跟芮蕊說上話,門就被敲得啪啪響。
代硯懸一愣,隨即驚慌的走到弟妹身邊。
芮蕊也是一驚,以爲是代硯懸的仇家尋來了。
她趕緊關了電視,緊緊和兩個孩子靠在一起。
代硯琪拉著一臉懵懂的代硯畫,小手輕捂上她的脣,不讓她說話。
代硯懸站在幾人的面前,心口急促的跳動。
她雙拳緊握,大氣不敢出。
門又被拍了幾下,然後就傳來小羅的聲音。
“代小姐,您在家嗎?”
代硯懸微愣,半瞇著眼睛
遲疑的往門口走。
小羅又急道:“是我,我是小羅,代小姐,你開下門,我有事找你!”
芮蕊不知什麼情況,只聽外面的女聲沒有什麼攻擊性,她看向代硯懸,小聲問:“你們認識?”
代硯懸並沒有開門,還是有一絲警惕。
如今又不是她一個人在這裡,萬一連累到雙胞胎和芮蕊,她會後悔死的。
“代小姐,先生正在發火,他房間裡能砸得全都砸了,我們不敢勸,他的身體還沒有恢復,管家讓我來找您,您就開門跟我去看看吧!”
聽到蔣李晉發火,還砸了東西。
代硯懸放鬆了警惕,走到門邊,打開。
小羅一臉的焦急,忙握住代硯懸的手。
“代小姐,十萬火急,您救苦救難,救救我們吧!”
代硯懸:“……”
她又不是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說什麼救苦救難。
小羅也沒有時間看屋裡的人,只見代硯懸身上穿著睡衣,趕緊讓她去穿衣服。
轉眼一想:“不用換也行,現在我們還是先去別墅吧!”
她真怕再遲幾步先生將整個房間都給砸了。
代硯懸被拽著往出走。
代硯琪從芮蕊的懷裡跑出去,一把拉住姐姐的衣服。
怒瞪著小羅:“大半夜的我姐姐哪裡都不去,你們走開!”
代硯畫見哥哥如此,她也趕緊跑過來,手中還抱著她的小免子。
眉頭一蹙,煞有介事的瞪著小羅。
“我們姐姐哪裡都不去,纔不會跟你們走呢,你放開我姐姐!”說著就要去掰扯小羅的手。
小羅這纔看到兩個小蘿蔔頭。
她意識到自己的態度確實有失分寸。
可是……一想到家裡的情況,她真的頭都要裂了。
不想和兩個孩子起爭執,只能可憐兮兮的看向代硯懸:“代小姐,您要是不去,我也不敢回去了,管家也會被先生給吃了的!”
代硯懸眉頭一挑,哪有這麼嚴重。
“姐,你別去,那不是好人,你不能去!”代硯琪緊緊的拉著姐姐,不讓她走。
代硯畫也將姐姐往回拽。
“姐,天都這麼黑了,你不能去,晚上我還要跟你一起睡呢!”
芮蕊迷茫的走過來。
看向代硯懸。
“代小姐,這……”她還是習慣這麼喚代硯懸。
她覺得她身體內住著長久以來被欺壓的奴性,一時半會兒是改不掉的。
代硯懸被雙胞胎拉著,很是爲難的看向小羅。
“你看,我也沒有辦法!”她是想去,可是,可是又想到去了也只會加深彼此的羈絆。
也可能只是她一個人更加難過,與其這樣,還不如心狠一些,不理會就是了。
“代小姐,您別這麼說,先生的脾氣您也是知道的,他好久才這麼暴怒一次,您可能不知道他的胃病是怎麼復發的!”
代硯懸一愣,有些不安的問:“什麼意思?”
小羅咬牙:“您當時急急的從危地馬拉趕回來,先生留不住你,所以他將那邊的事情儘快處理完,您前腳走,我們後腳就跟上了,到時先生沒有來得及休息,便去公司開會,一直到下午,也沒有回家,他到處讓人找您,傍晚有了您的消息,他又急匆匆的趕過來,一整天也就喝了幾口水,因爲您離開的事情他又上了火,
急火攻心,胃也受到牽連,這才病倒的!”
代硯懸僵住,半天說不出話來。
她以爲她和蔣李晉已經說清楚了,哪知道……
代硯琪也聽到了,雖然有些動容,可還是緊緊的拉著姐姐。
“代小姐,是什麼急事嗎?”芮蕊反應了一會兒纔跟上幾人的步伐。
“如果是急事的話,你就過去吧,雙胞胎我會照顧好的!”聽上去是感情的事,她見這說話的女人也是個心熱的,應該不會害人。
小羅見有人幫襯,趕緊開口:“代小姐,如果不是事情緊急,我也不會特意跟來找您的!”
代硯懸面色糾結,不知道怎麼辦。
代硯琪垂下腦袋,拉著姐姐衣服的手緊了鬆鬆了緊。
他不想讓姐姐去。
代硯懸思考了幾秒,終是擔心蔣李晉的身體。
雙手摟著雙胞胎的腰,帶著他們兩個坐到沙發上。
下巴輕蹭弟弟的腦袋:“小琪,姐姐必須去,這件事情說來也是姐姐的錯,這次去跟他說清楚,以後他就不會再來了!”
代硯琪似信非信:“真的嗎?”
可是……那個男人一看上去就很可怕,怎麼可能會輕易的放過姐姐。
代硯懸點頭:“真的!”
芮蕊見此,上前輕撫兩個小傢伙的腦袋:“你們還小,大人有大人的難處,等到你們到了我和你姐姐這個年紀,你們也就懂了!”
代硯琪只得放手。
代硯畫見哥哥如此,她也放手,不過卻跟著進房間去換衣服的代硯懸。
“姐姐,你晚上要回來,我要跟你一起睡的!”
代硯懸迅速的穿件襯衫,又換了褲子,蹲下身親了親妹妹嫩嫩的小臉。
寵愛的看著她:“知道了,我去去就回!”
又拜託芮蕊,讓她不行今晚就睡在這裡。
芮蕊這幾天休假,所以並不在意的擺了擺手。
小羅帶著代硯懸上車。
司機也開得快,風馳電掣的沒多久就飛到了別墅。
一進客廳就聽到樓上噼裡啪啦的聲音。
代硯懸愣了愣,問小羅:“這應該是已經摔了很久了吧?”
小羅抹了把臉上的汗,點頭:“我覺得那房間現在應該是沒法兒看了!”
“滾,滾……”蔣李晉嘶啞的聲音威嚴無比,嚇得管家和傭人都杵在一邊,根本不敢靠上去。
管家心裡急切,暗罵小羅,怎麼去了這麼久還不見人影。
剛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就看到代硯懸上了樓。
他一下子覺得有救了。
“代小姐,您可算是來了!”
代硯懸看一眼過道里被摔碎的花瓶和其他擺設,都是價值連城的,普通人掙上一輩子了都不見得能買上一件。
而蔣李晉給全砸了。
他還在房間裡嘶吼著罵人。
“滾……”
代硯懸掃一眼戰戰兢兢站在邊上的傭人,想來已經沒人再進房間了。
他讓誰滾?
她踏著一地狼藉來到蔣李晉的房間門口。
門倒是大敞的著的。
裡面的一應用具都已經化成殘骸躺在地上,上好的真皮沙發竟然被直接踢斷了腿。
代硯懸有些害怕,在狼藉堆裡尋找蔣李晉的身影。
她覺得這人的戰鬥力也太可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