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李晉下意識的伸手護(hù)住她。
代硯懸雙手揪上蔣李晉的睡衣,雙眸赤紅的看著他,情緒激動。
“既然你知道愛得蠢,那你爲(wèi)什麼還要愛?你爲(wèi)什麼不放棄?你寧可被笑話寧可被諷刺,你也要追著她跑,蔣李晉,你怎麼不想想,這是你活該!”她很疼,這樣的深情怎麼可以被如此辜負(fù)。
她也氣,氣這個男人明知無望卻還是固執(zhí)不放。
蔣李晉一顆心急速下墜。
腦袋僵硬的低頭看向眸光兇狠的女子,他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說什麼?”他活該?
愛上她,是他活該?
代硯懸笑中帶淚,聲音嘶啞。
“你困住我又能怎麼樣,如果她不愛你,你困住了身體又能怎麼樣,你說我否認(rèn),哼,你怎麼就不承認(rèn)自己活該呢!”代硯懸的腦子亂成一團(tuán),口不擇言。
她不知道她現(xiàn)在是誰,以誰的身份在攻擊蔣李晉,她只知道她很難受,她愛而不得,蔣李晉也愛而不得。
所有的深情都這樣以悲劇收場。
到底是誰的錯,又是誰太固執(zhí)了?
“原來在你的心底,愛上你是我活該!”蔣李晉想笑,可笑不出來。
俊臉鐵青,眸底是沉到深淵的絕望。
“代硯墨,你怎麼能如此狠心!”你怎麼能如此傷我。
這麼久了,你終於出現(xiàn)了,我以爲(wèi)你想通了,以爲(wèi)你想回到我身邊了。
可是你的心底卻藏了別的男人。
“你說我活該……以前你笑著說要跟我永遠(yuǎn)在一起時怎麼不提我活該?如若那時你的如現(xiàn)在一般狠,我又怎麼可能執(zhí)迷不悟,你現(xiàn)在說我活該,代硯墨,你到底還要傷到我何時?”
他從來不知道,他的小墨會說出這樣的話,他也從來不知道,他在她的心底悲哀到連塵埃都不是。
代硯懸用力到指尖發(fā)白,她很想直接揪進(jìn)蔣李晉的心底,她想大聲的告訴他,如果代硯墨愛你,她肯定捨不得如此讓你難過。
所以你爲(wèi)什麼還要堅持?
說到底這些跟她都沒有關(guān)係,可是她的情緒卻一次次的被蔣李晉牽著走。
想到蔣李晉愛得這樣卑微,她的心就慌到無處安放,莫名的疼,錐心刺骨。
“蔣李晉!”她伸手撫上男人的側(cè)臉,全身無力,緊靠在男人身上。
看著蔣李晉眼底的憤怒和絕望,她知道自己無力安撫,她沒這個本事。
她不是故意要刺激他,而是這樣的愛根本就不值得,天下好女人多的是,蔣李晉不一定要非代硯墨不可。
“我再說一次,我不是代硯墨,我已經(jīng)再三跟你申明過了,如果你不信,那我真就沒有辦法了!”
蔣李晉感覺到女子指尖微微的顫意。
他想,她是不是也會像他一樣疼到荒蕪,疼到心都要腐爛了。
不,不會。
這樣狠辣的女子哪裡來的心啊。
“你說你有一個姐妹,是不是?”見女子如此堅定的否認(rèn),他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
代硯懸趕緊點頭:“對,有一個!”
“她在哪裡?”至少知道地方吧。
代硯懸心裡一涼,搖頭:“我不知道,我連她的樣子都不記得!”
蔣李晉雙手纏上女子的腰,將她抱放到牀上。
“所以你還是在騙我!”他失望至極。
代
硯懸就是不明白了,她想不通蔣李晉的腦子是怎麼來構(gòu)造的,爲(wèi)什麼就是這麼固執(zhí)呢。
“你可以去查,我想以你的本事,應(yīng)該能不難查到!”她只能這樣說,況且這是唯一的辦法。
代硯墨如今身在何處沒有人知道,是生是死也沒有人知道。
所以,最直接的就是去找。
“人海茫茫,你這拖延戰(zhàn)術(shù)倒是用的好!”蔣李晉冷笑。
代硯懸擰眉:“你還是不信我!”
蔣李晉走到牀頭櫃,將已經(jīng)冰了的牛奶端起。
冷冷掃一眼代硯懸:“騙子總會有無數(shù)的謊言,我如果再信的話,豈不是真的很蠢!”
代硯懸氣結(jié),怒目而視:“你變通一下行不行?我騙你有什麼好處?我如今出都出不去,騙你幹什麼?”
蔣李晉轉(zhuǎn)身往出走,聲音如冬日裡的寒風(fēng),刮過時帶著能凍結(jié)萬物的冰冷。
“我就是要讓你出不去,我說過,你這一生只能陪在我身邊,生也好死也罷,你都別想逃!”
“……”
代硯懸看著被甩上的門,良久不得平靜。
她頭疼的揉上太陽穴,對於蔣李晉這個人她已經(jīng)無奈了。
束手無策。
爭不過的吵不過,解釋也是沒用。
雞同鴨講,她來到這裡這麼久,代家的事情還沒有任何進(jìn)展,可她已經(jīng)疲倦萬分。
躺倒在牀上,閉上眼睛。
窗外夏風(fēng)輕輕拂過,攜著滿院花香,悠悠盪盪,寂寥清靜。
此時書房,蔣李晉指尖點著根菸,他失神的站在窗戶前,看著遠(yuǎn)方。
昔日裡一幕幕稚嫩的影像從他的腦海裡劃過,那代表著他青澀愛戀的過往終被他挖得鮮血淋漓。
確實,是他活該。
可他就是放不下,無法放手。
現(xiàn)在好不容易到手,他爲(wèi)什麼要放開?
沒有道理。
書房外面,管家和小羅站在一起。
已是凌晨十二點多,整個別墅裡都靜得出奇。
小羅伸手輕扯管家的袖子,小聲問:“吵得很厲害嗎?”她下午有事剛剛纔回來,聽到傭人說先生和代小姐在房間裡起了爭執(zhí),她急忙的跑上來,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話說都午夜了,就不能選在白天吵嗎?
這樣兩人心裡都憋著氣還怎麼可能睡得著。
管家點頭:“很厲害!”他是分分鐘的想要衝進(jìn)去勸架的,可又怕被憤怒至極的先生給轟出來。
唉!
小羅皺眉,想了想後道:“那我先去看看代小姐,你在這裡守著!”
管家點頭,交代:“你寬寬代小姐的心吧,讓她做好心裡準(zhǔn)備,她是不可能離開別墅的!”
小羅輕嗯一聲,心裡悵然。
她覺得現(xiàn)在的代小姐已經(jīng)很好相處了,而且性子遠(yuǎn)沒有以前張揚,又聽話又乖巧,還極有禮貌。
又怎麼會跟先生吵了起來呢?
她真是搞不懂。
代硯懸已經(jīng)睡了,閉著眼睛,被子緊緊的包裹在她身上。
小羅輕輕的靠過去,附身看了看,心裡輕嘆一聲,這都是何必呢。
後半夜,管家覺得這樣不行,先生白天很忙,晚上如果休息不好的話,身體根本就受不了。
躑躅半天,還是敲響了書房的門。
“先生,已經(jīng)很晚了,您先休息吧!”
蔣李晉熄滅菸蒂,看一眼黑暗的窗外。
擡手揉了把疲倦的眉心,起身出了書房。
管家見此,不著痕跡的鬆了口氣。
這位主子其實很好伺候,平日裡作息也比較穩(wěn)定,從來不會熬夜到半夜,除非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忙。
許久之前代小姐消失不見,先生恢復(fù)了很久,才讓身體穩(wěn)定下來。不管他睡不睡得著,至少休息的時間裡他是躺在牀上的,哪像現(xiàn)在這樣??!
“不用跟著了,你也去休息吧!”蔣李晉打發(fā)了管家,走進(jìn)臥室。
天微微亮?xí)r,代硯懸睜開了眼睛。
她坐起身來,看一眼窗外有些亮意了,挪動身子下牀。
進(jìn)了浴室洗漱,面對藍(lán)天深海,她眼皮微動,心底多少還是遺憾的。
她覺得蔣李晉一定是很期待代硯墨看到他給她打造的華麗夢境……
換了身簡單的淺色系棉布半身裙,頭髮隨意的披在肩頭,她看一眼精緻梳妝檯上的首飾,動都沒敢動。
如果不是小羅硬要她戴,她是不會去碰這些東西的。
不是她的,她沒資格動。
窗外有鳥雀的叫聲,不多,卻是歡快,讓人的心情也跟著輕快起來。
走出房間。
碰到正從樓道里走過的小羅。
小羅有些驚訝:“代小姐,您怎麼起這麼早?”
代硯懸輕笑,不早了,都六點半了,平常這個時候蔣李晉已經(jīng)上班去了。
“睡不著,我想出去散散步!”
小羅哦了一聲,笑著問:“要不要我陪您?”
代硯懸擺手:“不用!”她看著小羅,想了想後開口:“以後不要以尊稱叫我,小羅,我不是什麼尊貴的人!”
她的身份她自始至終都沒有忘記。
高高在上只是過去,如今,她是蔣李晉帶回來的戲子。
可惜她不會舞動水袖,也不會唱那些靡靡之音讓蔣李晉開心,這樣的戲子也是太不合格了。
小羅微愣,以爲(wèi)昨天晚上蔣李晉說了什麼難聽的話,這才讓代小姐如此拘謹(jǐn)。
她笑:“代小姐哪裡話,您永遠(yuǎn)都高高在上,身份高貴,你可不能輕賤自己!”
“……”
代硯懸無奈,算了,這個別墅裡的人都是固執(zhí)到讓人頭疼的,她還是不要多事的好,想怎麼叫就怎麼叫吧,反正也只是個稱呼。
只要……別人高興就行。
在院子裡走了一會兒,直到太陽爭破雲(yún)層,散出金光,代硯懸這才轉(zhuǎn)身往客廳走。
別墅很大,哪怕她待了已有大半個月,也沒有怎麼摸清環(huán)境。
別墅有兩個正門,一個是平日走得較多的,一個較少,還有一個側(cè)門,不過這些代硯懸都不知道。
兩個正門從外觀上來看基本是一模一樣。
代硯懸早上走出來時也沒有細(xì)細(xì)觀察,所以看到門就擡步進(jìn)去了。
走了幾步後停下腳步,她覺得客廳裡的格局有不太對。
愣住,相較於平日裡常常走動的客廳,這個客廳似乎是稍稍的小了一些,而且家居擺設(shè)都更爲(wèi)簡單。
清一色的硬朗風(fēng),沒什麼生活的氣息。
代硯懸直覺觸到了什麼危險,目光微擡,不期然的看到那天夜裡見過的畫幅。
白天使和黑天使還在廝殺,鮮血橫流,畫面觸目驚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