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妹出事了,耽誤不得,這邊的事情我並沒有參與進來,所以就算是我離開了,也不會影響到你的!”
“代硯懸,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蔣李晉自從看到代硯懸手中的行李箱時,就已經怒火滔天,誰給她的膽子讓她起了離開的心思的,她真是不知好歹。
代硯懸身體一縮,對於從蔣李晉身上傳過來的肅殺之氣讓她害怕,可是弟妹還在那裡等著,時刻都面臨著危險,她哪還有心思待在這裡。
鼓足勇氣,對上蔣李晉陰厲的眼神,她控制不住的抖了抖。
“小羅說我的證件在你手中,那你給我吧,我現在必須回去!”
蔣李晉的臉越來越沉,看得站在不遠處的管家和小羅心裡發怵。
代硯懸見男人沒有反應,她跺跺腳,很是急切的大聲道:“把證件給我!”反正男人也不幫忙,反正她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的,她不想待了,不想再被她騙下去,也不想再做代硯墨替身。
她要回去,回到父親和弟妹的身邊。
“你回去能做什麼?你以爲你能挽救代家嗎?”蔣李晉氣到了,有些口不擇言:“當你走上拍賣場的時候,你應該知道一切都無法挽回,就憑你一個人的力量,你以爲賣出去了代家就有救了嗎?”
代硯懸呆了呆,不可置信的看著蔣李晉,全身顫抖,小臉煞白。
她就知道他一定會這麼說她,她就知道,在他的心裡,她永遠都是那個卑賤到需要出賣自己卻幫不上任何忙的戲子,他只愛他的代硯墨,哪管別人的死活,更不會管他的話會不會讓別人痛不欲生。
她很羞愧,很懊惱,很恨自己沒有看清時事,她真是太傻了,當初就算是嫁給趙繼系,也只能緩一時之急,可要來的終究還是會來的,所以她爲什麼要去拍賣自己,爲什麼要讓自己下賤到那種地步?
“是,我以爲我賣出去就有救了,我以爲跟高高在上的蔣先生簽了合同,代家就能翻身了,我以爲我的力量無限大,我以爲我能拯救代家!”她句句嘲笑,諷刺自己無能,懊惱自己無用。
“你說了會幫我,如今覺得麻煩了,所以你想找一個能制衡的方法,你想兩頭都不得罪,你想輕輕鬆鬆不動一絲一毫,你就是想看著代家掙扎在水火中慢慢消失殆盡,你就是想拖延時間讓代家倒閉,還說什麼協商,還說什麼已經幫了,原本只是緩兵之計,你怕我煩你,所以那幾天裡你讓我父親和我都覺得代家有救了,可現在呢?代家還是水深火熱,你幫了什麼?”
她質問的眼神看向蔣李晉:“你帶我來這裡又是做什麼?”
蔣李晉目光陰鷙兇狠,恨不得撕了代硯懸。
“代家氣數已盡,不是我想幫就能幫得了的!”
“所以你就不幫了是嗎?”代硯懸紅著眼睛吼出來,她一臉氣憤的看著蔣李晉:“既然如此,你爲什麼不早告訴我?你既然知道你幫不了,你爲什麼不告訴我?”
“告訴你有什麼用?”蔣李晉心裡如刀絞一般,這些日子他一直讓人做著協商,可是趙繼系不罷手,他又調動了趙家的勢力,前不久他警告過趙家,趙繼系沒了動靜,他以
爲這事兒算是了了,他對付的人是趙繼系,不想把趙家牽扯進來,可是他低估了趙繼系造事的本領。
煽風點火鼓動人心,趙家哪能善罷甘休。
代硯懸苦笑著後退,身體不穩。
她緩緩垂下視線,笑到整個身體都顫抖不已,她看著地面,半天才哆嗦著開口。
“你在國內有人,我弟妹現在有危險,你能不能,能不能派人去接一下他們!”她自己無能,可是弟妹是無辜的,她就算跟蔣李晉再怎麼吵,可是她還是得仰仗他的力量,就是這麼可笑。
蔣李晉目光幽暗,面色冷峻。
他站在代硯懸一米遠的地方,兩人目光相對。
“你不想接受我,你覺得委屈,你覺得在我身邊特別痛苦是不是?”蔣李晉緩緩的問:“從一開始你就不承認你認識我,你想將我在你的生命裡抹殺,可是你需要我的幫助,所以你還是來討好我,可你心裡覺得痛苦,甚至度日如年,是不是?”
代硯懸愣住,半天沒有反應。
不是這樣的,雖然她很討厭蔣李晉將她當成代硯墨,可是她又很喜歡他的溫柔,她明知道這溫柔是屬於代硯墨的,可她還是控制不住的沉溺,哪裡有什麼度日如年,她在蔣李晉身邊感覺到最多的就是安心。
有他在,她覺得整個世界就算是坍塌了,她也不會怕。
“你是不是噁心?所以你想拎著包就走,代硯懸,既然噁心,你爲什麼還要讓我去接你的弟妹?你以爲你是什麼東西!”
蔣李晉冷酷的聲音傳進代硯懸的耳朵,她哆嗦到雙脣打顫。
她搖頭,復又苦笑出聲,她從不曾覺得噁心,她喜歡他身上的味道,喜歡他抱著她,喜歡他寵著她,喜歡他的所有……
“我蔣李晉的身邊不是你想走就走想來就來,代硯懸,不要挑戰我的耐心!”蔣李晉壓著怒火冷聲警告。
代硯懸後怕的縮著脖子,全身僵硬。
沒敢看男人的視線,她喃喃開口,求饒:“今天,今天是我的錯,可是我弟妹,你能不能……”
“別想了,他們是生是死跟我無關!”
‘轟’得一聲,代硯懸聽到腦子裡某此東西爆了出來,炸得她兩眼發黑,耳朵似是已經轟鳴。
她緩緩轉身,邊走邊想,確實,弟妹對蔣李晉來說毫無關係,他如此冷漠也沒有什麼不對。
這些站在金子塔頂端的人視生命如草芥,跟他們就不相關的就算是死在他們眼前,他們也不會眨一下眼睛的。
她遇到的就是這樣冷酷無情的人,她真是蠢到骨子裡,怎麼就忘記了這人最原始的性子呢,他本身就是殘暴而又冷酷,她只是被他這段兒時間裡的溫情所騙了。
他的外表是溫厚的,可他的內心,就像是那白天使和黑天使廝殺的場面一樣,血腥暴虐。
既然如此……
她將地上的行禮拎了起來,扭頭看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蔣李晉。
“那請把我的證件給我吧,這段兒時間打擾你了,我也知道我太過爲難你,所以你現在不用再想著怎麼應付我了,真是好榮幸,讓你這麼對我費心
!”乘著她還能管住自己的心,她趕緊離開,不然她怕她會難過至死。
覺得很對不起戚睦,像她這樣沒有什麼堅韌內心的人,憑什麼還想要跟戚睦長相廝守,她的身子給了蔣李晉,她的心差點也要給了蔣李晉,而蔣李晉卻是一心念著他的代硯墨。
到頭來她什麼都沒有得到,反而卻丟了自己。
真是可悲。
蔣李晉握了握拳頭,聲音不穩。
“你還是想走!”不管他怎麼努力,她還是要離開他。
她從來都不肯爲他著想,從來都沒有。
代硯懸垂首看著地面,腳上的小涼鞋是今天中午蔣李晉親自給她穿上的,她說不用換,他說太熱,所以壓著她換。
很合腳,顏色大方,鞋面柔軟。
他這麼費心,只以爲他是代硯墨,而她如此歡心,只覺得他的寵愛讓她沉醉。
搖頭,解釋:“本來我就不是你想要的人,你喜歡的那個她也從來不是我,現在我又讓你這麼爲難,都是我的錯,所以我走,以後再也不出現在你的視線中,不讓你生氣,所以把證件給我!”弟妹還在等著,父親的電話打不通,她想求助的那個人,已經關機。
全世界所能靠得就只有蔣李晉,可是這人已經不想再幫她了。
她的臉皮縱然再厚,也不想再貼上去。
蔣李晉大步朝代硯懸走來,速度快到帶起的熱風讓代硯懸哆嗦不已。
他迅即來到她的身邊,目光兇狠的瞪著她。
“你確定要走?”爲什麼?他爲什麼就是留不住她?爲什麼?
代硯懸挑眉,指食將眼角的霧氣掃去,她笑得恬靜,小臉蒼白,一副訣別的樣子:“蔣李晉,我總是說我不是代硯墨,可你總是不信,你說我騙你,所以你不想再讓我提起代硯墨,這樣子你就能心安理得的以爲我是你愛的代硯墨,可惜不是,我早就讓你去調查,我從小到大都生長在代家,代硯墨有可能是我的姐姐,也有可能是我的妹妹,反正我不是她,你也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讓我走吧!”
代家終要倒閉,她雖然很不捨,可是氣數已盡,反抗也是無用。
只是很對不起父親,她還以爲自己這麼鬧騰能幫上他的忙,哪裡想到卻是讓他丟臉了。
女兒去拍賣場上拍自己,哪個父親不會覺得丟臉。
蔣李晉絕望不已,她想不到這個女子到最後還是謊話連篇,他不相信世上會有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就算是雙胞胎,也會有所不同。
看著女子淡然的雙眸,他有些懷疑,這到底是她的手段還是真如她所說,她不是代硯墨?
不,他已經怕了,這個女子那麼能說謊,他都不知道她的話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不過她所說的離開倒是真的,一直都沒有變過。
她總是這樣千方百計的想要離開他,她總是這樣喜歡讓他難過。
如此留不住的人,他百般低聲下氣,又有什麼用。
這麼多年了,他也很疲倦。
“你走吧,別讓我再看到你!”他轉身,留不住的人,勉強了也只會讓刺痛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