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躲起來了。走了,送你回家!”老鬼婆也不多問,背起彭君就往家走。
到了過道拐口,老鬼婆打破沉寂道:“我早講過,你是個半死人,不應該跟太多的鬼打交道。不過這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答應的事,自己去解決!後果也自負!”
老鬼婆講完,人也臨至家門口。她放下彭君,倚牆捶了捶腰。
彭君扶著門把手,敲門。聽聞老鬼婆在身後小聲嘀咕。
“是塊好料子,可別把自己毀咯~”
彭君家和過道口的其他住戶一樣是單獨的一棟獨家小院。
老鬼婆揹著彭君來到他家門口,氣喘吁吁的把彭君放到大門口,敲響了大門。
只聽院裡一陣悉簌聲,之後是彭母的招呼聲和急促的腳步聲。門來了,一陣風掛起。
“小君……你怎麼弄得?”彭母低頭看到了靠在牆上的彭君,急忙彎腰扶了起來。“你昨天放學怎麼沒回家?我都快急死了。”彭母把彭君扶進大門,回身準備關上大門。
“媽,你等等!”彭君伸出頭大門朝外張望一番,奇怪沒有看到老鬼婆。可能剛纔那一陣陰風就是老鬼婆。“沒事了,她走了。”彭君回手把大門關上了。
“誰?我怎麼沒見?”彭母急忙扶著虛脫的彭君,疑惑地問道。
“昨天晚上我被車撞了,在一個老婆婆家過夜。剛纔是他把我揹回來的。”弟弟從屋裡走了出來,看到媽媽扶著哥哥回來了,又急忙跑回客廳倒茶。
“什麼?!你被車撞了?沒事吧?車牌號是多少?真要感謝那個老婆婆呀……”彭母扶著彭君走進客廳,細心端詳著彭君的身體,關心地問彭君有沒有什麼傷口。
“對呀……”彭君仔細想著昨天晚上的情景,不放過一絲細節,“媽,你不講我還真沒注意,那輛車……沒有車牌號!”
“媽媽,要不要帶哥哥去醫院檢查檢查身體呀?”弟弟彭諾乖巧的把溫茶水遞給哥哥。
“嗯嗯,立刻就去。”彭母走進臥室給醫院打了個電話,安置了一下。
“哥,你見過鬼嗎?”弟弟突然嘴巴對著彭君的耳朵問了這麼個問題,讓彭君驚得嘴巴張的老大。彭君支支吾吾,不知道怎麼回答弟弟的問題。
彭母很快打完電話走出門,算是爲彭諾解圍了,她對彭諾講:“小諾,你一會自己去上學呦。我送你哥去醫院。”
“好的。”彭諾遺憾的撇撇嘴,跑進裡屋收拾書包。
“媽,你相信鬼嗎?”彭君放下水杯仰臉問媽媽。
“發什麼神經,你媽媽我可是科學主義者,沒有神鬼思想……”彭母把挎包遞給彭君,又走進臥室打扮起來。
彭君突然感覺二樓有劇烈的打鬥聲,而且有很重的鬼氣。薛靜雲!彭君第一時間想到身體尚未康復的薛靜雲,扶著沙發扶手艱難的站身。呼口氣,不做停留朝二樓走去。彭君一腳沒踩穩,一個踉蹌摔了個狗啃屎。
大斗聲明顯小了,但更清晰了。隱約聽到薛靜雲的講話聲。彭君喘口氣,直接爬了起來。
“那你就死吧!”彭君爬到門口時猛然聽到老鬼婆的聲音,伸頭一看還真是她老人家。老鬼婆手裡聚集著一團濃烈的戾氣,正準備扎向重傷躺地的薛靜雲。
“老鬼婆……”彭君本來想喊的,可是力不從心,身音微弱。
“彭君,你怎麼上來了。”老鬼婆收起手,走到門口扶起彭君。
“我就知道,你不會放過她的。”彭君身體很虛脫,趴在老鬼婆肩膀上。“可薛靜雲是好個鬼,她非常善良,你放過她吧……”
“哼,你不知道她殺了多少無辜的人,身爲這裡的鎮棺吏,我必須殺一敬百。”老鬼婆扭過頭怒視著薛靜雲,薛靜雲渾身是傷,她睜開眼瞧著彭君。
“師父……放了她吧。”彭君直接癱跪在地,雙手抱著老鬼婆的腿苦苦哀求著。
“我早跟你講過,這個女的身世有問題。好,身世暫且不講,可是殺她的幕後兇手有勢力,你忘了昨天,你險些喪命的事嗎?”老鬼婆蹲下身撫摸著彭君的頭苦心苦口的勸講著。
“你不是什麼鎮棺吏嗎?我是你的徒弟,他們以後不敢傷害我的。你就放了薛靜雲吧。”彭君看到薛靜雲躺在地上,心裡很過意不去。
“我就你這麼一個徒弟,依你吧。”老鬼婆的手摩擦著彭君的背,做出了退讓。她遞給彭君一個藥丸,又拍拍彭君的肩膀。
“師父,這藥丸是……”彭君低頭瞧著老鬼婆放到他手裡的棕色藥丸,疑惑的問道。
“看來你是想瞧著她死掉……”老鬼婆看彭君呆呆的站著不動,提醒著他。
“哦哦哦,知道了。”彭君扶著牆走了過去,他跪在薛靜雲身邊,把藥丸放到薛靜雲嘴裡,藥丸馬上化成了藥水。
“謝謝你……”薛靜雲朝彭君勉強的一笑,之後又痛苦的皺著眉。
“師父,你真的放過薛靜雲了?”彭君扭過頭問老鬼婆。
“哼哼,我堂堂鎮棺吏,一言即出,駟馬難追。”老鬼婆不屑的瞥了薛靜雲一眼,繼續道,“但條件是:她沒有資格傷害我徒弟。當然,也不能再濫殺無辜。”
“呵呵,師父放心吧。薛靜雲不會傷害我的。”彭君朝老鬼婆樂呵呵的笑著。
“我該走了!這個給你……”老鬼婆丟給彭君一個精緻的玻璃手鍊,彭君伸手接過。老鬼婆隨即遁風而去。
那個手鍊正是範婷雨裝在信函裡送給彭君的。彭君看到這手鍊,心裡悲喜交加,人生中第一封來自異性的信竟然還沒看就被毀了。彭君現在就想手撕那個穿黑西裝的男子,像撕手扒雞一樣。不過,幸好還留有一串手鍊。
“彭君,沒事我就回房咯。”薛靜雲艱難的坐起身子。
“好吧,我這幾天得住院檢查檢查腦袋,你自己注意點吧。”講完也站起身,薛靜雲朝彭君感激的笑笑,化風鑽進了牀底下。
彭君出門,下樓。
“我去,我一個半癱人士,自己怎麼下樓……”彭君瞧著腳下的樓梯無奈地搖頭。走一步是一步吧,只要不是第一腳就踩空,應該沒事。剛想到這裡,心不在焉的彭君第一腳還真就踩空了。
“呼隆,砰!”彭君像電影裡的風火獨輪轉一般頭朝地滾了起來。最後一下,腦袋猛擊牆壁。之後,樓梯口傳來彭君悽慘的哀叫,可謂驚起一灘鷗鷺。
“小君,你在樓上搞什麼呢?動靜這麼大!”彭母在樓下脾氣非常大,彭君直接猜出原因了。肯定是方纔老媽給自己請假時,死對頭班主任又告自己的狀了。記得上一會老媽打電話給班主任時,班主任直接講自己在班裡勾搭女生,上課不是講話就是睡覺,有時候直接和任課老師頂嘴,甚至靖課……當他憨覽呀!除了上課睡覺,其他的都是不出現的情況。班主任這是鐵了心的不想讓他呆在班裡了。這回老媽肯定正在氣頭上。彭君四腳朝天卡在樓梯口,一臉無助的瞧著吊燈發呆。心裡在狠狠地侮辱著班主任,什麼爲人師表,爲了班裡的總體成績,竟然這麼陰險。想想同桌就是這樣被逼退學的。
“哥,你伸著腿在哪幹嘛呢?”彭諾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身旁,一臉狐疑的望著彭君。
“我……等救兵呀~”彭君沒好氣的瞥了弟弟一眼。
“你趕緊的吧,你班主任又告你的狀了,哈哈,講你在學校交女朋友了。”彭諾直接蹲在彭君的旁邊歪著頭望著彭君,他看到彭君左手腕上的一白一紅兩個手鍊,像多年未破案的偵探找到線索一般唏噓不已。
“喜歡?改天我給你買個。先把我扶起來。”
“不,我就要這兩個!不給?那我就不扶!”
“你狠!”彭君氣不打一處出。
“親愛的哥哥,那我走咯。”
“等等等,服你了,給你看看,一會還給我。”彭君把範婷雨送他的白色手鍊摘給弟弟。之後就後悔了。
弟弟彭諾掂著手鍊就往樓下狂奔。
“媽,我哥真的有女朋友……這是證據……”
樓梯口剩彭君一個人,四肢朝天,姿態滑稽。
彭君尷尬的被母親背出過道口。弟弟揹著書包蹦蹦跳跳地尾隨後面。
沒有看到賣肉的大叔,彭君心裡放鬆了不少。整個過道很清淨,只有他們母子三人。彭母把彭君放在候車座上,起身從挎包裡拿出些錢給彭諾。彭諾站在原地撅著嘴嫌少,彭母就又抽出一張二十的黃票子塞給了彭諾。這一切都被彭君看在眼裡,彭諾故意把那張二十的票子抖了抖。彭君頓感委屈,弟弟怎麼就這麼享受,老媽只是沒有送她上學,就這還有賠償費。想想自己小時候連要錢的勇氣都沒有,就有一次過生日伸手問老媽要一次錢還被罵的滿頭唾沫,講什麼家裡窮的揭不開鍋你還亂花錢。彭君目送弟弟沿著馬路得瑟的跑著,很快就消失在視線裡了。彭君總感覺特別彆扭,彷彿有人在盯著他看,他扭過頭看看身後,沒人呀,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