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路中央停著許多拉著警笛的警車、救護車、消防車。馬路邊,交警隊長聽著荒疏的記錄著車禍的經(jīng)過記錄,還不時對身旁的富貴男子點頭,男子朝路中央那輛被撞得目不殘忍的豐田轎車得意的微微一笑,僅剩下一個沒帶駕照都敢開車的農(nóng)工,他沮喪著臉,拉著瘦子的衣袖子,不知講了些什麼。
沒人去注意那輛前半身已經(jīng)被撞毀的豐田轎車的駕駛員,她由於救助不及時而滿含怨恨的死去。更不會有人去關(guān)心,她是一位年輕好看的外地少婦。她此行只是爲了去看望她家鄉(xiāng)久別的養(yǎng)母,告訴她:她已經(jīng)有了一位可靠的男人,讓她放下心。
可是這一切已經(jīng)不可能了,死不瞑目。
“*,你他孃的可來了?!标犻L朝急步走來的高個子假惺惺的罵道,“你看看把我忙的,來來來,這是縣委書記的女婿,劉先生,認識認識吧!”
“??!哦哦哦,你好你好,幸會幸會。”*受寵若驚,神色很像一條狗突然得到了很多骨頭,他又轉(zhuǎn)過頭激動的對隊長講:“謝謝隊長給我介紹!”
“唉,不用謝,都擱一塊工作那麼久了,嘿嘿!”隊長很狡猾的笑了笑,這個笑恐怕只有死去的女駕駛員纔會看到吧。
“*,你先和劉先生聊會,我去和那邊的警察講兩句?!敝v著對姓劉的男子詭異的笑了笑,男子對他肯定的點了點頭,之後就見*自己在那呆傻的陪笑,不停的往男子手裡遞煙。
天氣陰冷,彭日的暑氣全無。烏雲(yún)又重了,感覺陰氣也深重了。隊長彎腰闖過黃線圈成的警界區(qū),感到絲毫的涼氣從腳下襲來,不禁加快了腳步。
“老劉,哎呀!你看看,找你半天了。”隊長在離那位警察還有兩米多的距離時就大聲招呼著他,手裡面的煙也伸老遠,做到人未到,煙先到。
“張宏啊,唉!不是我講你,你個交警隊長咋搞的,這次鬧大了,死人了?!崩蟿⒔舆^煙放進嘴裡,張宏急忙給他點上,“我剛剛讓人照過相了,白色豐田裡的是個外地人,應(yīng)該沒啥背景,我回去報簡單點,能糊弄就糊弄,是吧?”
“是是是,有你在呢,我也不用瞎操心?!睆埡挈c頭哈腰,像狗在捉輯,“那我就放心了,又麻煩你了?!?
“放心吧,有我呢!”老劉拍拍胸口,又指指張宏的登記表繼續(xù)道,“你去記記車牌號吧!”
“好嘞,那我過去了!”
“等等,你還是找個墊背比較好,萬一上面調(diào)查下來,你也好脫身呀!”
“嘿嘿,還是老劉想的周到,不過我有狡計,萬一你頂不住了,我就把責任推給*。他孃的,四圈的全是我的人,他有口難平!”講著用眼神往*那邊看了看,兩人相視一笑。
“呵呵,你也快成一個老薑了,去吧!”老劉很不自在的譏諷了他一句。
聽老劉語氣不對,張宏很識趣的獨自去記車牌號了。天一片混濁,像攪混的污水以待傾倒,風也是使著勁吹,哀訴著一腔悲腸。張宏竟有些恐慌,他有點不敢走了,心裡慎得慌。身著潔白工作服的工作人員忙碌的穿行在車禍現(xiàn)場,清路、消毒、吊車,當然還有擡屍!
“請無關(guān)人員不要妨礙工作!”
“哼!”張宏不屑的看瞥了那個老女人一眼,無奈的推後一步。擔架從他面前擡過。濃烈的血腥味,女屍渾身是黑紫的血,腸肚外翻,臉容不堪入目,一雙大眼死不瞑目!
“啊,”張宏發(fā)出一聲慘叫,胃裡一陣反胃,猛地跪在地上拉屎似的嘔吐著。附近的人都驚詫的朝這邊觀望,此時的地面一片死寂,一隻飛駁鳥沙啞的慘叫從學校樓頂穿了過來,氣氛低沉。
一個響雷,人羣又雜亂了起來。
晚自習畢,昏黃燈光下,高一新生彭君拖著沉重的軀體,疲憊地邁了出去。破舊的淡黃色教學樓,五樓教室裡還懶懶的崩出白色的燈光。操場上人影綽綽,淺的、長的、也有不全的,只有半截腰和腿。
夜晚的天罩著密佈的黑雲(yún),一場充軔著怨氣的爆雨蓄勢將至。頭頂冷不丁砸下來一聲飛駁鳥沙啞慎人的慘叫,滿是悲楚。一隻鵲兒,竟叫的那麼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