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袁姐,看你怎麼講話呢!我怎麼能稱您呢?您的年齡比我大的多了去,我該管你叫姐姐呢。”羅院長笑盈盈地開著玩笑,她給彭君的印象就是圓滑,背景很不一般。她的忍耐力如此大,這就更證明她是個殘忍的角色。這種人的確惹不起。彭君仔細打量了她一番,發現她的一切都是名牌。雖然她的穿著白大褂,但肩上的Lv挎包和手上的金錶已經證實了一切。她的美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妖豔美,這就好講了,她充滿魅力的氣囊給了她一切。“對了嘛,聽講你的手術很順利。我已經決定了,你等著領月底的獎金吧。”羅院長一氣呵成,彭母幾乎沒有講辭職不幹的機會。只是不動聲色地坐著,還有什麼可講的,這個羅院長心思太緊密了,講話也是小心謹慎,幾乎無懈可擊。
“袁姐,既然沒什麼事,我就先離開了,不算擋擱您吧?”講著就踩著高跟鞋離去,她儘量正常地離開,不過屁股依舊扭的很有姿色。彭君想起曾經在五星級酒店門口看到的拉客女郎,她們的屁股和羅院長一樣,圓潤的弧線扭擺著。
“您……慢走!”彭母講這句道別時,羅院長已經走遠了,的確,兩人的高低貴賤是要完全不同的。她只是企業總裁衆多外遇者的其中一個,算不上什麼太太。她過著比常人更加艱難困苦的生活,爲的就是彭君和彭諾。彭君突然囤積了滿腹怒氣,他痛恨自己有一個濫情的父親,他敗壞了母親的名聲,以至於被父母攆出了家門。自己和弟弟也變成個沒有爹的單親,什麼狗屁總裁,有錢就了不起?就能隨便玩弄女人,玩弄感情?
入夜,袁琦帶彭諾來看過彭君,帶了點飯菜,一家人在病房吃了一頓團圓飯。醫院有個醫生專用的小型浴室,袁琦叮囑彭君洗完澡好好睡上一覺,別再到處亂跑了。畢了,袁琦和弟弟兩人便匆忙趕回家睡覺。
彭君把腦袋上的繃帶給拆掉了,之後簡單的洗涑了一下。只感覺整個腦袋涼颼颼的,傷口癒合處也不見得有多痛了?他幾乎用了半瓶沐浴露才把身上的各類異味都清除乾淨,頓感整個世界都亮堂了不少。他愜意地往病房走,剛就完餐的緣故吧,整個走廊都是來來往往的人和鬼。彭君心裡其實還是挺快活的,畢竟他無緣無故成了總裁的兒子,呵呵,這身份講出去肯定了不得。
彭君愈漸感到不對勁,這條走廊熱鬧的有些出奇。他仔細觀察這些人和鬼,發現鬼比人多很多,而且吵雜的講話聲都是鬼發出的。偶爾有一兩個病人在家屬的攙扶下與他擦肩而過,倒也是若無其事地朝外走,明顯是要去散步。
眼前的鬼魂們都是匆匆忙忙,個個都是焦急的神色。彭君更加疑惑,他真想走上前詢問這些鬼魂爲何這般張慌。可是老鬼婆無數次忠告過他,不能再和鬼有瓜葛,不要再讓鬼對他起疑心。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彭君朝病房的方向走去,到了拐角處他驚愕地看到,一間加重病房裡裡外外站滿了鬼,甚至可以講是塞滿了鬼。彭君發慌了,醫院的鬼還在陸續往這件加重病房涌,彷彿是要開重大會議,還是,還是鬼王要來了?彭君想到老鬼婆壽衣店裡跪拜的四不像人頭就感到渾身發毛。他加快步伐往自己病房跑去,剛洗完澡舒適感全無,他現在倒感覺遍體生寒。
彭君站在病房門口,他強制緩和了一下內心的恐懼。片刻,他擡手觸及門把手,房門竟然吱呀一聲自己開了。他驚了一聲冷汗,擡頭撞見了一個鬼,穿著護士制度的女鬼,正事那個狠狠地修理過他的女鬼護士。他心裡一毛,潛意識認爲眼前的女鬼就是大名鼎鼎的鬼王。他嚇得不敢直視,不做聲響,閉眼調頭就跑。他跑了數十步,睜開眼一看,自己竟然還是站在原地寸步未移。鬼打牆?!彭君整個人都軟弱了下來,天性膽怯的他幾乎要癱跪在地上。彭君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個女鬼把他虐的像狗一般。
“你是不是彭君?”女鬼護士依舊是制度打扮,加上她冷豔高貴接地氣的長相,倒是挺女神的。她詢問彭君,語氣冷若冰霜,她是個很有氣質的女鬼。不過,彭君可不敢造次,她簡直就是個死神,而不是什麼冷豔女神。
“我不是……你可別亂來!我會叫人的。”彭君此時孬種的不成男人樣。若是讓老鬼婆看到他這副樣子,肯定會把鼻子給氣歪了。
“被廢話!你到底是不是?彭君!”女鬼護士非常的急躁,她有痛扁彭君的衝動。彭君妥協了。
“好,我講實話……我是。是彭君。”彭君低頭支支吾吾道,“你別再玩鬼打牆了,放了我吧!我是良民。”
“早講不就沒事了,我很溫柔的!”女鬼護士一把擒住彭君,這次倒是沒用什麼鬼打牆的鬼術,而是拉著彭君就朝那個加重病房走去。
“都散了吧!我找到了!”女鬼護士朝過道的鬼羣吼道。
女鬼護士一聲怒喝之後,病房和走廊上的鬼都像使了魔法一般眨眼間消失在視線內,速度之快令彭君咋舌。一個冒失的瘸腿鬼傻乎乎的朝反方向跑著,跑到女鬼護士跟前突然意識到方向有問題,渾身一個哆嗦調頭往回跑。彭君還沒見過這麼狼狽不堪的鬼,這個鬼比他還恐懼,瘸腿鬼鞋子跑掉了一隻,之後一頭撞進了牆壁裡。看到女鬼護士在鬼魂之中地位如此之高,頓時感覺自己再次羊入虎口了。
女鬼護士不費吹灰之力,輕輕鬆鬆就把彭君拉進了那間加重病房。病房並不是很寬敞,大體是純白的格調,最顯眼的無非就是病牀上的中年男子,以及他牀邊各式各樣的緩持生命的儀器設備。他的眼瞪的渾圓,神色看上去很痛苦,可能臨死前的人都是這樣吧。凡是在醫院死去的人,大都是帶著無盡的遺憾和咒怨離去的。因而,醫院這個地方匯聚了死亡前的強大怨氣,永駐在一個地方,直到怨恨消磨殆盡。
“他是誰啊?”彭君頗有牴觸,這個生命垂危的男子,讓彭君感到惶恐不安。
“一個曾經救過我一命的恩人!”女鬼護士講這句話時語音很低,生怕打擾到病人似的。
“可是……他是你恩人,和我沒半毛錢的關係呀?”彭君的喉結囁嚅著,他的聲音更是細若蚊語,真難想象彭君哪裡來的勇氣抱怨。
“是沒有半毛錢,這不是錢能衡量的,你瞧著辦吧!”女鬼護士開了個很冷的玩笑。
“啊,我彭君一向是爲人耿直,從不幹違背良心道德的事。”彭君心裡慌亂不已,他腦海突然涌現出一個猜測,女鬼護士會把他的靈魂用鬼術抽空,身體只剩一個軀殼,蝸牛殼一般。最後,女鬼護士把眼前這個生命垂危的男子的靈魂轉移到了他的軀體裡,彭君想想就感到很畏懼。這個男的會完全得代替自己,剝奪自己的一切。“你不會是要把我!”彭君要幾乎尖叫著逃跑,不過被女鬼護士一臉憤怒地控制住了。
“沒錯!因而,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失敗了你這個半死人也就廢了。”女鬼護士不知從哪裡抽出一根灰色的骨頭,彭君心裡發毛,這個女鬼施展鬼術的工具竟然是一根骨頭!彭君非常敏感,那根骨頭的輪廓,甚至長度都極其符合人的腿骨條件。
這是一個人的大腿上的骨頭。女鬼護士口中唸唸有詞,只見她手中的腿骨開始往外溢著黑氣。黑氣朝病牀飄去,包裹著病房上的男子。隨後,女鬼護士眉頭禁閉,大喝一聲,胸口也涌出了大股詭異的黑氣。黑氣愈漸濃郁,如同黑霧一般氤氳著整個病房。
女鬼護士潔白的護士服升騰著黑氣,看到這些黑氣,彭君想到了小歡的鬼術。同樣是升騰著的黑氣,咄咄逼人,令人感到死亡的恐懼。
“你緊張什麼呢?專心點行不?”女鬼護士的聲音宏亮的迴響在病房裡。
“我到底哪裡惹到你了,你要害我!”彭君朝房外跑,卻動也動不了,黑氣竭力往他體內鑽。彭君感覺這些黑氣快把他的身體塞滿了,胸口那股奇異的感覺又來了。
“你全都誤解了。你聽好了,我把事情全部告訴你。這位快要斷氣的人在三年前救了我一命,他是個耿直的人,我不想讓他死不瞑目。我知道,他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告訴一個叫彭君的男孩,現在看來,也就是你了。我不知道這是什麼事?我也無權干涉,我只是想幫他完成這個遺願。他僅剩一口氣了,再拖延下去就什麼也不會有了。”女鬼護士聚起一股強大的戾氣,這骨氣很邪乎,彷彿如聲音一般鑽進彭君耳朵裡。
“姓彭的,你快點專心去聽!這可能是他最想要告訴你的事!”女鬼護士的聲音彷彿很遙遠,彭君感覺自己身處於一個密封的空間裡。
“我在認真聽,可是我聽不到!”彭君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他側耳傾聽,除了彷彿很遙遠的女鬼護士的提示音,其餘的都沒有。
“你聽不到他的聲音,只能講明,他真的快死了。他的心跳很虛弱,如果不能幫他實現遺願,我連鬼都會感到愧疚。你聽好了,送他來的警員講他是在一條小巷子裡暈倒了。身上受了多處刀傷,其實我看過他的傷,那是血屍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