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她,她肯定又去找院長求情了。唉,她這輩子也不容易。”彭母一臉同情地感慨萬千,彷彿徐梅現在的狼狽處境就是她的將來。
“媽,這個病人什麼病?”彭君突然發問。
“不太清楚,院長講是前任交通局長馮明瑞,是刀傷!”聽了老媽的話,彭君心裡的疑惑更加深了,他透過反光鏡,無意間看到司機王大個正非常貫注地聽著他和老媽的聊天內容。難道,他和這個病號有牽連?
“媽,你不覺得很奇怪嗎?徐梅怎麼知道今天會有一個加急病號?還是臨時刀傷?會不會是什麼陰謀?”彭君的疑問連珠炮一般發出。
“這這……哎呀,是呀。算了,管他那麼多幹嘛呢,你胡思亂想些什麼呢?”彭母也意料到了什麼,她也解釋不清,這個老護士徐梅很平常,不會有什麼問題的。應付了彭君幾句。
車子到了醫院門口,彭母衣服都來不及換,就被一羣年輕護士簇擁著走進了急診室。
司機扶著彭君往病房走去,他一路上有講有笑,想逗彭君開心。彭君低頭不語,他對這個叫大個的司機充滿了疑惑,還是不要多想了。好好養身體纔是正事,不知道薛靜雲怎麼樣了,還有範婷雨。該死,他竟然想著兩個女的。
彭君坐在病牀上煩躁不安地磕著瓜子,老媽進手術室已經半小時了,到現在還沒出來。他也不知道爲什麼這麼擔憂,是由於這次手術的成敗關係到老媽的工作是否繼續?
房門被推開,那個身份倍受質疑的王大個一臉抱歉地走了進來。彭君擡頭掃了他一眼,不吱聲,繼續磕著瓜子。
“不算打擾吧?”大個子並沒有直接進來,而是非常禮貌的敲了敲門。他本以爲合格的舉止再次使他的身份遭到懷疑。
“王叔叔,您不用這麼見外,隨意點比較好。不然。”彭君這句話很具針對性,他擡頭直視大個子繼續道,“不然,我會感覺很彆扭的。難以相信,一個司機的素質竟然這麼好。”
“呵呵,小君,你可不要介意,我這都是……”大個子的神色有些慌張,一時找不到可用的詞語了。只是雙手背在背上,尷尬地站著。
“都是習慣,對吧?”彭君打破窘境,直接替大個子把話接上了,他語句冰冷。
“對對對,小君講的對,這是習慣。”王大個聽了急忙爲自己剛纔的冒失打圓場。
“是嗎!”彭君把手裡的瓜子皮丟進垃圾桶,擡頭敵視王大個。“一個司機師傅而已,進房先敲門,這是禮儀我可以理解,到時你的各方面都暴露出了你的身份。你緊張的時候,雙手背在身後,這不是常人之舉。講講你的目的吧,是不是那個黑衣男人派你來的?”彭君情緒激化,他的眼神幾乎變成了怒視,如果眼前這個人承認他是那個險些至他於死地的黑衣男子派遣過來的,他會毫不猶豫衝上去和他拼命。即使眼前這個人塊頭再大,力量比較再懸殊。
“小……君呀,你講什麼呢,我不知道什麼黑衣男子,發生什麼事了,你告訴我,講不定我能幫你解決。”王大個應對措施非常準確,彭君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結論,他四處打量了周圍環境,以便於待會逃命用。這是被被逼出來的習慣,或者講是毛病。他看到昨天削蘋果用的水果刀放在櫃子上,心裡頓時有了些底氣。“別再僞裝了,講講你的身份吧……”彭君朝牀頭櫃的方向挪去,他被什麼東西掙了一下,緊張的回頭,原來是輸液管。太緊張了,連輸液的事都忘了,他伸手一把拔掉了輸液針頭。一小股血流了出來,彭君用手指按著鍼口。他的身體保持警惕的戰鬥姿態,他朝牀頭櫃又挪了一步。
“我……我不是壞人,相信我!”王大個雙手一攤,一副沮喪卻又無奈的樣子。很明顯,他已經知道彭君下一步的動作了。不過,他表現的出奇沉穩。
“不見得!”彭君咬牙切齒道。距離已經合適了,他飛快的伸出手,一把抄起櫃子上的水果刀指向王大個。刀尖亮著晃眼的銀光,刀光落刃,寒氣逼人。房門口的王大個依舊是懶散地站著,不做任何的防備,彷彿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萬萬沒想到你竟然潛伏的那麼深,連我老媽都在圈套之中。”彭君手握刀子,他被眼前這個人的不屑一顧感到恐懼,一個不畏懼刀具的人,誰知道有多可怕。
“有什麼不見的呢?你先不要激動,把刀放下來,聽我給你解釋清楚。”王大個剛想走上前奪刀,彭君馬上朝他怒斥,他只好戰咧地退回去。
房間裡頓時陷入了一陣死寂。王大個竟毫不驚詫,他擡手理了理休閒褂的衣袖,這個動作明顯是長期衣著西裝革履依舊下的習慣。“我的身份是有些特殊,我也的確潛伏了很久。”王大個一臉的誠懇,讓彭君緊張的心稍微緩持了些。“但是,這些都不是重點!”王大個嘆了口氣,繼續語重心長道,“有些事情,你還是不要知道爲好,你的母親叮囑過我要永遠保守如瓶。其實,這件非常荒唐,不便過多解釋,因而請你相信我。沒有你母親的允諾,我不能把事情告訴你……”王大個講了一大堆話,不過都不沾邊。他爲難地指了指彭君。“我很爲難,你竟然拿刀指著我。”
彭君聽得懵頭懵腦,暈頭轉向,他想到了自己的父親,這個幾乎毫無印象的陌生血緣家屬。老媽到底有什麼是隱瞞著他的,到底是什麼事。那個只和他通過幾次電話卻從未覿面過的父親到底什麼來頭?彭君心煩意燥,手裡的水果刀緊握卻劇烈地抖動著,他真是個問題孩子。
“小君!你在做什麼?快把刀放下!”彭母推門而入,卻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聲冷汗。她急忙疾奔過去,一把按住被打斷思路的兒子。他費了好大勁才奪回彭君手裡的水果刀。
“媽!他是誰?”彭君一臉嚴肅地瞧著老媽。
“你講什麼呢?”彭母詳裝含糊疑惑地反問兒子。
“就是他!”彭君伸出手筆直地指著尷尬地站在病房門口的王大個。他的手繃得僵直,手背上是浸乾的血跡。
“誰?哦哦哦,你講他呀!”彭母恐惶地瞧著房門口的王大個,眼神充滿了責備,她語句含糊其辭,隱瞞著什麼。王大個像個犯錯的老男孩一般沉沉地勾著頭不敢直視。
“是不是我爸!”彭君腦海涌現出童年時期的父親模糊的背影。
“這……其實。”彭母一臉憂傷的低下了頭,片刻後,她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氣講出了真相。
“這件事確實跟你爸有關係。其實,你爸是彭氏集團的總裁。而我只是他妻妾成羣中卑微的一個,你和小諾是他的骨肉。”彭母講的很慢,彷彿是從心底搬出來一個古老的箱子,小心翼翼。彭君聽得眉頭直皺,太荒唐了,自己是總裁的兒子,不對,是私生子。
彭母講出了有關彭君父親的一切事情。不管兒子能不能接受,她沉溺於自我愛情的回憶中。彭母的愛情是浪漫的,大膽的,可惜結果確是悲傷的。
父親離開了母親,選擇了事業,他放棄母親的同時,也和所有發生過性關係的女人斷絕了來往。他保證會對母親負責,但母親是個倔強的女人,她毅然決然地把孩子生了下來,並且撫養至今。彭君聽得滿眼噙淚,真是難以啓齒的感受,他的母親竟然這麼偉大。
“他!”彭母指了指門口待命的王大個,“他就是你父親的縮影!”
王大個聽完後,筆直地走到了彭君母子倆的跟前,深深地鞠了一躬道,“夫人,您不要傷心。身體要緊,您的身份是最高貴的!”
“講了那麼多,我還是不知道,你是誰?”彭君擡頭詢問王大個。
“少爺,您是老闆的長子。您的身份是同樣高貴的,而我,只是暫時受命照顧你們的!”王大個講話時腰始終彎成九十度,他的語氣無比虔誠。
羅院長的到來是很不符情況的。她打破了整個病房的氛圍,使得每個人都很不自在。羅院長很年輕,至少要比彭母要年輕,彭君起初並不知道,眼前這個身姿豐滿的女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市中心醫院的羅院長。扎眼一看,還以爲她是個普通護士,可是當彭君看到她胸前的衣卡時,就被她的身份給驚呆了。她身材挺好,略顯寬鬆的白大褂依舊掩蓋不住她令女人羨慕的三圍。她是個很標緻的女人。
“這個,呵呵,打擾你們了。”羅院長一臉歉意的講道。她是個精明事理的女人,這一點從她的言行舉止可以窺探到。一個院長能把自身的架子收斂到這般蛛絲不存,不簡單。
“羅院長,您怎麼來了。呵呵,對不起,方纔在車上跟您發脾氣了。”彭母竟然這般虔誠的道著謙,這讓彭君和一旁的王大個都感到大吃一驚,這完全不符合袁琦的做事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