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君用另一隻手扣了扣屍體的手,絲毫不見鬆懈。完了,彭君心裡一涼,這回可有麻煩了。彭君使勁扳著這隻手,手腕扭得生疼。彭君慌張了,他擡起右腳踩在屍體的手臂上,雙手緊握,咬牙往回拉著手腕子??赡请b手像是長在他手腕上了似的,任由什麼方法都不見得有鬆弛的跡象。彭君沉了一口氣,一個猛拽,不料左腳一吃力酸了一下。之後,他一屁股蹲在了地上。離譜的是,牀上的那個屍體也因爲受力被拉了下了,狠狠地壓在彭君身上。彭君胸口被砸得生疼,氣都有點緩不上來。還好這個屍體不是太重,脊背顯得很消瘦,可能是一個老年人。彭君把身上的屍體費勁地翻過身。咋眼一看,竟然是個髮絲見白的老婦女,和一般的老婦女不一樣。她體型顯得很嬴瘦,年齡大概五十有幾,再看這身材和樣貌,估計年輕時應該是受許多男人追捧的美女。不過,觀其神色,好想在死前受到了很大的痛苦。彭君看了一會,感覺這具屍體也並非多麼可怕。他只是鬱悶自己的手還被她緊緊地抓著,無論他怎麼弄都弄不掉。
彭君想著是不是自己冒犯了她?冒犯到就要賠禮道歉呀!彭君急忙扶起屍體,感覺還是不太體面,就憋足了氣一把抱起屍體放回牀鋪。彭君一隻手把屍體的身軀舒直,隨手拉起白布單給屍體蓋上了。那隻手還是緊握著不肯放鬆,彭君開始焦急了。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彭君有種破口大喊的衝動,可惜沒有也叫出口,他就保持沉默了。
彭君赫然看到躺屍牀上的七具屍體都已不見蹤影。彭君心裡暗自吃緊,這是什麼情況,集體屍變?別玩我了,還玩藏貓貓?彭君緊張的左顧右盼,卻沒有看到屍體。彭君心慌意亂,他有一種咬掉屍體手指頭的衝動。
正是燃眉之急,突然一隻手緊緊地抓住了彭君的腳腕子,並且猛地把彭君拉進了牀底下。彭君大驚失色,出腳拼命地踢蹬著牀底下屍變的屍體。
方纔被彭君抱上牀的屍體也被牽扯到,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彭君感到手腕幾乎要被活活拽斷,或者講是脫臼。
彭君側躺在牀底下,他單手抓著牀腿,手腕子藉助躺屍的體重往外蜷爬。終究是露出了個頭,彭君一擡頭,正眼撞見一顆死人的腦袋。彭君嚇得叫出聲,這張臉眉毛鼻子扭曲在一塊,眼珠子倒翻著白眼,青紫色的舌頭往外伸,一副極其痛苦的樣子,這個人難不成是吃老鼠藥死的?死相竟然這般難看。彭君不得不緊忙縮回脖子,不敢再與其正視。
不容彭君多想什麼,腳腕上的手又朝裡使勁地拽扯著他。彭君這回下了狠心,他的左腳感覺一下距離,確定好方位後毫不留情地飛出一腳。只感覺左腳踢到了一顆腦袋,但不知道是誰的,也不用多管。彭君麻利地單手撐地半蹲在地。要不是他的手被屍體墜著,他早就兔子的速度逃出去了,可現在,火急火潦的不知所措。
令彭君無比恐懼的是,此時此刻,他面前的牀上坐著三個面相兇殘的屍變屍體。他們的嘴巴誇張地張著,不知道在嚼著什麼,口水流了一牀單。這不是高潮,當彭君看到一顆老婦女的腦袋從牀底下伸出來時,他才知道。他那狠狠地一腳踢在了誰頭上。
抓著他手腕的涼手更加緊了。
屍變突然發生,令彭君毫無防備。
現在彭君的一隻手和腳都被屍體給抓住了,施力攻擊變的極爲困難。彭君就這樣只是一味地防禦。眼下的問題是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全身而退,彭君頭腦飛速的運轉著,同時與這些屍變的屍體進行抗衡。
牀鋪上的屍體又張開大嘴巴咬了過來。這明顯比方纔的進攻還要敏捷,彭君還未反應過來,他就撲了上來。
彭君開始感覺室內的溫度上升了,這感覺令他很疑惑。屍體再次把他撲倒在地,他不停的扭曲身子,脖子不時地歪來歪去,以此躲避屍體的撕咬。彭君的耳朵和臉上都沾滿了屍體惡臭的黏液,他都快有窒息的感覺了。
這樣硬著頭皮下去是堅持不了多久的,牀底下的屍體也都如同問到了肉味的狼狗蜂擁而至,他們都一副貪婪飢餓的樣子,不停的舔*腐肉一般的嘴脣。他們的牙齒摩的咔咔作響,彭君聽上去彷彿在咀嚼自己身上的肉。彭君的底線快崩潰了,一羣屍變的屍體在向他靠近,他被包圍了起來。這一切看上去都彷彿是由人特意製造的,難以置信屍體還會屍變。
彭君的手腕被女屍體強行拉去,他的力氣明顯比不上這些毫無知覺的屍體,電影裡通常呼之爲喪屍。
女屍體不再像起初那般祥和安靜,她似乎被強制性操控了,神色依舊但言行非常的不協調。彭君細心地尋找著機會,他此時竟然出奇的冷靜。他的手被女屍體僵直地放在了嘴邊。她的臉上隱現著收穫者的喜悅,她的嘴巴張的極大,遠遠超出了正常人的兩倍。彭君渾身一顫,他都不忍心看下去了,女屍體的嘴脣被張力活活掙裂,嘴脣像曬裂縫的黃豆一般,直接撕裂到耳根處,沒有任何的血跡。彭君幾乎看到了女屍全部的牙齒和豔紅的牙牀,女屍的牙齒沾了糞便般通體蠟黃,這令彭君感到胃裡很不適應。
機會瞧準了,彭君駭然看到,女屍的嘴巴突然咬了下來,她的牙齒肯定鋒利無比,彭君慌張的把手從臭嘴巴外拽。雖然手腕被緊緊地抓住了,但萬幸的是並沒有咬到彭君的手。彭君心裡亂了分寸,這可不是簡單的小遊戲,要不是他的眼目不轉睛地盯著女屍的嘴巴,恐怕他的手就要斷送在這裡了。
彭君明顯感覺不對勁,他本以爲這些屍體會愚蠢的由於自己這塊人肉而互相殘殺,誰知他們竟然出奇的團結,這肯定不是喪屍。這裡面一定有問題。當女屍張開嘴巴準備咬掉他的手時,其他的喪屍竟然只是空洞地望著女屍。一個個都無動於衷。
情況愈加糟糕了,彭君擡腿飛出一腳,正中女屍胸口,女屍重心不穩,仰面栽倒。她的手順勢拉墜著彭君,彭君有了前車之鑑,這次他藉助同樣被死死抓住的腳,兩力平衡不至於再次重蹈覆轍。不過他此時的姿態很滑稽,像芭蕾舞臺上跳白天鵝的演員。
彭君逃脫開女屍的撕咬,未等站穩步子,旁邊其餘的喪屍都瘋了般涌了過來。他們都張著撕裂到耳根的臭嘴咬了過來,彭君措手不及。只感覺手和腳被劇烈疼痛,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抵抗是有一定的作用的,前提是他還未累得筋疲力竭、像死人一般倒下。他的衣服褲子已經不成樣子了,變成無數條布條,他周身全是被爪子抓挖出來的血印。彭君欲哭無淚,這種處境,真的很無助。
抵擋了第一波的強烈攻勢,彭君躲閃的速度明顯遲鈍了不少,氣力快要耗盡了。持久戰對於他而言只是慢性自殺。這些喪屍表面上很笨,實際上卻是出乎意料的聰明。毋庸置疑,他們懂戰術。
彭君的手依舊被女屍緊緊抓著,已經快要麻木了,他知道,手腕再不取下來,講不定就要滲出血來了。而相對感到欣慰的是剛剛抓著他的腳腕子的手鬆開了。現在,就只剩下手腕了,這些喪屍那怕長的再噁心恐怖,他只要離開就什麼事也沒了。沒想到這些喪屍竟然能讀懂彭君的心思,他們開始貪婪地盯著彭君的手腕子看。彭君大驚失色,未等他想定主意,緊接著的一輪攻勢來了。他們腦袋都朝彭君的胳膊肘衝去,彭君突然感到有人的氣息,猶爲強烈,可能是喪屍的屍氣較重,他到現在纔有所察覺。沒有意思顧忌什麼人不人的了,這些喪屍如果把他的手腕子咬掉了,那他也沒法活了。生死只在一念之差。
彭君眼睛瞪得圓圓的,他這次用命賭了一把,另外一個女屍撞開其他喪屍的頭,率先垂範。她的嘴巴速度極快地朝彭君的大拇指咬去,彭君牙關緊閉,大喝一聲,手往前拼命一推,距離剛剛好!
彭君身上的汗浸透了被撕扯成碎布條的上衣,透明著粘在脊背上。那個女屍鋒利的牙齒並未咬到彭君的手腕,而咬到了緊緊抓著彭君手腕的屍手上。彭君找不到詞語形容此刻的情景,這個女屍的牙齒幾乎入木三分!
女屍的牙齒緊緊地卡在了前一個女屍的手上。彭君眼睛一瞄,心裡大喝機會來了,他猛地一個提擊,緊接著又朝她揮舞了一拳??墒墙酉聛淼那闆r令彭君整個心都涼了,女屍被她擊倒在地的瞬間,他使勁的往回收手,手腕子卻依舊收不回來。他奶奶的,你個臭屍體,活著的時候沒吃過肉呀。
女屍活生生的把抓著彭君手腕子的屍手手背上的腐肉扯下來一大塊,露出裡面白森森的手骨,彭君毛骨悚然。女屍躺在地上,嘴裡來回咀嚼著剛剛扯下來的腐肉,彭君又施了施力,手還是拽不回來。
“*,你想抓我多久呀!”彭君不等周邊的喪屍反應過來,猛吸一口氣,之後憋著氣直接張嘴自己撕咬著那隻緊握不放的屍手。惡臭撲鼻難耐,彭君只感到頭暈目眩,誰以後要講生人肉好吃,他一定會分分鐘幹掉講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