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敦咳嗽了聲，道：“走吧。”
葛黎來扶卓明兒，低聲道：“你這般回去怎麼跟你娘交代？”
卓明兒瞧著前面商敦挺拔的身體甜甜一笑，回道：“這樣我娘就不會再反對了！商大哥也得對我負責！”
葛黎上下打量著她，有些不敢置信，“那個，你，你們……”
卓明兒反應過來，啐了她一口，道：“胡想什麼？”轉而有些神往，“若是真的，真的那個，我倒是喜歡……”
葛黎差點暈過去。
葛黎一矮身藏在了一個攤位的後面。
卓明兒沒有注意到這些，她看中了一個翡翠玉鐲子拿起來細細地看。
攤主笑道：“這位小姐真是有眼光的，這種淡綠帶紫羅蘭的鐲子是翡翠中的上品，無論是成色還是種水溫潤細膩，小姐帶上肯定漂亮！”
卓明兒拭了又拭，嘴裡和他討價還價。
這時候旁邊擠過來一人，漸漸挨近她的身邊。
卓明兒感覺到對方的觸碰，看了他一眼，往旁邊讓了讓，誰料到對方又貼近了些，甚至那手還磨磨蹭蹭地往她身上摸。
卓明兒漲紅了臉，怒道：“喂，請你往那邊讓一讓。”
那人一臉的橫肉抖了抖，反而貼得更緊。
卓明兒大怒，擡起胳膊給了對方一個耳光，喝道：“你幹什麼？”
那人被打的一愣，隨即變了臉，道：“你這個賤丫頭，敢打老子你不想活了？”擼起袖子兇神惡煞般地推了她一掌。
卓明兒哪裡有他的力氣，踉蹌著後退，撞翻了旁邊的攤位，上面的玉器掉下來，嘩啦啦碎了一地。
她又驚又怒又怕，聲音發顫，道：“你，你想做什麼？”
那人啐了口，道：“還沒有娘們敢打老子，今兒老子要好好教訓你！”蒲扇般的巴掌便落了下來，誰知半空中被一隻手死死地鉗住。
他轉臉，卻是個膚色黧黑的俊朗年輕人，年輕人沉聲道：“這位壯士，有什麼事不妨說來聽聽，這般好像過分了些。”
卓明兒驚喜地道：“商大哥……”
商敦將她扯到自己的身後，不亢不卑地道：“這是舍妹，若是有得罪之處，在下給你賠禮了。”他誠摯地抱拳行禮。
周圍已經圍了一大羣人，有人附和道：“可不是，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哪裡經得起你的手腳？……”
另一人扯了他一下，低聲地，“噓，這人你惹不起……”
其他的則噤了聲。
那漢子瞇眼冷笑道：“怎麼？是情哥哥？老子倒要看看你多大能耐？”話音未落，一拳便砸了過去。
商敦走南闖北也有一定的身手，閃身避過。
兩人拳來腳往打了起來，而周圍有攤位貨物被不斷碰撞推倒的聲音，惹得攤主直叫，看熱鬧的也越來越多。
幾十個回合下來，商敦結結實實地吃了對方一拳，接著臉上，胸口，他踉蹌著撲倒在地好半天都爬不起來。
“商大哥！……”卓明兒哭著去扶他，“商大哥，你沒事吧？”
商敦搖頭，抹去嘴邊的一縷鮮血，慢慢地，搖搖晃晃地站直身子，瞪著對方毫不畏縮
。
那漢子齜牙道：“有種！”勾勾手指，“過來！再陪爺玩兩招！”
“不要！”卓明兒美目盈淚，恨恨地道：“你想要怎麼樣？”
漢子猥瑣地一笑，道：“怎樣？這麼水靈的美人兒，爺可捨不得動手。這樣吧，讓你這個情哥哥給老子叩三個頭，老子便放了你們如何？”
商敦目眥欲裂，喝道：“你妄想！”將卓明兒往後拉，“你到一邊去。”
“不要，”卓明兒抓住他的胳膊又是驚慌又是心疼。
葛黎手指微曲起，正要動作，卻正對上那人似笑非笑的眼睛。她不禁嘆了口氣，站直了身子，像是剛剛見到了對方，驚喜地道：“九……公子？……”
西陵皇上看向被圍在中間的兩人，淡淡地道：“她是？你是？”
葛黎揉著額頭，哭喪著臉，道：“她是，我不是。”
西陵皇上哦了聲，道：“知道欺君之罪嗎？”
葛黎道：“知道，不過，呃，你不會說出去是不是？”她笑得甜美。
西陵皇上搖頭。
她泄氣，道：“好吧，我們交換，我幫你的忙，你保他們周全。”
西陵皇上認真地考慮著，最後，點頭。
葛黎接著道：“還有，那些碎了玉，和其他，你付錢賠償。”
西陵皇上後牙槽有些酸，保持著淡然，道：“好。”
葛黎笑瞇瞇地，指著旁邊，嘰嘰喳喳地道：“我要糖葫蘆，麪人，還有那個，那個……”
西陵皇上一臉的溫柔。
葛黎抖了幾抖，於是，嘴裡咬著一個，雙手抱的得滿滿的，還不時嗚嗚地指揮著。
於是，那風輕月霽般的人物也抱了滿滿一懷，跌了不少人的眼睛。
噹噹噹，幾聲鑼響，人圍了一圈，葛黎擠進去一看卻是個雜耍的，一道幔子圍住一個屏風，那雜耍人正雙手張開，臉往上仰，鼻子上豎著個長長的竹竿，頂端放著一碗清水，隨著他緩緩移步，竹竿搖晃著，水卻撒不出一星半點。
圍觀的人轟然叫好，有人撒了一地的銅錢，一個身材偏矮的男子一邊作揖一邊拾起銅錢放進甕裡。
接下去又是幾個驚險的節目，看來對方是有幾分絕技在身。
最後出來一個瘦瘦精精的中年人，笑微微地向周圍一拱手道：“洛家雜耍走南闖北憑著技藝混口飯吃，承蒙衆位看得起無以回報，班主願意拿出壓軸的博衆位一個彩頭。”
從屏風後出來一高一矮兩個人，牽著一隻猴子，其中有一人是拾錢的男子，高個子道：“在下表演的是大變活人！”
矮個子推出一個籠子，周圍覆蓋著黑色的簾子，打開門將那隻猴子趕了進去然後繞場一圈，將籠子置於場地中間自己退了下去。
一聲鑼響，籠子稍稍升高，那猴子在籠子裡做著鬼臉惹得衆人哈哈大笑。
那漢子則四下用大刀劃拉了一圈證明籠子除了吊繩之外上下左右沒有任何東西，然後，蓋上簾子，把籠子繼續升高。
到了一定的高度，那人手持木劍合在胸前唸唸有詞，霍然睜眼，大喝了聲，“變！”籠子又慢慢降低直到地面，他掀開簾子，裡面
猴子不見了，竟然是那個矮小的男人。
哄的一聲，觀衆們都叫了起來，“精彩！精彩！……”
葛黎瞧著，開心中則有些詫異，想不到現代的大變活人在這個久遠的時空也是有的。
銅錢像是雨般地砸向場子，兩人忙不迭地收錢，臉上滿是笑容。
就在這時，有人喊了聲，“本大爺倒是不信真的能大變活人！”說著從人羣中大搖大擺地走出一個肥頭大耳的漢子，先是掃了眼滿地的銅錢，然後指著對方，道：“不過是些騙人的把戲而已，你若是將本大爺變出來，本大爺便信了你。”
那漢子神態自若，道：“如這位大爺所說不過是騙人的把戲，洛某隻是博大家一個喝彩，若是將爺這樣的變出來，”他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顯得難爲，“有些難爲了。”
人羣中有人發笑。
那人惱怒成羞，轉臉喝了聲，“笑什麼笑？老子偏不信邪！”摸著下巴，“老子這般變不成，那麼換個瘦小的可成？”
那人遲疑著。
那人似乎是早就料到他不能，哈哈笑道：“若是你變得出來老子便容你拿了錢去，若是變不成……哼哼……”
那人一咬牙，“行！”
漢子先是詫異了下，隨即點頭，目光往身後的人羣中看了看，落在葛黎的身上，“來來來，小姑娘，和你玩個遊戲可好？”
葛黎眸光微閃，笑嘻嘻地道：“好。”
西陵皇上神色中閃過絲猶疑，卻沒有說話。
那人看了看站在場子中的葛黎，點頭道：“如此，就是她了。”說完，做了個請的姿勢，“小姐，請先到後面準備一下。”
葛黎向著西陵皇上眨眨眼，掀開簾子走了進去。
他鎮定自若。
過了會兒，那漢子依然照前面的程序有條不紊地坐著，那胖男人叉手站在那，得意洋洋地看著場子裡的變化。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的是果然是猴子變成了人，在人們的驚歎聲中西陵皇上的臉色卻變了，盯著那漢子，慢慢地道：“人呢？”
那漢子一臉的詫異，笑得卑微，道：“這位小姐不是嗎？”
旁邊那小女孩個頭與穿著和葛黎一模一樣，只是她不是葛黎，她張皇四顧，突然哭出聲來，撲向人羣中的一個人，“娘！……”
來人緊緊地抱住她，一疊聲地道：“媛兒，你跑哪去了？娘都急死了！……哎呀，嚇死娘了……”
西陵皇上的身上如同籠了一層寒冰，直盯著他一眼不眨地，手搭上了腰間的短劍劍柄。
對方的笑容僵了僵，突然轉身往回跑，放開了喉嚨，“殺人了！殺人了！……”
本來人就很多，被他這麼一呼喝頓時亂了起來，你推我我推你，呼號聲此起披伏。
皇上站在原地，臉色鐵青，眸底冰冷。
驟然，空中傳來鳴鏑聲響，三箭連發，首尾相繼破空而來，勁道極大，一箭穿過劍牆人防卸了來勢，第二箭卻藉著這個空隙直射向皇上的心口！
“皇上小心！”一名就近的暗衛躍起試圖以血肉之軀擋住來勢，“噗嗤”一聲，那箭穿胸而過，然而第三箭緊跟其後，勢不可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