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年華尚還朦朧,就聽見幺兒在院子裡吆喝。她無奈只得起身穿了衣衫。
“拾玉院中出了鬼不成,你這般慌張。”她打著哈欠對門口的幺兒說道。猛然還發現自己的腳已經不痛了,這倒是個好事。
“小姐你竟還睡得下。今日一早各院收到消息,都趕到太子書房了。清德院中的人特意傳來的消息,小姐還不趕快收拾一下。莫要落了人後。”
年華匆忙洗漱一番,就拉著幺兒趕往太子的清風院中。途中好好思量了現下的境況。如今帝都裡能這般驚動的事,除了大理寺命案還能有什麼。只是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麼事,一大早上的就搞緊急狀況。
走到清風院門口的時候,她卻躊躇了。太子並未命人喚她,自己這般去了會不會有些不合規矩。但是又轉念一想,師兄能派人來找她,就一定是必要的事。
流瑤進去通報,不一會兒便出來請她進去。或許是上次進書房的印象不太好,這次衆人看她的目光也有些不善。只除了師兄和公羊晴。公羊晴自知道自己與師兄的關係後,就與她甚少來往了。哦,對了,還有一人,顧玨暔。今日這廝也在。
顧玨暔悠閒的坐在旁邊,比不得旁人的凝重神情。年華想,他大概沒什麼時候正經過。
年華只匆匆向太子行了個禮,便要退到一邊。本是習慣性的想去師兄身邊,卻又一個激靈,連忙走到公羊晴身後。
她自始至終都沒有擡頭看禹玨堯,自然不知後者在她進來後,目光就一直盯著她的腳,良久後才轉移。
“都坐吧。”太子坐在堂上,喝了口茶淡淡出口吩咐。
侍立的流瑤立刻著人搬來凳椅,書房裡原先的椅子不太夠數。
往常議事,只除了閣老,其他人都是站著。這今日突來的恩寵……周圍瞬間安靜。
旁人不知,顧玨暔卻很是悠哉悠哉的喝口茶。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就怕空氣突然的安靜,就怕太子突然的關心……
年華想去戳了顧玨暔的眼睛……這**很是強烈。卻不太敢去看堂上的人。許多事情想多了,煩心就多。不願去想,只願一切都還是原點。
你的關心,只會讓我覺的沉重。
“殿下,如今皇城司也介入了此事。一個大理寺,一個皇城司,現在還有顧侯的玄機營。聖心難揣,皇上此次究竟意欲何爲?”小插曲過後,還是齊閣老先開口引回了正題。
“此事幹繫到已故的純慈皇后,聖上必定心急。玨暔,你那處是怎麼回事?”禹玨堯簡單回了一句,就對一直悠哉狀態的顧玨暔發問。
顧玨暔很懷疑是不是自己剛纔嘲諷年華的眼神被禹玨堯給看到了,否則自己坐在這裡這麼長時間也不見他發問啊。
“聖上原意是想要神機營幹預此事,但左丞相極力反對,最後才定了玄機營。我這玄機營雖是不如神機營人多,但是幾年下來,也差它不了多少。應下此事倒不是難題,關鍵是這起案子本身。”顧玨暔最後還是有模有樣的解釋一一番。
年華也是贊同,不論這中間夾雜了多少利益,究其根本,還是要破了這案子纔是。
“案子是一定要破的。關鍵是怎麼個破法。如今朝中的人都虎視眈眈盯著這大理寺。若是不能善終了了此事,首當其衝的就是戶部與刑部。戶部當初是丟了人口,未能及時察覺。刑部倒是有點冤了,連大理寺都破不了的案子,他們如何能破。”閣老再次開口。
在場衆人都是心知,此事牽扯甚廣。又豈是一個戶部與刑部能擔起來的。
“既然與純慈皇后有關,那純慈皇后在世時,是不是也有同樣的案子發生?”角落裡一道女聲突然響起,打破了暫時的平靜。
衆人回頭看去,年華一時尷尬。卻不知自己哪句話說錯了。
年華哪裡能知道,四十年前純慈皇后薨去那年,舉國齊哀。聖上罷朝一個多月,最後是仍在世的昭仁太子領了百官羣臣,在金鑾殿外叩首五日,纔將聖上給請了出來。可是一生殺伐鐵腕的帝王,一月間就彷彿蒼老了數十歲。
就像是古老的寺院總有禁忌的地方,而逝去多年的純慈皇后與昭仁太子就是聖上絕對不能觸碰的禁忌。因爲這二人的死因,是個謎。
因她這麼個不尷不尬的話題一出,這場議事很快就結束了。但是很可惜,年華沒能成功離開。
“你倒是個會說話的。什麼事都敢提。”禹玨堯隨手拿起旁邊的卷宗文案,又道;“過來,磨墨。”
年華不情不願的過去,一邊磨墨,一邊腹議他。
“怎麼,還不樂意?這嘴撅的都能掛油瓶了。”禹玨堯眼睛未離手中的東西,但卻像是全身都長了眼睛似的。
“哪敢。”她嘟囔一句,加快手中的節奏,跟那墨卯上了似的。
“你現在倒是膽子大了,敢與孤這樣說話。”某位太子最後還是放下了手中的東西,盯著旁邊的女子。
“當年純慈皇后是怎麼去世的?”年華沒有對上他的目光,卻突然開口問了這麼一句看似沒有頭腦的話。
禹玨堯垂眼,沉默良久,才沉聲道;“同一個兇手所爲。”
果然,年華想自己沒有猜錯。聖上這麼忌諱這個案子,連皇城司都能派出來。最後還要一個禁衛營插手。再加上那日禹玨沐向她描述的。她也不過大膽猜測了一下。
純慈皇后與這八十七起命案的兇手是同一個,至少是相似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