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傷?”他不屑哼一聲;“本候大約以後都沒有這個機會了。年華,你與本候不同,你傷的很是沒有理由。”
“那依侯爺之言,怎樣纔算是個正兒八經(jīng)的理由?”她偏頭一問,一番認真討教的模樣。
顧玨暔也不顧禮儀了,跟她一般席地而坐,破天荒的將酒袋子扔到一邊;“年華,你是否曾怨過一個人,明明你付出了所有,可是卻得不到半點回應?”
她不吭聲,她知道顧玨暔想問的是什麼。
“年華,你當真喜歡殿下嗎?那你可曾有那麼片刻,不顧及他人,不權(quán)衡利弊得失,心中只有他。”顧玨暔見她不言語,又問一遍,可是卻又不像是在問她,更像是在問自己。
“沒有。”她看著面前清澈的河水,良久後才輕輕言語。
很多人以爲喜歡一個人就是最大的付出,可那只是一種自以爲是。她之所以放棄,恐怕也是細細思量後覺得沒有那麼愛。
顧玨暔走了,只留下她一個人。或許她從來就不該這麼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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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沒有其他的人拖後腿,隊伍行的很快。不過二十多天就回了帝都。而太子在入城時,就被出門迎接的文武百官請到了宮中。一同請去的還有舞雪檀。
年華回了拾玉院,幺兒沒有隨她一同回來,估計要過幾天才到。她一路顛簸身子不便,之前總管給她撥的丫頭如今倒是派上用場了。就這麼腰痠背痛的昏昏睡了幾日。
這天,她剛出了門準備出去轉(zhuǎn)轉(zhuǎn),活動活動筋骨。哪知剛走到門口就看見一衆(zhòng)丫鬟聚在一起談天說地,個個模樣神情看起來都是不錯。她本就百無聊賴,偷聽牆角也是個逼不得已,於是就心安理得的聽了下去。可是這羣丫鬟討論的不是別人,正是府中那鮮少露面的鬼才公子。她思忖按照師兄那個性子,會出什麼八卦事來,但這萬一真出了,必是個驚天動地的八卦。果然,這個驚天動地驚的,讓她一不小心就踩斷了身邊的木枝。
丫鬟們一見看見她,都是有些慌張的請安行禮。心裡卻是有些害怕的,這高強大院內(nèi)最忌諱的便是亂嚼舌根子。況且這位女官如今在府中的地位,已經(jīng)非比尋常。
年華見她們?nèi)绱四樱允且榷松蠋追旨茏拥模S後又頗有些拘謹?shù)膯柕溃弧胺嚼u你們說那清德院中鬼才公子與哪個府中的小姐……關係匪淺?”
小丫鬟一見她如此發(fā)問,皆是嚇得立刻跪了下來,直喊饒命。年華無奈只得再和緩了語氣再問一遍,還加了幾分態(tài)度誠懇之意。
“回年大人的話,是四王府的錦儀郡主。她自太子回京的那日,就搬來了太子府。還……還住在清德院院中。”其中一個小丫鬟小心翼翼的說出口。
年華這一瞬,便由來的一種得不得再問下去的使命感;“這錦儀郡主與我?guī)煛c那鬼才公子是何干系?”
丫鬟們自是知道這府中的謀士都是想盡辦法在太子面前爭寵,這年大人想多打聽一些鬼才公子的情況也無可厚非。便想著若是滿了她的意,說不定不會怪罪她們。於是就立刻紛紛開口。
“錦儀郡主喜歡咱們府裡的鬼才公子,這幾乎全府的人都是知道的。這次郡主聽說鬼才公子在淮南遭了難,便立刻趕過來,非要住在清德院。”
“聖上一貫寵著錦儀郡主,所以太子也不好攔她,也就由著她去了。但這郡主……似乎是沒有一點要走的意思。”
年華聽著這七嘴八舌的八卦,著實是心生感慨。按道理她師兄那個模樣脾性,奪取姑娘家一顆芳心應不是難事。但一衆(zhòng)同門這些年大多都在山中,就算是有心也沒有機會招惹上這些情愛之事。所以當年年言晨那小子情竇初開瞧上她姐姐,她可是好大一段時間驚訝。如今乍一聽這最是清心寡慾的三師兄也還有這粉紅桃花之事,內(nèi)心著實是個雀躍激動。這種事若是告訴了二師兄,那才當真算是個圓滿。
“你們這羣婢子,莫不是嫌自己腦袋在脖子上太久了?!竟敢在背後妄議本郡主,該當何罪!”
遠處傳來一陣尖利呵斥,打斷了年華想要繼續(xù)詢問的心思。她一擡頭,只見旁邊檐廊上一位身穿紫色祥雲(yún)彩蝶勁裝的女子,模樣是個帶有幾分英氣、幾分明豔的好模樣。
“郡主饒命!郡主饒命!”丫鬟立刻轉(zhuǎn)了方向,對著那女子跪下磕頭。
年華此刻就是用腳趾頭想想,也該知道面前這位主子是誰了。她無奈,只得對著越來越近的女子拂了個禮。
“郡主安好,年華給郡主請安。”
錦儀郡主卻先是一番上下打量她,然後纔將目光定在她臉上;“你便是那位能讓殿下與太傅對起來乾的人?”
“啊?”年華一時不防她如此直接問話,愣愣啊了一聲。後又覺得失態(tài),忙又低頭道;“正是我。”
“你剛纔可是在談論本郡主?”
頭頂傳來聲音,聽著雖是沒有多大怒意,但明顯已經(jīng)有些冷。年華暗道自己也忒倒黴了,就這樣還能碰上正主。但這頭頂?shù)年囮噳浩葏s是不能令她忽視,只得道;“年華剛纔只是……”
“只是什麼?只是背後議論了一番本郡主?”禹慕嵐一下打斷她的話,帶著股威儀。
年華心中一橫,今日她若不搬出些小姑子的架勢,還當真以爲她好欺負不是。昂起頭來,故作鎮(zhèn)定;“只是我?guī)熜值缅\儀郡主青睞,我替他高興。”
“師兄?!”果然,聽的人很是能抓住重點。
遠處檐廊下,仍舊還有兩人。但因視覺原因院中人並不能看見這裡。
“殿下,郡主若是爲難年姑娘了這……”邢鐸看了看院中的兩位女子,很是猶豫的問出了口。
“你若是心儀一位女子,卻得知另有其他人跟你品位一樣也喜歡這位女子,你第一反應會是什麼?”禹玨堯沒有回答邢鐸的問題,反是沉聲問了一個很是莫名其妙的問題。
邢鐸被自己主子問的很是摸不著頭腦,稍愣之後還是回答;“怕是會與小郡王那日上元節(jié)一樣的行爲吧。”
聽他這麼作答,禹玨堯眸中深意愈濃,又開口問道;“那若是一個女子無緣無故親吻你,又是怎麼回事。”
這話問的,邢鐸差點兒沒一口老血噴出來,生生憋紅了一張臉。崩了半天才崩出來一句話;“怕是……怕是認錯了人?”
哪知這回答他那今日有些神經(jīng)的主子似乎很是不滿,立刻陰沉了幾分臉色,他想自己或許是說錯了話,便立刻改口道;“也……也可能是喜歡。嗯,對,是愛情!對,就是這麼個回事。”他最後強逼自己底氣十足的樣子,因爲他發(fā)現(xiàn)主子的臉色在他說這話的時候似乎是有所好轉(zhuǎn)。他說對了話……?
於是那天,邢鐸一直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思考著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