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大家的見月蘭走進，曉得必定不好，果真月蘭冷笑一聲：“好，好，好一個賴總管之妻，好一個婆婆的心腹，真是把我當成這腳下的泥，隨便就踩。”

周夫人曉得今兒的計策，已經潰敗了，用手按住額頭，對月蘭道：“你有什麼話要和我說，就說，怎麼這等陰陽怪氣？”

“婆婆，原先媳婦倒不陰陽怪氣，事事把婆婆和婆婆身邊人放在心上呢，誰知婆婆的身邊人，真是越尊重越做出些不能說的事兒來。”月蘭越過賴大家的走到周夫人面前，她的裙子掃過地上賴大家的手，賴大家的能感覺到月蘭裙邊的金線透著冰冷。賴大家的心中突然有了前所未有的害怕，面前這個女子，是侯府的大奶奶，是侯府未來的當家主母，而現在，自己已經和夫人一起，把她得罪的徹底。

多的是法子，讓人面上尊榮，實際上內裡過的痛苦不堪了。賴大家的突然想起這句話，頓時想打自己一個耳光，怎麼就忘了這句話，這會兒，已經沒有退路，除了和周夫人堅定地站在一起，還有一絲生路，否則月蘭不會放過自己。

賴大家的既然已經想通，就對周夫人磕頭下去：“夫人，這件事，的確是小人的兒子做的不對。夫人，小人的兒子失去媳婦已經久了，一直很想尋個合適的女子，對紫雁姑娘，也多有愛慕。”

“愛慕？”月蘭怎會放過賴大家的，冷笑一聲：“愛慕，我從不知道，愛慕一個人，竟是想要對她用強，甚至想要毀掉她的名聲。賴媽媽，您家裡的愛慕，和別人家的，還真不一樣啊。”

這會兒別說月蘭對自己冷嘲熱諷，就算月蘭對自己打罵，賴大家的也只有忍著，因此賴大家的只對周夫人又磕頭下去：“大奶奶要說什麼，小的只是下人，自然只有聽著的。小的兒子一時情急，纔對紫雁姑娘傾訴，甚至於想更親近。然而小的兒子並沒有欺負大奶奶之心，況且，他也不敢。”

這番避重就輕的話只讓月蘭冷笑一聲，並沒說話。周夫人急忙道：“大奶奶，你瞧，這件事，既沒造成嚴重後果，也……”

“婆婆，按說您的吩咐，我自然要聽從，可是婆婆，今兒的兩件事，都是我身邊人被賴家的人欺負。先是秦媽媽被賴媽媽訛詐，明明沒有摔傷，非要說她摔傷了，要了十兩銀子的湯藥費去，再是我的丫鬟前去探望賴媽媽時候，又被她兒子調戲。雖說賴媽媽口口聲聲說不過是愛慕，可我這心裡，是不敢想的。”

月蘭的話讓周夫人有些無奈地看著賴大家的，賴大家的曉得這會兒只有斷臂求生，於是再次對周夫人道：“夫人，此事確是小的兒子做的不對，夫人，都說子不教父之過。小的求夫人，讓小的兒子前去廟裡，一來侍奉侯爺，二來，也好讓他父親教導，從此後洗心革面做人。”

“賴媽媽打的好主意。”月蘭還是冷笑，周夫人已經皺眉：“大奶奶，

怎麼說這也是我身邊人，你少說兩句。”

“婆婆，兒媳也想少說兩句呢，可是秦媽媽是婆婆專門送到兒媳院裡來榮養的，這還沒榮養幾天，就被人欺負了。紫雁也是當初婆婆親口答應，送給兒媳的。這也被人欺負了。婆婆，說句不怕您笑話的話，兒媳我是寧願自己被欺負，也不能讓紫雁和秦媽媽這樣的人被欺負啊。”月蘭瞧著周夫人，句句不離周夫人，卻也句句申明，這兩人和別人不一樣，周夫人不嚴厲懲罰賴大家的和她兒子的話，那就看著辦。

周夫人看著跪在那的賴大家的，爲今之計，似乎也只有先把賴大家和她兒子拋出去，至於別的人。周夫人的眉皺了皺，好在還有張三家的，這媳婦算不上很伶俐，然而也還忠心，將就用用，等過兩天再把賴大家的給接回來。

於是周夫人深吸一口氣纔對賴大家的道：“雖說你們彼此之間，有些怨恨，我也睜眼閉眼的，但這一回鬧的太大了，竟連大奶奶都驚動了，難道你不曉得，我這裡還能上下一些，許多事不放在心上，可大奶奶還是新媳婦，哪能不尊重她？”

周夫人這話裡還有藉機刺月蘭的意思，月蘭只冷笑一聲沒有說話。周夫人又繼續道：“賴大家的，你得罪了我事小，但這秦三家的，當初是老夫人身邊貼心人，你既然得罪了，就到老夫人跟前懺悔去。老夫人靈前，恰好少了個燒香點蠟的人。你先到那邊三個月，日日要對老夫人靈位燒香，求的老夫人懺悔，我會讓人去看你，若你表現的好，對我，對大奶奶，乃至秦三家的，都沒有怨言，也就回到府上來。”

賴大家的聽出周夫人這言語雖則嚴厲，但處罰並不嚴厲，鬆了口氣對周夫人道：“是，夫人的話，小的記住了，小的到了那裡之後，定然每天在老夫人面前懺悔，定然不會有怨言的。”

月蘭眼中掠過一絲失望，但也曉得這是周夫人做出的極大讓步，於是月蘭對周夫人道：“婆婆，這件事對賴媽媽，似乎有些嚴厲了。”

“你不曉得，有些錯處，就要小錯大罰，免得以後有樣學樣，真的欺負起你來，那可不得了。”周夫人也在那假模假式地說了一句，月蘭應是：“婆婆的教誨，媳婦記住了。”

“秦家的，你受了委屈，又賠了十兩湯藥費，我聽說你大奶奶還扣了你的月例，這事情既然已經清楚了，那你這月例也就照發，不但如此，還要把賴大家的這幾個月的月例給你。”

周夫人的話讓秦嫂子也急忙對她磕頭：“小的感激涕零。”

“起來吧，你是老夫人生前最得信重的人，也是我十分敬重的人，更是侯爺指明要去榮養的人，不照顧好你，我這心裡怎麼過的去？”周夫人的話讓秦嫂子又磕了一個頭，這才站起身。

秦嫂子又瞧向月蘭：“至於小賴，方纔賴大家的說的不錯，就讓他去廟裡，一日不從廟裡出來，一日

不得月例。”

話都說到這份上，月蘭不應也不行，於是月蘭對周夫人道：“婆婆處置的很妥當。”

賴大家的聽到月蘭這句話，心裡鬆了一口氣，只要沒打死自己，還怕別的什麼？於是賴大家的也對月蘭磕頭：“小的多謝大奶奶恩典。”

月蘭反而對賴大家的微笑：“方纔是我太急了，不但頂撞了婆婆，還頂撞了賴媽媽，賴媽媽休要往心裡去。”

“小的並不敢往心裡去。”賴大家的說了這一句才又對秦嫂子道：“秦嫂子，你我也認識這麼多年了，這件事，是我做的不對，等會兒我就把這十兩銀子送回去，還要親自道歉。”

既然賴大家的服軟，秦嫂子也要說上幾句：“這倒不消，只是以後，再不敢離你近了。”

這話中有話，賴大家的臉上不由一紅，周夫人又點頭：“紫雁那裡，也要好生安撫了。來人。”

丫鬟走進屋內，周夫人對丫鬟道：“你去大奶奶房裡，對紫雁說，我曉得她委屈了，好好地安慰她，還有，拿上一根金簪，就說，我送她添妝的。”

丫鬟急忙應是，月蘭倒反過來阻攔周夫人：“這使不得，婆婆，使不得。”

“有什麼使不得的？我的人對你的人不好，自然是我這個主人出面安撫，難道還要等別人？”周夫人這樣說了一句，丫鬟已經拿著金簪往外走。賴大家的也急忙道：“雖說夫人已經罰過了，但我也不能沒有表示，等會兒就讓人送五兩銀子去，好給紫雁添妝。”

周夫人微笑：“如此方好。大家都是在一個府內過日子的，哪有什麼解不了的仇，說開了，大家彼此也就丟開了，若是事事揪著不放，等到後來，私下使絆子，這纔不好呢。”

“夫人教訓的是，小的們記住了。”秦嫂子和賴大家的齊聲應是。周夫人這才滿意微笑：“如此就好，你們下去吧。我這還有別的事兒呢。”

月蘭也行禮退下，等走出周夫人的院子，秦嫂子不由對月蘭嘆氣：“費了那麼大的力氣，到底也沒把賴家從府內趕出去。”

“這樣的人家，要是能輕易趕出去，那夫人這些年，也就不會對你和秦三叔都很無奈了。”月蘭倒也曉得這些事不是一次就能做成的，反過來安慰秦嫂子。秦嫂子點頭，卻又嘆了口氣：“這些事兒，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總會到頭的。”月蘭也覺得有些厭煩，用手按一下額頭，對秦嫂子道：“走吧，我們回去。”秦嫂子扶著月蘭往月蘭院子裡走，剛走進院子，就聽到巧兒在那和周夫人丫鬟說話：“姐姐，多謝您，也替我嫂子回去多謝夫人。金簪雖好，這丟臉的事兒，卻不能再有了。”

周夫人的丫鬟面色微紅：“是，我定會回稟夫人的。”巧兒點頭，剛要送這丫鬟出去就看見月蘭，不由有些驚喜地叫了一聲：“大奶奶，您回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