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峰,今年三十二歲,正值壯年,但在來到T市之前,卻僅僅是一個小小的警察。是萬千警員中最爲普通的一人。是什麼令他一飛沖天,頂替李誠成爲新的組長呢?說起來,這個鄭峰是被人舉薦來的,而舉薦他的人,正是杜淳儒。
卻說當天杜淳儒找到了T市市局副局長,和他交談了了幾個小時。
“杜老啊,當年我也是在您手下幹過的,你兒子這個事情,我也是很遺憾的。您老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直說。”副局長也不是婆媽的人,知道杜淳儒不會無故來訪。
杜淳儒把玩著手裡的小紙杯,眼神冰冷,幾乎沒有一絲感情流露。“我想調個人來接管李誠的工作,讓李誠當副職。”
副局長驚訝地看著杜淳儒。“杜老,雖然說是小李把你兒子抓走的,可是小李這算立功了,不僅沒有給他升職,還無緣無故地降了他的職務,這不太好吧?再說了,你要調誰來?”
杜淳儒聽到副局長說杜賓被抓,他手裡的紙杯被捏成了一團。“小子,我杜淳儒當警察這些年可以捫心自問是兩袖清風,你呢?”
“杜老……您這是……”副局長在杜淳儒手下當過警察,自然知道這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人,他這麼說,那就是威脅著在下最後通牒。
杜淳儒笑道:“這個人,我很看好他!”
他扔出一份資料,鄭峰只是一個縣級警局的警員,卻在執法的時候將一名高官子弟擒獲。後在高官子弟父輩運作下,那個人只在看守所裡關了十五天就出來了。但鄭峰在得知這個情況後,故意將他關進了一個都是壯漢的隔間,結果可想而知,那個小子以後再也不能姦淫擄掠了。
“這小子夠正直,而且爲了法律的尊嚴什麼都敢做。至於李誠嘛,很好辦,他在辦案過程中居然把機密材料給一羣大學生看,泄漏警方機密這個罪名足夠了!”
就這樣,在杜淳儒的威逼下,副局長同意了他。把李誠調成副組長,鄭峰這個外來戶一來到T市就成爲了重案組組長。
而鄭峰來到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莫格街”的三個重量級人物叫到了警局。
第一個,就是謝鈞羨。
謝鈞羨看著眼前這個身穿警服,身高一米八零,膚色黝黑,濃眉大眼的警官,不知道爲什麼警方會把自己叫來。
“姓名?”
“謝鈞羨。”
“性別?”
“男。”
“出生日期?”
“1988年8月8日。”
“呦呵,挺吉利啊。”
謝鈞羨尷尬地陪著笑。“警察叔叔,把我叫來幹什麼啊?我可是個良民呀。我這個人平時遵紀守法,熱愛國家熱愛黨,是一等一的良民,良民大大的。”
鄭峰雙腿搭在桌子上,一點也沒有警察的表現,反而像是一個痞子一樣。“你是‘莫格街’現在的社長?”
“是啊,您是爲了表彰我們在案件中的突出貢獻吧?這是應該的,警民合作嘛。”
“少和我貧嘴!謝鈞羨,T師大所謂的心理分析師,我告訴你,你們‘莫格街’攤上事兒了。李誠過去幹了什麼我不管,但我來了,就要追究你們的責任。誰允許你們到警局查看警方機密了?”
“警察叔叔,您這是什麼意思?過河拆橋也沒這麼快吧?看機密那是李誠李組長同意的,你去問他不就知道了?”謝鈞羨明白了,這個警察是來找“莫格街”秋後算賬的。
鄭峰嘴角一動,他笑起來很怪,就像是在嘴角突然劃了一道縫,很輕,有時讓人不易察覺。“是李副組長,我忘了自我介紹,我是現在的重案組長,我叫鄭峰。”
“哦,鄭組長。我可以告訴您一件事情。我對屋頂這個案子涉入不深。你應該也知道我是一個上了四年多大學的人,在社會上我也摸爬打滾過,所以我知道明哲保身這個道理,打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接觸這個案子。你想從我這裡問些什麼你就打錯算盤了。誰破的案子你去問誰啊。”
“有意思,你是建議我把你和那個女同學都放了嗎?”鄭峰雙手合攏,兩根大拇指相互之間攪動著。
謝鈞羨身體前傾,直視著鄭峰的眼睛。“不能說放了吧?警官你根本就沒有抓我們。”
“你可以走了,出去,把那個劉伴溪叫進來吧。”鄭峰隨意地揚揚手,讓謝鈞羨出去。等他離開了屋子,鄭峰無聊地打了個呵欠。
不一會,門又被打開,走進來一個頭發亂糟糟,身材高瘦的少年。“你就是劉伴溪?”
“嗯,不問問性別之類嗎?”
“不必了,真是無聊。”鄭峰又大了一個呵欠。“我現在要追究你們查看警方機密的事情。”
劉伴溪眨著眼睛,笑道:“這和我沒關係吧?”
“沒關係?”
“是啊,杜賓他們查看卷宗的時候,我還在章大陽的老家。所以這些機密我是一個字也沒看到。如果您要追究責任,我建議你去給杜賓加上幾天刑期。”劉伴溪侃侃而談。
鄭峰右手抓著自己的耳垂,搖著頭。“你這傢伙還真是牙尖嘴利。那你僞造執法機關證件這個事情該怎麼算呢?難道我也要去找杜賓?或者,我去找把證件交給你的蔡苗苗?說到蔡苗苗,我似乎忘了把她也帶來。”
劉伴溪愕然,沒想到這個鄭峰話鋒一轉,還真就找到了自己的過失。當初“莫格街”的協警身份只是暫時的,案件結束就把證件回收了,李誠看到證件上“孫倍東”的名字當然會問,蔡苗苗也就把事情經過簡單說了。
“這個事情嘛,其實我是可以解釋的。當初蔡苗苗是把證件借給了我,但是中間我把它弄丟了,等我找回來,就發現有人在上面寫了這個名字,也不知道誰寫的,真醜啊。”劉伴溪說這話也不違心。
“是嗎?那我要不要給你做個筆跡鑑定?”鄭峰好整以暇地看著劉伴溪。
劉伴溪愣住了,果然是說了一個謊話就要再說另一個謊話啊。“我說警察叔叔,這個證件你們是要回收再利用是嗎?上面寫了個字你就這麼大動干戈,還要給我做筆跡鑑定,至於嗎?”
“你小子很擅長顧左右而言他啊。”鄭峰瞇著眼睛,站起了身。“你不覺得在這個時候把你們找來很奇怪嗎?”
“是很奇怪,我們當初可是和李組長合作的。現在給我們來了個秋後算賬,估計是你們內部發生了變動,估計李組長破了案子不但沒有升職,還被降職了吧?”劉伴溪鎮定了下來,開始分析。
“別想了,我可以告訴你。李誠現在是副組長,我是重案組組長。今天把你們叫來,或者說把你叫來就是告訴你一件事情,警方的事情有警方管,用不到你們這些大學生。你們懂什麼刑偵稽查?一羣讀了幾本書就以爲自己是福爾摩斯的傢伙。”鄭峰靠近劉伴溪臉上帶著笑意,緊緊地盯著他的眼睛。
劉伴溪也看著鄭峰,毫不示弱。“是杜淳儒讓你來找我?”
“哼哼,我可不是杜家人的狗。他兒子殺人被抓了那是活該,中國是法治社會,任何人都不得違法,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都不能違背法律。你們‘莫格街’私下談談案子我不管,可你們妄圖插手司法機關查案辦案,那我鄭峰可不會對你們客氣。”
“鄭組長您這話可真有趣啊,我們可沒插手,屋頂案件是誰一直被杜賓牽著鼻子走?是誰主動接受了杜賓的提議,按照杜賓的建議查案的?我可沒插手你們警方,我只是在我們社團裡面說出了杜賓犯案的前因後果而已。事實是,你們警方辦案不力,僥倖依靠了我們‘莫格街’,這才破案。”
鄭峰也不生氣,笑笑,衝著劉伴溪一伸手。“我可不想再和你這個小子爭論這些有的沒的了,希望我們後會無期!”
“我倒是想後會有期,想必和鄭組長一起共事,一定會是很有趣的。”劉伴溪不卑不亢第說。
鄭峰大笑:“你別讓我查到你犯法。這裡是T市,可不是冥暮!”
“是啊,這裡不是冥暮,‘莫格街’也不是四樓。我,也不是陳俊杜賓,我想我是不會讓你查到我犯法的。相反,你們警方不要再犯錯了啊。”
“有意思,看來我也要說後會有期了。”
劉伴溪笑著伸出手,兩個人用力地握住了彼此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