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伴溪直到當晚七點纔回到學校,十月的T市屬於夏末時節(jié),七點天還不是很黑,只是有這一點朦朦朧朧的黃昏的樣子。
剛走回宿舍,劉伴溪就聽到一個大嗓門在耳邊轟炸:“老劉,你去哪了?。俊?
不用回頭都能猜出來是誰,除了馮俠還有誰這麼一驚一乍的。劉伴溪坐在凳子上,身子後仰,用凳子的後兩個腿支撐著。“去了一趟章大陽老家,回來之後去了個高中。”
馮俠穿著一件大褲衩,上面是一個T恤,看起來很是清爽?!拔也皇菃柲氵@個啊,今天中午正開會呢,蔡苗苗接到一個電話就出去了,你敢說和你沒關係?”
還有這麼一回事?蔡苗苗沒和自己說過開會的事情啊。劉伴溪奸笑著看著馮俠,想到一個事情,反而把蔡苗苗的事情暫時放下了?!敖裉扉_會都怎麼說的?”
“也沒說什麼,就是方薇帶頭和杜賓槓上了?!瘪T俠抓了一把後腦勺說。
劉伴溪瞇起眼睛,微笑著問:“方薇平時不是和杜賓挺好的嗎?怎麼會和他擡槓呢?是關於章大陽的事情嗎?”
馮俠轉(zhuǎn)轉(zhuǎn)眼珠,從旁邊抓來一個凳子毫不客氣地坐了下去。“你別想套我的話,老劉,這幾天我算知道了,和你們這幾個人說話得小心點,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你們下套了。你先說說你把蔡苗苗叫走幹什麼去了?”
“她……她一直沒回去嗎?”劉伴溪笑容僵住了,突然站了起來,把馮俠嚇了一跳。
馮俠看著他,一時之間大腦空白,不知道劉伴溪要幹什麼。劉伴溪看得著急,一把拉著馮俠的脖領,把他拽了起來。“蔡苗苗一直沒和你們再聯(lián)繫?”
“沒……沒有啊,怎麼了?”馮俠心中暗合計,最近這批人總是突然之間情緒激動,不會是接觸殺人案久了,心裡都有毛病了吧?
劉伴溪可不知道馮俠想什麼,他也不說話,扭頭就出了宿舍。今天下午他和蔡苗苗約好了兩個小時後就去找她,可是他找代收快遞的就找了兩個小時,更別說之後他還去校檔案室和第二高中了。
如果這樣算,不知道蔡苗苗是不是還在那裡等著呢。如果是,那他這回可是把人得罪到家了。
從宿舍到璇璣廣場路途也不近,跑步過去也要十分鐘的路程。T師大住宅區(qū)和教學樓之間的距離還是挺大的。劉伴溪心中莫名的著急,也不怕會在路上撞到別人,飛快地跑到了璇璣廣場。
前文說過,劉伴溪的體力不是很好,若放在平時,他連一半的路程都跑不下來,今晚也不知道是擔心還是愧疚,居然一口氣就到了。
他調(diào)整了一些呼吸,向著那個角落走去?!懊缑?,你還在嗎?”
“哼!”一聲冷哼聽起來讓人寒徹心扉,聽著一聲劉伴溪也能想到蔡苗苗心情不好。
劉伴溪硬著頭皮走向前去,看到了將身子隱藏在角落陰影裡的蔡苗苗?!懊缑纾医裉煜挛缤蝗挥窒肫鹆艘恍┦虑椤摇?
“劉大少爺貴人事忙,小女子這裡沒什麼要緊的?!?
如果不是深夜,蔡苗苗一定可以清晰地看到劉伴溪額頭上流下的冷汗?!懊缑纭莻€……你吃飯沒?”
“一頓飯不吃餓不死?!辈堂缑邕B看都不看他一眼。
“那個,你渴嗎?我給你買個飲料去吧?!?
“風餐露宿,吃飽喝足了,不需要!”
劉伴溪第一次覺得女人真是一種奇怪的生物,雖然是他說好了兩個小時後再見,可是他真的沒想到蔡苗苗會一直等到現(xiàn)在。如果把二者位置調(diào)換,那麼劉伴溪會等,但是等個三四個小時一定會回去,自己該幹什麼幹什麼,不會像蔡苗苗這樣一直等到深夜。
現(xiàn)在是他心裡有愧,所以才這麼低聲下氣的。而且對面這個人還是蔡苗苗,如果換馮俠等到深夜,劉伴溪一定會一腳踹過去,問他是不是發(fā)神經(jīng)大晚上不回宿舍。
還有一點讓劉伴溪擔心的,就是擔心蔡苗苗的安全。畢竟一個小女孩在外面呆到深夜,萬一出了什麼事情怎麼辦?
“苗苗,你一直在這等我?”劉伴溪伸手擦擦額頭上的汗,也分不清是跑出來的還是冷汗。
陰影之中,蔡苗苗如同冰霜一樣的面容浮現(xiàn)了出來,一雙鳳目就像是一對釘子一樣釘在了劉伴溪的身上。“你以爲我會去哪?是不是以爲我等了一會就會回宿舍?”
劉伴溪忍不住退後幾步,眼前蔡苗苗的樣子實在讓他害怕。都說千萬不能惹女人生氣,這句話劉伴溪現(xiàn)在是切身實在的體會到了??伤膊坏貌徽f一聲,有的女人不是很容易生氣,那就更不應該惹她生氣。
蔡苗苗就是一個修養(yǎng)不錯的女生,自己把她惹生氣了,一定程度上也是自己活該。這樣想著,劉伴溪施展他最擅長的一招了,那就是“顧左右而言他”。劉伴溪從懷裡拿出那個執(zhí)法證,笑道:“苗苗,今天多謝了你的這個證件了啊。”
蔡苗苗劈手奪過執(zhí)法證,看著上面歪歪扭扭的筆跡,冷笑道:“孫倍東?比劉伴溪好聽多了!你還挺會起名字???”
“那個……還好還好。苗苗,我們一起吃飯去吧?!眲橄薏坏矛F(xiàn)在就有個地縫給自己鑽,自己那一手字跡自己很清楚,可以和小雞小狗一起參加書法比賽,然後拿個銅牌。現(xiàn)在居然被蔡苗苗看到了,真是無地自容。
蔡苗苗冷哼,不願意和他一起走?!拔也火I,要回宿舍了。你還有什麼事嗎?”
“額……有什麼事?”劉伴溪丈二和尚一樣,摸不到頭腦。
“你不想知道章大陽屍體的情況?”
“?。窟@個!苗苗,章大陽是怎麼死的?”
蔡苗苗瞪了他一眼,沉聲說:“鐵鏈鎖住四肢,割喉。瞎子都能看到。還有什麼問題?”
劉伴溪就像是一個傻子一樣,低頭想著問題,也沒在意蔡苗苗語氣不善?!坝袔讉€小問題。綁住章大陽的鐵鏈和你們在警局看到的照片上的是不是一樣;綁住章大陽的鐵鏈數(shù)目是不是和綁住孟香瑜的相同;章大陽的屍體上有沒有異常,比如異樣的傷痕傷口;現(xiàn)場有沒有找到兇器……”
“夠了!”劉伴溪認識蔡苗苗也快有一個月了,可以說從來沒見過她生氣,更沒聽過她這麼大聲的說話?!拔依哿耍阌袉栴}就去問別人,我不知道!”
“苗苗……”劉伴溪愣了愣,看著快步走開的蔡苗苗,居然你還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