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俠、劉伴溪、何良才和王新宇心虛地走在前面,不敢去看身後的王傳宇。而緊緊跟在他們背後的王傳宇一手提著褲子,一手拿著一本書擋著自己的臉,同時還小勝不停地咒罵著。“禽獸,交友不慎,我怎麼認識了你們這幫傢伙!劉伴溪二話不說把我腰帶搶走也就算了,何良才你真行啊,扔了!你怎麼不把你自己扔下去?”
何良才面色尷尬,默默地從口袋掏出耳機,用手機隨機播放了一首音樂。
“哈,那個,你們說女生那邊有什麼進展?”馮俠打著哈哈。
心有靈犀的四個人絮絮叨叨地說著女生方面的事情,說著說著,四個人的腳步開始加快,漸漸把王傳宇扔在了後面。
“禽獸!禽獸啊!你們敢不敢走慢一點?我這……”
這悲慘的呼聲已然被前面的人默契地無視了,既然已經做了一件對不起王傳宇的事情,那麼……再多做一件也沒什麼。再說了,誰願意陪著一個提著褲子的男生到處走?劉伴溪他們還沒重視友誼到這種程度,雖然說這完全是他們害的。
“莫格街”中的五名男生的行動可以說是以失敗告終的。
先是被章大陽毫不留情地指出他們在頂樓無用地苦守了幾日,之後又彷彿被章大陽的信息牽著鼻子走。
雖然之後他們輾轉從男廁所找到了相關的線索,從而推理出兇手將鐵鏈運到屋頂的手法,但是瑜不掩瑕,失敗還是多於成功。
蔡苗苗、郝思嘉和方薇此刻正在載道樓的一間教室內,而這間教室正是當日郝思嘉陪許菁菁上課的教室。想來女生們的計劃和男生們大同小異,都是陪人上課。
“那些男生肯定認爲我們也是和他們一樣傻呵呵地陪人上課,笨蛋,他們就不會有技巧地問問身邊的同學?”方薇不無譏諷地說。
郝思嘉笑道:“這也不能怪他們,我們這邊可是有熟人的,通過許菁菁,能夠很快得到班級的認同。男生那邊,你指望他們能和一羣學日語的死宅打成一片?”
“客觀條件對他們不利。”蔡苗苗說著,眼中卻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擔憂。“希望他們不會無功而返。”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大笑著向這邊跑著。“哈哈,當然不會無功而返。只能說是差強人意。”
這個人正是劉伴溪,緊隨其後的,自然就是馮俠等人,而最後一個,就是王傳宇了。
看到王傳宇的造型,郝思嘉擰緊了眉頭。“王傳宇,你在學校裡面搞什麼行爲藝術啊?中國應該沒有‘無褲日’吧。”
“都是他們害的,非要用我的要帶去實驗,結果把我腰帶扔了。”王傳宇滿臉通紅地閃到了一邊,不敢出現在三個女生的面前。
劉伴溪笑呵呵地說:“彼此分享一下?”
“正有此意。”方薇針鋒相對地說。
何良纔看著這邊火花四起,連忙將身子擋在兩個人中間。“停,分享歸分享,不需要像開戰一樣嚴肅哈。”
劉伴溪聳聳肩,右手拇指按住太陽穴,食指和中指緩緩摸著自己的眉毛,摸著摸著,低聲咒罵了一句。“該死的臭小丫頭,害得我換小動作都不順心。何良才,我們這邊就拜託你說一下了,謹慎地說啊。”
何良才點點頭,將章大陽識破他們身份這一節巧妙性地隱去,重點就是他們怎麼聰穎地匠心獨運地想到了從男廁所入手,然後發現了半個後腳掌足跡,通過足跡想到了將鐵鏈甩到屋頂的方法。
郝思嘉發出如同銀鈴一樣的笑聲。“呵呵,我們知道的比你們要詳細哦。”
方薇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態說:“你們頂多知道一件工具的運送方法,但我們卻知道了死者的死亡時間。”
由於男生們隱匿了自己出糗的事情,因此也沒有提到死亡時間這個情況,至於章大陽所說的那些,劉伴溪建議等到全體“莫格街”成員聚集的時候再說,丟一次人總比丟兩次人要好。
現在聽到方薇也說知道了死亡時間,劉伴溪不由得疑惑起來。他們是通過章大陽的敘述才知道的大體死亡時間,或者說是死者最後的通信時間,那麼方薇是怎麼知道的?
“通過我們對死者生前好友以及室友的詢問,我們知道了死者發出的最後一條短信的時間。”方薇繼續說。
劉伴溪瞇著眼睛,最後一條短信?給章大陽的還是其他人的?
“短信的主要內容就是讓同學幫她給川臺上的植物澆點水,因爲她要在十一假期之後纔回來。”
劉伴溪問道:“這個短信是什麼時候發來的?”
“時間是十月五號的中午。”
十月五號?可是章大陽所說的時間是十月四號。按照章大陽的說法,十月四日之後就找不到孟香瑜了,因此斷定孟香瑜是四號出的事情。但是爲什麼孟香瑜在五號還可以發短信?
劉伴溪雙手手指對應地抵在一起,將知道的都說了出來,包括了章大陽認出他們五個是“莫格街“的人,說了他和孟香瑜目前的關係,還說了時間等等。
“按照章大陽說的,孟香瑜在四號就和外界失去了聯繫,可是爲什麼五號還能發短信?”馮俠不解地說。
劉伴溪說:“依據章大陽所說,四號他回家了,但是坐的是無法查實的出租車;同時從這一天開始無法和孟香瑜取得聯繫,得出的結論就是孟香瑜是在四號出事的。但是根據苗苗她們得到的線索,孟香瑜在五號發過短信,那麼這個時候孟香瑜是死是活?這個短信是不是她本人發的?”
“你是說很可能是兇手發的?爲什麼呢?”蔡苗苗反問。
“兇手的目的我們早就說過了啊,讓警方知道死者死亡時間!”劉伴溪苦笑道。“這個兇手真是體貼啊。怕警方不知道死人了,特意讓蔣文虎他們去發現屍體;擔心法醫不能準確判斷死亡時間,還特意用死者的手機發短信。這樣可以基本推斷死亡時間應該同發這條短信的時間相差不多。這麼體貼的兇手,就差告訴警方自己是誰了。”
何良才用右手壓住自己的上眼皮和腦門,苦惱地說:“他怎麼就這麼想告訴警方準確的死亡時間啊?”
“第一,十一假期難以取證,擾亂警方;第二,準確告訴警方死亡時間,造成不在場證明。”蔡苗苗說。
郝思嘉擡頭看著蔡苗苗,皺著眉問道:“這兩個假設是相悖的吧?”
蔡苗苗的臉色也變得和劉伴溪有幾分相似了。“體貼的兇手啊,其一是讓警方難以取證,其二是爲了對付警方能夠取證。就算能夠取證,也會有一天左右的差距,但是這個短信就相當於告訴警方死者是在五號之後死的。相信警方遲早會問道許菁菁她們的頭上。”
“也就是說,五號對兇手有利。章大陽咬定是四號,間接說明他不知道其實孟香瑜是死於五號,而且按他的說法他當時應該還在回家的出租上,這更加證明他在案發當時不在場。”劉伴溪嘆了口氣。“理論和證據上的完美不在場證明。”
“怎麼說?”王新宇湊過來說。
“理論上,章大陽說他最後能聯繫到孟香瑜的時間就是四號,但實際上五號還有短信流出,證明他其實對案件並不瞭解,這算是理論;證據,就是四號他就走了,一旦查明孟香瑜確實死於五號或是之後,那麼證據也充分了。”
郝思嘉搖搖頭。“證據不充分,他還必須要有一樣能夠證明自己是四號做出租離開T市的證據。”
“一旦有了這個證據,就可以證明章大陽是完全清白的。”劉伴溪皺緊了眉頭。同樣的情形,出現一樣對章大陽不利的證據,勢必就會出現對他有利的證據。簡直就像是有一個人緊跟在後,抹除一切會增大章大陽嫌疑的證據。
可是越是如此,在“莫格街”衆人的心中,對章大陽的懷疑就越來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