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伴溪,你注意你的措辭!”鄭峰真是明白好男不和女鬥和男女搭配幹活不累這兩句話的真諦了。和劉伴溪一個人鬥嘴,還是你一言我一語,頗有對陣交鋒的意味,多了一個方薇,鄭峰真是一敗塗地。
劉伴溪仰頭看天,裝傻地說:“鄭組長,你才批評過我語文不好,現在你又和我說措辭。我不太會呀。”
鄭峰咬牙切齒地說:“好了,我不和你這個文盲一般見識。照片我也不要了,相機我也不看了,你們還不離開?”
說不過二人,只能抱著退守的覺悟把兩個人趕走,在能力範圍內保證一下自己的權威。畢竟一個重案組組長被兩個學生說的火冒三丈,說出去實在是丟臉。
“好吧,我們離開。鄭組長,有嫌疑人嗎?”劉伴溪狡詐地說。人在最爲放鬆的時候,往往會下意識應答。
果然,鄭峰聽劉伴溪說要離開,心情放鬆了不少,再聽到劉伴溪的問題,不假思索便說:“還不確定,應該是情殺。額……臭小子你敢陰我!”
“哪裡哪裡,不敢不敢,承讓承讓。”
“你小子語文這不是很好嗎?”鄭峰這回是真的被氣歪了嘴巴了。
劉伴溪咳了兩聲說:“咳咳,鄭組長說是情殺,那就是第一時間否定了意外了?”
“你小子怎麼會想到意外這個可能?”鄭峰用刀子一樣的眼神看著劉伴溪。
劉伴溪毫不畏懼,很自然地說:“我問了環衛大娘,她說看到屍體的時候,屍體的後腦恰好和馬路牙子印在一起。”
“你是個妖精嗎?你什麼時候問的?”鄭峰眼皮跳動,警方早就將張大姐控制住了,就是怕這些多事的學生問東問西,可是劉伴溪居然還是問出了他想知道的事情。
劉伴溪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又咳了兩聲說:“咳咳,鄭組長,我說您說話能溫柔點嗎?我這還生著病呢。我也不是問大娘了,是問的其他同學。你們警方到來怎麼說也要幾分鐘的時間,在這段時間內,自然有人知道一些詳情了。”
還記得當初劉伴溪在調查孟香瑜男友的時候,馮俠就被他默不作聲的蒐集能力震驚到了。如今政風也是同樣的鬱悶,真實千算萬算,怎麼也防不住這小子啊。
“鄭組長,爲什麼第一時間就否定了情殺?是傷口上有意外收穫嗎?”劉伴溪也不打算立刻離開了,反而繼續追問。
鄭峰冷著一張臉。“這是你該過問的事情嗎?”
“這麼嚴肅,咳咳咳。”劉伴溪剛說了幾句,又開始咳嗦上了。這個**病還真是要命,有時候咳起來整個胸腔就疼痛難忍。“這證明,咳,我說對了。”
“劉伴溪,那你繼續說,說全面一點。你現在能知道什麼呢?”鄭峰知道自己在和他們生氣純屬是在自找苦吃,乾脆也不再鬥氣,放心大膽地問劉伴溪。
劉伴溪瞇著眼睛,直接從警戒線外走到了裡面。鄭峰嘴角抽動,強忍著沒卬手下把他趕出來。“鄭組長,這裡。馬路牙子上的鮮血沒有明顯的噴濺痕跡。很明顯死者後腦撞在馬路牙子上的傷口是後形成的。如果不是冬天,也許還看不出這麼明顯的差異。
死者死了之後,體溫下降,血壓降低,死後造成的傷痕也很少出現濺射型血跡。而且這張照片上死者的手死死抓住了鐵絲網,我可不認爲意外死亡的死者會做這種動作。如果她是握緊了馬路上的石頭還有情可原。”劉伴溪說著說著,又從身邊警員手裡抽出了一張照片,指著上面死者手部的特寫說。
“還有,咳咳。”劉伴溪把照片還給警察,繼續說:“鄭組長你說初步估計是情殺,那麼你肯定是得到了一些證據。兇手在現場留下了什麼吧?情書?情侶用品?還是短信?
這更加證明了這是一起他殺。只不過……這個兇手好笨啊!”劉伴溪摸著自己的額頭,發出了和鄭峰一樣的感慨。
鄭峰微笑著說:“劉伴溪,爲什麼說他很笨呢?”他的笑容裡似乎有著一些狡詐在裡面,薄薄的嘴脣緊緊抿著,勾勒出一道弧形。
“很簡單,從馬路牙子上的血跡能看出來這是二次傷害,也就是死亡之後又把她的頭撞在馬路上形成的。所以說在這之前肯定還有一個致命傷,兇手爲什麼不在致其於死命的時候就用馬路呢?愚蠢!
我想兇手一定是用了自己慣用的工具殺人,治癒殺人後把這個兇器帶走還是遺棄,目前不得而知。
我想兇手一定是想要把殺人爲造成意外身亡。只不過這個兇手真是愚笨的可以了。僞造成什麼意外不好,非要僞造是不小心摔倒把頭磕在馬路上。這種死法的可能性該有多低啊。
聰明反被聰明誤啊,不,或者說這個兇手是一點也不聰明。
還有那個讓你認爲是情殺的證據,如果是遺落的物品,那還好說,只能說是兇手不細心。但如果是短信之類的,那這個兇手就真的是笨到家了。
現在最簡單的手段就是通過電子產品去調查。查手機、查監控……等等等等。如果兇手留下了短信,那麼順藤摸瓜,幾個小時內你就能抓到兇手了。”
鄭峰好整以暇地雙手抱胸看著劉伴溪,挑釁地說:“我可不這樣認爲,兇手有這種僞造意識,證明他的殺人意圖很明顯。我們身爲警方,可不能小瞧任何一起案子。”
劉伴溪冷笑:“這也正是警方和偵探的不同。”
“有何高見?”
“警方高估任何對手,但是在行動上卻小瞧敵人。偵探在思想上蔑視對手,認爲他們不堪一擊,但是在行動上卻格外嚴謹,決不允許出現一絲馬虎。”
鄭峰的雙眼都快看不到了,他點點頭示意劉伴溪繼續說。
“警方在獲得案件之後,都是嚴肅對待,但是真的開始調查,卻往往是簡而化之的。我打個比喻。破案就像是串珍珠項鍊。警方是抓起一個珠子串一個珠子,偵探是把所有珠子都抓在手裡,然後將這些珠子編號,看哪一顆在哪個位置最好,最後才串起來。”
鄭峰打斷劉伴溪說道:“你的意思是警方破案眼界狹小?鼠目寸光?”
“鄭組長,您這個大帽子扣過來我可承受不起。我的意思是雙方觀點不同。警方只要有足夠的證據,證明這個人是兇手是罪犯就可以了。證據確鑿,犯人無從抵賴,在事後審訊過程中自然會說出一切。
相對而言,警方是還需要抓住罪犯的一個致命點就可以結案了。但是偵探不同,偵探要講究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要從人性分析,瞭解整個案件的過程和爲什麼犯人要這樣做。
這不是眼界高低的問題,而是目的需求的不同。警方只要破案就好了,所以只需要確認犯人的中藥證據。偵探則要知道一切真相。”
鄭峰攤開手,說道:“行了行了,看來你對警方和偵探的異同點研究挺多啊。那麼依你看,警方和偵探誰破案速度比較快呢?”
“自然是偵探了……”劉伴溪脫口而出,然後馬上後悔了。“我的意思是自然是偵探和警方的速度一樣……”
鄭峰奸笑著,終於逮到這個小狐貍了!“劉伴溪,雖然大陸不允許私家偵探的存在,但是我作爲警察,倒是很樂意陪你們這些大學生玩玩的。現在是上午十點,十二個小時內,看看我們誰先破案怎麼樣?”
怎麼這個鄭峰看起來很嚴肅,居然會有這種充滿童心的表現?況且這是殺人案啊,鄭峰居然要用殺人案件和“莫格街”比較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