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十分鐘之後,侯俊吉不放心杜賓,到男廁所去看了看。只見杜賓正揉著鼻子對著廁所裡的鏡子看。“杜賓,你沒事吧?“侯俊吉看著他依舊塞著手紙的鼻孔,擔(dān)憂地說。”要不要去校醫(yī)院看看?“
“沒事,只不過是小傷,不礙事。那小子呢?“杜賓鼻子被塞住,說話的聲音很是古怪。然後隨侯俊吉回到了教室。
在場衆(zhòng)人搖頭,表示都沒有再見到他。而他們對章大陽的行蹤也很關(guān)注,如果章大陽從門口經(jīng)過他們一定會看到的。
“難道他還在上面?”杜賓皺了皺眉頭。
何良才跑到門口,向走廊裡看著,走廊裡空無一人。可是他們都沒看到章大陽,杜賓也沒在廁所裡見到他。這樣的話只會有一種解釋,章大陽還在屋頂。
“這小子……一個人在屋頂幹什麼?”衆(zhòng)人遲疑著,最後決定由何良才和馮俠打頭,去屋頂一探究竟。
何良才走到樓梯口,站在了鐵門的前面,看向馮俠。馮俠這孩子正專心地盯著樓梯扶手上的花紋,明顯是不打算理何良才。何良才一氣之下推開馮俠,自己一腳踹在鐵門上。只聽一聲響聲,鐵門紋絲不動,何良才因爲(wèi)用力過猛,被反震向後,正好壓在馮俠身上,兩個人從樓梯上滾了下來。
王新宇和王傳宇扶住二人,看著那扇鐵門。“章大陽在屋頂上把門反鎖了吧?”
杜賓捏捏鼻子,走到了鐵門前面,大聲對其喊叫著:“章大陽,你開開門,你在屋頂做什麼?你出來,有什麼事情我們慢慢說!”
可是除了震耳的迴響以外,沒有任何人迴應(yīng)杜賓。他用手拍拍鐵門,“啪啪”的響聲在狹小的樓梯間內(nèi)顯得格外刺耳,回聲四起,像有幾個壯漢從四周大聲呼喊一般。鐵門上的鏽跡片片剝落,似殘破的楓葉落在杜賓的頭髮上。可是那門,不動如山,裡面沒有一點動靜,也不見有人開門。
“社長,門裡面應(yīng)該不是鎖頭,是個門栓吧?”馮俠搖搖頭,然後提醒杜賓。
“你的意思?”杜賓詢問道。
馮俠說:“社長你後退,我們幾個把門踹開!”
何良才伸手先攔住了馮俠。“等一下,我們再試試讓章大陽開門。章大陽,你開門!你一個大老爺們躲在屋頂算什麼事情?你要真的是被冤枉的你就出來和我們說!你……我數(shù)三聲,你再不開門,我們可就踹門了!”
“你這是商量的語氣嗎?不是還是要踹嘛!”馮俠斜瞅著何良才,嘴角抽動著表示不滿。
“少廢話!一!二!踹!”這哪是給人反應(yīng)時間啊,數(shù)這兩個數(shù)的時間間隔連半秒都沒有。何良才還真是說的好聽,等到了實際還是來硬的。
何良才、馮俠和王新宇三個人三隻大腳用力地踹在了鐵門上,只聽“嘭”的巨響,鐵門明顯出現(xiàn)了一絲凹陷,鎖住的門栓被撞歪,在塵土飛揚之中,大鐵門終於向裡面被打開了。
何良才三人由於慣性撲地一下一頭栽倒在了地上。大門剛被打開,十月下旬中午那強(qiáng)烈的陽光狠辣像錐子一樣,讓站在樓梯間裡的杜賓等人一時之間睜不開眼睛。躺在屋頂?shù)娜撕吆哌筮蟮叵嗬^爬了起來,然後看著眼前的景象。
章大陽四肢被鐵鏈鎖住,低頭躺在了屋頂之上,整個臉都埋在陰影裡面,讓人看不到他的臉。
“章大陽……你……你在模仿孟香瑜不成?”馮俠感覺自己的舌頭都在顫抖,看著面前這個狀態(tài)的章大陽,馮俠居然有一些害怕。
何良才揉揉眼睛,然後牙齒開始打戰(zhàn)。“他的脖子……”
王新宇是摔得最慘的,一時半會沒緩過神來,等聽到何良才顫巍巍的聲音,他迷惑地說:“什麼?脖子?”等到他看清楚了屋頂上的情形,王新宇像是一個女高音歌唱家一樣,很不顧形象地大叫了起來。
“死人了!救命啊!殺人了!”
章大陽的脖子處,一道鮮紅的傷口觸目驚心,血液咕咕地還在向外冒著,將章大陽的衣襟泡的血紅一片,順著凸凹不平的屋頂紋理緩緩擴(kuò)散著,在屋頂形成了一幅既有國畫意象美又有畢加索印象派特點的畫作。
杜賓等人愣住了,他們沒想到開開門後會出現(xiàn)這樣的情形。女生心思比較細(xì)膩,而且還是站在後面,沒看到眼前的景象,但是通過其餘人的反應(yīng)也能猜出個一二。方薇不去看屋頂,直接問杜賓:“社長,章大陽死了?”
“脖子上開了個大口子……你說還能活嗎?”杜賓嘴裡苦澀,十分鐘前自己還頗有舌戰(zhàn)羣儒的氣勢和章大陽爭論,誰會想到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是一具屍體。
“社長,報警吧。”何良才從地上爬起來說。
杜賓點點頭。“給李組長打電話吧。我們自己先對這個現(xiàn)場……調(diào)查一下!”杜賓猶豫了一小會,堅定地說。
章大陽四肢被鎖住,和孟香瑜有兩點不同,一是他是面朝下,對著地板;再有就是致命傷是在頸部大動脈。這處傷口足以在幾分鐘內(nèi)要了章大陽的性命。
那麼現(xiàn)在“莫格街”就發(fā)現(xiàn)了幾個疑點。屋頂?shù)拈T是被鎖住的,說明章大陽死的時候屋頂只有他一個人,那麼他是怎麼把自己鎖住的?又爲(wèi)什麼要把自己鎖住?還有兇器又在哪裡?他不可能自己割喉後還把兇器藏起來吧?
並且就以現(xiàn)場情形來看,給人的第一感覺這不是一個自殺現(xiàn)場,而是他殺。可是“莫格街”衆(zhòng)人只看到章大陽一個人到屋頂,如果是他殺,兇手是誰?假設(shè)有這麼一個兇手,他在殺人後怎麼離開屋頂?shù)模?
不要說屋頂西面的樹木。樹枝最低處超出屋頂兩米,而且只是細(xì)小的枝丫。樹幹離屋頂防護(hù)欄有三米的距離,而且樹幹直徑在一米,就算從屋頂上助跑,也不可能抱著樹爬下去。如果這樣做了,那隻會一頭撞在樹幹上。
如果說利用男廁所,那也是可能的,就算是體操運動員也難以從屋頂爬到男廁所。再說這麼高難度的動作,想在十分鐘內(nèi)完成根本是做夢。而且杜賓在這段時間就在男廁所裡,侯俊吉也說沒見到男廁所還有其他人。
章大陽之死,表面上看來,就像是被一個透明人殺了一樣。但是他死在最爲(wèi)關(guān)鍵的時刻,讓所有人都疑竇叢生。所有證據(jù)都指向了章大陽,相信明天李誠就會下抓捕令了,可章大陽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難道是畏罪自殺?自殺還搞得像兇案現(xiàn)場,章大陽之死,讓屋頂案件更加撲朔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