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劉伴溪說“莫格街”和警方被利用,人們就察覺到了一些,只是沒敢相信罷了。
杜賓臉上帶著歉意。向著屋子裡的所有人鞠了一躬。憑心而論,杜賓的爲人很好,不驕縱,待人和善。誰也不會想到他會幹出殺人這樣的事情。
шωш●TTKΛN●CO “其實這是我一直不願意相信的事實。”劉伴溪說的是實話。從他察覺線索矛盾重重,許多重要關鍵點就像是有人故意篡改開始,他就開始懷疑身邊的人。之後,再想到杜賓說話次數不是很多,但每一次都是幾句話爲大家定下偵查方向,從這開始,他懷疑他了。
所謂當局者迷,劉伴溪執意要到章大陽老家去一趟,最主要的一個原因就是爲了重新整理自己的思路。他越整理越心驚,自己的每一步幾乎都被人牽著鼻子走。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是我的?”杜賓看著劉伴溪,在這個人的身上,杜賓能覺察到自己的影子。“D魔君。”
劉伴溪聽到這個久違的名字,卻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驚訝。“原來你也知道我的過去了?”
杜賓淡然地笑著,是的,劉伴溪的過去很隱晦,連警方都沒有對他進行過多的報導。但是有心的話還是可以查到的。“我對你很好奇,也的確有把‘莫格街’交給你的想法。”
“社長你還是饒了我吧,我天生不是當領導的命。你也知道我很懶惰的。”
這兩個人直到此刻,還是雲淡風輕地交談著。似乎剛纔揭穿杜賓詭計的並不是劉伴溪;似乎一切計謀都被識破的也不是杜賓。
“你說你去火車站看了錄像,是在那之後確認的嗎?”
“在那之前,我曾有過奢望,希望能從錄像裡看到別人,而不是你。”劉伴溪說得很由衷,他是懷疑過杜賓,但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一切懷疑都不成立。直到他在監控裡看到了杜賓。之後,他才決定從杜賓的高中和大學檔案室雙方面進行深度發掘。
杜賓笑了,笑容有些欣慰,有些悽楚也有些傷悲。“還好,我在你們所有人的心裡還是一個好人啊。
劉伴溪,你的故事還欠缺結尾。我準備把故事的結尾留給你自己去說。現在,聽聽我的故事怎麼樣?”
說是徵求意見,其實杜賓沒等劉伴溪或者是任何其他人說什麼,自己就開始陷入了回憶。“我在上學的時候一直都是第一,沒人能超過我。我家老頭子對我管教不是很嚴,只是告訴我什麼是對,什麼是錯。所以我不管做什麼,都會做到最好,去做最對的事情。
上學期間,我除了學習就是學習。我用了一年的時間就學完了高中的課程,餘下的時間,我就是看書。各類小說、各種哲學、各種科學……我毫不過分地說,在我眼裡,那些靠著死記爛背考上清華北大的人都是廢物!只要我想,我就可以去中國乃至世界的任何一所大學!
你們可以想象,在我眼裡,高中的那些同學算什麼?直到我遇到了她,我才發現,原來有人可以這麼美好。學習、氣質、才情。她就是我的天使,是主賜給我的榮光!她就是基督的女兒,是上帝的傑作。我不受控制地被她吸引。
我們在一起那麼久,連高中老師都佩服我們,都默許我們,都讚美我們祝福我們!我們在一起學習,一起探討問題。她知道我喜歡偵探小說,她笑稱我是福爾摩斯,她就是我的艾琳。我笑著說福爾摩斯沒有愛艾琳,只是敬重她是一個好對手,可她不信,她說福爾摩斯是深愛著艾琳的。
有時候女人就是這樣感性的動物,事實都擺在眼前了,可她們還相信自己心中的美好。不管多麼出色的女人,總有著幼稚的一面。有時候,我都在懷疑,女人和男人真的是一種生物嗎?
不管在社團裡多累,不管在外面經受了多少風霜,看到了她,一切都虛無了。她是撫平我內心的良藥,是我這一輩子的港灣。你們能猜到我爲她寫過多少情書,寫過多少情詩嗎?我敢說,我寫情詩的功力不亞於徐志摩!”
這個故事,令教室內安然無聲,哪怕是李誠和他的手下,也靜靜地聽著。他們不知道,杜賓從沒有在別人面前流過淚,但是杜賓每天都會流淚,每晚都會躲在自己的房間裡哭泣,每晚。而這一次,是杜賓有生以來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人前落淚。
“大三的時候,學校安排我出國學習九個月,九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我以爲九個月沒什麼大不了,一轉眼就會過去。可是我錯了,我錯得很離譜。我不該出國,我不該離開欣胥。
在我離開的前兩個月,我每天都和她通電話。可是到了後來,她和我的電話中頻繁出現了一個名字,章大陽。她和我說這個學弟多麼有趣,總能講出好笑的笑話。還說她沒想過農村的生活是那樣的有趣,似乎章大陽在農村做的每一件事都那樣令人嚮往。
我一開始一笑置之,心裡還在高興,在我不在的時候有個小弟弟能陪她。我還開玩笑地和她說,千萬不要有了弟弟就忘了我。我還記得當時她說過章大陽只是一個小學弟罷了,不可能和她有什麼的。
更何況我們之間有著四年多的感情,我怎麼會不相信她?可是兩個月之後,她和我的聊天內容除了章大陽就是章大陽,我幾乎可以想象她在說這個人的時候,眼睛裡是冒著小星光的!我們認識四年以來,我頭一次對她發火。
劉伴溪,你說的很對,女性在愛人驟然離開身邊的時候,的確很需要一個肩膀。但你說的也不對,欣胥並不是在和章大陽交往四個月後才和他發生關係的。而是在那一天!
就在我和她吵架的那天,章大陽這個王八蛋說要帶欣胥去酒吧散心。我和欣胥也總去清吧聽鋼琴和小提琴,但我們沒去過熱吧。章大陽那晚讓欣胥喝了許多酒,第二天早晨,欣胥醒來的時候已經和他在一起了。
欣胥當天就給我打了電話,她哭著說她當時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還說她對不起我,讓我忘了她。我恨不得立刻結束在國外的學習,馬上回來,可是我沒有!我爲什麼沒回來啊!”
劉伴溪看著眼前流淚的杜賓,不忍心責備他。對於初戀的人來說,愛情觀並沒有很好地樹立,所以杜賓當時很可能是在生姚欣胥的氣,當時他甚至還在心中恨著她。
“等到我回國……”杜賓用衣袖擦著眼睛,潔白的西服襯衫轉眼就溼透了。“欣胥的母親告訴我她死了,跳樓死的。死的時候還穿著我們的情侶裝……另外她還告訴我,欣胥在死之前去過醫院,說她已經有了兩個多月的身孕。
我回國後的第一天,沒有回家,也沒有去見任何我認識的人。我開著爸爸的車,順著高速開著,開著。直到汽車沒油才停下。我把車載音響放到最大聲,在山野間,在車內呆了足足一天!
等到我再次的清醒過來,等到我打電話尋求幫助,等到我擦乾了眼淚。我做了一個決定,我要殺人!但我不能在殺人後入獄,我不能。因爲我還有我的家庭,因爲那樣做太便宜章大陽了。我決定等待,等最適合的時候。
終於,我等到了章大陽母親病危的信件。一個計劃從這裡開始。我不知道章大陽的母親能撐多久,如果在他回家之前死掉那更好了。我要章大陽成爲一個殺人犯,我要他承受失去親人之後還被萬人唾罵的感受,我要他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地!”
杜賓瘋狂地叫著,雙眼血絲充滿了血絲,嘴角也流淌下了道道口水。他憤怒地拍打著講臺,要發泄心中的不快,要釋放一年多來被壓抑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