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皇甫家少主發話了,那弟子連忙稱是,見這兩位少爺熱心病發作,心裡既是不以爲然,又是鬆了口氣,說幾句場面話,迫不及待地把這燙手山芋撂給他們處理,一眨眼就腳底抹了油。
皇甫卓看了心中有氣,直說定要告知歐陽英,請他好好管束門下弟子。
那老人哪管這許多?“大少爺,您快給想個辦法吧。”邊說,邊情不自禁地揪著兩根“救命稻草”的袖子,一左一右,哪個也不肯放。
暮菖蘭看著好笑,語調平緩地安撫道:“老丈放心,您眼前這位就是江陵皇甫家的世子。在江陵人人都知道,要是遇著什麼不平事就找皇甫家,比起官府大老爺可管用多了。”邊說邊不著痕跡地把夏侯瑾軒的袖子給抽了出來。
那老人立刻兩手並用地揪住了皇甫卓,口中不住地念叨著,皇甫大少爺救命,自己這個老的和兩個小的都靠兒子兒媳養活云云。暮菖蘭趁機把夏侯瑾軒拉到一邊:“大少爺,你看這事兒怎麼辦?”
夏侯瑾軒略含歉意地瞟了一眼皇甫卓,答道:“既是病癥,我們還是請凌波道長出面吧。”
“很可惜,不行。”謝滄行從大門內走了出來,幾人都很驚訝,他們連他什麼時候進去的都不知道。原來他一聽和病癥有關,就想到去找凌波,更何況這裡有兩位少爺,還有辦事老到的暮菖蘭,也出不來亂子,用不著他留下。只見他皺著眉頭說道:“凌波道長還沒有回來。”
夏侯瑾軒沉吟道:“這可難辦了,也不知道長何時回返。”瞄了一眼老人,嘆氣道:“看老丈神情,怕是不願再等上半日一日。不如我先同山莊的劉大夫一道去看看情形?”
“不行。”暮菖蘭搖了搖頭,“這病癥可不一般。那老人剛纔說漏了嘴,若我沒猜錯,他們村中定是發了瘟疫。”
此言一出,夏侯瑾軒與瑕都是悚然一驚,瘟疫可不同於一般病癥,如影隨形,傳播又快,弄得不好,一村甚至一城都有可能遭受滅頂之災,誰能不怕?
謝滄行撫顎道:“掌櫃的說的有理,但要說是瘟病也著實奇怪。通常瘟病一來,都是老人小孩先中招,可聽老丈話意,老的小的沒事,反倒是青壯年的先倒下。哪家瘟病這麼不按牌理?”
暮菖蘭一怔,默默地點了點頭。
謝滄行笑道:“咱們先別自己嚇自己,是不是疫病還說不準呢!”
“嗯,謝兄說的極是。”夏侯瑾軒點點頭,“我家中藏了些醫書,也曾看過疫病的記載,不如我先去看看,分辨一下是不是疫病再……”
“這怎麼行?”另外三人異口同聲地否決。瑕的反對最是激烈:“疫病是好玩的麼?你又不會治,去了也沒用,要是自己也染上了怎麼辦?”
“就是!”暮菖蘭附和道,“還是等凌波道長回來再說吧。”
夏侯瑾軒搔搔頭:“你們別擔心,我聽說艾草可以防瘟疫,你們看,”邊說邊在大袖裡翻來翻去,獻寶似的摸出一個香囊,“這裡面有好多種藥草,又能防蚊蟲,又能驅瘟疫,沒事的!”
三人佩服不已,心說你身上到底藏了多少東西?瑕狐疑地瞄了一眼香囊,扶額嘆道:“算了,你要是真不想等道長回來,那我替你去看看得了。”
“這怎麼行?你去我去不是一樣?”夏侯瑾軒立刻反駁。
瑕解釋道:“我從小體質特異,幾乎沒得過病的,一點點疫病還奈何不了我。”說著劈手奪過他手中的香囊,“我再把你這寶貝香囊帶上,不就更沒事了?”
夏侯瑾軒反問道:“瑕姑娘可知疫病是何情狀?”
瑕一怔,無言以對。
夏侯瑾軒微微一笑,伸出手來:“既然如此,就請瑕姑娘把香囊還給我吧。”
瑕呆呆地眨了眨眼,還是攥著香囊不放:“話不是這麼說的……”可該如何分辯,她又想不到。
夏侯瑾軒自動把香囊從她手上抽了出來,笑道:“瑕姑娘若想去,等凌波道長回來,再一同過來吧!”說著,轉身去向那老人詢問村子的地點。
瑕恨恨地跺了跺腳:“真是說不過他!”
暮菖蘭掩脣偷笑:“哎,妹子這麼關心大少爺呀!”
瑕臉一紅:“誰……誰關心他了?我是怕他出了事,暮姐姐沒法向夏侯門主交待!哼,不識好人心,不管他了!”話是這麼說,可那雙眼睛卻一直向著大少爺消失的方向瞟去。
“好好好,”暮菖蘭促狹笑道,“不過你真不去呀?我瞧著那香囊裡的也只是普通的艾草,尋常瘟疫還好說,遇到真正厲害的……”
“唔,我去去就回!”瑕丟下一句話,一溜煙兒就跑走了。
暮菖蘭忍俊不禁,一把抓住正要跟上的謝滄行,涼涼說道:“你攔不住的。咱們還不如分頭去找凌波道長,她若是回來了,一切都好說。”
謝滄行想了想,點頭應允,隨即別有深意地看著她,摸了摸下巴:“原來小姑娘真的不怕瘟疫啊!這可真是奇事一樁。”不然暮菖蘭纔不會這麼老神在在地任她去。
暮菖蘭一怔,惡狠狠地瞪他一眼:“關你什麼事!該幹什麼幹什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