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燁叫來下人把匾額收拾一下,並未丟掉,而是搬到堂屋,等著溫曠世晚上回來再做決定。
從祠堂回來,易知柳母女和宋薈母女直接回到各自的房間,今天的事實爲怪異,讓她們實在難以接受。
而景燁和溫如錦這邊,也是滿頭愁緒。路過前院的時候,看到還站在院子裡的一羣廚娘,景燁也沒了心情訓斥她們。
溫如錦在一旁也是同樣的感受,早上的饅頭若非是背後有人指使她們這樣,她們也斷然是做不出來那般事的。
“沒事了,你們回去吧?!睖厝珏\站在迴廊處吩咐道。
廚娘們聞言,嘰嘰喳喳的散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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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如錦無心聽她們在說什麼,只對景燁問道:“你相信這個世間有鬼神麼?”
景燁搖搖頭:“鬼神之說,只是在高位者爲了彰顯自己的地位而杜撰出來哄騙百姓的罷了?!?
溫如錦聽完景燁的回答,目光定定的看向頭頂湛藍的天空:“舉頭三尺有神明,我相信這個世間有鬼、有神。但是……”溫如錦話鋒一轉:“我不相信今日之事是鬼神之事,我反覺得這件事是人爲的?!?
聽到對方的推斷,景燁來了興致:“何以見得?”
“直覺。”溫如錦回以微笑:“趁著沒人,我們再回去探查一番吧。”
說罷,溫如錦和燁兩個人重新回到丞相府後院的祠堂。
剛要進去,景燁突然說道:“等一下!”
溫如錦疑惑的回頭,不知道對方是發現了什麼,怎麼如此失態。正想著,只聽對方說道:“我們爲什麼要幫他們?”
另一邊,皇家的祭祖大典纔剛剛開始。所有收到恐嚇函的大臣,都心裡打鼓般站在祭祖壇下,戰戰兢兢的祈禱著不要有事發生,同時,也盼望著快些結束。
“時維仲春,雨露既濡,追念深恩,不勝怵惕,謹用祭告,伏惟尚享?!?
祭天壇上,年邁的老皇帝勉強支撐著挺直的腰背,聽著祭祀官宣讀的祭詞。太子景燃和三皇子景炎分別站在臺下兩行大臣爲首的位置。
兩個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碰撞,誰也不讓著誰一步,互相挑釁的看著對方。若將太子景燃形容成冷麪閻羅,那麼三皇子景炎便是一隻笑裡藏刀的笑面虎,遠遠的看著平易近人,可若是真的扒了一根毛,折磨人的手段,也是層次不窮的。
兩個人正暗暗的叫著勁,臺上,祭詞官已經宣讀下一個祭詞事項了。
“請兩位年長皇子上壇?!眽?,祭祀官高聲宣讀。
景燃和景炎聽到,整理了一下衣冠便擡步向壇上走去。
兩個年長的皇子,本應該是大皇子景燃和二皇子景熠。但是二皇子系皇后所生,去年,被歹人下毒而亡。所以,現下兩位年長的皇子便是太子景燃和三皇子景炎。
二人一階一階的邁向祭壇,按規矩,站在老皇帝兩側。
接過一旁祭祀使遞過來的高香,景燃和景炎隨著老皇帝一同,對著高壇後面諸多高聳的墓碑敬香至香案上的香爐。
敬香完畢,壇下的衆大臣同時伏跪在地,齊聲說道:“願靖國昌榮繁盛、國泰民安。”
壇上,祭祀官又說了一些關於祭祀的話。隨後,祭祀大典暫告一段落。老皇帝和兩個人皇子緩緩的的蔥高壇上走下來。
老皇帝三人走後,跪著的百官才從地上起來。
老皇帝和景燃兩個皇子,走到外圍休息的宮殿時,便讓他們各自回到各自的休息房間。送走老皇帝,原地只留下景燃和景炎兩個針鋒相對的人。
“那個給百官發恐嚇函的人是不是你?”景燃質問著景炎。
“哦?”景炎面露詫異:“難到皇兄想把我當成墊背的?”
老皇帝不在,他們倆個也不用再擺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樣子。
聽著景炎不僅把自己摘得清清白白還倒打一耙的話,景燃直接拂袖離去,不再打算和他計較。
“皇兄,皇弟有句話要奉勸你一句?!北翅?,景炎的聲音傳過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別真把別人都當做傻子?!?
聞言,縮在寬大袖子裡的雙手,緊緊的握成拳頭。
回到自己的房間,景燃狠狠的用衣袖往桌子上一揮,同時,桌子上原本放著的一套紫砂壺掉落到地上,摔成碎片。
屋裡,景燃的貼身侍衛見自家主子發這麼大的火,連忙問道:“太子,怎麼了?”
景燃把剛剛看到景炎的事和自己貼身侍衛一說,然後不忿道:“都怪當初太大意,讓他把關於景燁的事聽了去。否則,到現在也淪落不到任由他擺佈得地步。”
聽著自己主子的話,那侍衛說道:“不管他怎麼囂張,待過了今日祭祖大典,三皇子,恐怕也會消失於衆人視線之中。”
景燃聽到這裡,想起了自己的計謀,陰狠的瞇瞇眼,說道:“他們已經佈置完了麼?一定要在只有我和父皇兩個人在高壇上時動手?!?
景燃繼續說道:“對了,你查出來這件事是誰傳出去的麼?”
景燃暗地裡計謀著一切。他早就做好計劃。等祭祖大典開始後,待高壇上只有自己和老皇帝兩個人時,要讓一羣人來進行刺殺。而且要做到處處有殺機,但卻不能“成功”的襲殺。
這個計謀,是多日來景燃早就想好的,特意給他“親愛的”三皇弟準備的。按照衆人的思維,若自己和老皇帝在高壇上出了事,最有嫌疑的便是一直和自己敵對的三皇子景炎。
可是這個計謀策劃的很好,卻不知身邊出了內鬼。用了給百官寫“恐嚇信”的方法,把這件事傳了出去。
景燃的貼身侍衛聽到自家主子的詢問,搖了搖頭:“還沒有,這個人隱藏的非常深?!?
“先把找內鬼的事放一放?!本叭挤愿赖溃骸艾F在景炎也知道了這個計謀,那他肯定會千方百計的阻止這個暗殺計劃成功。所以,你們接下來的事,就是牽制景炎的勢力。不能讓他們打亂我們的計劃。”
那侍衛點點頭:“屬下這就去辦?!闭f著,便轉身出了房間。去辦景燃給自己下的任務。
景燃負手站在屋裡,看著離去的侍衛的背影。目光泛滿了殺意:景炎,別怪兄長無情。
景燃之所以這麼一心想把景炎置於死地。除了對方一直站在自己的對立面上,而且他的存在還大大威脅了自己的太子的地位。除了這兩個原因,更大的原因還是景炎知道了他的一個大秘密。
那個秘密,關乎於自己的太子之位,而且…甚至都有可能連自己的身價性命都會斷送。
因爲……他這個太子,是騙來的。
與景燃這邊差不多的情況,景炎這邊也暗自加強皇陵的守衛。若真的當只有景燃和老皇帝兩個人站在高壇上出事了,那麼自己也真的洗不清嫌疑了。
景炎安排好人手,又佈置了好幾層防禦。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景燃這個人變聰明瞭,知道開始反擊了。”景炎習慣性的瞇瞇眼睛,平淡的口氣若不是熟悉的人知道他現在很生氣,要麼還得以爲他是持無所謂的態度。
“可是反擊也沒有用,他註定了永遠是三皇子您的手下敗將。”一旁,景炎的軍師說道。
景炎坐在書案後,飲盡了一杯清水,聽到軍師的話,景炎哈哈大笑:“不愧是軍師,知道本皇子愛聽什麼。”
“三皇子謬讚了?!避妿熤t遜道。
“不過……”軍師猶豫的問道:“太子這件事失敗之後,三皇子真的打算把那件秘密告訴給萬歲爺?”
“當然不。”三皇子嘴角掛著一絲邪笑:“與其說出來告訴給父皇,還不如留著它繼續牽制他。若他真的這麼早就被自己搬倒,那麼以後沒有對手的日子豈不更是無趣了?!本把椎目谥谐錆M了不屑。
又過了一刻鐘的時間,祭祖大典繼續進行。
老皇帝走在衆人前面,景燃和景炎緊緊跟隨在後面。三個人身後,跟隨的除了其他幾個皇子,便都是當朝三品的機要大臣。
這是最後祭祖的最後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當朝天子要當著列祖列宗和羣臣面前訓誡太子。
這個是靖國皇室傳來的傳統,目的是爲了讓儲君在皇陵這個威嚴的地方更加清楚的知道自己身上肩負的責任和該有的擔當。
隨著景燃攙扶著老皇帝邁向高壇的步伐,景炎的心也開始跟著快速跳著起來。目光環顧一週,發現自己的人給了自己一個安定的目光,景炎的心才慢慢地平緩下來。
兩個人走到高臺之上,高壇下的百官隨著景燃的跪下而跟著跪到地上。
老皇帝執起書卷,照著上面唸到。每念一條,跪著的景燃都要接一句:“謹記?!?
時間一點點流逝,老皇帝手中的書卷越來越薄。景燃的心也跟著焦急起來。耳邊老皇帝的話也有些聽不真切。
最終,老皇帝唸完了書卷,景燃從地上站起來,皇陵高壇,依舊什麼都沒發生。
然而,就在這時,天空中傳來一陣“轟隆”聲。衆人尋聲看去,只見不遠處隨著轟隆聲起,冒出一陣黑煙,直逼天際。
不多時,便有人來稟告:東宮被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