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釵何以慰別離?耳後玳瑁釵。如錦,等我回來。”
耳邊,是景燁在去軍營前在這家鋪子送自己釵子時在耳邊輕呵的話語。
溫如錦摸了摸自己頭上戴的名叫漢白玉翅鶯羽珠玳瑁釵,觸景生情,不由得想起當初景燁爲送自己這個釵子,而把自己佩戴多年的羊脂半羅纓玉佩抵押到這裡。
自那以後,溫如錦一直想著要把玉佩贖回來,卻不想之後陸陸續(xù)續(xù)發(fā)生了很多事,直到今天也只是突發(fā)奇想想走回醫(yī)館,路過這家店鋪,這纔想起來。
“掌櫃的,前幾月有一個男子用一個玉佩換了一個釵,不知掌櫃的還有沒印象?”溫如錦開門見山的問道。
掌櫃的在這裡開店多年,聽溫如錦這麼問,目光便瞟向溫如錦的頭上。果然,在對方頭上看到了自己店裡曾經的“鎮(zhèn)店之寶”。
“原來姑娘是來要那玉佩來的。”掌櫃的立即心領神會:“只是……”掌櫃的猶豫道:“姑娘也是知道,那玉佩成色很好。若非那公子是用玉佩換的,在下也斷然不會將本店的“鎮(zhèn)店之寶”漢白玉翅鶯羽珠玳瑁釵賣給那位公子的。”
“一個“鎮(zhèn)店之寶”被換走了,那麼必定要另一個“鎮(zhèn)店之寶”來填補上。現在,那位公子的玉佩……”說著,掌櫃的指向櫃檯一處給溫如錦看:“是本店的鎮(zhèn)店之寶啊。不是在下不給,只是……還請姑娘可以體諒在下的難處,在下,也要靠著吃飯不是。”
溫如錦不捨得看了一眼單獨擺放在高處的玉佩,不死心的說道:“如果我可以找來比這個玉佩成色更好的物件,不知掌櫃的可否割愛?”
“當然當然。”掌櫃的連忙說道:“不過在下不明白,既然姑娘手裡有更好的物件,爲何單單要這塊玉佩?莫非是有什麼緣由?”
“不錯。”溫如錦直言不諱:“這塊玉佩是我一個朋友的心愛之物。我想替他要回來。”
那掌櫃的見過的人一天就有幾百號,做生意的人看人看顏色更是頗有自己的一雙毒眼。隨即便猜出來溫如錦嘴裡的“朋友”指的是誰,又是什麼層次的“朋友”。
“既然這樣,我便等著姑娘過來取。”掌櫃的客氣的說道。
溫如錦點點頭:“既然這樣,便麻煩掌櫃的了。”
離開寶石軒,溫如錦繼續(xù)向醫(yī)館走去。剛剛走進醫(yī)館,溫如錦便問向一個正好站在門口的夥計:“阿平回來了麼?”
夥計搖搖頭:“沒有。”
溫如錦隨意的點點頭,她只不過是不想這麼早就回丞相府,可是來到醫(yī)館有沒有事做。想找左老詢問幾件事,可是對方又不在。
實在沒有事可做,溫如錦想起左老前幾日送自己的《參博卷》。
走到後院,溫如錦徑直走到自己的房間,翻來《參博卷》這一看,就是一下午。
夕陽西下,溫如錦放下書,伸了一個懶腰,這才從房間出來。醫(yī)館的飯?zhí)醚e,廚娘們已經開始點火做飯。溫如錦沒有知會任何一個人,只是領走了兩個夥計跟著自己走出醫(yī)館。
沒過多久,溫如錦和身後的兩
個夥計每個人手裡都多了幾份包裹和一個食盒。
“都先不要忙了,我們先去吃飯吧。”溫如錦走進醫(yī)館,招呼著還在醫(yī)館的夥計說道。
一時間,醫(yī)館發(fā)出一陣歡呼。衆(zhòng)人簇擁著溫如錦走進飯?zhí)茫€有後面的幾個夥計不忘把醫(yī)館的門關上,之後才急急忙忙趕到飯?zhí)谩?
在飯?zhí)煤托\(zhòng)人用過飯,一屋子人熱熱鬧鬧的。溫如錦看著滿屋子嬉鬧的人,心中有些悲涼。不知還可以和他們這麼高興的吃飯的機會還有多少。
這頓飯,溫如錦和醫(yī)館的夥計們吃到深夜才遲遲的散去。
第二天,因爲宿醉的原因。溫如錦頭腦昏沉的躺在屋裡。可惜突逢事變,還沒睡醒,就被敲門聲打斷了睡夢。
溫如錦還未清醒,瞇著眼睛起身去打開門。剛打開門,就被門外刺眼的陽光晃得眼睛一陣發(fā)疼。伸手擋住陽光,溫如錦看著門口的夥計:“發(fā)生什麼事了?”
醫(yī)館的夥計說道:“丞相府派來小廝傳來消息,說是府裡有急事。丞相吩咐要您快些回去。”
溫如錦聽到丞相府,腦袋又是一大:“丞相府。說了因爲什麼事了麼?”
“沒有。”夥計搖搖頭:“只是說要您快些回去。”
“我知道了。”溫如錦無精打采的回道:“讓他等等我,我梳洗完就過去。”
溫如錦關上門,並沒有立刻去洗臉,而是坐回牀上,目光呆呆的看著前方出神。坐了約莫有了一炷香的時間,緩慢的站起來打水洗臉,梳頭、換衣。
等溫如錦出去時,在大堂等著的丞相府小廝已經等的急不可待了。
“發(fā)生了什麼事?”
見溫如錦出來,小廝如抓到救命稻草般走到溫如錦身前,連忙說道:“丞相府出事了,丞相老爺大發(fā)雷霆,讓小的趕快過來找你。”
溫如錦聞言,心知一定發(fā)生了大事,而且還是有關於溫如意的大事:“我們快點回府。”
溫如錦隨著小廝坐到丞相府的馬車,一路飛快地向丞相府走去。
跳下馬車,小廝連忙催促溫如錦:“三小姐,快些進去吧。”
溫如錦從馬車上下來,也是一刻不停的向丞相府走進去。一路走到堂屋,只見溫曠世和易知柳兩個人愁眉苦臉的坐在屋裡,溫如意也是愁眉不展的坐在一旁。
“父親,發(fā)生了什麼事?”溫如錦一進屋,就急切的問道。
“如錦啊。”溫曠世見對方回來,將家裡的遇到的難事講給溫如錦說道:“太子今日在朝廷上公然向皇上提議,現在南部大災,身爲儲君應該心繫黎明百姓。故而,將婚期推遲到了一個月後。”
“推後了一個月?”溫如錦詫異。她還以爲對方會退婚,或者藉著這件事在朝廷上發(fā)難。沒想到,僅僅只是推遲婚期。
溫如錦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感覺,自己費了這麼多的事,沒想到對方只是這樣。溫如錦現在不贊同對方方法,但是溫如錦看到後面太子的反擊,卻對對方的手段大爲讚歎。當然,這是後面該說的。
溫曠世沉重的點點頭:“太子
沒由來的提出這件事,之前沒和任何人商量。真怕夜長夢多,這一個月裡,恐生事端啊。”
溫如錦看著緊鎖眉頭的溫曠世,直言道:“不知父親想讓女兒做些什麼?”
太子和溫如意這兩個人的事本不該她管,但是溫曠世卻在這個時候急急忙忙的把自己叫回府裡,一定是爲了讓自己做些什麼。除了有事用到自己,溫曠世又怎麼可能平白無故的找自己。
聽到溫如錦這麼說,溫曠世也不拐彎抹角,說道:“你和溫如意向來姐妹情深,如今如意的婚事莫名的被推遲一個月,爲父想讓你去太子府問一問到底是因爲什麼。”
果然,溫如錦暗自冷哼一聲。說道:“太子今日在朝堂上不是說了是因爲南部之災麼,爲什麼還要特意去問問?”
“讓你去問就去問。”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易知柳急道。隨後可能想起來現在有事求溫如錦,又緩言道:“大娘剛纔有些心急,如錦不要怪大娘。大娘心裡也是急啊。”
溫曠世呵斥了易知柳一句,隨後又對溫如錦說道:“爲父這也是怕太子另有想法。萬一丞相府和太子離了心,可就得不償失了。”
溫如錦順著對方的話,點了點頭:“不過……若是太子不肯和您說,他又怎麼會和我說這些?”
溫曠世一嘆,心中已經有些焦急:“你一直住在溫府,不經常回丞相府。太子若是對丞相府不滿,應該也不會對你有太大的反感。”說著,溫曠世拍了拍了溫如錦的肩頭:“現在父親在朝堂上的聲望和你大姐的婚事就全交到你手上了。你不要再拒絕父親了。”
溫如錦看著眼前唱著苦情戲的溫曠世,也是應了下來,順便她也想探探太子現在知道多少溫如意和三皇子之間的事,接下下一步對方又打算怎麼處理。
“好,既然是父親交代,女兒只好應下來。”
“好好好。”見溫如錦答應下來,溫曠世心中的石頭也稍稍落了下來:“如錦,丞相府的寵辱就全交到你的手上了。”
“啊。”一道驚呼,從門口傳進來。
剛剛讓溫如錦答應下來,心中稍稍有些放鬆的溫曠世聽到驚呼聲,怒目看過去。
只見自己向來性格懦弱的二女兒正低著頭從地上站起來。
“如柔,你在這裡做什麼!”溫曠世怒道。
另一旁,身爲主母的易知柳呵斥道:“溫如柔,你一直在外面偷聽?”
向來寡言少語的溫如柔站在衆(zhòng)人的面前,低著頭手足無措的用手卷了卷衣襬。
按照溫如柔的性格斷然是做不出偷聽這種事,溫如錦的目光向後偏了幾分,果然,溫如柔的母親宋薈正躲在堂屋外面迴廊下的紅柱上。
溫如錦看著眼前手足無措的溫如柔,突然想到記憶裡曾經的自己。不知是不是出於同情還是同病相憐,溫如錦爲溫如柔打圓場道:“二姐許是擔心大姐的婚事,不如這樣,一會兒我去太子府,二姐也跟著我去吧。”
聽到溫如錦的話,溫如柔驚訝地看了眼溫如錦。而溫曠世則認真的想了想,答應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