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走在狀元府的花園裡。蕭國的天氣四季如春,所以在這秋天的季節,相對於靖國的百花蕭條,蕭國各處都可以看到鮮豔的花朵。
用力的搖了搖頭,賞一陣花都聯想到靖國,溫如錦覺得自己快要相思成疾了。
不知道景燁現在怎麼樣了。不知道龍凌和龍霜怎麼樣了。
想到自己被一隱擄到蕭國之前,新被選進宮爲新皇充實後宮的秀女們到白馬寺爲皇家祈福,自己曾經大致的看過她們一眼。其中不泛相貌有比自己還要出衆的女子。想到這裡,溫如錦輕嘆一口氣,不知自己什麼時候可以從蕭國脫身,也不知道,等自己回到靖國時,景燁是不是都已經有皇子誕生下來。
這邊,溫如錦想的入神,而另一邊一直在想著尋找話題,想讓兩個人待在一起的時候不用太過尷尬的可兒,突然聽到對方的輕嘆聲,關切的問道:“溫公子怎麼了?可否是心中有什麼鬱結之事?”
被可兒的話打斷思緒,溫如錦猛然從回憶裡反應回來。
“不是,只是想到曾經故鄉的秋日景色。”溫如錦編了一個謊言,想著可以搪塞過去。
可兒垂眸一笑,明顯的聽出了對方話語間的搪塞之意。不過,卻也沒戳破對方的謊言:“不知溫公子家鄉的秋天,是怎樣的一番光景?”
溫如錦聞言,目光看向斜垂在天空中的暖陽:“故鄉里的秋天,百花凋零,萬物枯竭。唯有那一棵棵紅楓,在蕭瑟的秋風中,倔強的頑抗。也倒不失爲是一道別樣的風景。”
“聽到溫公子的描述,可兒倒真想去溫公子的家鄉去看看。”可兒順著溫如錦的目光,和對方看向一個方向。
溫如錦聽到對方的話,自知自己失言了。自己心裡想著靖國秋天的景色,卻沒想到,順嘴給說了出來。
“可兒小姐說笑了,在下的家鄉離帝都太過遙遠。也根遙遠。”溫如錦勉強的編了一個謊。
可兒也不知道是不是聽出了溫如錦話裡的謊言,沒有繼續和對方糾纏下去。嗔笑道:“溫公子叫我可兒就可以,把小姐二字……去了吧。”
溫如錦聞言一愣,隨即也反應過來。自己這還是第一次以男兒身和女子打交道。心裡怕對方誤會,另一邊又不知道該怎麼委婉的拒絕對方的好意。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話:“可兒不讓我加‘小姐’二字,自己卻一直公子公子的叫著。”
剛說完,溫如錦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巴掌。自己的這番話,別說對方了,就是自己聽了也覺得曖昧不已。
果然,聽到溫如錦的話,對方臉上嬌羞一笑。半響,輕聲細語的叫了一聲:“如錦。”
聽過很多人叫自己“如錦”。可是都沒有這一次讓自己感覺到如此銷魂蕩魄。就連聽到景燁叫自己“如錦”,也從沒有這種感覺。
兩個人正聊著,另一邊送字畫的字畫莊的夥計已經從狀元府的堂屋走了出來。看到自己的夥計出來可兒也不再多留:“時辰已經不早了,可兒先回字畫莊了。如錦日後若有時間,可以到字畫莊找我。”說著,便向自己莊裡的夥計
走去。
溫如錦看著對方的背影,確定聽不到,這才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跟著可兒幾個人,一路送到門口:“今日多謝幾位了。”
“溫公子客氣。”馬車上,字畫莊的夥計痛快的回了溫如錦一句。感覺到馬車離開,衆人又向溫如錦抱拳說道:“溫公子,告辭。”
“告辭。”溫如錦學著對方的手勢,和對方告辭道。
看著對方的馬車消失在自己的視線,溫如錦這才轉身走進狀元府。
來到堂屋,溫如錦看著眼前包裝完好的字畫。猶豫不定的目光在兩幅畫之間來回徘徊。最終,溫如錦指著畫著夕陽的那幅畫說道:“把這幅畫送到我的書房,剩下的那一副收好,今晚去公主府時帶上。”
“是。”溫如錦的指令剛下達完,堂屋裡的幾個下人便已經開始了工作。
看著搬運字畫的下人,溫如錦又想了想,走出了堂屋。
等到夜幕低垂,溫如錦換上了一件乾淨、修身的長裳,外面披著一個寶藍色的披風。吩咐下人準備軟轎,溫如錦便領著幾個府裡的下人帶著自己選好的畫,便向公主府走去。
等溫如錦來到公主府的時候,裡面戲子唱戲的聲音幽幽的傳到外面。門口也已經停了好幾頂軟轎。
身後的下人把請帖交到公主府管家的手裡:“狀元郎溫如錦到!”
說著,管家身後的下人走上前來查明溫如錦所帶來的進獻禮物。當掀開禮物上的紅布,對方的臉色一沉。轉身走回管家的身旁,湊到管家的耳邊悄聲說了一句。
只見管家聽到下人的話,臉色也是一變。隨即故作鎮定的咳嗽了兩聲,這才高聲喊道:“送:千樹花開畫一幅!”
這句話一出,不僅站在公主府門口的客人聽到後哈哈大笑,就連剛剛走進去,離門口距離還比較近的客人聽到溫如錦送的禮物後,都忍不住的大笑起來。
不知是對方剛剛上任還沒有銀兩,還是第一次參加規模這麼大的宴會,連件像樣的禮物都不會送。
無視周圍的嘲笑的人羣,溫如錦面色如常,淡定的在衆人或嘲弄、或鄙夷的目光中,走進公主府。
跟著引路的下人來到公主府花園,溫如錦的位置離顧衡之和永平所坐的主臺距離頗遠。
堂堂的新晉狀元郎卻被安排在一個毫不起眼的角落裡,其中緣由只有當局者清楚。
隨著時間的推移,後花園已經人滿爲患。看著臺下的人羣,永平對如此大場面很是受用。
狹長的眼睛在臺下的人羣中一一掃過,當看到被安排在角落的溫如錦時,永平的嘴角撤出一絲冷笑。
不管對方是男是女,只要對自己和顧衡之關係的中間構成了威脅,她不容許對方再存在這個世上。要怪,就要怪那張臉,太像那個賤人了。
隨著笙樂聲漸漸低了下去,永平的臉上浮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手中拿著酒杯,永平對對在下面的人說道:“感謝各位今日肯給永平和夫君的薄面,過來參加夫君的生辰宴會。”
“祝駙馬爺
生辰快樂!”
隨著永平的一番話,底下的衆人舉起手中的酒杯向主臺上的兩個人示意。
而此時的溫如錦仗著自己的位置偏遠,並沒有和其他人一樣向永平和顧衡之敬酒。
而是端著酒杯放在自己的嘴邊,嘴角還噙著一絲冷笑。
“祝駙馬爺生辰快樂”。堂堂的鎮北大將軍,在疆場上何等的威風八面,此時卻落了一個輕飄飄的駙馬爺,多年的戰功抵不過一個公主所帶來的威望。
喝下手中的酒水,顧衡之冷著一張臉。已經有多少年了,沒有人再會叫自己顧將軍,即便是有那麼一兩個,言語間,也都帶著些許的嘲弄。
一旁的永平公主顯然不會注意到這些,反而還在衆人的目光中,親自的給顧衡之夾了一菜。
隨著院中的氣氛漸漸高漲,剛剛停下來的絲竹管絃的樂聲也開始響起來。永平特意將專門爲皇家唱戲的戲班請來爲顧衡之的生辰增添熱鬧。
臺上,戲子咿咿呀呀的唱著。臺下,衆人嘻嘻哈哈的聊著。顧衡之坐在座位上,一口接著一口的喝著自己杯中的酒。
坐在溫如錦鄰座的是一個官職九品的蘭翎長。當他發現自己身旁坐著的是新科狀元時,著實被嚇得不輕。
“溫…溫狀元?”
聽到身旁的人叫自己,溫如錦面露微笑,淡然的回以對方一個問候。
發現自己身旁坐著的真的是新科狀元郎,對方立馬就不淡定了。自己一個小小的九品芝麻官,現在卻和一個狀元郎坐在一起。興奮之餘,卻也難免有疑惑:“溫狀元,您怎麼會坐在這裡,不會是帶路的下人領錯路了吧?”
溫如錦聞言,輕笑的搖搖頭,拿起手中的筷子指向兩個人的前方:“你看,前面的桌位已經都坐滿了人,下人沒有領錯,我的位置就在這裡。”
溫如錦說的平平淡淡,話語裡,也沒有絲毫對座位安排的偏僻有任何不滿。
堂堂新科狀元郎,坐在這麼偏僻的位置,還不是被安排錯了座位。這位在朝廷中浸淫多年的九品蘭翎長心裡開始打起小算盤。低頭湊到溫如錦面前,小聲的詢問道:“你是不是得罪誰了?”
見對方的表情認真,溫如錦反問道:“不知兄臺官居幾品?”
“在下名叫百里臣,官拜九品蘭翎長。”沒想到溫如錦會問起自己,百里臣如實答道。
聽到對方的問答,溫如錦點點頭:“這就對了。”自己能坐在這裡,肯定能因爲有人不待見自己。就因爲這個原因,對方卻要想了那麼久,按對方的這種反應速度,若是官職很高,那纔是不正常。
“什麼?”百里臣明顯不知道自己在溫如錦心裡的印象。不過,他平日裡也確實是反應比較遲鈍,也不會變通。否則,又怎麼會在九品這個官職上一直提升不上去。
溫如錦無奈的搖了搖頭:“沒什麼。”
就在兩個人聊的還算火熱的時候,只見坐在前面的衆人突然齊齊傳來一陣倒吸一口氣的聲音。只見高臺上正在唱戲的戲子,突然倒地不起,口吐白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