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兜兜轉轉了一圈,溫如錦還是回到了這片讓她傷心欲絕的國度。今日跟著溫父去公主府,再次看到顧衡之和永寧,溫如錦這才發現,有關於這裡的一切,她都放不下。
隨著,她也開始後悔。自己是不是不應該爲了自己而找來兩個無辜的百姓假扮自己的父母,若是有一日自己出事了,恐怕還會連累兩個老人家。
剛剛下早朝,從皇宮回來沒多久,溫如錦就收到一封來自公主府的請帖。
看著請帖上的內容,溫如錦冷哼一聲:“駙馬顧衡之大將軍的生辰,真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還能給他過生辰。”
一張請帖,讓溫如錦想起往事。還記得當年自己隨著顧衡之一起來蕭國。兩個人在一起的第一年,顧衡之生日那天,對方是在蕭國邊疆的疆場。此後的兩三年更是沒有一次是兩個人在一起過的。
溫如錦將請帖放到自己手下的桌子上,目光閃過一絲玩味。
叫來府裡的幾個下人,溫如錦帶著他們向集市上走去。按照記憶裡的路線,溫如錦來到城中信譽和口碑都是一等一好的一家專門賣字畫的店鋪。
“不知客官要買什麼?”
剛進門,站在門口的小二便來到溫如錦的身旁,詢問起客人。
溫如錦的目光在掛在店鋪裡的牆上的字畫來回打量。店鋪中間,還有放在用珊瑚做的畫架上的珍貴字畫。
慢慢的在這些字畫間審視,溫如錦看了半天,這纔在一副字畫的前面站住腳。
用手中的摺扇指向眼前畫著用大片紅色來描繪出的夕陽,大漠中,一行人牽著駱駝向前行進的字畫,溫如錦問向身後的小二。
“這是我家少爺閒暇時自己畫的,僅供客人欣賞,並不出售。”身後,店小二擦了擦臉上的冷汗。
他招待過許多客人,每個人看到這幅畫都也只是說了句“不錯”,並不會想著把它買回來,沒想到今天竟然還會人打算買這幅畫。
溫如錦看著眼前的的畫,眼睛裡閃著精光:“我就要這幅。不知貴店少爺在不在,價格好商議。”
“這個……與規矩不符啊。”店小二聽著溫如錦的要求,語氣爲難的說道。
“難得這位公子看得上,這便送給公子吧。”只聽一道清如瑩潤的聲音傳進衆人耳裡。
溫如錦聞言,向聲音傳過來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穿著淺藍色廣袖荷花裙的女子站在店鋪裡屋的門口言笑晏晏的看著站在屋子裡的溫如錦。
“這位是?”溫如錦看到藍衣女子,問向身旁的夥計。
“客官,這位是我們家小姐。”一旁的夥計問道。
“公子叫我可兒就好了。”女子從房間門口走到溫如錦面前,目光看向牆上的字畫:“這幅畫是我哥哥畫的,我和他曾經如果這裡。很漂亮的一個地方。”說罷,女子嘴裡噙著一絲笑意,看向溫如錦:“聽公子的口音,恐怕不是我們襄城本地人吧。不知公子可去過畫中的這個地方?”
溫如錦搖搖頭,避重就輕的忽略了
對方第一個問題:“恕在下孤陋寡聞,並未去過。不過聽說,是一個仙境般的地方。”
聽到溫如錦將沙漠比喻成仙境般的地方,女子擡起衣袖掩脣癡癡的笑了起來:“公子真是愛說笑。”
溫如錦被對方一笑,笑紅了臉。目光看向自己身後的字畫,轉移話題道:“這幅畫是貴兄所畫,剛剛又聽姑娘所言。恐怕此畫對兩位有非同凡響的意義。在下,不敢奪愛。”
藍衣女子搖頭輕笑道:“公子多慮了,家兄畫了兩幅畫,選了一個好的掛在家裡,這幅畫這才掛在店鋪裡。”
“原來是這樣。”溫如錦“哦”了一聲,恍然大悟的說道。
“快去給公子包好。”藍衣女子對一旁的夥計吩咐道。說罷,又看向溫如錦:“公子把名字和宅院地址留下給夥計,過一會兒,會把字畫親自送達到您得府上。”
溫如錦滿意的點點頭:“那就有勞貴店的夥計了。”
看著溫如錦在紙上寫下的名字和地址,藍衣女子面露詫異之色:“難道公子便是前幾日的新科狀元溫如錦?”
聽到女子充滿驚異的話語,溫如錦報以羞赫一笑:“只是僥倖而已,姑娘過獎了。”
得知溫如錦的身份,藍衣女子看向溫如錦的目光更加熱切:“溫公子真是謙虛。”
這邊正付著字畫的錢,溫如錦目光突然注意到一旁擺放在毫不起眼的地方的一副字畫。
“這幅畫,價格多少?”溫如錦問向一旁的夥計。
說著溫如錦的目光,藍衣女子看到那幅畫的時候,臉上的笑容一滯。
“那幅畫…”藍衣女子猶豫的說道:“是三年前一個客人買進來的。曾經是大將軍顧衡之的府中之物。不知怎的,被人賣了出來。在店鋪裡放了兩年,也沒有人打算買。”
聞言,溫如錦輕蔑的笑了一聲。她怎麼能不會知道這幅畫。想當初,這幅畫還是他顧衡之親自畫給自己的。
“這幅畫,我買下來了。”溫如錦說道:“價格多少。”
“這幅畫是三百五十兩白銀收進來的。可是放在店裡三年了。這個,價格也不好說……”一旁正在包裝溫如錦剛剛要的畫的夥計說道。
“家父不在家,也不知開個什麼價格合適。”藍衣女子目光糾結的看著那副畫:“既然公子喜歡,公子也一併拿走好了。反正,放在店鋪裡也是放著。”
“這怎麼好意思。”溫如錦輕笑道:“剛剛已經免費拿了一幅畫,怎麼可以再拿一個。”
“三百五十兩白銀收進來的。那我便打個折,二百五十兩白銀,我買了。”說著,溫如錦叫來身後跟著自己過來的下人,拿出整整二百五十兩白銀放在店鋪的櫃檯上。
買完字畫,溫如錦離開店鋪。走出店鋪的門口。身後的藍衣女子找到門口處,一直看到溫如錦消失在這條街的街頭。
溫如錦沿著街道走回狀元府。還沒有具體被皇上任命,不過這幾天從蕭國皇上對待自己的態度上來看,應該不會低於五品大臣。
回到狀元府,溫如錦叫來溫父和溫母:“若是永平公主和駙馬在我不在的時候往府裡送東西,不管有什麼理由,都不要收下這些東西。”
兩個老人聽到溫如錦的話點點頭,也沒有提出異議。兩個老人是溫如錦在從一隱和小賊的手裡逃出來後,遇到的一對的夫婦。兩個人從偏遠的村莊過來尋找兒子,結果卻聽聞自己的兒子早已經死了。
悲傷之餘,兩個人來到城中的一處古井打算尋短見,幸好被當時正在準備科舉的溫如錦看到,並且攔了下來。
聽到兩個人的傷心哭訴,溫如錦決定把兩個人帶在身邊,做了兩個老人的兒子。這樣一來,兩個人有了歸宿,等到百年之後,也有個人送葬。而自己在蕭國,對隱藏身份也有一個掩護。
“你也要小心啊。”溫父一臉擔心的看著溫如錦:“那日在公主府,我總覺得公主好像對你有些敵意。”
溫如錦聞言點點頭:“兒子知道了。爹爹不用擔心。”心裡卻對永平的做法嗤之以鼻。她當然會對自己有敵意,一張和墨如瓏相似的臉。卻不是自己現在是男兒裝扮,恐怕對方,爲了她的安心,還會推自己一把,把自己推下那萬丈深淵。
“爹、娘,你們兩個一定要好好的。”莫名的,溫如錦看著眼前兩張滄桑的面孔,心裡突然升起一絲柔情。
就在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交談中,門外傳來管家的通傳。
“大公子,城中樊川字畫莊送來兩幅字畫。說是大公子今日在他們那裡買的,現在對方的夥計正在門外候著。”
“哦?”溫如錦聽到自己要的字畫到了,在和兩個老人知會了一聲,便領著管家向狀元府的大門走去。
走到門口,卻意外的發現了今天在字畫莊遇到的藍衣女子。蕭國女子的地位,並不比男子低多少。不似靖國,男尊女卑的風氣大爲鼎盛。女子加入夫家,還要遵守三從四德。
見到藍衣女子親自來了,溫如錦不好怠慢。連忙走下臺階來到女子面前,拱手道:“可兒小姐也來了。這種事讓夥計來就好了。何須可兒小姐親自送來。”
“給狀元郎送貨,自然要小心些。”可兒靦腆一笑,對溫如錦說道。
得到溫如錦的確認,字畫莊的夥計和狀元府的下人開始把馬車上的字畫搬進狀元府。
“溫公子都不請人家進府坐坐麼?”可兒見溫如錦一直盯著下人搬運字畫,都不曾看自己一眼。可兒只好自己主動一些。
溫如錦看著下人搬運字畫,就是因爲躲避可兒。她也是女兒家,又怎麼不會知道可兒心裡是怎麼想的。不過卻沒有想過對方會如此直接。
知道自己躲不過去了。溫如錦歉然一笑:“是在下失禮了。可兒小姐府裡請。”
說著,將可兒引進府裡。走在狀元府的前院的花園裡,可兒的腳步故意放慢:“狀元府裡果然好風景,若不是給溫公子送貨,可兒恐怕這輩子都看不到如此美麗的景色。”
“可兒小姐誇張了。”溫如錦搖頭輕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