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飛揚,這是入冬以來最大的一場雪。看著天上的飄雪,有人歡喜,有人憂。
從司主府裡出來並未見到溫如錦的可兒,走在飄雪的街頭。街道兩旁,有還沒有回家的小孩子伸出手心試圖接住天上飄下來的雪花。
可兒停下腳步,目光看著那個接雪花的小女孩。猶記得自己還是小孩子的時候,每次看到下雪,也是很想接住天上飄落下來的雪花,試圖留住那美好的記憶。可是每一次都是徒勞,每一次都是自己的妄想。
就在可兒看著小女孩回想起自己童年的時候,對面的小女孩的孃親連忙將小女孩抱進懷裡,一臉戒備的看著對面面帶微笑看著自家女兒的可兒,領著自己的孩子往家裡走過去。
看著女子兩個人離去,可兒的笑容凝固在嘴角。
斂起笑容,可兒繼續向前方走去。不知不覺間,可兒來到公主府門前。
站在公主府門前,可兒迷茫的看著眼前的匾額。就這麼站著,直到雪滿肩頭。
不經意間,可兒摸到放在身上的那還有一小段的香燭。碰到它,可兒便想起溫如錦的種種。心裡便是一陣委屈。
擡頭看了一眼眼前寫著“公主府”的匾額,可兒走進公主府裡。
公主府的堂屋裡,角落裡燃著無煙無味的縷絲煤。永平公主坐在房間裡的主位上。輕啜了一口冒著熱氣的茶水,動作優雅的將茶杯放到一旁的茶幾上:“可兒妹妹是說,溫司主不是男兒身,而是一個女子?”
可兒拿著手中的絲巾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聽到永平公主的話點了點頭。沉浸在悲慟中的可兒,並未發現永平公主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
“真是沒想到啊。”永平公主輕聲說道。然而嘴角卻扯出一絲詭異的笑容。長的如此像墨如瓏,以前就懷疑她的身份。如今這番,不就是墨如瓏是誰?
“如此惡劣行爲的女子,真是該好好教訓一下。”永平的目光若有似無的看向一旁擦眼淚的可兒。
“公主的意思是?”可兒聽到對方的話,心突然抖了一下。雖然知道了溫如錦真正的性別,可是好歹自己喜戀過她,現在聽到這種話,心裡依舊是不好受。
有了這種感覺,可兒暗罵自己一句沒出息。隨後,下定決心迎上永平公主的目光:“不知公主有何高見?”
永平公主冷笑一聲:“很好辦。”永平看向可兒,充滿誘惑的說道:“三天後,你把溫如錦弄昏,送到我的公主府。之後的事,就交給本宮就可以了。”
可兒聽了永平的提議,猶豫了一下。雖然溫如錦騙了自己,但是卻還是不想對方因爲自己而受了傷。
看到可兒猶豫的神色,永平公主連忙說道:“她如此欺騙你,你還向著她?妹妹,對待這種人,心可不能軟。”
可兒茫然的看向永平:“可是……她不會受傷吧?雖然她騙了我,但是,我也不想她有危險。”
事情發展到這裡,可兒後悔自己一時衝動走進公主府。現在自己和永平說到現在,對方肯定不會輕易聽從自己的意見。而且,自
己一個小小的平民,怎麼可能會左右一個公主的想法和決定。
“我的傻妹妹呦。”永平公主看著可兒的猶豫樣,不由得加大說服力:“本宮怎麼可能會做出傷害她人的事情。只是想讓她知道知道,一個人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況且……”永平公主話音一頓:“她隱瞞了自己真正的性別入朝爲官,在這條上,她就犯了欺君之罪。夠她斬首好幾次的了。”
“這……”可兒聽到永平公主說斬首,心中更加焦急起來。
“好了好了,知道你心軟。”永平怕把可兒逼的太緊,反而讓對方生了退意。連忙穩住對方:“我只是想和她談一談而已。畢竟,騙過了這麼多人。很難說,她是否會有什麼別的目的。”
可兒如此想來,被對方的這一番話所信服。點了點頭。
“公主。可兒突然想到今日出來時,父母要我早些回去。若是無事,我就先走了。”可兒從椅子上起來,對著永平行了一禮。
永平自然是知道可兒爲什麼要提出離開,也沒有反對,笑著說到:“好,那你就早些回去吧,別讓父母擔心。”
“可兒知道了。”說罷,可兒便轉身向門外走過去。
走到公主府前院,可兒正巧和迎面走過來的一個男子擦肩而過。
兩個人擦肩過後,寒風吹起可兒秀美的長髮。男子伸出手接住了可兒的髮尾。隨著一陣幽香拂過,男子嘴角浮出一絲輕浮的笑容。
“天冷了。姑娘可要帶好斗篷。”說罷,男子也不顧可兒的反應,徑直向府裡面走過去。
另一邊,目送可兒離開的永平的嘴角扯出一絲冷笑:“墨如瓏,五年前都沒能殺了你。如今,你自己回來,也就別怪我手下無情?”
正想著,門外突然出現一個穿著黑色斗篷的男子身影。看到人影,永平臉色一變。待等到對方回過頭,看清楚來人是誰後,永平的臉色這才緩和下來。
“皇妹看起來,有心事啊。”男子摘下斗篷上的帽子,骨骼分明的手指在斗篷上的結釦上微微一動,便將身上落滿雪花的斗篷脫了下來。
“二皇兄?您怎麼來了。”看到來人,永平吩咐守在一旁的侍女:“還不快給二皇兄倒杯熱茶暖暖身子?”
二皇子走進屋裡,不見外的隨意坐到一張椅子上:“駙馬還是不在麼?”
“二皇兄就這麼不相信皇妹的能力麼?”永平聽到對方的話,輕飄飄的說了一句。
“怎麼敢小看皇妹的手段。五年前你對付墨如瓏的那件事,本殿可真是銘記於心吶。”
永平聽到二皇子提及五年前的往事,臉上的神色一變:“二皇兄今日來,是想和皇妹吵架的麼?”
見自己的妹妹真的有生氣的跡象,二皇子無奈一笑,搖了搖頭:“你啊。”
不想和對方打太極,永平公主直接問道:“二皇兄還沒說今天來這裡,是因爲何事呢?”
“本殿來妹妹的府上,一定要有事才能來麼?”二皇子沒有回答永平的問題,反將問題又踢回了永平那邊。
永平
胸有成竹的一笑:“誰不知道二皇兄最近在做什麼,若非有大事,能來妹妹這個小小的府上?”
二皇子接過侍女送過來的茶杯,不緊不慢的吹了吹上面冒出來的熱氣,淺嘗了一小口。二皇子的動作不緊不慢,坐在主位上的永平也耐心的看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清明龍井,泡的時間有些略短了。”嚐了一口茶水,二皇子還做了評價。
知道自己不能從對方嘴裡快速得打聽到消息。永平也跟著二皇子打起太極。反正過來有事的是對方,又不是自己。
“蘭兒,聽到二皇子的提議了?下次泡茶的時候要注意了。”永平對著站在一旁的侍女說道。
“奴婢知道了。”
看到這個場景,二皇子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皇妹對下人還是如此嚴苛,只不過是一杯茶嘛。”
聽到二皇子的話,永平恨不得咬碎一口銀牙。她和二皇子交情在幾個皇子皇女中是比較不錯的,但是二皇子總是會惹得永平炸毛。比如說,現在:
“二皇兄說的是,皇妹記得了。”永平嘴上說的恭謹,表情上卻是一副無關緊要。
“關於三天後的事情……”二皇子依舊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態度,然而從他這句話裡,可以聽出來,對方已經開始說到正事。
永平此時也跟著二皇子的話,臉色一正:“駙馬還沒有明確表態。不過,我會再勸勸他的。二皇兄就放心吧。”
聽到永平的話,二皇子搖了搖頭:“不用了。”
沒想到對方會放棄顧衡之手中的絕對,這讓永平有些不解:“怎麼?駙馬手中可有十萬鐵騎兵啊。”
“本殿知道。”二皇子不急不迫的看向永平:“駙馬不同意,也沒有關係。”
“十萬鐵騎兵並非一定要聽從駙馬的號令。”在永平不解的目光中,二皇子解釋的說道:“兩天時間,幫我把駙馬調取十萬鐵騎兵的兵符偷過來借我用一用。”
“偷兵符?”永平說道:“可是,我不知道他的兵符在哪裡放著啊。”
二皇子看著永平:“這就要靠皇妹你的聰明才智了。”
又喝了一口茶水,就在永平思索著怎麼把兵符偷過來的時候,二皇子突然問了一句:“剛剛從府裡出去的那個女子是誰?”
“啊?”沒跟上二皇子突然轉變的思維,永平一愣。隨即又想到對方說的是什麼。臉上露出一個笑容,調笑道:“怎麼,二皇兄看上了剛剛那個姑娘?”
轉動著手中的茶杯,二皇子回味著剛纔自己手中拂過對方髮尾的觸覺,還有那絲陣陣的幽香。
看到二皇子的表情,永平也不賣關子了。直接說道:“剛剛那個姑娘是城中樊川字畫坊的小姐,施可兒。”
“施可兒。”二皇子說道:“不就是一直和溫如錦有關係的那個女子?”
永平冷笑一聲:“有關係,有什麼關係,又能有什麼關係?”
目光看向門外,永平眼前浮出墨如瓏的模樣。
“我能殺你一次,也能殺你第二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