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我這個妹妹如此不簡單。”溫中棠擡手輕輕抹去嘴角的血跡,轉(zhuǎn)身進到屋子裡。
溫如錦遲疑了一下,也跟了進去。
“既然對我起了疑心,爲什麼還要跟進來。”溫中棠揹著手站在屋內(nèi),問。
溫如錦撇撇嘴:“大哥多次救我肯定不會害我,而且如果大哥對我起了殺意,以我在溫府的身份地位,豈能抵擋得了。所以啊,我不如進來看看,我這還是第一次到大哥的屋子。不愧是嫡子,比我和錦孃的屋子好上許多。”
無聲地笑了笑,溫中棠坐下,擡手示意溫如錦也坐:“似乎從你落水之後就變得不同了,以前的三妹總是對人唯唯諾諾,連和人大聲說話的膽量都沒有,更別說設(shè)圈套報復嫡小姐了。”
挑挑眉,聽出了溫中棠話裡的揶揄,溫如錦倒是不在乎,隨口答:“大概是失憶的時候,把那個膽小懦弱的我一併給丟了。”
“這是件好事,”溫中棠喝了口茶壓下千里梅香發(fā)作泛起的血腥氣,“不過我不怕你對我起疑是另有緣故。”
“說來聽聽。”
溫中棠深深看了溫如錦一眼:他的感覺沒有錯,她的確是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單單是不再懦弱了那麼簡單,她此刻的眼神清澈無垢,非但沒有畏縮,反而更加慧黠機敏,透出一股自信的高雅之氣。這……不該是一個自小被忽視被排擠的庶女的眼神,而且她醫(yī)毒兩術(shù)高明,遠遠超出京城裡名滿天下的名醫(yī)。所以,她以前是假裝?還是,真的瀕臨死亡,可
以使人脫胎換骨?
“你的母親錦繡夫人並不是與人私奔,而是被溫曠世所殺。”
溫中棠一貫清冷的嗓音,卻吐出一到晴天霹靂,溫如錦一捂胸口,竟然覺得有椎心之痛。用力揉了揉發(fā)脹發(fā)澀的心口,溫如錦猜想這是這具身體殘留著真正的溫如錦的一些知覺,這痛哭如此強烈,居然令她眼眶發(fā)赤幾乎要落下淚。
墨如瓏啊墨如瓏,你這是什麼運氣,世間薄情寡義到殺妻的男子竟然一個個都被你撞上了!
難怪!難怪溫曠世對外稱錦繡是和人私奔,卻從未派人去搜尋過,原來他早就知道錦繡已經(jīng)死了!
溫中棠不動聲色觀察她,只見溫如錦半扶著身旁的紅木桌面,強忍著眼底的憤怒:“我知道這非常令人難以置信,如果你有所懷疑,我可以帶你去看看錦繡夫人遇難和安葬的地方。”
溫如錦不說話,輕輕點點頭。
溫中棠起身繞過屋內(nèi)的屏風向後院走去,溫如錦跟著他,溫中棠的院子十分大,鋪陳擺設(shè)十分奢華,後院裡有一道專門自後山引入的百年溫泉,他花重金令人在後院挖出一個溫泉池,又用天山上的寒冰石砌成四面牆壁。溫如錦跟著溫中棠走進這溫泉室裡,只覺得泉水氤氳出的熱氣在下,石壁散發(fā)出的冰寒之氣在上,上下升騰,竟然十分怡人。
“跟我來。”不知道溫中棠觸動了哪裡的機關(guān),齊整如鏡面的寒冰石面上居然出現(xiàn)了一道暗門,溫如錦緊跟著溫中棠進入暗門,悄無聲息地穿過漆黑甬道,然後就
感知到了微弱的燭光,以及燭光映照下一道窄窄的石門。
“這是……”溫如錦沒有想到丞相府裡竟然有這樣暗無天日的密室。
溫中棠熟門熟路的打開石門,溫如錦聽到裡頭傳出嗯嗯啊啊的叫聲,伴隨著鐵鏈的拖地聲,悽慘地令人毛骨悚然。這裡關(guān)著一個人,聽起來是一個男人。
溫如錦走進去,然後震驚地看到一個年輕的男子,那男子著了一件銀白的長衫,及地的長髮久未梳理亂糟糟的,而就是這麼蓬頭垢面也無法掩蓋他容華自威的容貌,清冷孤絕,就好像是初一晚上高懸天空的一輪勾月。只可惜,這樣驚才絕豔的人物卻被人囚禁在這裡,像一隻狗一樣四肢和脖子上掛著鐵鏈。而且,他雙目暴睜,看到溫中棠更是像發(fā)了狂一般張嘴發(fā)怒,卻只能發(fā)出嗯嗯啊啊的聲音,八成是個啞巴。
“他……”溫如錦被他的癲狂嚇了一跳,那個人就好像要掙脫鐵鏈朝溫中棠撲過來一樣,那憎恨的眼神幾乎要把溫中棠撕碎。
溫中棠翹起脣角極其殘忍地輕笑了一聲:“他是你大哥,也是害死你孃的幫兇,真正的溫中棠。”
溫如錦渾身一震,驚駭回頭,發(fā)現(xiàn)站在自己身旁的人早已變化了容貌。
驚才絕豔,清冷孤絕,就好像是天邊一輪高懸的勾月。溫如錦回頭看了一眼那個被鐵鏈牢牢拴住的人,又看了一眼溫中棠:“你!”
“沒錯,我的確不是溫曠世的兒子。我纔是那個原先應該被困在這密室的人,你可以叫我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