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如錦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努力的嘗試著壓下心頭的怒火,讓自己平靜下來。
良久,溫如錦睜開雙眼。清澈的雙眼已經(jīng)恢復如往常般平淡。兩世的經(jīng)歷,不得不讓溫如錦更加小心謹慎。
“你究竟是什麼人?”溫如錦眨眨眼睛問向燁。
能被溫曠世藏的這麼深而且還用鎖鏈綁住的人,她很好奇他和溫曠世之間是不是有什麼彌天糾葛,或者手中有威脅到溫家的把柄所以才被……
但是,溫如錦也只是好奇。也許是因爲對方多次救自己一命,也許是因爲對方和錦繡的一段的生死經(jīng)歷,讓溫如錦沒有對燁的身份產(chǎn)生任何一絲懷疑。
燁雖然早就料想到她會這麼問自己。不過他並沒有馬上回答溫如錦的問題。只是擡手揉了揉對方的頭髮,笑容溫和如哥哥般寵溺。
“我的身份……”燁輕嘆一聲,隨即從懷裡拿出一枚通體純白的玉佩遞給溫如錦:“這就是我的身份。”
接過白玉玉佩看了一眼,溫如錦手一抖。只見玉佩上雕刻了一條栩栩如生的白麒麟。能用麒麟圖案的人,身份不是要麼是親王一流,要麼就是世子抑或……皇子!
就在溫如錦失神的時候,只感覺嘴邊有種輕柔溫潤的觸感。擡眸一看,只見燁站在自己面前,修長的手指摩挲著自己的嘴脣。還沒想明白怎麼回事,燁已經(jīng)將手抽回:“這麼用力的咬自己的嘴脣,你都不嫌疼麼。”
呃……溫如錦後退一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脣。咬嘴脣,是上輩子的自己墨如瓏經(jīng)常做的小動作。而記憶裡,也有著一個人每次見到自己咬嘴脣時,都會過來輕輕的摸著自己的脣,以免被自己咬壞。
溫如錦搖搖頭,將回憶從腦海中拋除。剛剛擡頭便迎上燁滿含笑意的睛。“我……”溫如錦語滯。又想到對方的身份,溫如錦目光轉(zhuǎn)爲震驚:“你……”
燁看著溫如錦驚呆的模樣,隨手從她手中將玉佩拿回:“具體的身份現(xiàn)在我還不能告訴你,不過……等以後時機成熟,我一定告訴你。”
“好。”溫如錦呆呆的點點頭。
說罷,二人就這麼面對面站著。一時間,密室裡有些寂靜,除了一旁那人發(fā)出的嗯嗯啊啊的聲音。
溫如錦目光一轉(zhuǎn),看到正在瘋狂掙扎的溫中棠。這纔想起來燁把自己領(lǐng)來的目的。
“對了。你不是說帶我來看我母親的墓麼。在哪裡?”溫如錦問道。
“那裡。”燁稍稍仰起下顎,示意溫如錦看去。
溫如錦順著燁的指引看去,只見那處只是一片空地什麼也沒有。
見溫如錦疑惑的看著那個地方,燁輕啓薄,口氣略帶沉重的說道:“當年,溫曠世將你母親殺害後。爲了保險起見,溫曠世他……他用了化屍粉將你母親的屍體……”剩下的話,燁沒有再往下說。
化屍粉……竟是屍骨無存麼。溫如錦赤紅著雙眼,腦海裡回映著往事種種,溫如錦目光緊緊的看著那片空地,眼前彷彿被一片片紅色迷霧遮住。十指握緊成拳,胸腔裡那顆跳動的心臟傳來陣陣絞痛。如錦,你是恨的吧
?
“既然如此,那就讓整個溫家陪葬吧!”溫如錦目光泛著濃烈的恨意。
說罷,便轉(zhuǎn)身直徑向外走去。燁看了眼被鎖著的溫中棠,又看了眼離去的溫如錦。暗自一笑,也隨之出去。他這個“妹妹”果真和當初不一樣了。
不僅不一樣,還判若兩人。
二人一前一後從密室中走出,來到剛剛進去的那片溫泉前。
溫如錦自從出來後,就一直保持著擡頭望天的姿勢。燁一路從後面跟著溫如錦,見對方暫時沒有要理自己的意思,也隨著溫如錦擡頭望天。
良久,溫如錦問道:“爲什麼?”
“嗯?”燁聽到溫如錦說話卻沒有聽清。
“溫曠世爲什麼要囚禁你?”溫如錦重複道。
雖然知道對方身份一定不簡單,但也因爲這個不簡單,溫如錦纔有更多疑問。按照麒麟規(guī)格,燁的身份肯定會和皇家有關(guān)。而溫曠世家業(yè)再怎麼大也只是一介商賈,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和皇家扯上關(guān)係,更不可能也沒有那麼膽子囚禁皇家之人。
“是他夥同別人將我擄來並囚禁在此。”燁款款而談,表情溫和平淡。彷彿說的不是他而是別人:“幼年時,我被三王擄走,也就是前些年被查出有反叛之心而被下令凌遲處死的三王。他將我擄走之後,將我安置在了他的心腹溫曠世家密窖中。溫曠世是商人,沒有人知道他會和三王有關(guān)係。因爲這層秘密關(guān)係,沒人會想到溫曠世這裡。
也恰恰因爲這層關(guān)係,三王被誅殺後,溫曠世沒有受到任何波及,但他卻一直不敢殺掉我,只好一直將我囚禁在密窖。”
“原來是這樣。”
燁說的平淡,但聽在溫如錦的耳裡卻如巨石落在蓄有水的窖井中。溫如錦打量著四周的景色,雕樑畫棟,萬花團簇,就連空氣中都飄散著陣陣幽香。原來,表面上越美麗,那它繁華的假面下遮蓋的事實越骯髒。
“我們……”溫如錦剛要說話,就被一道聲音打斷。
“大少爺,大小姐在堂屋等候說是來找三小姐。”一個身穿灰色短襟的下人站在屏風處。
“馬上就去。”燁清冷的回了一句。
然後回頭看向溫如錦,而對方也看向自己。二人互相看了一眼,相視一笑,便向外走去。沒有說任何話,只一個眼神就從對方眼裡看出堅定。就像已經(jīng)在一起配合了許久般。
越過屏風,來到堂屋。只見溫如意端坐在椅子上,給人一副端莊賢淑的印象。堂屋中間,妙言跪在地上。雖低垂著頭,卻也可以看得到兩邊紅腫高起的臉頰,再加上顫抖的背部露出片片殷紅,可見她受的刑罰有多重。
溫如錦隨著燁來到堂屋,燁走到屋子裡徑直到主位坐下。她只好站在燁的座位一旁。
坐在一側(cè)的溫如意起身對著坐在主位的燁行了一記禮:“大哥。”
燁輕輕點下頭:“坐下吧。”
溫如意再次坐回座位上,說道:“這次來,是帶著妙言過來和大哥和三妹請罪的。”說著,目光轉(zhuǎn)向跪在屋子中間的妙言:“說吧。”
“奴婢……奴婢一時看走眼,冤枉了三小姐,奴婢知錯了。”妙言聲音怯懦。一雙眼睛卻透露著精光。絲毫沒有覺得自己錯了,完完全全將今日受刑之事推到溫如錦身上。
其實,她本不用受這麼重的刑罰。若溫如錦被毒死,那是她自作自受。若溫如錦沒死,在大夫人和大小姐爲依仗下,她最多也只是象徵性的挨幾下板子,連血都不用出一滴。
這錯就錯在,喝下那碗湯汁的是溫中棠。溫家長子,唯一的男丁。大夫人之子,大小姐的親哥哥。這樣一來,不管溫中棠有沒有事,妙言都難逃一劫。現(xiàn)下,就是沒事的結(jié)果。若有任何差池,別說打的血肉模糊了,到時候,就是連命恐怕都留不住!
坐在主位的燁沉默的打量著跪在地上的妙言。而在燁打量著妙言時,溫如意也在注意著燁,那碗素湯裡的斷腸子,明明是自己親手放進去的,怎麼會……溫如意一時打不定燁的主意。
燁目光緊鎖妙言,直將妙言盯得心虛。這才緩緩張口問道:“誰是‘不要臉的賤婢’?”
問話傳到妙言耳裡,臉色頓時變得煞白。腦海裡忍不住的回想剛剛在衆(zhòng)人面前,自己指著溫如錦說她是不要臉的賤婢,沒想到大少爺在那時就在……
原本就被打的疼痛不已一直在顫抖的妙言,此時更是顧不得身上的疼痛和臉上的紅腫。連忙將雙手往自己臉上扇,力道之大,邊扇邊說道:“奴婢是不要臉的賤婢,奴婢是不要臉的賤婢…………”
燁冷冷的看著妙言自扇巴掌,聲音清冷嚴肅又不失威嚴:“當奴婢就要有當奴婢的樣子,做自己份內(nèi)該做的事。三小姐就算有錯,她也是主子,小姐有錯自有老爺、夫人處罰,還輪不到你一個奴婢指手畫腳。”說著,目光轉(zhuǎn)到溫如意身上:“你說呢,如意?”
“大哥教訓的是。”溫如意一臉平淡的回道。目光卻有意無意的掃了一眼一旁的溫如錦,縮在衣袖裡的芊芊玉手緊緊的捏著衣襬。
站在一旁默默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的夢如錦,腦海裡只想到四個字:狗仗人勢。不過,狗就算要仗人勢,也只會選擇有勢之人。
權(quán)勢。想到這個詞,夢如錦雙眸微微的瞇了瞇,她要有權(quán)勢!這樣,才能讓他人仰自己鼻息!
就在衆(zhòng)人將目光都投放在妙言身上時,一道沙啞的嗓音出現(xiàn)在門口:“大少爺,老夫人叫你過去一趟。”
衆(zhòng)人尋聲望去,只見一個體型有些發(fā)福的中年婦女畢恭畢敬的站在門外。那是老夫人易知柳的貼身嬤嬤,易知柳非常信任她,而她也是唯一一個在易知柳身邊待了三十多年的人。
燁看了一眼屋子裡的人,先是讓夢如錦先回自己的房間,然後纔出聲讓還在扇耳光的妙言停下來。最後目光放到溫如意身上:“阿意要不要一同前去?”
溫如意看了一眼溫如錦,搖了搖頭:“不了,我還有些事就不去了。”
燁也只是隨口一問,也沒想對方怎麼回答。見對方不想去,也就沒強求。便自己揮袖隨著門外的丹嬤嬤向遠處走去。臨走前,燁給了一個溫如錦一個眼色,讓她小心溫如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