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已經被官府封鎖了的房屋,衆人已經沒有力氣和希望去支撐著繼續去找客棧去住。
就在幾個人心灰意冷的時候,不遠處有一個穿著像是學徒服裝的短褂的少年一路小跑的跑到幾個人面前:“姑…姑娘……”少年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姑娘,我是濟壺醫館的學徒。張大夫讓我過來請你們去醫館,醫館已經爲各位準備好了房間。”
聞言,一行人又重燃起希望,精神抖擻起來。一路跟著醫館的學徒再次來到醫館,在學徒的帶領下直接來到醫館後院。由於是醫館,房間並不多。所以夥計們每四個睡在一個房間。而溫如錦,則被安排在單獨一個房間。
衆人把馬車放置在醫館的馬廄裡,把行李往房間隨意一放,就直接躺在牀鋪上睡著了。就連一向注意禮貌的景燁,也在一下午的奔波下累的還沒來得及和醫館的主人致謝就睡了。
等衆人心滿意足的睡飽了,日頭已經偏西。醫館的廚房也傳來陣陣飯香味。
溫如錦起的比較早,按照中午和給自己老闆的大夫之間的約定,溫如錦來到醫館的前屋。
當找到中午那個大夫時,走進房間就見景燁已經坐在房間裡,正和張大夫不知說些什麼。
屋裡,正和景燁相談甚歡的張大夫看到溫如錦來了,向她招招手:“過來。”彷彿,兩個人之間經常這麼做的一樣。
“大夫。”溫如錦款步走進房間。煙金色的瞳孔明亮而溫暖,讓人倍感親切。
“呵呵,過來讓我看看。”張大夫笑瞇瞇的對溫如錦說道。不知是對溫如錦的印象太好,還是剛剛和景燁聊天感覺融洽。讓對方情緒這麼高興。
溫如錦坐到張大夫對面的軟墊上,把自己的胳膊放到桌子上的腕枕上。良久,張大夫滿意的點點頭:“恢復的還不錯。”
“張大夫,您……”一旁,景燁欲言又止。
“公子,並非老頭我不給你,而是曾經給我那個人告訴過我,就是皇上親召也不能交出去。”張大夫剛剛還一副和顏悅色的表情,霎時,變的嚴肅起來。
景燁見對方堅持,也不再多說。一邊的溫如錦聽不懂兩個人在說什麼。剛想要問,就聽景燁再次問道:“我想,當初把那個東西交給你的那個人也不想讓這件事情永遠的成爲一件秘密,永不讓人知道吧?”
張大夫搖搖頭:“該讓人知道的時候,自是會讓人知道。”
相對於景燁有些急切的情緒,這張大夫反倒是一派從容不迫。
“那可問張大夫,什麼時候,是該讓人知道的時候。”景燁沉聲問道。
張大夫捋捋自己的鬍子,直言道:“遇到真正想爲他正名的人。”
聽到這裡,溫如錦心中已經把兩個人的對話猜了個大概,也大約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張老怎麼就知道我們不是真心想爲他正名的人?”景燁反問道
張大夫搖搖頭呵呵一笑:“當初那個人把東西放到我這裡時,只留下一個名字。只有那個名字的主人可以過來取,別人不管是誰,一律
不行。”
“那…那個人留下的名字叫什麼?”溫如錦的身體毫不可察得向前傾了傾。
張大夫還是搖搖頭:“名字不可以說出去,否則日後我見的每個人都會叫那個名字。”張大夫又說道:“不過,你可以先告訴我你的名字。我看看是不是。”
聽到這裡,溫如錦苦笑一聲。能把那份證明子皈身份的東西寄放到這裡的人是崔老,當時,自己還不認識崔老,該怎麼知道崔老留下的名字是誰。
“溫如錦。”聽到有人叫自己,溫如錦擡頭向景燁看去。卻發現對方根本就不是叫她,而是對張大夫說的。
“怎麼可能。”溫如錦覺得景燁的話未免太過匪夷所思。
然而坐在溫如錦對面的張大夫卻是一臉不可置信,連說了三個對。
得到張大夫的確定,溫如錦更是大爲詫異:“怎麼會是我?”
“爲什麼不會是你。”張大夫看向溫如錦:“你們且先等等,我去把東西拿出來。”說著,便向房門外走去,留下景燁和溫如錦在屋子裡等著。
“你怎麼知道是我的名字?”目送張大夫走出房間,溫如錦好奇的問向景燁。
景燁茫然的搖搖頭:“我也不清楚,只是剛剛聽到張大夫這麼說,腦海裡就想起你的名字。”
“啊。”疑惑了一聲。想到這之前發生的一切,溫如錦小聲嘀咕道:“難道把東西寄放在這裡的是燁?”
一旁,聽到溫如錦嘀咕聲卻沒有聽清具體說的是什麼,景燁疑惑的問道:“什麼?你說什麼?”
溫如錦搖搖頭。同時,張大夫已經返回房間裡,手裡,也多了一個盒子。
張大夫把盒子抱在懷裡,走到牀前,放到牀桌上。看向溫如錦和景燁的方向:“這裡面放著能子皈身份的證明,還有……”張大夫頓了頓,神秘的說道:“還有迫害崔老和子皈離開皇宮躲到這近鎮的緣由。”
說著,張大夫目光看向遠處:“這裡面,子皈的身份不重要。他們搶奪這個東西的最主要原因是那個迫害皇子的證據。有的人搶,是爲了真相大白;有的人搶,則是爲了銷燬證據。”
“對。對於那羣人,他們搶的只是放在裡面當年那場後宮慘案的證據並且進行銷燬。”景燁在一旁接著說道。
溫如錦聽聞景燁這麼說,差異的問道:“你也知道有這麼一個證據存在?”
見景燁點點頭,溫如錦直感覺到心寒:“那你這次來,是爲了子皈還是爲了那份證據?”
面對溫如錦的不信任,景燁坦然承認道:“你要子皈的身份,我要證據。兩全其美,當然,我也可以把子皈的身份………”
“你住口!”溫如錦失控的吼了一聲景燁。
她從沒想過,景燁只是爲了那份證據而跟著自己過來。拿過張大夫放在牀桌上的盒子,溫如錦對張大夫說了一聲謝,就離開了房間。
屋裡,景燁不明白溫如錦爲什麼這麼震怒。再看向張大夫,景燁起身問道:“可否告知在下,當初寄放這個東西在您這裡的人長什
麼樣,或者…叫什麼名字?”
張大夫定定的看著景燁,緩緩的從嘴裡吐出兩個字:“景燁。”
另一邊,溫如錦抱著木盒回到自己的房間。想到景燁的目的,心裡又急又氣。她不明白,對方怎麼就突然變的這麼冷血。
溫如錦被景燁氣的一跺腳,目光看向放在眼前的木盒。溫如錦小心翼翼的把房門和房間的窗戶都關上。這才謹慎的打開木盒。
裡面放著一個小小的玉碟,通體白色的玉碟上有金色的筆跡寫著“景啓”二字。
“看來,子皈的名字叫景啓。”溫如錦看著玉碟上的字,暗暗想道。
放下玉碟,溫如錦又依次拿出放在木盒裡的東西。內廷司發的景啓出生證明,景啓身爲皇子的九環玉佩。接著,就是一封厚厚的信封,溫如錦拆開信封,細細的讀起來。
約有半燭香的時間,溫如錦纔看完信裡面的內容。從子皈的生母被人陷害到迫害,再到子皈如何被交託到崔老離開安陵。裡面樁樁件件,都寫的異常清楚。
“這下,你應該知道我爲什麼要這封信了吧?”溫如錦身後的一扇窗戶處,景燁站在窗外,目光直直的看著屋裡的溫如錦。
一開始聽到景燁的聲音,溫如錦被嚇得全身一抖。把信封放回木盒裡,溫如錦不悅的挑眉質問道:“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景燁沒有回答溫如錦的問題,反而問道:“如果你清楚了這樣的一件冤情,你會視而不見麼?一個皇子身份和一個人清白,哪個更重要?”
溫如錦看完信件後,也明白了景燁的心情。此時對方再怎麼問,溫如錦反倒是不知該如何回答。
“既然也有子皈身份的證明,那麼,可以幫子皈恢復皇子的身份麼?”說著,溫如錦又接了一句:“‘好歹兄弟一場’,這是你說的啊。”
景燁見溫如錦如此執拗,不由得嘆氣:“你先讓我進屋說。”
景燁從門外走進屋裡,關上房門,這纔對溫如錦解釋道:“當年安妃還是安淑儀的時候,爲了上位不惜設計陷害當時的環妃,也就是子皈的母親。逼殺一個妃子事小,但若是傷及龍嗣可是死罪難免。所以,她在發現環妃才三個月大的孩子丟之後,連夜讓她宮裡的嬤嬤找了一個孩子來頂替環妃的孩子。那個孩子頂著景啓的名字長大,十歲的時候,還是沒能逃過安妃的毒手。”
說道這裡,景燁看了一眼溫如錦的反應。又解釋道:“現在,皇家名爲景啓的皇子沉睡於皇陵之中。就算木盒裡的這些證據呈於父皇面前,也只能是定了安妃的罪,而子皈……我儘量爭取,可以把他的屍首遷葬到皇陵。”
溫如錦聽到這裡,心裡還存著些許的僥倖:“那…那要是在早朝,在百官面前將這份證據呈於陛下面前呢?”
景燁憐憫的看著溫如錦搖搖頭,他清楚對方是怎麼想的,然而現實卻不容他們隨意想象:“皇家龍嗣被人調包,那是在打父皇的臉,更何況還是在衆人面前。到時候,安妃能否被定罪事小,子皈可就再沒有能進皇陵地機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