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如錦負手而立,站在迴廊下面,新年第一天便迎來素白的雪花,與地面上已經被燃放過的鞭炮相輝映。極白和極紅,兩個截然極端的顏色,放到一起卻也不顯得突兀。
“錦兒啊。”迴廊的另一端,溫父和溫母笑呵呵的走向溫如錦,:“怎麼出來這麼早,也不怕著涼”
溫如錦聞聲,側過頭髮現來人是溫母,臉上揚起笑容:“爹、娘,收拾好了?”
溫母點了點頭:“收拾好了。”
“那我們走吧。”一旁,站在溫如錦身後的下人給溫如錦披上了一件厚厚的絨毛披風。
一行人走出司主府,門口已經有馬車停在府前面。走出府門,溫如錦不忘記囑咐府中的管家:“不要忘記一會兒要把東西送到各位大人府中。時間也要儘快,不可拖沓。”
“好,知道了。”管家做事利落,不用溫如錦一一的把細節說出來,便已經該怎麼做。
“那我們走了。有急事就去寺廟中找我。”說著,溫如錦攙扶著溫母,一家三口走向眼前的馬車。
管家在阿權跟這一起過去的時候,一把拉住對方,百般囑咐:“路上一定要照顧好少爺和老爺還有老夫人。”
管家做事雖然利落,可是當面對年輕人的處事,總是喋喋不休,怕對方稍有不慎就釀成大禍。從昨晚開始,管家便一直在叮囑阿權路上一定要照顧好主子。
阿權雖然有些厭煩,但是每次對方一提,他也都認真聽著。
溫如錦和溫父溫母坐在馬車裡,阿權同車夫坐在馬車外。溫如錦答應好,要在新年第一天放下手中的事情,陪溫母和溫父兩個人去萬象寺還願。
馬車緩緩的停在萬象寺的門口,毫不起眼的馬車,主僕加起來一共五個人,又有誰會想到從裡面出來的會是掌管全國經濟命脈的堂堂大司主?
讓車伕在寺廟外等候,溫如錦四個人向萬象寺裡走去。
萬象寺外沒看到停著幾多馬車,可是當幾個人走進寺廟時才發現,裡面的人不算少。寺廟裡的萬象大殿前擺放的巨大香鼎,發出團團氣霧。
“起得這麼早來,沒想到還是來的晚了。”溫母看著前面的人海,哀嘆了一聲。
溫如錦見狀,連忙勸道:“只不過是上柱香,來早來晚都是一樣的。而且若是心裡有佛,佛祖也不會計較您來的是早還是晚。”
溫如錦的話把溫母說樂了:“你這孩子啊。”話語間頓了頓,溫母又說到:“有時候,我真覺得你貼心的就像是一個女兒。”
聞言,溫如錦臉色一變。乾笑一聲:“娘,你陣會夸人。”
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溫父,也是嗔怪一聲:“淨說胡話!”
三個人有說有笑的又向萬象寺的大殿。對於寺廟,溫如錦覺得親切又有種說不出來的反感。而這兩種相反的感覺,都是景隱給她留下來的印象。
由於今天朝拜的百
姓太多,大殿裡的師父也多加了幾位。其中一個大師見溫如錦一行人進來,不急不慢的走過去。
“溫老太太來了。”來人雙手合十,對著溫母一行人行了一個佛禮。
“慧通大師。”溫母虔誠的還了對方一記佛禮。
對方目光看向站在溫母身旁的溫如錦,問到:“前幾日溫老太太所求的平安符就是爲這位施主求的吧?”
溫母笑呵呵的點點頭:“對,對,對。給孩子求個平安。”
名爲慧通的和尚,若有似無的對溫如錦笑了笑。對一行人說到:“幾位跟著貧僧來了。”
說著,慧通走在前面引著溫如錦一行人來到大殿佛像面前的幾個空閒的蒲團。
溫如錦隨著溫母跪倒蒲團上,閉上眼睛雙手合十放在佛像前。隨後又從一旁小沙彌手中接過三柱香,來到前處將香插進擺在佛像前面的九鼎香爐裡。
溫母把手中的香插進香爐裡,看向溫如錦:“錦兒,既然來都來了,不如,求個籤吧。”
溫如錦想了想,最後點頭同意:“好。”
聽溫如錦要求籤,一旁的慧通和尚從一旁的櫃子上取下來一筒竹籤,交到溫如錦手上:“不知施主要求什麼籤?”
還未等溫如錦回答,一旁的溫母就已經搶先開口說到:“求姻緣!”
聽著溫母的話,慧通和尚還是要徵求溫如錦本人的意願。收到慧通和尚看向自己詢問的目光,溫如錦點點頭,她也想求一求她和景燁之間的緣分。
剛剛接過慧通和尚手裡的籤筒,就聽大殿門口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溫公子。”
溫如錦向大殿門口看過去,只見穿著一身嫩黃色的對襟小襖下面是與之是一套襖裙,臉上帶著嫣然笑意的可兒站在大殿門口。
溫如錦看到對方,就覺得頭疼不已。不知從什麼時候,她就覺得可兒變了。倒不是容貌,也不是性格。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給溫如錦覺得比以前截然不同的氣質。
還記得可兒給她這樣的印象還是半年前的某一天,自己剛剛下朝回到溫府,卻發現可兒不請自來,拿著一大堆的禮品坐在溫府正在和溫父溫母閒聊。話語間,沒有明確表明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卻處處留著曖昧之意。
眉目間,也透露出沒有剛認識那般給人清清爽爽的感覺。就像……一朵半開的花,突然在一夜之間怦然的綻開。
看到可兒來了,一旁的溫母臉上的笑意更濃烈起來。敏銳的目光看向可兒,更看到了可兒身後的中年女人。
“溫伯母。”可兒走到溫母身旁,親切的挽起對方的胳膊,向溫母介紹到:“溫伯母,這位是我孃親。”說著,又對著站在自己的女人說到:“娘,這位就是我說的溫公子的孃親。”
溫母喜愛可兒,畢竟可兒經常到自己府中作客。然而施母只在自己女兒口中聽說過溫如錦這個人,卻從沒有見過。如今這是第一次見面,自然要端著架子。
可兒把兩個老人互相做了介紹,便來到溫如錦身旁。看到溫如錦手上的籤筒,眼光一亮:
“溫公子是在求籤麼?”
隨著可兒的問話,施母回過頭看向兩個人這邊。只見可兒也向慧通和尚要了一筒籤筒,跪在了溫如錦旁邊的蒲團上。
在兩個人搖筒求籤的時候,一旁的施母目不轉睛的打量著溫如錦。清秀的面容,配上自己女兒的嬌容,但也是郎才女貌的一對。
“聽說令郎在朝爲官,不知官拜什麼官位?”對溫如錦第一印象還算不錯的施母,詢問起更加深層次的問題。
溫母剛要說出去,隨即把到了嘴邊的話嚥了回去。想了半天這才說道:“一個小小的戶部左侍郎。”
施母滿意的點點頭:“正五品的官階,也還不錯。”
見對方如此熟悉官場上的品階,溫母心裡雖然疑惑,卻也沒有問出去。
兩個爲人母的婦人在一旁聊的時候,溫如錦的籤筒裡已經掉落出一根竹籤。緊接著,旁邊可兒的籤筒也掉落出一根竹籤。
拾起地上的竹籤,兩個人分別將竹籤交於慧通和尚的面前。
見兩個人搖出竹籤,兩個婦人也跟著來到慧通和尚的面前,心切的問道:“大師,這兩個孩子的籤文怎麼樣?”
慧通和尚看了一眼溫如錦的籤文,又看了一眼可兒的。隨即將目光看向溫如錦的身上,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一陣。
“大師,怎麼樣了?”溫母見對方不說話,以爲有什麼不好的事。擔憂的又問了一句。
慧通和尚輕笑了一聲,將手中的籤文送回溫如錦手裡:“公子這籤文,很少有人會抽中。甚至可以說幾乎沒有。公子這籤,還是請一旁的籤祝那裡去問一下。”說著,手指向了大殿的一個方向,示意溫如錦去那裡解籤。
溫如錦說著對方的手勢看過去,果然一個小攤子擺在大殿上的最角落。
拿著手中的竹籤,溫如錦跟了上去。一旁的溫母擔心,和一旁的施母知會了一句,也跟著走了過去。
來到大殿角落裡的籤祝前,溫如錦將手中的竹籤的交到對方手中:“大師,麻煩看一眼這個籤文。”
對方擡頭瞄了一眼溫如錦,這才接過溫如錦手中的籤文,認真的看了起來。隨後從桌子上抽出一張紙,在紙上寫了一句話,對摺後交到溫如錦手中:“這個籤文,不可明說。就是給你解釋,聽得也是雲裡霧裡。給你這條信紙,你一定要等到回府後,趁著沒有的時候,自己看。切記不可讓別人看到。也不可以和別人說出去。”
見對方說的那麼嚴重,溫母擔憂的問到:“大師,那這籤文,究竟是好是壞啊?”
籤祝搖搖頭:“不可說,不可說。”
叫對方不說,溫母也沒有多問。只是小聲的向溫如錦抱怨了句:“早知道就不要求籤了。結果求得籤也不知是好是壞。”
聞言,溫如錦勸道:“等晚上我回去看過了,不就知道了。”
聽著溫如錦的話有些道理,溫母點點頭。不過,卻還是擔心:“那你回去看過後,不管是什麼結果,都要和娘說一聲。”
“好。”溫如錦一口應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