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酒樓出來,景燁的心情十分沉重。他從未想過自己的身份會引來景炎的懷疑。
“中棠,你怎麼了?”向來會察言觀色的莫雨見景燁自從從酒樓雅間出來,臉色就變得非常難看。
“我沒事。”景燁勉強擠出一起笑容。隨後又對著車伕說道:“你將莫雨小姐送回溫府。”
“大少爺,那你呢?”車伕問道。
“我送柳虞小姐回府。”
景燁將莫雨送上馬車。回身看向柳虞:“介意和我一起走回尚書府麼?”
柳虞搖搖頭,從上午兩個人一直跑到湖邊的行爲就知道。相對於坐在馬車裡,柳虞更喜歡步行。
“溫大哥。”柳虞叫了景燁一聲。比較之上午的不知所措,柳虞已經可以看見景燁不再臉紅:“我知道剛剛你是和莫雨姑娘在做戲。”
原本只是想放鬆心情的景燁,聽到柳虞這麼說,心裡“咯噔”一下:“你…”
“我知道的。”柳虞接著說道:“其實,我以前就聽說過你。丞相之子,儀表堂堂、處事淡然,風姿綽約。對於你,我一直是懷著一顆敬畏的心。”
柳虞頓了頓,繼續說道:“前幾日,當母親和我說,想把我介紹給你,我確實高興的好久。特別是今天,又花費了許久的功夫打扮了一番。不過,經過了今天下午在湖邊的相處,我覺得溫大哥更適合做哥哥。”
“柳姑娘…”景燁沒想到對方竟會說出如此的話。
“溫大哥。”柳虞打斷景燁的話:“我雖然年紀小,但我也看的出你心裡有人。溫大哥能和虞兒共同度過一個下午,虞兒已經很開心了。虞兒不會忘記溫大哥的。”
柳虞說的豁達,可是景燁還是從她的眼睛裡看到了淚光。
“溫大哥,送到這裡吧。我自己可以回去。”說著,柳虞轉身向不遠處的尚書府走去。
看著柳虞走的灑脫的背影,景燁知道那個聰慧的姑娘哭了。一直等到柳虞走進尚書府門口,景燁這才放心的離開。
剛剛回身,景燁就看到溫如錦站在街道另一邊正一臉笑意的看著自己。看到溫如錦,景燁也回以笑容,莫名的安心。
兩個人沿著安陵的街道走了一條又一條,直到月亮高懸,兩個人才回到丞相府。
與此同時,莫雨獨自一個人畫著淡淡的精緻妝容坐在溫府的飯堂裡。晚飯的時候,特意讓廚房做些好菜。可是等到天黑,也不見那個下午說回來的人回來。
景燁沒有回來,莫雨的計劃落了空。吃了幾口精心準備的飯菜,卻食不知味。吩咐侍女把飯菜撤了,莫雨失落的走回房間。
侍女點上蠟燭,莫雨就心煩的揮退對方。洗過澡,莫雨走向裡間打算睡覺。一進屋,看到放下來的牀帷,莫雨以爲是侍女幫自己放下來的。沒有多想,莫雨一把掀開牀帷。
“啊!”莫雨驚叫一聲。目瞪口呆的看著躺在牀上的人。
門外,聽到莫雨驚叫的聲音,侍女關切的問道:“莫雨姑娘,怎麼了?”
莫雨
呆呆的看著側躺在自己牀上的男子,聲音充滿慌張:“沒事,不許進來!”
“是。”聽到侍女的迴應,莫雨指著牀上的男子:“你…你…你……”了好幾句,也沒說出一句話。
“怎麼?不認識我了?”男子邪魅一笑:“我讓你儘快勸說溫中棠住回溫府,這都就好了。小莫雨啊,是不是在溫府的平順日子過夠了,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麼身份了?”
聽罷,莫雨臉色霎的一白。連忙跪倒地上:“莫雨不敢,還請主子給莫雨幾天時間。”
牀上的男子輕呵一聲,慢慢的從牀上坐起來:“我自是知道你是不敢的。只是你不要忘了本皇子安排你進溫府可不是讓你來享清福的。”
“莫雨謹記。”莫雨的語氣充滿了慌張。
桌子上的蠟燭在半空中搖曳成影,男子坐在桌旁半褪衣裳,露出肩膀。
龍凌今天下午說的不錯,一個人再怎麼僞裝,也會露出破綻。
景燁看著自己右肩膀上的胎記,那是自己改不了的,也是幾個至親至友的人所知道的。狠心的咬緊牙關,景燁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匕首。刀起刀落間,一塊大拇指般大的肉塊被硬生生的剜了下來。
看著掉落在地上,剛剛還在自己身上的肉塊。景燁面無表情的給自己簡單的包紮了一下。在這個地方,即使有道傷疤也會讓人懷疑。可是,即便是懷疑,也總好過被對方拆穿了自己的身份要好。
次日早朝。由於景燁南部有功,被賞了許多珍稀的物件。退朝後,也自然有許多官員過來客套寒暄一聲。
正走在出宮的路上,身後傳來三皇子景炎的聲音:“中堂兄,等一等。”
景燁聽到有人叫自己,停下腳步看過去。不遠處,景炎不緊不慢的想自己走來。
“三皇子。”景燁見來人,作揖道。
“中棠這次在南部表現非凡,這樣,本皇子中午在府中設宴,爲中棠慶功。”景炎也不顧景燁有沒有時間,方不方便,直接把人帶上自己的馬車。
一路來到三皇子府。廚房的人已經把飯菜做好了。看來景炎已經早早預謀好今天這一頓飯了。
景燁來都來了,也只好跟著進去。坐在三皇子府的飯堂,屋外,原本落在後面的阿平也跟著走了過來。
阿平一進屋就看到了景燁,直接走向景燁的身後。景燁已經這頓飯會吃的不會太平,可是直到吃完飯,景炎也沒有任何發難,甚至都沒有提朝堂上的政事。
吃過飯,景炎又留著景燁吃些飯後甜點。當甜點端上來時,景燁才知道對方打得是什麼算盤。
面前桌子上擺放著僅僅兩碟甜點,一碟是金絲糕,一碟是栗子酥。
金絲糕和栗子酥,這兩個糕點都是九皇子景燁不能吃的。不用吃一塊,只要一口,景燁就會過敏,隔日全身會長滿密密麻麻的紅疹。
景燁表面上不動聲色,心下卻在打算著該怎麼躲過一劫。
“中棠,嘗一塊,這些都是本皇子剛剛從宮裡拿回來的。”說著,景炎
拿起一塊金絲糕放進嘴裡咬了一口。
猶豫再三,景燁拿起一塊金絲糕。剛剛放到嘴裡咬下一口,站在自己身後的阿平突然猛烈的咳嗽起來。
景燁見狀,連忙看過去。沒多久,阿平生生的吐出一口血。見對方吐血,景炎連忙叫人過來,把阿平帶下去見大夫。
看著阿平被下人扶下去,景炎客氣的再次把景燁請回座位。見對方連吃了三塊金絲糕,景炎這才心滿意足的放人回去。
走出三皇子府,剛剛被下人扶下去的阿平,也被下人扶了出來,幫忙送上了馬車。
和三皇子告別,景燁也坐到馬車裡。馬車緩緩的離開三皇子府,景燁這才關切的問向阿平:“你沒事吧?”
阿平蒼白著臉搖搖頭:“我沒事。”
見對方只是臉色蒼白,身體應該沒什麼問題,景燁的心也放回了原位:,勸誡道“下次不要這麼冒險。”
阿平點點頭:“我知道了。”
阿平剛剛故意自損經脈,也是有原因的。既然沒有辦法可以讓景燁不去吃那些糕點,那麼就只好想辦法讓景燁在犯病的幾天裡不能見人。
馬車緩慢的在馬路上行駛。就在拐進一個空曠的巷子裡,四周突然衝出來一批黑衣人直直的衝向景燁坐的馬車。
再如此偏僻且很少有行人路過的巷子,行刺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可惜天公不作美,也算是景燁的運氣好。
就在衆多黑衣人衝出來的時候,巷口正好路過一隊巡城兵。衆人見小巷子裡有人行刺,連忙追趕過去。
幾個黑衣人見有巡城兵過來,也不再戀戰。隨便揮了幾刀便匆匆逃跑。等那隊巡城兵跑到馬車近處,黑衣人已經跑的沒有影蹤。
阿平的右手臂和左胸各捱了一刀,此時看到巡城兵過來,破口大罵:“還在這裡看什麼,快去追啊!”
巡城兵的隊長被阿平訓斥,雖然心裡有些不痛快。卻還是讓幾個人繼續追黑衣人。留下兩個人處理阿平這邊。
“你們是什麼人,爲什麼他們要刺殺你們?”巡城兵的隊長探了探車伕的鼻息,已經死了。同時又向阿平詢問道。
無心搭理對方的話,阿平回身檢查下景燁的情況。只見景燁滿身是血,看到眼前的景象,阿平也顧不得對方是誰。急忙吼道:“別磨嘰了,快把馬車趕到丞相府。馬車裡面的是丞相府大公子溫中棠,若有任何差池,我殺了你們賠命!”
聽到對方的身份是丞相府的大公子,巡城兵的三個人一刻也不敢再耽擱,坐上馬車向丞相府的方向飛快駛去。
到了丞相府的門口,景燁已經昏死過去。巡城兵停下馬車,連忙對守在丞相府的侍衛大聲喊道:“你們快過來幫忙,溫大公子被人行刺。”
在他喊著的時候,後面三個人已經把景燁從馬車裡擡了出來。守在門口的守衛見自家公子全身血跡,也急忙跑向馬車。
幾個人把景燁剛剛擡進丞相府,就見聞聲而來的易知柳和溫如意正從前面趕來,身後還跟著一羣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