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房門,剛剛邁進去一隻腳。一股清幽的香氣便迎面而來,越往裡走,這股香氣始終淡淡的縈繞在鼻頭。
打量了一下房間裡面的四周景象,最後,溫如錦把目光定格在自己右手邊用竹簾遮住的側房的方向。細耳聆聽,隱隱約約間,還可以聽到從裡面傳出來輕緩的水流之聲。
溫如錦側身改變站姿,正面正對著竹簾的方向,畢恭畢敬的作了一揖:“不知閣下是……?”
是誰?是什麼身份?溫如錦不確信斷絕自己和安陵這面之間信件的事和此時坐在竹簾後面的人究竟有沒有關係。不過可以猜得到的是,若是對方和這件事有關,那麼兩年前自己醒過來在北疆的事也肯定和對方有關。
“如錦姑娘這次從北疆回到安陵,做的第一件事,是在滿香樓設宴宴請安陵城中的名門望族,第二件事,是和龍凌大將軍見了一面,雖然是在街頭偶遇,可也算的上是一件值得讓人注意的事情。因爲接下來的時間裡,如錦姑娘順著龍凌爲介,開始和九皇子景燁走的很近?!敝窈熱崦娴娜艘患患陌褱厝珏\回到安陵後做的幾件事情一件一件的娓娓道來:“可是,如錦是否還有老友還沒探望麼?”
溫如錦垂眸仔細的聽著對方的話語,她總覺得對方的聲音很熟悉。可是偏偏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
“難道…閣下和如錦認識?”溫如錦半疑半惑的問道。
“看來…如錦姑娘貴人多忘事,已經忘了在下。”聲音再次從竹簾裡傳來:“無妨無妨,今日姑娘也不是過來敘舊的。”
“如錦姑娘的信,我們驛站從收到送都未曾有半點懈怠,可是在我們驛站的記錄上,每次如錦的信,都有人的過來取。”
溫如錦聞言,陷入了迷惑。百舒告訴自己,醫館和左府從沒有收到過自己寫的一封信。而驛站這邊,卻告訴自己每個月都會有人來取自己的信件。
這兩邊,不同的回答。溫如錦陷入了沉思,這兩人到底哪個人是說的真話,哪個人又是在騙自己。然而,騙自己的目的又是什麼。
“那麼閣下又如何證明信件都被人取走了呢?!睖厝珏\心緒複雜。
問完,竹簾後的人沒有像剛剛那樣回答溫如錦的問題。沒一會兒,竹簾後面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
竹簾被稍稍挑起,一個穿著粗布長衫的男子從後面走出來。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樣看著對面的溫如錦。
溫如錦看清楚男子的模樣,心下大駭,怪不得聽著聲音總覺得對方很熟悉:“你究竟是誰?”
眼前的男人,不過三四十歲的模樣。只見過一面,可是溫如錦對他印象深刻。
“看如錦姑娘的表情,想必還是記得在下的吧?”男子輕然一笑:“在下可是對如錦一直“念念不忘”呢?!?
“你究竟是什麼人?”溫如錦皺眉加重語氣的質疑道。
男子沒有回答溫如錦的問題,反而把手伸進自己的衣袖裡。再拿出來時,手上已然多了幾張紙。男子將手中的幾張紙
遞到溫如錦眼前:“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如錦姑娘可認識這紙上籤的人名?”
溫如錦目光狐疑的盯著眼前的男子,手上接過男子遞過來的紙張。
那是一張驛站來往信件的紀錄,來往的都是溫如錦的信件。當看到上面寫的接收信件的人名時,溫如錦倒吸一口涼氣。
見溫如錦的反應,男子挽了挽衣袖,若無其事的說道:“如錦姑娘應該知道叫這名字的人是誰吧。”
溫如錦目光緊緊盯著上面寫的名字,丁斐,景燁的貼身隨從官。丁斐自幼就是景燁的侍讀,長大了自然是貼身隨從官。就連吃住都隨著景燁住在宮裡。
如果說景燁恢復了身份,那這個丁斐也自然會知道的。這人心,是最難捉摸的。誰知道這幾年丁斐是不是和景燁已經離了心。如果沒有離心,這也就說明,景燁一直知道自已?
低頭看了眼上面的名字,溫如錦。景燁是隻知道溫如錦這個名字,還是知道自己就是溫如錦。
眸光一轉,溫如錦看向眼前的男人:“我憑什麼相信你?就僅僅因爲這張紙?”
“信不信在你,我把話已經告訴你了?!闭f罷,男子重新走回竹簾裡。也就大約男子足夠男子重新坐回榻墊上的時間,竹簾後面傳出男子清幽的聲音:“送客。”
溫如錦目光如炬盯著面前的竹簾。彷彿能在上面盯出兩個洞來。一旁,在外面聽到自家主子吩咐進來的夥計,對溫如錦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小姐,這邊請。”
一臉陰鬱的從房間裡出來,在外面等候的阿平看到溫如錦的表情,上前關心道:“怎麼了?”
溫如錦木著表情把手中的紙放到阿平面前,示意對方接過去查看。
接過信封,阿平的目光轉移到自己手裡的幾張紙上。聰智如他,不用溫如錦提示,一眼就看出來信中裡的蹊蹺。
“丁斐?”看完信,阿平詫異的表情和剛剛溫如錦的看過信後的表情如出一轍。
“難道,九皇子他一直知道關於你的事?”阿平像是在問溫如錦,又像是自言自語般。
溫如錦茫然的搖搖頭:“先去將軍府一趟。”
急匆匆的從驛站出來,兩個人向將軍府駛去。
書房裡,龍凌聽完溫如錦的複述,思路沒有像溫如錦和阿平兩個人那般,想到景燁和他的貼身隨從官。而是將疑點轉向了給溫如錦寫封信的人:“給你這個信的人是誰,你認識麼?”
“曾經見過一面。”溫如錦肯定的點點頭。因爲對方的身份實在成謎,在腦海裡經過深思熟慮的時候,這才緩緩說道:“兩年前如玉姐死的時候,我把她的遺體寄存到義莊。當時看守義莊的就是今天給我這封信的人。”
龍凌聽完溫如錦的解釋,目光復雜:“兩年前還是看守義莊的,如今就能進官府的驛站。”龍凌冷哼一聲:“恐怕他真實的身份未必會這麼簡單?!?
溫如錦對龍凌的話大爲贊同。當她在義莊經歷“顧衡之”的事後,就覺
得對方的身份肯定不簡單。溫如錦想把那件事講給龍凌,對方可能按照這條線索查清楚對方的身份??墒菧厝珏\想了想,最後還是忍住沒說話。
“不清楚對方真實的身份,也不知給的寫封信究竟是真是假。若真的只是一個提供消息的人,我們還可以好判斷??扇羰翘拥娜恕窍嘈胚€是懷疑,中計陷入他的陰謀,只在一念之間?!饼埩枳屑毜恼遄谩?
溫如錦也清楚這件事的兩面性,只要稍有一絲偏差,就會陷入對方的設計中。
“不管怎麼樣,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們稍微對丁斐有一點點戒心,以防萬一也可以。”
還沒等龍凌說話,門口,景燁還沒有到門口,聲音已經傳進屋裡兩個人的耳朵裡:“你們在說什麼,看起來愁容滿面的。”
景燁面帶笑容的邁進屋裡,與龍凌和溫如錦的表情恰然相反。心情看起來異常喜悅,看到溫如錦也心情好的打了聲招呼:“思夜姑娘也在啊?!?
兩個人見景燁來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龍凌扯出一絲笑容:“今天看起來心情挺好,有什麼好事發生麼?”
聽著龍凌說的話,景燁點點頭:“這個月月底,蕭國敬獻給皇祖母的金玉千手佛像就要達到安陵。父皇今日下旨,在使者團從東城門到皇宮的景天門這個路線,派我帶城防營和帝都司來護送。”
龍凌聽後自是一喜,知溫如錦不清楚這件事對自己這方的意義向溫如錦解釋道:“蕭國使者帶禮物此次進京,陛下必定會派人護送。而這個人選,要麼是九皇子,要麼是太子。護送任務,且不說辦好這件事陛下會有賞賜,但是我們接下這個任務,同時也可以和蕭國那邊的人多接觸。蕭國一向和靖國面和心不和,很難說太子若是蕭國聯繫上,會不會徒生謀逆之……”
“龍凌。”還沒等龍凌說完,一旁原本默不作聲的景燁突然厲聲打斷對方的話。
龍凌也發覺自己失言,連忙作揖道歉。
雖然龍凌最後一段話沒有說出來,溫如錦也知道對方接下來的話會說什麼。
雖然溫如錦不懂官場上的事,但是聽龍凌這麼一解釋,也是知道對景燁肯定大有裨益。
對於爭取護送任務,龍凌在朝堂上沒少和太子起爭執。
景燁回到皇宮,一直沒有聲張。讓太子以爲景燁還是他找來的那個替身。爲了養精蓄銳,龍凌一直爲景燁打掩護。明面上自己和太子搶攻,暗地裡把賺功章的事交給景燁。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不過如此。
“若是這次護送任務成功,安陵的城防營和帝都司,陛下可能會讓您接手了?!饼埩枧d高采烈的說道。
聽到這裡,溫如錦心頭一動。她聽不懂官場上的話,不過她也知道如果景燁手裡有這些兵,代表著什麼。
不過自始至終,溫如錦也只是在一旁聽著兩個人討論,沒有插上一句話。
“還有不久就快到時間了,我們還是先安排一下防守的陣營?!饼埩杼嶙h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