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司主府,剛剛走進府裡,溫母溫父便急忙出來接著溫如錦。噓寒問暖,好不關心。溫如錦看著兩個老人,心中閃過一絲暖意。
“好了,爹、娘,我這不是沒有事麼。”溫如錦安慰把兩個老人安慰好,便打發兩個老人讓他們回去早點睡覺。
將溫母溫父送回臥室,溫如錦也走回自己的房間。將蠟燭點上,房間的房門也謹慎的關了起來。坐到桌子前,溫如錦這纔將剛剛在宮裡小太監塞給她的信件拿出來。
信封的封面上面沒有任何字樣,神秘的讓溫如錦好奇裡面的信件到底寫的是什麼內容。在滿滿的好奇心中,溫如錦拆開信封,將裡面的信紙打開,溫如錦一行行的看著信紙上面的內容。
當溫如錦看完信件後,臉上的神情變的陰沉起來。
想到今天在宮裡,百里臣的身份被公佈,現在又是下一任蕭國皇帝。而另一邊,一隱不知道現在在哪個地方盯著自己。當初溫如錦決定考試做官,就是爲了防著一隱。但是現在,自己已經完全暴露在一隱的目光中了。
不管從這兩個方面來看,溫如錦都沒有再繼續再在蕭國待下去的必要了。想到這裡,溫如錦又不得不考慮溫母和溫父兩個人的意見。
兩個老人都是土生土長的蕭國百姓,而且老一輩的都講究落葉歸根。若是提出要他們跟著自己回靖國,肯定是不會跟自己回去的。但是若將兩個人孤零零的留在蕭國,她也不會放心的。思前想後,溫如錦想到了一個人。
就在蕭國朝廷中局勢鉅變前夕,靖國也開始埋下了日後逼宮的禍端。
當龍凌喝的酩酊大醉,酒樓老闆不放心他一個人回去,派一個店小二送他回將軍府的路上,龍凌被一羣人悄無聲息的帶走了………
第二日,溫如錦派人去施府找可兒。然而還沒有等到可兒的消息,溫如錦便被宮裡來的太監領進了宮裡。
也就是這次的擦肩而過,造成了之後發生的一系列的惡果。
一路跟著太監來到御書房,此時坐在御書房裡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百里臣。
溫如錦走進御書房裡,恭敬的對百里臣行了一禮君臣之禮:“微臣拜見皇上。”
百里臣聽到是溫如錦的聲音,這才從成堆的奏摺中擡出頭來。
“如錦,你過來了。”
百里臣眼眶略微發黑,隆基帝駕崩,他身爲皇位繼承人應該異常忙碌,看樣子,昨晚應該是沒有睡好覺。
百里臣站起來,還沒等說下一句話,就被一直站在房間裡的另一個大臣搶了話去:“溫司主,現在新朝未定,而且根據二皇子來看,他肯定不會輕易罷手。現在新皇羽翼雖豐,可是對於二皇子這麼多年在朝中去如勢中天的勢頭,新皇可能並非是二皇子的對手。”
聽到這裡,溫如錦心中已經明瞭對方接下來要說的話,輕笑一聲,溫如錦說道:“那麼,劉大人您是站在哪一方的人呢?”
“當然是新皇這邊。”劉大人想也沒想就說道。
溫如錦聞言,目光看向劉大人:“既然劉大
人可以在新皇和二皇子兩個人中選擇新皇,劉大人怎麼不知別人也有會站在新皇這邊的。”
聽到溫如錦的話,劉大人認真思索了一番:“話雖這麼說,可是誰有知道,在朝中誰是真心爲新皇做事的呢?”
“這就要看新皇審人認人的能力。”溫如錦說道。
“那溫司主,決定在武官中,誰可以委以重任?”劉大人再次問向溫如錦。
溫如錦著實的仔細想了想,要說道值得信任的武將,但是有兩個。一個是振武將軍隋續蓋,還有一個就是顧衡之。雖然自己和顧衡之之間沒有太好的關係,但是這不能磨滅顧衡之在疆場上的戰績。
“微臣認爲,振武將軍隋續蓋和顧衡之大將軍可用。”溫如錦認真想了片刻,這才說道。
然而聽到溫如錦提出的這兩個人。劉大人不贊同的搖搖頭:“溫司主,這振武將軍隋續蓋尚且可以,但是這顧衡之……”劉大人搖了搖頭:“顧衡之是永平公主的駙馬,這永平公主和二皇子的關係向來交好。顧衡之身爲駙馬,怎麼也會選擇和二皇子爲伍?”
“著也不一定。顧衡之雖爲駙馬。但是也別忘了,當初他和永平公主是怎麼到一起的。而且這麼多年,永平公主沒有給顧衡之孕育一兒半女,很難說,他們的婚姻有沒有隔閡。”
“就算有隔閡,那也是夫妻間的事。在這種局勢下,當然是夫妻站在一起的時候。”
溫如錦不贊同劉大人的看法,劉大人也不同意溫如錦的想法。一時間,兩個人誰也不贊同對方的說話,當場便商討起來。
被兩個人晾曬在一旁的百里臣,乾咳了兩聲,告訴他們自己也在場,讓他們都暫且停下來爭執的聲音。
“兩位大人說得都有道理。可是現在要做的,是要百分之百確保誰會站在朕的立場。”百里臣雖然不想在溫如錦面前擺皇上的架子,可是按照兩個人繼續吵下去的態勢,只能自己出聲才能制止住。
“皇上說的是。”剛剛該站在對立面上的兩個人,聽到百里臣的訓誡,紛紛贊同道。
“皇上,不過關於顧衡之還是慎重。若是一個選擇慎,可能就是最大的隱患。”
面對百里臣,劉大人依舊堅持自己的立場。見劉大人這樣,溫如錦也不好再和對方爭執。畢竟自己也確實不能肯定顧衡之一定會站在百里臣的這一邊。
“朕清楚劉大人的意思。顧將軍手掌十萬鐵騎兵,能輔佐朕固然是好。如若站在敵對,恐怕,就不好應對了。”百里臣從桌子後面繞到前面,看著眼前的兩個人:“不知兩位可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溫如錦驟然看向百里臣。煙金色的眸子透露出一絲清冷的寒意。她突然覺得自己從未真正認識過百里臣。如此權謀手段,出自一個和自己一直深交且自己覺得純良無害之人。這個認知,讓溫如錦有些心寒。
“皇上,應順應天道。”聽出百里臣話裡的意思,劉大人隱晦的暗示道。
溫如錦聞言,微微側目,薄脣輕啓:“不知劉大人口口聲聲說的“天道”是何道?”
“天道是……”
劉大人剛要說話,卻不想還沒說完,就被百里臣打斷了:“好了,劉大人。你們暫且不要吵。”
百里臣看了溫如錦一眼,又看向劉大人:“兩位都是真心輔佐朕的,朕不想兩位爲外人吵鬧起來。”
“微臣謹記。”聽到百里臣的話,劉大人行了一禮,說道。
溫如錦見狀,心中有異議,卻也沒有提出來。也跟著行了一禮。
“皇上,若是無事,老臣先行告退了。”
溫如錦見對方離開,也提出了離開的請求。然而,卻被百里臣攔了下來,
“司主大人暫且等等,朕還有些事要和你說。”
走到門口的溫如錦聽到身後百里臣的話,又轉過身來:“不知皇上還有何事?”
“如錦。”百里臣看向溫如錦的目光裡,夾雜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我瞞著你這麼久,你……生我的氣麼?”
溫如錦低垂著頭,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微臣不敢。”
“如錦!”見溫如錦如此態度,百里臣不由得急道:“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的。我當時也是有苦衷,不能告訴你啊。”
溫如錦聽到對方說到這裡,緊抿著脣沒有說話。其實,她早就應該想到對方的身份的,“百里”乃是皇姓,自己這麼多年沒有注意到,是自己的疏忽。而且,自己曾經去過百里臣的府邸,對方府上的吃穿用度都絕非是一個九品蘭翎長可以用的上的。然而自己對於百里臣的身份,卻還是沒有往皇室中聯想。
見溫如錦不說話,百里臣輕嘆一聲。剛要繼續向下說,溫如錦突然擡起頭看向百里臣:“不知皇上是什麼時候知道微臣的真實身份的?”
百里臣微微蹙眉,沒有聽懂溫如錦所說之話的含義:“什麼?”
溫如錦眨了眨眼睛,繼續說道:“皇上,是從什麼時候發覺微臣是女兒身的?”
百里臣微微張了張嘴,良久才問道:“你是怎能知道我知道你的事的?”
溫如錦看了一眼百里臣,見對方承認知道了。不過,也沒有要回答對方的意圖。
“微臣有隱瞞皇上之事,皇上對微臣有所隱瞞,也是自然。怎敢對皇上有怨言。”溫如錦有條不紊的說道。
百里臣輕嘆一口氣,隨著自己的身份揭開,兩個人的關係,卻好像被什麼遮擋了一般。
“你還記得曾經我和你在城中酒壚……”
百里臣目光變的溫和,提起兩個人之前在一起發生的種種事蹟。然而,還沒等自己說完,就聽到溫如錦突然插嘴道:“皇上,您貴爲天子,天子,寡也。”
正在回憶往事的百里臣,聽到溫如錦的這番話,身子猛地一震。良久才緩和過來,嘴角扯出一絲苦笑:“原來,是這樣。”
從御書房裡出來,天空開始飄下洋洋灑灑的雪花。溫如錦帶上斗篷上的帽子,面目表情的走下臺階向前方走去。身後,兩道目光卻一直落在溫如錦的遠去的背影上。
雪落都城漸風華,誰人知是半紅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