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
天邊掛著淡淡的下弦月,林素衣靜靜地看著湖邊一陣陣水煙飄起,風吹來時微微有些泛冷,但他卻沒有讓身後的侍從爲他取來披肩,皁白色的垂帶和衣角飛舞在微風中,他的背脊很直,身姿如玉,卻讓墨兒看的有些難受。
自從他從宮裡回來後,錦瑟爲了討他歡喜,特意擴建了他的院落,增建了一處溫水池子,新種上了不少冬青,梅樹和石竹,迴廊和青石甬道旁也植上了各色花卉,一朵朵開得嬌豔欲滴,佈置得綠意盎然,讓人即使夜晚時分看去,也心情舒暢,聞香陣陣。
錦瑟如今對他的這一片心思,就是傻子都看得出來,既然如此,這諾大的王府又有幾人是個傻子。
“公子,多思傷身,您就別再爲難自己了。”墨兒在一旁禁不住開口道,兩人主僕多年情誼深厚,也因此他無人時還是稱呼林素衣爲公子,此時他一邊說著一邊想將林素衣朝院內帶去,畢竟夜風溼涼,吹久了難免會不適,“我剛纔已把未央少爺哄著睡下了,等過兩日親王和您去了郊外別苑散心,您也正好帶著小少爺一起調養一下身子。”
林素衣的性子墨兒也是清楚的,他慣常心思沉重,有時候即使心裡想的什麼也輕易不會說出口,哪怕是對最爲信任的自己。親王對他雖然百般體貼,但他知道公子其實始終都還深深不安著,連眼下都有淡青,這些天他應該是沒一夜睡好的。他半晌沒出聲,墨兒也不說話,過了會兒他才說:
“只可惜,花無百日紅啊。墨兒,你把我的細軟都收拾好了麼?此次去別苑可別落下什麼來。”
“公子放心,墨兒都已經安排小侍們處置妥當了,不過就是些當季的物件。”
林素衣卻是搖搖頭:“我是讓你把全部的東西都收拾妥當了,這次去別苑,我是不預備回來了。”
墨兒吃了一驚,問道:“公子這是何意?親王知道嗎?”
林素衣淡淡地嘆口氣:“她若是知道了哪裡會允許,我其實也知道她始終不願親近他人也是礙於我在這裡。若我不在跟前了,親王也能放得開些。”
墨兒聽得難過,心裡深深地嘆息了一聲,公子也實在是當局者迷了,親王如果真是因爲顧忌公子在眼前而不寵幸那些後院的側君們,豈會在他還在宮裡的時候幾次三番的和女帝請命甚至還扮男裝混進後宮。他知道公子如今嘴上說的豁達,心裡其實還是很抗拒,明明親王對他一心一意,自己卻偏偏要讓他人分去寵愛。如今想想公子屢次不得已的退讓,肯定也是充滿憤懣和不甘的。可他也知道,眼下便是多勸也是無益,何況讓公子避開這裡也好,免得被女帝和權貴們再度關注。
“公子,那我去收拾了,您可別站的太久了,若是病了,親王又要擔心了。”
林素衣斂眉一笑,側身看著墨兒進屋,自己又站在那裡,悵然若失許久。
得到了素衣的首肯以後,錦瑟事後便吩咐劉忠準備好出行的物什和馬車,甚至也言明不需多人服侍,輕車便裝即可,這讓劉忠頓時起了警覺心,想到秦正君當日暗地裡提醒她的話,劉忠的眉心劇烈地跳了起來,但老狐貍的她聰明地沒有擺在臉上,只是轉身就把這個消息傳達給了秦若臨。兩人都不知道其實錦瑟已經接受了潘芷的建議,在沒有等到令狐源帶來的秘籍之前並不會輕舉妄動,而此時正被錦瑟翹首以盼地等待著的令狐源,則正苦不堪言地死命趕著路。
過了兩日錦瑟就聽小青來報,說是雨尚書攜內眷來訪。畢竟是自己的好姐妹,又是朝中一品大員,錦瑟一頭霧水的讓管事開了中門,和正君秦若臨一起親迎招待。
和雨淮一起下車的是一個極爲引人注目的美少年,他一身青色雲紋的裙裝,很是清秀俊朗,更難得的是那身上溫和淡然的氣質,站在雨淮身邊他只是淡淡微笑著行禮,卻如山嵐上的青竹繚繞著的雲霧,讓人覺得十分清雅。但看他的外貌,也是生得脣紅齒白,身段不俗,除了那通身的氣派,便是模樣兒也是極爲出挑的。
寒暄過後進了正門,雨淮恢復了一如既往的吊兒郎當,上前一步對錦瑟勾肩搭背的親熱道:“你如今可是越發的不愛出門了,又不肯去上朝,沒法子,只能姐姐我親自過來看看你。”見她神色狐疑地打量著自己身邊的少年猶豫著該如何稱呼,雨淮又笑了笑道:“這是我府裡的最出色的一個歌姬,名叫青玄,平日裡服侍的好,今日便賞他出來開開眼界。”
錦瑟聽得眼皮一跳,怎麼這陌生的美貌少年還不是雨淮的側君或侍君,而只是一個……歌姬?可這通身的氣度和待人接物的言行,說他只是一個隨手可送人的後院玩物……誰信啊?
但想到這不過是雨淮的家事,錦瑟也實在不好多言,打了個哈哈便過去了。
以區區一個後院姬妾的身份陪著妻主登堂入室到王府中,這個叫青玄的少年真心也算是一步登天了,但他此時的樣子卻即不惶恐,也不諂媚。即使偶爾看到旁人疑惑的目光瞥來,也不過是微揚嘴角地回以一笑。
雨淮又道:“一會他會伺候好我的,你用對待下人的態度對他便可以了,不用在意。”錦瑟這才勉強點了點頭,心想這樣的事,豈是她說不在意就能不在意的,再說來者即是客,錦瑟也不怎麼好意思真的過於輕賤他。
待入了待客堂,早有王府的侍從們將該有的點心水果準備好了,畢竟只是姐妹之間的小聚,並未弄得十分隆重。錦瑟和雨淮落座後,就發現那叫青玄的歌姬並未入席而是直接站在雨淮的身爲爲她取來愛吃的點心,還幫自家王府的侍從們遞過盤盞和替她倒茶,搞得就和王府的下人似的,錦瑟便也好心的提了一句:“你也不必太講規矩了,我們王府的下人很多,就讓你身邊的這位公子坐下吧。”
青玄不由地就看了錦瑟一眼,見她說話輕聲慢語的,顯然是個如傳聞中一般和善的人。
雨淮本人倒並不是太講究規矩的人,見錦瑟開口替青玄說話,不會誤會她有什麼其他心思,而是知道她一貫是個憐香惜玉好說話的人,於是便也招手讓青玄坐在自己身邊服侍。
承了人情,青玄自然要感謝錦瑟,他十分優雅地朝她福了一福:“奴謝過親王。”隨即動作輕緩地在雨淮的身邊坐下,微微側著身子開始爲她斟茶。錦瑟見他語氣溫醇,動作和說話都很得體,倒是比尋常的歌姬更有些體面,心道也難怪雨淮看重他了。
她親自將一個雨淮愛吃的水蜜桃放到雨淮的面前,開門見山地問道:“你今天特地來見我,就真的只是找我聊天的?”該不會是二姐讓她上門來安排自己什麼差事吧,好日子過了幾天,錦瑟也自知自己是個很不襯職的親王,不由地就開始要多想了。
錦瑟給雨淮遞送水果的動作十分平常,反倒是青玄又多看了一眼這位錦親王,他注意到錦瑟的手指很是修長白皙,指尖更是十分秀氣和男兒家一樣,像是用最溫潤的白玉雕琢而成一般,沒有絲毫的瑕疵,再看那一雙秋水明眸,宛如秋夜之月,襯上欺霜賽雪的肌膚,就算是隨意打扮之下也是足以傾國傾城,心裡不由明白了世間所傳的大周第一美人倒是實至名歸。
雨淮笑著搖搖頭,眼神微不可查的瞥過一旁端坐的秦若臨身邊,對錦瑟附耳道:“是我家的文正君讓我來得,說是看看他的小弟在你這裡過的怎麼樣,就是你府上那位文側君。你知道,畢竟是正君,我怎好意思推拒,不過他這兩日身子又不好起不來了,我就代替他過來瞧瞧了。”
錦瑟這才恍然大悟,對著秦若臨吩咐道:“讓文側君也過來一下吧……”
秦若臨微笑著點點頭,身爲世家正君,各家之間的姻親關係自然也是正君應該要耳熟能詳的,他當然明白雨淮和自家親王之間算是妯娌,如今見見小叔回去和正君交代一下也是常理。
不消片刻,文夏詠便如約而來,他身姿清秀,今日打扮得更是精緻,連指甲都細細地染過了,依舊是玉色的臉,脣紅齒白,只是身材清瘦,顯然是清減了,但同樣地也多了種世家公子的皎潔風姿。
心裡早有預料這次的會面,文夏詠不慌不忙地和衆人問安,擡起頭來時卻是心裡猛地一跳,暗自掐住手心,隨即又垂下了眼簾。和雨尚書一起來的竟然不是身爲正君的二哥?如今他也嫁入豪門貴胄,自然知道後院之爭猶如戰場,即使身爲正君,也往往未必能真正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關鍵還是得看妻主的心意。能有這個臉面坐在雨淮身邊,少說也應該是個側君,自家的二哥莫非是失寵了?可真是如此,他又怎麼勸得雨尚書過來拜訪的,一時間,文夏詠想的有些出神,他的手微微開始發抖,於是只能用袖中的左右手互相握緊剋制,心裡更是滋味莫名。
文夏詠低著頭不語,也不敢落座,雨淮倒是先打了個招呼:“這位想必就是小弟了吧!”也算是姻親,她乾脆就直接親暱地稱呼他,“你二哥這兩日身子不爽,我就乾脆讓他不要出門了。不過我親自過來也正是給你做面子的,若是親王待你不好,你就和你嫂子我直說,我自然會替你教訓親王的。”說著還對著錦瑟擠眉弄眼一番,錦瑟只能苦笑著搖搖頭,對著文夏詠和藹道:“先坐下吧。”
看出文夏詠的臉色不太好,她乾脆也直接替他問雨淮道:“你的正君怎麼了?身子哪裡不好,可找太醫看過了?”
雨淮笑著擺擺手:“其實他就是有了身孕了,吃睡不香,過幾日就好了。”
聽她如此說,文夏詠纔在心底裡暗自鬆了口氣,雨淮又摟過身邊的青玄當著衆人的面捏了捏他滑嫩白皙的臉蛋:“反正你我之間熟悉的很用不著講那麼多規矩,也是這小東西最近伺候的我高興,乾脆帶他出來玩玩到你府上做客。”
這語氣動作,著實是有些輕佻的,但是青玄始終言笑晏晏,絲毫不以爲意,畢竟他只是一個什麼都算不上的後院美姬,甚至是個轉手就可贈人的玩物,雨淮對他如此也是常理。便是秦若臨也是神色如常,好像什麼都沒注意一般地垂下眼瞼輕啜了幾口茶水,唯有錦瑟微微有些尷尬,心道你正君幸好沒跟來,否則懷著孩子看你和別人親親我我,這滋味肯定不好受。她隨手將幾個點心推到文夏詠的面前掩飾,把他當孩子一般地哄著道:“愛吃什麼自己拿。”
文夏詠看著錦瑟推來幾個蜜餞點心盤子,不由地就愣了愣,這鹽津梅子,葉果糕甚至千層鹹皮酥可都是他慣常最喜歡吃的點心。錦瑟卻沒想到這個,畢竟這些點心蜜餞都是秦若臨臨時準備下的,她也就是隨便取了幾樣端給了文夏詠,在她眼裡這文夏詠還和以前一樣是個小孩子,嘴饞也是常理。
文夏詠卻是心裡五味陳雜,他看了錦瑟一眼,下手將一顆鹽津梅子放進嘴裡,錦瑟看到他鼓起了一邊的腮幫子,正覺得他十分可愛想要取笑他時,卻看到文夏詠也正擡眼注視著自己,一瞬不瞬,那種認真的目光好像飽含著很多東西,讓她呆了一下,只是很快地他又別過視線,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兩人的互動都落在雨淮的眼裡,她似笑非笑地道:“說起來你這裡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清啊,我去其他幾個王爺的府上,那可真是美姬成羣,歌舞不斷地招待我。”
錦瑟一聽就有些窘迫了,心裡卻是腹誹道,又不是我要你來的,嘴上依舊歉意道:“你知道的我慣常不愛養什麼美姬,我就喜歡清淨。”
雨淮哈哈笑了起來:“你可真是不懂了,這美姬豢養了又不是爲自己的,是爲上門的客人的呀,你要知道,這男人啊,夫不如侍,侍不如偷,很多東西總是不如別人家的好不是。像我家的青玄,那一副歌喉嗓音可是極品啊,再加上這難得的氣質,每次帶出去給別人看都少有不豔羨我的。至於你堂堂錦王,風光雯月,最是詩情畫意了,若是你豢養出來的美姬,肯定也別有一番風味……”
見她越說越遠,怎麼聽都覺得不懷好意,錦瑟也只能無奈地打斷道:“沒有就是沒有,你總不能讓我變出來吧,騙你做什麼?”心裡想著這姑娘該不是存心來搗亂的吧。
卻是一旁隨侍的小青看了眼錦瑟緘口不語,心裡淌下了寬麪條淚,殿下啊,您這話說得實在是太丟臉了啊,堂堂親王府上,居然連個美姬都沒有,就算真是這樣也別說出去啊……
倒是雨淮看她神色,有點心神領會了什麼,她忽然就朝著小青勾勾手指,眨了眨眼:“來來來,告訴姐姐,是不是親王殿下背地裡有私自養著哪個喜愛的美姬,當著正君側君的面不敢說啊。你可是她的寵侍,你來告訴我。”
聞言,小青的臉色霎時就黑了幾分,尼瑪纔是寵侍,你全家都是寵侍,對雨淮的稱呼有些不滿,她嘴上自然也有點不饒人:“哪裡話,親王和她美姬之間的事,哪是我們這些下人可以置喙的呢。”
噗,錦瑟口裡的茶險些沒噴出來,秦若臨和文夏詠本來也是一驚,但看錦瑟的神情分明也是意外之極,又因爲了解她平素的個性,不由地放下了懷疑,見她咳得厲害,慌忙互相一左一右地替她拍著背順氣送茶,讓錦瑟難得地享受了一次“齊人之福”。
小青卻是直接看著雨淮,視線掃過他身邊的青玄,皮笑肉不笑地又道:“說起來,我家親王的這位美姬可也算是個極品美人呢,姿色不凡不說,那氣度啊,可更是教人見之難忘。”想到她見過的那個郭揚的容色,小青認爲自己絕非誇大其詞。
“是嗎?”看了一眼小青的神色,雨淮顯然被挑起了興趣,“那我倒是想看看了,不如……”她的目光轉向錦瑟,眼中顯然興味盎然得很。
越說越離譜了,錦瑟臉都黑了,她倒是想看看小青回頭哪裡變出來這麼個人。
小青自然不甘示弱,對著錦瑟暗地裡使了個顏色:“那就有請雨大人稍候片刻了。”
她心裡琢磨著,趁著劉忠今日不在府中(其實是去宮中和女帝報信錦瑟要偷跑),正好把那個郭揚帶出來溜達一圈,神不知鬼不覺地再送回去,反正他身上有軟筋散,就算解了繩子也不怕他跑了去。至於親王會不會看上他的姿色……得了吧,恐怕就算太陽從西邊出來也不可能……
小青一個人安排著去了,畢竟這郭公子身份特殊,旁人估計還不知內情,唯有她親自帶著侍從們走一趟,錦瑟無語地坐在原地,心裡簡直是莫名其妙,她也知道貴族的風氣一貫如此,美姬們都是各家精心培養的玩物,很多女人都喜歡在自家的府邸上養上一些能歌善舞的,起到消遣的作用,還可以在客人來時助興,若有人看上的,甚至還可以幫人暖牀……
正因如此,當一個少年遠遠地跟著小青走來的時候,她幾度懷疑是小青從王府裡的小侍裡面找了哪個長得較爲漂亮的少年冒充的。
楊過此時心緒激動,這可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的好事啊,他強行剋制著自己,邁著輕盈地步子走來,衆人看到的是一個身形修長的少年正腳步從容而來,他的臉白皙如玉,雋秀俊美的面容豐神如玉,尤其是那眉眼之中,彷彿月光被裁了一段下來盛落在其間,眼瞳隱隱有淺淡迷離的光華。若只是容色上俊美也就罷了,偏偏那氣質亦是華貴傲然,似乎有著與生俱來的氣勢,一襲奢華又低調的冰藍色的錦衣,直直垂泄的衣料恰如其分的包裹著他頎長高挑的身形,盡數彰顯了他與生俱來的高貴與清華,令他愈發的清俊逼人,彷彿超塵脫俗,讓人不敢小覷。
他來到衆人面前時連禮居然都不行一個,可偏偏無人覺得奇怪,反而理所當然,更有甚者像雨淮這樣的還以爲這位美姬就是故意如此以引起他人注意,畢竟有時候欲拒還迎也是一種情趣,她也不是沒見過那種表面清高冷傲,到了牀上卻尤爲放蕩不堪,也許越是反差越是容易引起征服欲。
錦瑟看到楊過的一刻顯然是傻了一下,差點又被嗆住了。
楊過看著她,卻笑了起來,很是愉悅。
這一笑更讓雨淮驚豔了一下,只覺得這氣質清逸的美少年的確是風華出衆無人能及,但此時這種他這種笑容在錦瑟看來卻格外的可怕,萬萬想不到跑來的所謂美姬居然是楊過這個恐怖分子,頓時面色變幻不止,幾乎想要高聲喊來御林軍護駕。
見雨淮整個人都看呆了,小青當然也趾高氣昂起來,覺得總算是爲自家的親王找回了顏面,得意洋洋地道:“這位是我家親王的後院美姬之一,雨大人您看著如何……”
雨淮不知不覺地就放開了身邊的青玄,有些神魂顛倒地讚道:“真是一代佳人,國色天香,難得難得,錦親王真是豔福不淺,教人羨慕啊。”
錦瑟本來看到楊過正惶恐著,結果聽到雨淮的話差點又有些崩不住。
楊過倒是沒給色迷迷地看著他的雨淮什麼好臉色,只是“哼”了一聲,無形中就帶出了一絲高手氣機,雨淮頓時覺得胸口一陣發悶,而錦瑟更是頭皮發麻,楊過本就是武功高強的江湖男兒,又是楊昊的兒子,這樣威嚴起來根本不是普通的世家公子可比的。錦瑟覺得有點不高興,這楊過氣場也太強了,比青玄還要不像個後院姬妾,這小青真是昏了頭了,從哪兒弄了這麼尊佛帶出來,一會非搞出亂子來不可。
文夏詠也是臉色一白,他被楊過的氣勢驚了一下,下意識地就朝錦瑟的身邊靠了過去,錦瑟看他臉色微微有些發白,便也順勢扶了他一下,低聲問了幾句。
楊過看到這一幕立即就不是滋味了,這文夏詠和他比起來個子都比他矮了一截,順勢朝錦瑟的肩上一靠姿勢也十分的相襯,而他自己呢,估計只有錦瑟靠著他吧……只是哪個女人會不喜歡這樣小鳥依人的少年呢?此時任誰也想不到,這位一貫傲嬌的江湖公子居然開始嫌自己長得太高了……
雨淮還在作死,她饞著臉對著錦瑟道:“你這個美姬實在是太不一般了,我看了真是喜歡,你能不能讓他陪我一夜?要不,我拿青玄跟他換?……”一旁的青玄絲毫不覺得受傷,他面色不改,依舊是微笑著,甚至目光盈盈地看向錦瑟,似蒙上一層輕煙似的。
就算不轉頭去看,錦瑟也感覺到一陣殺意襲來,未免自己和雨淮遭殃,她當即出口道:“不不不,我這個美姬從不陪人睡……”感覺到一瞬間楊過的殺氣更重了,她又慌忙道,“我是說他,他,他只是養在後院的,我正準備放他離開呢……”
“這麼好的極品美人你居然還要放走?”雨淮用極爲詭異的眼光看著錦瑟,遂又是一臉恍然,“這也難怪,反正你一向是不愛美人的,誰不知道你是個清心寡慾的傢伙,不知多少貴族公子在你這裡吃了癟。”這話一出旁人還沒有所覺,錦瑟卻莫名地察覺到剛纔對著自己的殺氣鬆了幾分,她此時真的恨不得把小青燉了吃。
“既然如此,這般美人,你留著也是暴殄天物,不如讓給我……”見雨淮越說越離譜,生怕她性命不保,錦瑟慌忙地打斷她道,“行了行了,人也看過了,小青,還不快把他帶下去?”
“急什麼,急什麼,如此美人我還沒欣賞夠呢…莫非你是捨不得了?…”雨淮還不知道自己都快一腳踏進鬼門關了,她興味盎然地盯著郭揚問道,“身爲錦親王的後院美姬,必然是有過人之處吧,卻不知道這位郭公子有什麼才藝可現?”她這句話一出,錦瑟幾乎要爲她捏了一把冷汗,卻不知道哪句話居然取悅了楊過,倒讓他沒有當場大發雷霆,反而十分冷冽地回了她兩個字道:“舞劍。”說著又是懶懶地朝著錦瑟撇去一眼,這一眼實在是意味深長,煜煜生輝,連秦若臨都琢磨出不對來,再看親王額頭,居然細細地出現了一些汗珠,不由皺眉。這郭揚莫非來者不善?
作者有話要說:
發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