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
錦瑟和秦若臨聊完以後,居然又擡腳直接回了林素衣的院子。雖說見怪不怪了,但看到親王這副彷彿一刻也離不了林側君的模樣,這些林素衣院裡的侍從們還是禁不住心裡覺得有些好笑,同時也有不少人在內心羨慕著他的好福氣。
墨兒一看到去而復返的錦瑟就直接道:“親王您來得不巧,主子可剛剛預備睡下呢?”這話幾乎可說是大不敬了,簡直就是在對堂堂親王下著逐客令了。
啥?不過是中午而已就又要睡了?錦瑟剛剛涌上心頭的疑惑在看到墨兒這少年眼裡直白的調侃之色時忽然就悟了,感覺自己臉上也一下子燒了起來……看來衆人都以爲自己這幾日對林素衣索求無度所以把他累壞了,連白日都要宣淫,可誰能想到真正化身爲狼的是他們那位慣常看起來優雅清高的貴公子呢。說起來自己的腰可現在還隱隱作疼著呢,想到這裡錦瑟頓時有種有冤無處訴的感覺,只得忍受著墨兒略有些好笑的神情努力地想要解釋一下自己真心十分單純的來意。
所幸此時林素衣也還未真的睡下,聽到了錦瑟和墨兒的動靜,隨手批了件外衣便從房內迎了出來,也算是替錦瑟解了圍。
“墨兒,去照看一下未央吧,我這裡就不用你伺候了。”
“是……”小侍墨兒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錦瑟,又搖搖頭笑了一聲方纔退下,用膝蓋想也知道此時的他腦袋裡肯定就沒朝正常的地方去揣摩她的來意,一想到在這麼一個少年的眼裡自己居然是個慾求不滿的色女,錦瑟就有種滿頭黑線的感覺。
她真的就只是想看看自家的夫君好不好?
“怎麼?看上墨兒了?”林素衣看著此時錦瑟一臉感慨的模樣,眸中染上了笑意,“要不我把墨兒給了你,以他的身份也許還不夠格當親王的侍君,但當一個你的小侍還是可以的。”
錦瑟傻了一下,確認林素衣那張帶著笑意的臉上並沒有開玩笑的意思後,頓時驚悚了:“素衣你可別亂說,我完全沒那個意思啊。”太可怕了,素衣該不會是吃醋吧,搞不定就是要收拾她的節奏?腦袋裡有一根弦繃緊了,“我剛纔真的就是隨口和他問了兩句,我真沒其他心思……”
看錦瑟著急著和自己解釋的樣子,林素衣就知道她是真的完全沒把自己說的話給當真,其實貴族世家,陪嫁的隨身小侍往往也是陪嫁的滕妾,隨時都是可以爲妻主侍寢的,也就是說,無論是他還是秦若臨乃至後院所有側君的貼身小侍,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都應該也算是親王的男人。但看錦瑟的樣子,很顯然她身爲親王居然都完全不清楚這件事,看到這樣的錦瑟他是既放心又心疼,自己何德何能,能遇到如此的妻主。
其實想把墨兒給錦瑟也是他的無奈之舉,畢竟諾大的王府,他也需要一個可以幫襯自己的人在錦瑟的後院,可如今看錦瑟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樣子,林素衣也只能淡笑著搖搖頭。倒是一無所知的墨兒,完全不知道自己差點就被主子許配給堂堂的親王大人了。
“看你緊張的,我不過就是隨口一提罷了。”林素衣笑著安撫了一下自己這個被嚇到的妻主,眼中帶著一抹深深地眷戀,“再把你獨佔下去,我自己都覺得罪孽深重了,畢竟親王還需要一個女兒……。”他意味深長地道,語氣中帶著幾分苦澀。
其實看到林素衣這個樣子,錦瑟哪裡會不明白他的心事,心裡暗自盤算著不如過兩日和林素衣帶著未央一家三口一起到郊外的別院好好的住兩日,趁著天氣好也可以去散散心。避開了錦王府的暗潮洶涌,素衣也會開朗許多吧。於是她直接建議道:“這府裡男人太多了,也難怪你整日裡胡思亂想的,不如改日我們一起出去到郊外的莊子住上一段時間,就你和我兩人……”也算是個難得的二人世界,錦瑟在心底補充道。
眼瞅著自家高貴美貌的親王一臉希冀地看著自己,林素衣被她無意中因爲修煉攝魂術而總是流露出的魅惑的眼神看得幾乎心都漏跳了幾拍:“錦瑟說什麼就是什麼。”聲音都不自覺的暗啞了幾分。
錦瑟頓時也起了興致,拉著他朝房內走去,語意盎然道:“那我們先商量商量,去哪個莊子。”心裡亦是高興地想道,自己身爲皇親貴胄就是這點好,私產不少,別苑也多,只是別人都是用來養著嬌夫美侍的地方,在她這裡卻是想要度蜜月過二人世界的最佳場所了。
錦瑟這裡打著自己的主意,楊過那裡卻是吃了大苦頭了,原來當他好容易從如花那裡拿到了解藥並可以行動自如後,卻驚愕的發現自己所謂的美姬外院居然和錦瑟所居的內院遠得離譜。要知道堂堂親王府邸本就佔地龐大,禁衛森嚴,尤其是親王所居的主院連只蒼蠅都不可能飛得進來。尋常人家的美姬院落都是建在內院,或者至少也是離主院不怎麼遠的地方,這樣才方便召幸取樂,可錦瑟所謂的美姬院落都是專門用來收留女帝和其他姐妹時不時惡作劇送來的少年們,因此這院落被劃撥得極爲偏遠,這也說明了爲什麼如花可以順利的潛入錦王府而楊過當初直闖王府內院卻被逮了個正著,要知道這裡畢竟是皇家的王府,層層禁衛之下哪裡是可以輕易的進入的,唯有諾大的錦王府最偏僻的外院纔會相對鬆懈一點,這才讓武功高強的如花雖說也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卻可以不驚動任何人的潛入了進來。
也因此,即使楊過如今順利的脫困了,卻也暫時沒法真的找到錦瑟的身邊。畢竟這裡是錦王府,大周最尊貴的府邸之一,當日的他的確是武功高強足以橫行武林,但顯然低估了皇室威嚴。
毋庸置疑就算是他楊過,也不可能傻到在已經栽過一次跟頭後還把自己送到那些訓練有素且爲數衆多的御林軍手中。想到這裡,楊過只能暗暗咬牙,乖乖地潛伏回到外院,繼續僞裝成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郭揚。他當然不是那麼容易死心,夜深人靜的時候,他點了看守自己的兩個小侍的睡穴,確認他們沒個整夜肯定清醒不過來以免打草驚蛇後,楊過偷偷地換上了其中一人的衣服,僞裝成了王府的小侍從。
然後他偷偷地朝著王府內院的範圍走去。說到底楊過也是個一根筋的,卯足了勁要見到錦瑟,走不了暗路那就過明路,這可不是上回他一個人莽撞地拿著劍直闖王府的情況了,如今的他僞裝成一個小侍從,這樣就算他無意中被哪個侍衛發現了,也有辦法能圓過去。
這一招果然有用,畢竟任憑是誰也不會去注意一個看似弱不經風的內侍少年,即使他看起來似乎有些鬼鬼祟祟,但是再一想著夜半時分,人家說不定就是去偷會哪個相好的,於是不少人也就睜眼閉眼假裝沒看到了。
可饒是如此,最終楊過也只能勉強潛入到到錦瑟的衆側君後院,畢竟真正的親王內院若是沒有腰牌或者覈對面容和手令是絕對進不去的。
“文側君,您就別再等了,院子裡風大小心傷了身子。”小侍月兒耐心地勸著自家的公子,“親王若是有宣召自然會通傳的,側君若是不放心,就讓奴代替側君在這裡等著也好。”
文夏詠不語,他提著燈籠依舊是怔怔地看著,看著那條直通著自己主院的小徑,眼裡帶著令人看不懂的光芒:“你們不懂,親王她從來就不是那麼講究規矩的人,否則她也不會總是直接去林側君的院落了,若是如此我又怎好失禮,不在這裡迎接?”
月兒不忍心和他說一些打擊人的實話,只能繼續勸道:“您這都守著幾日了,若是傷了身子受了風,等親王真的來了豈不是也不能伺候了?”
文夏詠其實也不是傻子,他只是放不下心裡的那份念想罷了,想當初他也曾是個單純而不知世事的侯府公子,哪裡知道如今卻如此不得妻主的歡心。
“月兒……”忍住了眸中的淚意,他有些痛苦地開口道,“我這算不算是失寵了?不,應該說我甚至都從來沒有得寵過。我真的好懷念當初在奶奶家裡的日子,那個時候她只是君先生,對我也不會像如今這般冷落。若我當日能抓牢機會,懂事體貼,是不是如今她也會對我有所不同?”
月兒還是頭一次看到自家公子如此脆弱無依的模樣,爲他心疼不已,想了想卻也只能撿了一些好話去說:“殿下是個溫柔又長情的人,眼下只是還沒有見到側君的好,再說側君前些日子也實在是鬧的有些過了,處處針對洛側君,要知道大戶人家的內院雖然也不乏爭寵,但畢竟都是檯面下用些手段。側君您非要放在臉上處處和那個洛側君針鋒相對,平常人家的妻主若是遇著像側君你這般的恐怕早就要冷落了,只是我看親王對您還是頗爲和氣的,其實府裡這麼多個男人,哪個不是出挑俊美,但側君你終究是文太傅的孫子,以文太傅和親王的交情,相信親王也是會不看僧面看佛面。倒是側君以後切不可再任性了,這府裡的男人們有些可還巴不得您再鬧騰些事情出來,不得親王歡心呢。”
若是以往的文夏詠,哪裡會有耐心去聽這些話,可今日的他倒是沉默了半晌,最終點點頭道:“月兒我知道錯了,可如今悔之晚矣,不如還是你教教我該怎麼做纔好。”
小侍月兒想了想道:“我看您不如明日親自去見見那位林側君,和他套個交情,親王如今對他頗爲愛重,您也別太著於痕跡的爭寵。要知道林側君一人獨佔親王寵愛,是犯了後院的大忌的,陛下不也曾爲此震怒麼?便是林家,也是許久不來人了,顯見得同樣是不滿的。您只要安分守己的,依著規矩來,總能輪到侍寢的日子,親王是個溫柔好性的,只要真正圓了房,不會不照看著公子您的。”
此時,這位苦口婆心的小侍的話不單單落在了文夏詠的耳朵裡,同樣也落在了正經過時躲在暗處的楊過耳裡,只是後者卻是嗤之以鼻的偷偷冷笑了一聲,心中暗忖,這玉錦瑟娶了那麼多男人也不怕將來腎虧,待他直接把她綁了回家拜堂,日後就是他楊過一個人的妻主,便是誰敢來和他搶,也先得問問他手中的劍。至於那個林側君……他在心底裡猶豫了一下,殺意翻騰了片刻卻又換了個主意,若是這玉錦瑟當真這麼喜歡他,那……以後就繼續留著他罷,只是除此以外日後她還想要多娶一個夫郎那就是做夢了。
文夏詠被貼身小侍月兒勸了半日,臉色卻仍舊凝重,好半晌,他還彷彿下定了決心一般的看著月兒道:“月兒,你會幫我的對嗎?”
小侍月兒和他自小一起長大,看到自家公子如此決絕的眼神,不由心頭一驚地問道:“公子,你要做什麼?”焦急之下一時不慎反而喚出了他未嫁前的稱呼。
文夏詠見他著急,倒是淡淡一笑:“不必擔心,我並非是要做傻事。你知道我的二哥當年是嫁入了尚書令雨淮的府中爲正夫,這幾日我遣了幾個奴僕暗地裡和二哥聯繫上了,過幾日這位雨尚書便會和二哥一起拜會親王,屆時親王定然要親自招待,而我作爲雨尚書正夫的親眷,自然也要出面招待……月兒,雖說是繞了一大圈,但畢竟是名正言順和親王見面,我若是能好好把握這個二哥給我的機會,想必可以得到親王的寵愛。”
小月一怔,隨即心中又是一酸,曾幾何時,天真單純不解世事的公子也變得如此有謀算了?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撇開心頭的那一抹對自家主子的酸楚之情,月兒問道:“側君既然主意已定,那月兒能做些什麼呢?”
文夏詠深呼吸了一口氣,深深地看著他:“月兒,你現今既是我的心腹亦也是我的陪嫁,因此我希望你那一日能在房中點上助興的薰香,然後陪我一起伺候親王殿下。”
聞言,小侍月兒震驚地瞪大了眼,事實上連楊過都氣息紊亂了幾分,險些沒從一旁的樹上摔下來,所幸這文夏詠和他的內侍都是不懂武功之人,也不會注意道這一星半點的武林人士纔會發現的異狀。
“側君,這萬萬不可。”月兒的臉驟然漲得通紅,想了想,他直直地跪下,聲音都有了一絲哽咽,“求側君不要把月兒賜給親王……”
文夏詠彎腰用力地想將他攙扶前來,可後者偏偏不肯起身,甚至跪地不起,他只得苦笑一聲道:“月兒,你以爲我願意和你一起做這等羞恥之事?實在是……我已不知道該如何做才能抓住她的心啊。”他長嘆一聲,“二哥告訴我,要抓住一個女子的心,閨房之樂必不可少,皇族之中的女子私下裡同時召幸兩人三人的更是比比皆是,我總不能爲了所謂的公子顏面,而讓妻主不悅吧。”說到這裡,他也自覺言辭有些過於直白,面色也帶上了些許的尷尬,“若說那林側君如此得寵,興許就是牀底間也少不得有些手段,這才讓親王欲罷不能,月兒,你是我的內侍,比起旁人我自然更信任你,你若是不幫我,誰能幫我?”
小侍月兒頓時淚流滿面:“公子,你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若是旁的事,月兒爲公子下到山進火海都在所不辭,可親王殿下是公子您的妻主啊,且月兒如今已是有了心上人了,實在是不願……懇請公子恕罪……”
這主僕兩人接下去的對話,楊過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他冷著臉暗自地從樹上原路返回到了偏院,兩個被他放倒的小侍眼下仍舊是睡得極熟,但一心暴怒的楊過卻恨不得把整個錦王府都給拆了。
該死的玉錦瑟,她到底要風流到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居然還有人預備二龍戲珠來討好她。無法遷怒到一個連錦瑟的面都見不到的後院男人身上,楊過自然只能把這筆賬又算到了玉錦瑟的身上,同時也憤憤地想道,這些玉錦瑟娶了的男人,怎麼一個個不擇手段到了這種地步?就爲了區區一個女人,至於和自家的小侍從一起上陣服侍嗎?簡直是丟盡了我們男人的臉面。
楊過鄙夷地皺眉,卻不知道未來有一日,他也會陷入同樣不得已的境地。
但現在的他,一心只是琢磨著如何找玉錦瑟出了這口氣。
他尚還不瞭解錦瑟的作風,沒有一味地去橫衝直撞地尋找林素衣的側君院落。畢竟在這個世間之人正常的理解裡,親王召幸後院男子必然是在守衛重重的主院的,卻不知道因爲錦瑟對於林素衣過於獨寵,幾乎完全漠視和荒廢了這一條,這也使得他間接地錯過了可以找到錦瑟的一個機會。
此時的他只是琢磨著該如何光明正大地逮住玉錦瑟這個女人,狠狠地嚇一嚇她。所幸他現在的身份是他後院的美姬,說起來已經算是她名正言順的男人不是了嗎?想到這裡,楊過居然低低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