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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大家的眼神都太古怪了,結果凌霄還是決定解釋一下:“殿下,我們陛下還未答應女帝陛下的求親呢。”言外之意,這主意還輪不到你來拿,不過錦瑟怎麼說也算是大周親王,凌霄此言還是顯得有些不客氣了,可見他是真心對錦瑟很有意見。
“凌霄……”,楚蕭面上則帶著顯而易見的不虞,所有人都以爲他是針對錦瑟的,這所謂的呵斥也不過就是裝模作樣罷了,但只有凌霄知道,自家的主子是生自己氣了,可他恍若未見,主子被情所迷他可沒有,他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怎麼辦。
結果錦瑟看著凌霄,只是輕飄飄地問了一句:“那既然如此,那你們找我來幹什麼?”
“我本來就只是來出出主意的,又做不了主,你們問我什麼我就答什麼,愛聽不聽的隨便,有什麼問題麼?”
衆人:“……”這麼任性的說話真的好嗎,您好歹也是大周的親王啊,就不能回答的更官方一點嗎?
聽著錦瑟輕描淡寫的話,凌霄簡直氣得臉都有些白了,別人不清楚他能不知道嗎,自家主子都是她的男人了,如今她居然還公然地慫恿君傲女帝娶了他們家陛下,還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這算什麼女人啊,凌霄簡直想掐著錦瑟的脖子搖一搖,看看她是不是壓根都沒有良心。
“殿下,您難道就不該說點其他的什麼話嗎?”比如……更正常一點的話!他簡直是有些咬牙切齒了起來,連楚蕭的臉色都顧不上了。
錦瑟當然能看得出凌霄是生氣了,可她依舊是一臉的真誠,看著氣憤難耐的凌霄,她無辜地聳了聳肩:“怎麼了?莫非你看上了君傲女帝想要嫁過去,放心,你本來就是內侍,怎麼也該跟著陪嫁的,這種小事還需要我來說?”
噗~~不知道哪裡傳出了幾聲配音,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有人看出來這位凌內侍是被大周的親王殿下耍的團團轉了。凌霄的臉上瞬間爆紅,這是被氣得充血。
好在長久以來凌霄所受到的教育讓他即使在如今的情勢下還在竭盡所能的地控制著自己的情緒:“親王殿下真是說笑了,除了開我的玩笑,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話可說了?”
“不然呢?”錦瑟奇怪地看著凌霄,理所當然地問道,“總不見得是要我去娶了楚太父吧,你們家太父陛下連女帝都看不上,會看上我區區一個小親王?”
區區一個小……親王……若非場合不對,凌霄簡直是要嘶吼了,有你這麼埋汰人的嗎?存心的吧。
“殿下也太自謙了?!绷柘銎ばθ獠恍Φ氐?,“您一個大周親王,怎麼可以如此妄自菲薄呢,這事殿下的意見也是至關重要的?!?
“那要看你們陛下怎麼說了,我可沒權利做這個主。”她垂眸不語,就好像是在包容一個無理取鬧胡攪蠻纏的孩子。
得,話說到這個地步,凌霄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錦瑟的話合情合理,反倒是他,顯得有些咄咄逼人了,此刻他的那張臉黑的呀,都可以媲美鍋底了。
心中卻是怒道,玉錦瑟!!我們沒完。凌霄畢竟也是這個世間的一個男人,縱然平日裡千般計智萬般算計,此時也被憤怒的感情衝昏了頭腦,
“夠了……”眼看著凌霄再這樣下去幾乎就要失態了,無端的給人看笑話,楚蕭不得不沉聲喝止,“不得對親王無禮?!彼就瑯右灿X得很心痛很難過,可畢竟是以理智見長的楚太父,他很快就察覺出錦瑟是故意的在捉弄凌霄,由此可見她就是在開玩笑,而在這樣的場合拿他和君傲女帝素鳴葉開如此的玩笑,就證明她從內心深處也是壓根不支持他嫁給素鳴葉,想到這裡,楚蕭反而淡定了許多,也不覺得如何難以接受了。
不得不說楚蕭畢竟是楚蕭,只是蛛絲馬跡就很快地分析出了錦瑟的心理,唯一的誤判只是他以爲是錦瑟有心要攪局,卻不知道錦瑟一開始就篤定素鳴葉不可能和楚蕭做好基友。誰能知道錦瑟此時心裡腹誹卻是另一個令人驚悚的念頭,做基友首先就得有攻方和受方吧,兩個都是攻還搞什麼飛機。
“既然親王殿下如此好意建議,朕倒是沒什麼意見,自然隨時靜候太父陛下的首肯了?!彼伉Q葉似笑非笑,那彷彿洞悉一切的目光看得錦瑟簡直渾身戰慄,“說起來朕和親王殿下也許許久不見,今日有幸,還想和親王不醉不休呢,不知親王殿下是否賞光坐到朕這裡來,我們共飲幾杯?”
誰都知道君傲女帝和大周親王是有交情,但這個交情還沒有好到可以坐在一起喝酒吧,以前素鳴葉是皇太女也就罷了,可如今人家可是堂堂帝王,誰可以和他並排而坐,可看親王殿下,那滿臉的不甘願和嫌棄又是怎麼回事?莫非是因爲素女帝過來和太父陛下求親的緣故?
她們就說嘛,錦親王怎麼可能不在意,就算是再好的姐妹也不可能共享一個男人吧。不過看素女帝親切熱情的模樣,這可真是做派大氣啊。
“你那裡太擠了,我就坐在這裡挺好的,不想過來。”錦瑟的話還沒有完,就聽到有人噗通一聲腳下一滑,差點直接趴在地上,她狐疑地轉頭四望,幾疑是自己的錯覺。
“說的也是,既然親王殿下不肯過來,那朕過去也是一樣的?!痹捯魟偮?,就見素鳴葉徐徐起身,直接走到了錦瑟的身邊,這下衆人不單單是要趴地,連下巴都要落了一地了。
“女帝陛下這是覺得本宮安排的席位實在是太狹窄了嗎?親王殿下不如坐到本宮的身邊來?” 此刻坐在首位的楚蕭嫣然一笑,明明表情溫和,甚至脣角還勾著淡淡的笑意,錦瑟還是一瞬間覺得寒毛直豎,讓她心跳驟然加速,心口好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似的,沉甸甸的讓人渾身難受,讓她覺得空氣都彷彿不夠她呼吸似的,更似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扼住了她的脖頸,讓她喘息都覺得有些困難。
冷汗順著額頭淌下,錦瑟幾乎都可以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錦瑟所接觸到的楚蕭一直對她都算是溫柔的,畢竟他平日裡的心智計謀都是用在對手身上的,對於錦瑟他是既捨不得也不願意用太多的心計,這就使得他某種程度上落於了下風,可那並不代表著楚蕭軟弱可欺真的就在錦瑟面前處於下風了,如今他那墨玉般的眸子便是如鋒芒般凌厲,幾乎冷到了極致,徑直地看著錦瑟,讓她簡直避無可避,其中更是寫著明晃晃的霸道和冷然,讓錦瑟整個人都如同被浸在了冰天雪地中。
但轉瞬間她所經受的氣勢卻又很快地被另一人打斷。“太父陛下客氣了,我與親王殿下多日未見,今日難得一聚自然有很多姐妹間的話要說,莫非太父陛下也想加入進來?”素鳴葉走到了錦瑟的身邊溫和地笑道,只是那眉眼明明是在笑,可卻無形中帶著一種言語都難以形容的迫人氣勢。楚蕭同樣不甘示弱,冷冷地回視過去,雙目凌厲地看著他。衆人汗顏,這兩位主怎麼對上了,這是在鬥氣?再看一旁的錦親王,怎麼她反而在搖搖欲墜了?
錦瑟滿臉無奈,一臉的苦笑,她本就精美如水,溫潤如玉,如今這表情在所有人的眼裡更變成了一種動人心魄的輕愁,素鳴葉眉頭微皺,收斂起了原本週身的君王氣勢,連楚蕭原本的凌厲在看到她的表情那一瞬間也柔軟下來,變成了滿滿的嘆息和情意。
“罷了,我和女帝陛下隨意的聊兩句,太父陛下不必擔憂?!卞\瑟出言,打破了原本有些凝滯的氣氛,畢竟她也想找機會問問素鳴葉那個孩子的事情,想到這裡,她給了楚蕭一個暗示的眼神,倒是奇蹟般地安撫住了他煩躁的心緒。楚蕭知道自己今日有些急躁了,真的細想起來,這素鳴葉怎麼說都終究是個女人,又是在他西塘的皇宮裡,只要錦瑟對她沒有其他的念頭,她又能翻出什麼風浪來。楚蕭自認對錦瑟是彎的還是直的還是辨識的清楚地,這位親王殿下雖然性格軟糯,但可絕對沒有斷袖之癖。而且,錦瑟這算是對他眉目傳情嗎?楚蕭微微地挑眉,心情奇蹟般地又好了幾分。
“也好?!背捖曇羟逖艅勇?,嘴角掛上了一絲慵懶的笑意對著凌霄道:“讓歌舞伎們重新過來表演,免得女帝陛下不夠盡興?!?
花香淡雅,動人的樂音中,衆美少年們的身姿愈加搖曳動人,元辰無語,有些呆呆地立在原地,所以她這是徹底被人遺忘了的節奏嗎?連這位太父陛下都已經把她丟到腦後了?剛纔她都做好了犧牲自己的準備了,怎麼現在就成了一個旁觀者了?就沒人過來處置發落一下她?驟然發現自己居然完全置身事外了,原本的焦點從她變成了玉錦瑟,自己這個“主謀”反而成了佈景板,完全被人遺忘了,元辰實在有點搞不懂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呢,也許此刻她就算光明正大地從殿門口走出去也沒有人會阻攔吧,可是她又實在很想留下來看戲怎麼破,元辰開始糾結了起來,最後她臉上閃過一絲堅定之色,直接走到了一個不引人注目的角落裡,直接坐了下來,而旁邊幾個人看了她一眼,居然也好心的動了動身體,給她騰挪出了一個位置出來,同樣沒有作聲。所以說,這女人們不管到了哪個世界都是一樣……
不管此時元辰怎麼想的,在錦瑟眼裡,卻是素鳴葉正緩步向著她走來,一步步似閒庭散步,黑色的錦袍下是他挺拔俊美的身形,青絲如瀑,偶爾幾縷飛揚而起,在空中劃出了絲絲縷縷的墨色痕跡,這般完美到了無可挑剔的女帝陛下自然引來了殿中不少宮侍少年們驚豔的低呼,只是沒有人知道堂堂大周親王此刻正在心底裡吐槽,明明就這短短幾步路,有必要走出如模特T臺一般的騷包樣嗎?真是夠了。
她起身朝他回禮,卻又在坐下時刻意地拉開了一個安全的距離,旁人看來這位錦親王只是從容不迫、優雅矜貴地讓出了一人的座位,唯有錦瑟知道,近距離之下,素鳴葉那溫柔多情的眼神也實在是太讓人心悸了。
結果素鳴葉壓根不按牌理出牌,直接上來就是一個勾肩搭背,彷如好姐妹一般地拍著錦瑟的肩膀道:“親王殿下何必如此見外,這裡地方大的是?!毖援?,便把她直接拉下坐在了自己的身邊。
然後就見他湊近錦瑟,藉著場中歌舞昇平的樂音,他嘴角透著一絲笑意地低聲道:“你有必要這麼怕我嗎?好歹一夜夫妻百日恩啊……” 低啞的聲音到了最後甚至揉進了一絲性感和誘惑,簡直讓人的耳朵都要懷孕了。
兩人之間的距離讓楚蕭幾乎差點都要把持不住地從御座上衝下來,虧得凌霄不動聲色給他斟酒低聲提醒自家的主子萬勿衝動。
而錦瑟則一下子腦袋都是一片空白,不就是一年多沒見嗎,這素鳴葉有必要上來就這麼直接嗎?當初的事……她纔是受害人好嗎,這件事他難道不該先解釋一下嗎?想到這裡,錦瑟臉色便開始變得有些冷淡,冷哼了一聲,她低聲道:“素鳴葉,我一直把你當兄弟,結果你呢?你當初對我做了什麼?”
好嘛,這是上來就興師問罪的意思嗎?饒是素鳴葉想了多少次他們會面時的情形,他也想不出錦瑟居然會用這種仿若被人欺負了男兒家的語氣和他抱怨和質問,照理她是個女人,驟然知道真相難道不應該先是覺得尊嚴受損,隨即應該是尷尬嗎?結果這話裡若隱若現的委屈又是個什麼意思?
“我們這麼多時日不見,你就當真忍心一上來就生我氣?”素鳴葉嘴角帶笑,邪氣俊美,引得背地裡不少人連連注目。
“忍心?!卞\瑟回答得極爲乾脆,若非顧忌著這個場合和詢問孩子的事情,她早就起身走人了,結果素鳴葉的下一句又讓她險些火燒屁股地跳起來。
“那一夜可是我的初夜……” 誤以爲她當時沒有看到守宮砂會誤會,素鳴葉的臉上微微有點不自然地道:“我是爲了不想讓你識破,才故意僞裝成楊昊的?!北疽誀懩菚蔂懰麅刃纳钐幾畲蟮拿孛埽晕可?,誰知都只是那一夜他居然就珠胎暗結了。如此一來,他的清白就很重要了,畢竟錦瑟在他心底裡,和妻主沒什麼兩樣,但凡女人都會介意這一點的吧。
還記得當日當他發現自己有孕之後,整個人都如遭雷擊,驚喜和惶恐過後便是巨大的不安,錦瑟會接受真相接受這個孩子嗎?自己又該如何面對她?不過真的生下了這個女兒後,素鳴葉也徹底有了破釜沉舟的勇氣,這個孩子是他和玉錦瑟的,便是她不認他也會將她撫養長大,未來將君傲交到她的手中。只是面對錦瑟,他終究還是覺得有些理虧和氣短,自己先是偷了她的種孕育了一個孩子,結果卻還不知足的想要她,是不是真的太貪心了。
錦瑟不知道自己在素鳴葉的眼中幾乎成了個被借種的女人,她此時面對素鳴葉的話簡直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纔好,只得白了他一眼:“你還真是坦蕩。”
素鳴葉的臉色霎時間便黑了幾分:“我原本就是十分的坦蕩好嗎?那真的是我的第一次?!彼`以爲錦瑟不信,臉上不由地就帶上了幾分焦急。
“難怪技術這麼差?!卞\瑟繼續地嘲諷道,心裡憋著氣又不知道該如何發泄,和女尊世界的男人討論一個女人吃虧的問題,那估計就是雞同鴨講。
結果這回,素鳴葉卻是玩味地笑了:“我技術差嗎?那以後就請親王殿下多多指教了?!卞\瑟的嘲諷被他解讀成她相信了,而錦瑟則發現自己又錯了,這位君傲帝王的臉皮真是不同尋常的厚啊。
“素鳴葉,你就會欺負我是不是?”
素鳴葉的聲音一下子酸楚幽怨了起來:“我欺負你?我要是真的能狠下心來欺負你,哪裡還用給你生孩子?!?
“你……”錦瑟不可思議地看著素鳴葉,幾疑自己是聽錯了,“你真的……”她有想過這是不是素鳴葉引她來的一個藉口甚至陷阱,但此刻看著他的臉色,錦瑟忽然發現自己低估了素鳴葉的決心,他是真的給她生了一個孩子?
“你身爲女帝整日裡上朝理事,管理國事,你是如何……如何還能把孩子生下來的?”
看到她第一時間問的不是孩子的性別,反而是自己的安危,素鳴葉頓時感覺到整個人像是浸在蜜糖中一般甜蜜。
“龍袍寬大,初期我便僞裝成發福,最後幾個月則讓影衛代替幾次,其餘時日便抱恙在牀養胎。放心吧,我都安排妥當,沒人發現,這孩子我暫時偷偷地養在了身邊,還等著你給她起名呢?!彼伉Q葉輕描淡寫地解釋了幾句,卻故意忽略了自己在生孩子期間忍耐的各種不適,以及生下孩子後又因爲國事繁忙累得兩個月內就瘦回了過去的腰身。
錦瑟五味陳雜地看著他,這個世間的男人生孩子和她原本世界的女子懷孕經歷的事情估計是差不多的,想著素鳴葉一邊日理萬機處置朝政,一邊還要忍受著各種孕期的不適,她真的是有些無言以對。想說這不是自己造成的,不是自己想看到的,沒見到人家孩子都生了嗎?現在說這些有個什麼用?真要說那種傷人的話,錦瑟自己都要唾棄自己的無恥了。
錦瑟畢竟是個來自二十一世紀的女人,心軟不說,也更能體會這個世間男人們的心思和爲難,到了這般田地了,她還怎麼可能假裝什麼都和她無關,拍拍屁股地轉頭走人?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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