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4.
唐如花自然是不會錯過自家發(fā)小成親這樣的大事的,雖然私下裡他嗤笑了楊過無數(shù)遍,笑他明明早就是人錦親王的人了還要走一便喜堂拜堂成親的儀式,這妥妥的不是作是什麼?可另一方面他也羨慕他羨慕得想要吐血,若是能讓他這麼嫁給楊盟主,便是讓他死了都甘願。不過因著唐家家主也會出席,只要有孝道這座大山壓迫著,唐如花便是再無法無天也不能當(dāng)著衆(zhòng)人的面拒絕母親逼著他回家,因此他從頭到尾都只能易容過後躲在暗處,在看到唐如秀在楊過面前明目張膽的勾引錦瑟未遂後,唐如花這個暴脾氣當(dāng)天晚上就恨不得衝到唐家客居的院子裡教訓(xùn)他一頓,幸好楊過實在是太瞭解他的性子了,一早就吩咐自家的老爹將他攔下。
而唐如花這個猛漢每次只要一看到楊昊就會忍不住化身成小嬌花,看著楊昊他咬著手絹忽閃著眼睛,嗲聲嗲氣地來了一句:“楊盟主~~~~”這模樣看得平日裡最是沉穩(wěn)淡定的楊昊也是忍不住的直直抽搐嘴角,“盟主你做什麼攔住如花,莫非……莫非您是要約如花賞月?”他捂著臉跺了跺腳,整個人都是激動萬分的表情,尤其是那一跺腳時,彷彿連花園裡的樹木都是震了震。
這孩子這兩年真的是長得越發(fā)的壯實了啊,楊昊此刻心頭只能劃過這樣的感慨。
“這麼晚了你還要去哪兒?”畢竟是自家兒子的好兄弟,他還是十分的和顏悅色的,“莫非是要去唐家所居的院子?”
唐如花面對楊昊也不避諱,直言道:“盟主不必勸我,今日這事我身爲(wèi)唐家人也該給個交代。”說這話時,他眸中難得的厲光一閃,引得楊昊心裡對他又多了一分欣賞,唐家如今是一代不如一代,所幸唐如花卻是個聰慧的,他這麼說一方面是爲(wèi)楊過抱不平表明瞭他的態(tài)度,另一方面又何嘗不是爲(wèi)了救唐家爲(wèi)他楊家出氣從而給唐家最後一個機會?畢竟得罪了名劍山莊未來是什麼下場誰都清楚得很,可笑的是那唐家家主渾然不覺,還以爲(wèi)自家兒子無知的舉動牽涉不到唐家。
想到這裡,楊昊便也不再隱瞞,而是對著唐如花直言不諱地道:“若將來你成了唐家家主,我自會放過唐家一馬,也不會追究今日之責(zé)。”
聞言,唐如花的眼裡果然是閃過了一絲驚喜,誰料楊昊的下一句就讓他笑不出來了:“只是如此一來你以後也就不用嫁人了,直接找個上門妻主入贅唐家延續(xù)香火。”畢竟唐家也是江湖上的大家族,若是唐如花成了家主自然只能招贅而不能嫁人了,其實楊昊這本是戲虐之言,卻險些沒讓唐如花當(dāng)了真。
“楊盟主這是捨不得我嫁人?其實只要盟主您願意娶我,我寧可不要唐家也不做什麼家主了,只要楊盟主一句話,日後唐家上下都是我的嫁妝,跟著一起歸入名劍山莊就是。”
明明一句簡單的玩笑話也可以被他曲解成這樣,楊昊真的是有些驚呆了,什麼叫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他如今也是深有體會了,面對著唐如花一臉期盼和激動的表情,他的笑容險些都有些繃不住,知道自己一時失言給了唐如花不切實際的想法,可……帶著一個家族做嫁妝,這手筆也太大了點吧!這唐如花真的是爲(wèi)了嫁人真的什麼都不顧了,還真是男生外向,該不會他那個臭小子也是如此吧,楊昊心中暗暗警惕,表面上卻還是十分鎮(zhèn)定地說道:“如花,我一直把你當(dāng)成晚輩看待,從沒有兒女之情,也盼著你將來能好,總有一日你會遇到合心意的女子,琴瑟和鳴,又何必……”
“盟主這是在關(guān)心我嗎?放心,我對盟主的心日月可鑑,別人在我眼裡不值一提,我也覺得我將來和盟主必然可以和和美美的。”楊昊被他的大言不慚說得一噎,看對方兩眼亮晶晶的桃花閃閃,顯然完全都沒有聽進(jìn)去他的話,也只能在心底裡暗暗嘆息一聲,終於和楊過一樣有種森森的無力感。
“那唐家的事情,這兩日你且稍安毋躁,我和過兒都已有了成算,必然會爲(wèi)你解決了這事。”他嘴角噙著淡淡的冷笑,如今唐家和徐家的人都送上門來住在了名劍山莊,完全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有些事要安排起來最是簡單不過。
而對錦瑟來說,這個夜晚卻是難得的平靜,洞房花燭夜楊過並沒有歪纏著她,而是十分鄭重地守著紅燭,平日裡他表面上大大咧咧的,原來內(nèi)心深處也是十分的堅信所謂的紅燭燃到天明就意味著兩人可以白頭偕老的民俗,因此哪怕是春宵一刻值千金也不敢怠慢,而是認(rèn)認(rèn)真真地看護(hù)著紅燭甚至和錦瑟相擁著聊天。錦瑟覺得他傻的可愛但自家夫君難得心意自然也願意幫他,兩人過了一個十分溫馨但並不算旖旎的夜晚。等到了天明時紅燭順利的燃盡,楊過也放下了心頭大石,因著他是習(xí)武之人只是一夜未眠也並不覺得疲倦,反而因爲(wèi)順利地守了紅燭而更覺得精神奕奕心情大好,乾脆就在院中給錦瑟舞起了劍法,有心秀一秀他如今日益精湛的武功。
錦瑟雖然如此也算是個高手,但她遠(yuǎn)遠(yuǎn)比不上楊過這種家傳淵源的天才,在劍道上也不過是後來居上算不上如何出色,因此她一開始也不知楊過舞的這套劍法威力如何,卻只覺得其歩行雲(yún)流水,其姿迴風(fēng)轉(zhuǎn)雪,瀟灑外流,力量內(nèi)蘊,灑脫恣意,銀光間點,流彩逐光,看得人直是如癡如醉。但不消片刻,錦瑟就覺出一絲異常來,定睛一看,只見滿園桃花紛飛,楊過練劍處的桃花花繁如雲(yún),竟然絲毫未受他練劍的影響。劍走游龍,於密林之中,還能片花不落,讓錦瑟實在驚訝於楊過如今爐火純青的劍術(shù),待他最後一招收回,便毫不吝嗇的大力讚美道:“幾日未見,你的劍術(shù)居然又精進(jìn)了。”
楊過一臉掩飾不住的得意之情,理所當(dāng)然地斜了一眼錦瑟:“這是自然,也不看看我是誰,回頭你求求我,小爺自然也可以抒尊降貴的指點你兩招,也免得你將來使不出我楊家的劍法惹人笑話。”
“……” 錦瑟無語,這欠抽的孩子是她的夫君?
任憑楊過炫耀了一番自己的本事,錦瑟反正跟著附和哄得他眉開眼笑的,隨即兩人又一起親親熱熱的吃了一頓早飯,期間楊過仗著是在自己家裡面,刻意的侍寵而驕了一回,非纏著要錦瑟喂他喝粥,錦瑟也是無奈只能處處依從,把個往日裡就無法無天的楊大少更是寵得氣焰沖天,各種大少爺做派。而周圍的楊家下人們也是彈落了一地的眼睛,暗歎自家公子的好福氣,居然能被妻主如此地慣著,簡直就是要上房揭瓦的架勢,唐如花來的時候正好就看到錦瑟給楊過擦嘴的一幕,簡直是閃瞎了他這個單身狗的狗眼。
“行了啊你們兩個啊,給我適可而止一點,別一早起來就這麼傷風(fēng)敗俗的,做給誰看啊。”唐如花在錦瑟面前是壓根沒有任何正形的,事實上他除了在楊昊面前放不開,在其他人面前都是一副糙漢子樣,而錦瑟又偏偏有著兩世的經(jīng)歷也不像其他女人那般會帶著鄙夷的眼神看他,這讓唐如花自在之餘也覺得心裡十分的舒服。
“要你管……”也不知想到了什麼,楊過幸災(zāi)樂禍地嘲諷道,“你那徐家未婚妻如今不也正住在名劍山莊裡嗎,你要是覺得寂寞了找她疼疼你便是了。”
儘管知道楊過這話不過是揶揄,唐如花還是臉色黑了一圈,一拍桌子氣勢洶洶地道:“怎麼著,想打架不成?”
“要打就打,你以爲(wèi)我怕你?”楊過也是毫不示弱地站了起來,兩人霎時間又是那個針尖對麥芒,變成了仇人見面一言不合就要翻臉的場面。
怎麼這兩人就像是兩小孩一樣,錦瑟揉了揉額頭,在一旁運用了幾分?jǐn)z魂術(shù)的真氣斥道:“行了,都坐下乖乖吃飯。”她被楊過纏著一晚沒睡,眼下哪有精神和他們胡鬧,也不知爲(wèi)什麼。這話讓兩人都是一怔,明明是如和風(fēng)細(xì)雨般的語調(diào),可偏偏就透著幾分讓人無法反抗的威嚴(yán),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楊家的下人們方纔體會到了何謂親王之威,便是自家的少主如今也是服服帖帖的模樣,可見親王殿下並不是不能鎮(zhèn)得住他,只是往日裡懶得和他計較罷了。
本來也是,攝魂術(shù)一出誰與爭鋒,楊過和唐如花往日裡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如今在錦瑟刻意的攝魂術(shù)作用下還是乖乖地坐下了,錦瑟更是在他們的手裡一人放了一個包子,然後彷彿幼兒園老師一般的諄諄善誘道:“天大的事情先吃飯再說,吃過了飯找個空地方你們慢慢打,不過吃飯的時候不準(zhǔn)挑事。”
楊過看到錦瑟沒有厚此薄彼,同樣給了唐如花一個包子,頓時又是滿心的不爽:“他吃過早飯了,憑什麼給他?”趁唐如花不備,他乾脆迅雷不及掩耳的一把搶過對方手中的包子徑自塞到了自己的嘴裡,“這是我最喜歡的包子,沒你的份。” 他妻主給的包子,除了他沒人有福氣吃,好兄弟也不行。
不過就吃一隻他妻主遞過來的包子都能被小氣的楊過給搶回去,唐如花頓時又想罵爹,卻見錦瑟一臉無奈而寵溺地對著他嘆了口氣,遂看向唐如花道:“唐公子你別和他計較了,我看啊他就是個孩子……連口吃的都計較……”
這語氣,怎麼聽都像是當(dāng)?shù)脑诮逃⒆樱蛔约业钠拗鳟?dāng)著別人面形容成個孩子,即使那語氣溫柔沒有絲毫責(zé)怪,楊過還是嗆到了,旁邊亦有下人實在忍不住噗哧一聲,卻在被楊過瞪了一眼後收了聲,楊家的規(guī)矩從來沒有那麼森嚴(yán),下人侍從們也往往隨意許多。
唐如花也是憋笑憋得臉都紅了,卻也知道見好就收,不能再明著面兒嘲笑楊過,否則這小子惱羞成怒起來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我看你一臉春光滿面的樣子,昨晚上休息的不錯吧,可惜昨晚盟主不讓我們打擾,不然我非得給你好好鬧個洞房不可。”唐如花擠眉弄眼的模樣錦瑟只能裝作沒看到,她還坐在這裡呢,這唐如花也實在是彪悍,居然就當(dāng)著她這個妻主的面公然的說這種話題,楊過自然也是臉皮沒那麼厚,聞言冷哼了一聲:“要你管,你什麼時候嫁人了我也給你鬧個洞房,保準(zhǔn)讓你終身難忘。”
“行啊,只要你不怕你娘揭了你的皮,哼哼,對你後爹不敬,我日後可有的是機會教訓(xùn)你。”
錦瑟有些心塞地看著這對天真無邪,兩小無猜的好兄弟片刻間就忘記前仇又聊了個開心的小模樣,只覺得自己真的是鹹吃蘿蔔淡操心的命。
“親王殿下,少主!”等錦瑟和楊過早飯都用得差不多的時候,門口傳來侍從恭敬的通傳聲,“盟主請兩位至大堂。”
“有什麼事麼?”錦瑟擦了擦嘴,慢條斯理地問道,她本來還準(zhǔn)備等楊過離開後再回牀上去躺一會,如今看來這計劃是要泡湯了。
好在這侍從也並不藏私,他擡頭看了唐如花一眼,就帶著某種隱隱的幸災(zāi)樂禍的語氣說道:“說起來這事還和唐公子有關(guān),聽說是唐公子的弟弟被人抓到和徐家小姐在院子裡公然歡好……”
這話題也太驚悚了,而且就這麼直接說出來好嗎?錦瑟這才意識到畢竟不是所謂的貴族家的侍從,江湖裡的世家往往也沒那麼多規(guī)矩,侍從也好下人也罷都是隨意慣了的,一點關(guān)子也沒賣,反而又興致勃勃地加了一句:“聽說直接被人撞破了,那白花花的身子無意中也不知道被多少人給看去了。”
“這不可能吧,是不是弄錯了。”唐如花倒是有些不太相信,他這個異父的弟弟心氣多高他是知道的,別說那徐家這種小家族旁系的紈絝了,便是一般的江湖世家他也是絲毫都看不上眼的。
錦瑟更是疑惑地皺了皺眉:“徐家和唐家?”就算花前月下再情難自已的小情侶也不會光天化日之下就在別人家的院子裡行這種茍且之事,這得是多大的心多厚的臉皮才能做得出的事情啊。
反倒是楊過一臉穩(wěn)坐釣魚臺的模樣,一副這也值得你們大驚小怪的不屑表情對著唐如花道:“我早說了你家那兩個貨色壓根不足爲(wèi)懼,你看,如今你這婚事不是順利解決了嗎?”
唐如花也不是個不知變通的,再看楊過胸有成竹的臉色,頓時就明白了此事暗地裡必然是楊家安排的,除了替他出氣更是直接釜底抽薪,把他和徐家的婚事變了個新郎,如此既不違背江湖規(guī)矩,也不影響他唐如花的聲譽,更狠狠地給他報了仇。想到這裡唐如花拍著大腿樂了起來,一時間只覺得大快人心,他和楊過一樣,素來是個直來直去有仇報仇的人,心知這樣的缺德方法多半不是自家的發(fā)小而是盟主想出來的,頓時心裡就明白了幾分,但也不會宣之於口壞了楊家的聲譽,只是這份情他是記在心底了,“走吧,過去看看熱鬧,也瞧瞧我那位繼夫如今是個什麼臉色。”
因著唐如秀和徐家長女兩人是在大庭廣衆(zhòng)之下被人抓了一個現(xiàn)行,又是在名劍山莊的地界,原本錦瑟和楊過的喜事名劍山莊也是要留著各位前來賀喜的江湖世家熱鬧喜慶三天的,因此大多數(shù)的客人都還沒有走,便是高攀不上,留著多瞻仰瞻仰楊盟主和錦親王的風(fēng)采見見世面也好,如今他們遇到了這檔子事就等於是又多了一樁八卦趣聞,哪裡還肯息事寧人,片刻間就傳得沸沸揚揚的捅到了楊昊的面前。當(dāng)然這也本是楊昊想要的,而且爲(wèi)了給自家兒子出氣,他也有心讓楊過帶著錦瑟過來做個見證。
錦瑟他們到的時候,唐家主夫正坐在椅子上哭訴著自家的兒子被人陷害,唐如秀卻是一臉茫然,脣色蒼白,顯然還沒有從一系列重大的打擊中回過神來,他的髮髻和衣衫都略有凌亂,但比起跪在地上另一個已經(jīng)被打得吐血的徐家小姐來說可說是好得太多了。畢竟唐家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唐家主夫原本是選了這個外甥女噁心唐如花的,哪裡想到最後反而賠了自家的兒子,眼下生吃了這姓徐的心思都有了。而徐家的人也素來知道自家的這個旁系侄女是個什麼德行,沒人敢爲(wèi)她說一句話,只是任憑唐家的人對著她出氣。
好端端的兒子如今就這樣被一頭豬給糟蹋了,想到這裡,唐家主夫更是恨不得打死徐家小姐:“你這個不要臉的,你說,是不是你給我家的如秀下了藥,害得他光天化日之下被你……被你這個無恥之徒啊殺千刀的……”
“爹,孩兒今日出了這樣的事情,實在是無顏再茍活在世上,恕孩兒不孝……”唐如秀此刻只怕也理清楚了思緒,被人陷害也罷,一時不慎也罷,總之他的名節(jié)盡毀,日後什麼想頭也沒有了,還有什麼臉面活在世上,因此他說完了這句話後就朝著一旁的柱子撞了過去。
這還得了,且不說這裡是名劍山莊的大堂,便是這錦親王和楊過新婚的第二日見血也絕對是不吉利的事,好在剛進(jìn)來的唐如花反應(yīng)的快,一雙熊掌直接就揮了過去,將橫衝直撞的唐如秀給扇了回去。
也不知他是無心還是故意的,反正這一巴掌除了脆響之外也在對方的臉上留下了清晰的五指印:“要死回家死去,在這裡做什麼戲?也不看看地界兒……”
唐如秀萬萬沒有想到唐如花會在這個時候冒出來,還是在自己最狼狽最無助的時候,新仇加上舊恨讓他的眼裡彷彿是淬了毒一般瞪著唐如花。
“我的兒啊,我苦命的兒啊。”唐家主夫這時候也顧不得被揍得像狗一樣的徐家小姐了,衝到了唐如秀的身邊就將他摟在了懷裡,看得同樣匆匆趕來的錦瑟一陣哆嗦,兩個大男人,這語調(diào)這動作,她真的有點難以接受。
“夠了!”關(guān)鍵時刻還是要武林盟主來鎮(zhèn)場子,便是原本看戲的衆(zhòng)人也在看到楊昊出聲錦瑟出現(xiàn)的瞬間收斂了聲音和表情,事實上當(dāng)錦瑟出現(xiàn)的時候,全場就已經(jīng)慣例的安靜了下來,因爲(wèi)她實在是太耀眼太美貌,讓人完全無法忽視也絲毫都不敢冒犯。
看到自家的生死仇人一下子被打落塵埃,丟盡了面子裡子,唐如花此刻整個人別提多舒坦,多得瑟了,哪怕是一旁的唐家家主對著他怒目相對他也是滿不在乎,甚至還刻意丟回給她一個輕蔑的微笑,從這個母親凡事都只站在唐如秀那對父子身邊時,唐如花就再也沒有把她當(dāng)成自己的親孃了。
“今日之事是我唐家的家事,倒是讓盟主和各位見笑了。”畢竟是老江湖,雖然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可唐家家主卻並沒有像她的主夫那般亂了分寸,武林中的人其實沒貴族世家那麼多死規(guī)矩,禮教之類的也不會過於嚴(yán)謹(jǐn),和離的男子再嫁更不是沒有,唐如秀雖然出了這樣的事情但至少他可以選擇嫁入徐家,反正那也是她正夫的父家,想必也不會苛待了他。
唐家主夫和她同牀共枕多年,哪裡不能清楚她的想法,頓時急急出聲道:“妻主,此事尚有蹊蹺,你知道我們?nèi)缧闼貋矶际莻€最知禮不過的,哪裡會做出如此不知廉恥的事情來,他是被人給害了啊。”說到這裡,他的眸子彷彿是淬了毒直射向一旁老神在在的唐如花,“定是唐如花暗地裡指使了楊家人乾的,就是爲(wèi)了栽贓陷害我兒……”
“住口!”唐家主一看楊昊瞬間沉下顯得不悅的臉色,頓時喝止道,“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麼。”隨後她又是對著楊昊作揖道,“盟主見諒,我家的夫君一時心急口不擇言,還請盟主勿怪。”話雖如此,但明眼人都聽得出她話裡同樣隱隱的不滿,或許在這位唐家家主眼裡,楊昊幾次三番包庇唐如花甚至沒有阻止這麼多人圍觀唐家的醜事,也讓她覺得對方實在是不夠厚道。
“我倒是很想知道,唐家主夫剛纔的話是什麼意思。”楊過此刻似笑非笑的冷嗤了一聲,都被對方明晃晃地踩到了楊家的臉上來了,忍氣吞聲可不符合他的性子,“我們楊家好心請你們唐家和徐家來參加我和親王殿下的喜宴,結(jié)果你們卻口口聲聲說我們陷害你,我們陷害你們什麼,你們又有什麼值得我名劍山莊陷害的?”他繞著瑟瑟發(fā)抖一臉羞憤欲死的唐如秀轉(zhuǎn)了一圈,口中嘖嘖道“依我看來,應(yīng)該是唐公子如今喜事也近了纔是,聽說徐家這位小姐可還是您的好外甥呢,本來表姐表弟互相有情也是一段佳話,也算是天作之合,您又何必非要棒打鴛鴦不可?不如就趁著今日把這件天大的好事定下來,我倒是願意和親王殿下做個見證……”
“不行……”唐家主夫聞言,當(dāng)即就尖銳著聲音反駁道,“今日這事這分明就是唐如花這賤人和你們做的局,否則我的兒子好好地在楊家怎麼會受這樣的委屈?”他雙眸含恨看向唐如花,厲聲道,“唐如花,你就算想要悔婚也不該陷害你的親弟弟,這可是你嫡嫡親的弟弟啊,你怎麼下得了手?”
“好了。”楊昊真心是受不了這羣呱噪的男人,好在看錦瑟的樣子也沒有顯得十分不耐煩的樣子,事實上錦瑟都覺得自己出現(xiàn)在這裡純屬多餘,她卻不知道這也是楊過有心要讓她看到唐如秀的下場,免得此人賊心不死,卻聽楊昊緩緩道:“此事你們各執(zhí)一詞也無意義,不如先問問徐小姐的意思。”
這話聽上去像是在給雙方解圍,實際上還是一個大坑挖好了給唐家跳。可偏偏唐家家主反對不得,畢竟醜事已經(jīng)做下,丟人現(xiàn)眼都到了這個地步,她也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味道了。
徐德宜此時方纔微微顫顫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她衣衫上早就沾滿了泥土,整個人亦是狼狽不堪鼻青臉腫的,但錦瑟只消看她一眼就看得出這是個差不多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女人,腳步虛浮無力,眼珠渾濁,眸光不正,無論從哪個角度上來看都不是個正人君子。
被唐家的人拳打腳踢了一番,事實上徐德宜也是覺得自己十分的倒黴,原本她今日收到了自家表弟唐如秀的小箋相邀一聚還覺得十分的驚喜,雖然她在自家姑父的安排和要求下和唐如花訂了親,可她從來心儀的都是唐如秀這個小表弟,至於唐如花那個霸王花誰消受得起。因此唐如花的逃婚對她來說幾乎是巴不得的事,而唐如秀只需要招招手她就喜不自禁的去了。
但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唐如秀一看到她就撲了上來,手腳還使勁地扒拉著身上的衣服,顯出了一副迫不及待□□焚身的模樣。往日裡十分矜持冷淡的秀美表弟今日卻表現(xiàn)得如此主動,徐德宜自然是來者不拒,理所當(dāng)然地就在假山內(nèi)和他玉成了好事,甚至情到濃時連一羣人過來圍觀都沒有發(fā)現(xiàn)。
眼下事情鬧大了她內(nèi)心深處其實反而還有些竊喜,若是受些皮肉傷就能娶回家一個美嬌男,這筆買賣她可不虧,畢竟她對唐如秀還是有幾分真心的喜愛的,思及此她便拍了拍衣袖,然後恭恭敬敬地對著唐家家主和楊昊垂首道:“小生心慕唐二公子許久,還請楊盟主和唐家主成全,徐某願意以正夫之禮下聘,迎娶表弟。”
這話一出幾乎就完全推翻了剛纔唐家主夫所謂的陷害栽贓之說,至少其中一個正主表示這是你情我願的事情,何況唐家和徐家本就有婚約在身,如今也算是繼續(xù)結(jié)秦晉之好,只是原本的大公子換成了二公子而已,如今連人家徐家小姐都不嫌棄二公子被人看了身子,願意娶他爲(wèi)正夫,那一臉喜滋滋的模樣不見絲毫的勉強,顯然算個皆大歡喜的結(jié)果,可偏偏唐家主夫不甘心啊,唐如秀更是不甘心,徐家小門小戶而徐德宜更不過是徐家旁系,酒囊飯袋一個,哪裡值得他委身下嫁,他忽的就衝到了錦瑟的面前,以頭搶地磕得砰砰作響:“還請親王殿下給如秀做主。”
錦瑟就納了悶了,這事和她有什麼關(guān)係嗎?爲(wèi)什麼要她做主?她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楊過,卻見後者瞪了她一眼,一副事後再跟你算賬的表情,頓時又是一個莫明所以,無奈地想到,得了,回去後她肯定又要受罪了。
“唐公子,你這可是求錯人了吧,幫你做主的不該是你的爹孃嗎,纏著我的妻主做什麼?”楊過這話讓一衆(zhòng)看客頓時眼神都有些微妙起來了,是啊,就算錦親王是這裡身份地位最高的,可她怎麼可能去管人家的家務(wù)事呢。
唐如秀卻並不理會楊過的冷言冷語,他擡起頭來注視著錦瑟,蒼白的臉色襯著他楚楚可憐的表情,實在是教人憐惜:“殿下,如秀今日是被人下了藥丟到了院子裡的,否則便是讓我死也不會和表姐發(fā)生這樣不堪的事情。”他說到這裡一臉痛苦,聲音更是悽慘,“如秀和表姐從未有過私情,今日之事如秀是被人害了,還請親王殿下給如秀做主。”
看唐如秀的樣子倒不像是撒謊,其實若放在平日,同情心過剩的錦親王說不定還真的給管一管幫一幫了,當(dāng)然前提是對方別一副裝作要她做主實則是想要抱大腿的表情。可這唐如秀是唐如花的仇人,而唐如花又是自家夫君楊過的好兄弟,唐家的事情她也知之不少,是非對錯心裡也有個定論,其實今日的路數(shù)當(dāng)日唐家主夫也曾經(jīng)使過,只是唐如花定力要比唐如秀強太多了,人家大冬天的硬是一個人逃了出去還跳到了湖水裡冷得大病了一場,愣是沒給對方得逞的機會。而唐如秀呢,昨日就明目張膽的當(dāng)著楊過的面勾引她,今日都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了還不死心。錦瑟也是個護(hù)短的人,因此她實在是不願意趟這趟渾水管這個閒事,擡頭看了一眼那徐家小姐,果然見到她的面色十分的難看,任誰看到自己喜歡的男人對著另一個女人哭求訴衷腸,口口聲聲的和自己沒分毫關(guān)係,心裡只怕都是不好受的吧。
唐如花也是不怕事多,乾脆就走上前來一把將唐如秀拉了起來推了一把,涼颼颼地諷刺道:“真沒見過你這麼厚臉皮的,親王殿下可做不了你的主,你還是乖乖回家待嫁去吧。”
既然唐如秀會嫁給徐家小姐,那麼他唐如花的婚約自然是不了了之了,這件事楊過和唐如秀心裡清楚,唐家的人心裡更清楚。
“好了,唐公子今日也累了,還是把他扶下去好好休息吧。”楊昊此刻也終於一錘定音了,唐家主夫還想要說什麼,卻被他輕飄飄掃過來的一眼驚得什麼話都咽回了肚子裡。楊昊長相俊美,平日裡爲(wèi)人處世也是風(fēng)度翩翩文質(zhì)彬彬,看起來倒像是個極好相處的人,然而一切都是表相,能坐上武林盟主位置的人怎麼可能如表面上那般溫和無害。
錦瑟不知道的是,名劍山莊的這一出鬧劇充其量只能算是小打小鬧,此刻京城的地界上,讓她稍後更頭疼的事情正在發(fā)生,司馬琴自盡未遂,剛剛被司馬銘救下。
作者有話要說:
的確是快完結(jié)了喲。
小番外的話目前有三個計劃,大家選擇一個,我就會先寫了:
1) 寒朝羽
2)鳳家五兄弟的
3)楚蕭和素鳴葉的(一個時代)
大家告訴我最想看哪一個,我完結(jié)後先動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