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
能變美當然是件好事,可要像她這樣美到沒朋友連人都沒法見那就是個杯具了。錦瑟如今恢復十三歲最佳骨齡,卻因基因優化過後的模樣遠勝自己真實年幼時的容貌,讓她如今自然壓根就不能見人。幸運的是她根骨亦被重塑,耳聰目明,健步如飛,如同小說中常說的打通了任督二脈一般,潘芷乾脆建議令狐源傳授錦瑟逍遙門的得意武學以讓錦瑟儘快擁有武功。而令狐源在探過錦瑟的經脈後亦是雙眼放光,直嚷嚷著自己也要修行攝魂術,結果被潘芷冷嘲了一句“也不知道去照照鏡子”後方才作罷。
另一方面,潘芷和令狐源除了將斂息術傳授給了錦瑟,同時也建議錦瑟可將自己如今修煉的秘術成果告知秦若臨以便爲她遮掩,兩人都有著這個國度中女人的普遍思維,那就是正君是唯一可以被承認的家族男主人,有權爲錦瑟掌管好後院,如今她因爲修煉秘術而能得以駐顏和返老還童,這件事實在是太過驚世駭俗,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秦若臨身爲親王正君,在親王不能出面的當口自然要幫忙轉寰一二,以配合安撫後院的側君侍君們。
但錦瑟卻知道小冊中有提過配合攝魂術真氣運轉的特殊之法,待基因藥物完全被身體吸收後是完全可以隨意掌控身體年齡的,屆時要隨時回覆到身體的本身年紀也非難事,而這樣的能力相信在她前世應該是每個女人都夢寐以求的吧。只是她的攝魂術雖有小成,卻遠遠未到大成,因此不得已之下只能又虛心和潘芷求教。
潘芷卻是哈哈一笑避而不答,建議錦瑟先和令狐源學習一段時日的武功和內力,雖不能一步登天變成一流高手,但在這樣得天獨厚的筋骨條件之下,卻足可以儘快踏入武道一途。對此令狐源自然也並不藏私傾囊相授,但錦瑟如今心繫著林素衣,不過幾日便求著令狐源帶她去林家的別苑一探。
這處林家的宅子建在城外,很是雅緻清幽,面積雖不算特別大,但也青柳花樹,景色怡然,令人心神寧靜。而房中更是佈置清雅,雕花桌案,彩繡屏風,青銅香爐,竹簾垂珠,一應俱全。錦瑟原本對林家擅自帶走素衣的行爲頗有不滿,如今一見方知林綄對自己的小弟倒的確是細心周到,總算將原本的不悅去了大半。
但見紗帳內,青衣少年閉眼躺著似仍在沉睡,秀眉輕蹙,弱不勝衣,難掩病容,厚厚的錦被外,他一頭墨發披散在牀上,更顯得原本秀雅清俊的面上蒼白憔悴,長翹的睫毛在那玉般的面龐留下一片陰影,令他看起來是那麼的柔弱,讓人不禁想將他擁入懷中。錦瑟靜靜地站在他身邊,心中劇痛,生怕驚擾到他休息,只能用手虛懸著摸著他的發,臉上流露著溫柔地令人心醉的神情。
她不知道景然是否真的有機會已將她的信遞交到素衣的手中,如今見到他方覺千言萬語都不夠,只得低頭輕輕地在他臉頰邊一吻,在他耳邊輕聲道:“素衣,等我。”仍在夢中的林素衣似是感覺到了什麼眼珠輕輕一動,錦瑟當即轉身動作輕盈地避到了簾後。
佳人已去,室內卻猶留她的清香,林素衣猛地睜開眼,清醒過來顫聲道:“錦瑟…錦瑟…”才說了幾個字,便有些泣不成聲,卻是喜極而泣的淚水不斷盈眶而出,低低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窗外,錦瑟聽到素衣的聲音直是心如刀割,只是自己如今的模樣卻絕不敢讓人看見,兩人明明近在咫尺卻又不敢相見。她身形顫抖了一下,雙目緊閉,猛然落下一滴淚來卻又不去擦拭,只對著令狐源輕輕點頭,後者便帶著她直躍上屋頂,渺然而去。
見過素衣後,錦瑟心情愈加沉重,心緒繁雜之下,她停留在城外一處荒涼的屋頂上吹著夜風,對著令狐源苦笑道:“師姐,能不能找些酒來?”令狐源也理解她的心情,遂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那小師妹就在這裡稍待我片刻,我去買些好酒來,我們姐妹兩人今夜就對月共飲。”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錦瑟掀開面具,取出懷中的一管玉蕭放在脣邊,她此時滿心煩悶無人可訴,只能寄情蕭音,所幸林家別苑較爲偏僻,方圓幾裡應無人煙。只聽蕭聲悠悠,不知何調,聽來完全不拘成法,似是隨意,卻又分明帶著淡淡的憂傷,令人心頭悸動,實是精妙至極。
錦瑟本以爲附近並無人在,因此便無掛礙,任憑自己真容顯露在月夜之下。卻不料不遠處的山上有一雙墨黑的眼睛正向這邊流轉,試探性地想要找出蕭音的主人,只是那原本算是波瀾不驚的黑瞳在看到錦瑟的真容時竟是微微一滯,帶著滿滿的驚豔,一時間竟忘記了移開視線。
皎潔的月色下,就見這絕色少女半斂著眼眸,容顏清雅絕塵,氣質飄逸若仙,輕風拂面,時而輕揚起她垂落的墨發,那姿態飄然若仙,幾欲乘風而去。整個山間,只有悅耳的蕭聲迴盪和輕風拂過樹葉時所發出的沙沙聲……
錦瑟沒有注意到暗處的視線,片刻後,令狐源便已帶著幾瓶酒迴轉而來。看到對方,她收起蕭管風華絕代地微微一笑,便從屋頂上躍了下來。那一瞬間,雪白的衣袍輕拂著,青絲飛揚,遠遠望去竟身如飛燕,輕盈如蝶,那絕妙的身姿令人不由自主的便要將視線落在她的身上。令狐源則對著她哈哈一笑:“師妹,這裡不是個喝酒聊天的好地方,走,我帶你江上泛舟去。”
錦瑟知道她一心想要讓自己散心疏解煩悶,自然也不會去拂了她的好意,便也重新覆上銀色面具點頭應允,但見兩人轉瞬間便去的遠了。完全沒有注意到黑夜中,不遠處山峰上一雙看得已癡的秀美男子。
待那絕色少女消失了許久,秀美男子方纔回過神來,臉上開始帶上了一絲紅暈,剛纔他看到了什麼!那少女可是凡俗之人?可爲何那氣度風華都如此教人驚豔,似天工之作,神來之筆,令他無比驚豔,心也開始鼓動起舞。只是夜風獵獵打在他的臉上,倒叫他清醒了不少,漸漸地便覺滿腹羞慚,枉費自己也算是大家公子出身,飽讀詩書,竟然如此不懂得禮儀廉恥,看一個完全陌生的少女都會看得呆了去,只是……那少女實在太美,驚鴻一瞥之下,亦覺得她佼佼如玉,豐神雋秀,高貴清雅,看她的模樣分明尚未弱冠,只是如此年幼便如此驚才絕豔,一曲蕭音更是天下少有,實是教人見之難忘。
秀美男子心中帶著淡淡的遺憾和說不清的不捨,卻也知道,看那少女的身手定然是武林中人,與自己原本陌路,此生絕無可能有交集。
他黯然回頭,正看到一個玄衣小侍一路小跑著上來,面上隱隱帶著焦急地低聲道:“趙正君,可算找到您了,小姐又在發怒了,您快去看看吧。”
清瑟夜風拂過趙寰的臉頰,掠起了他鬢邊的長髮,輕輕皺眉,他腳步未停地隨著玄衣小侍走下山坡,邊走邊問道:“小姐怎麼了?”
小侍的臉上有幾分不安,聲音也帶上了幾分哭腔:“小姐嫌棄此處借宿的民居牀榻不適,吵鬧了幾番之後又非要琴兒侍寢,但琴兒死活不願屈從,小姐大怒之下便將他踢出房門,罰他跪在門外。”
趙寰嘆道:“本來琴兒和你一樣也是自幼跟隨在我身邊的,小姐自然會將他和你一樣當作滕妾對待,卻不知琴兒向來心高氣傲,不願做小,只怕此番也要吃點苦頭了。”
小侍又愁眉不展地道:“如今小姐把這個氣都怪在正君你身上了,小姐說,若非您執意不肯去那棟林家別苑借宿而偏來這個寒酸的民居,她也不至於被塌硌得連覺也睡不著……”
聞言趙寰苦笑一聲,那商家小姐自幼嬌身慣養,已是完全被寵壞了。他們商家雖算是一方富豪,但卻是靠行商發家,說到底也不過是布衣百姓,那林府別苑雕樑玉柱,一看就是官宦人家的莊子,怎好擅自前去打擾?尤其京城這樣的地界,處處達官貴人,輕易不可得罪,但這些話和他的妻主商安春去說,卻也只會繼續引來一頓罵罷了。
趙寰身形修長,五官清雅,渾身充滿書卷氣息,此時的他長髮如墨,用一隻極簡單髮簪綰束著,整個人自有一股優雅沉靜的氣度,當年剛成親時,商安春對他也是有過一段時間的興趣的,只是隨著時間推移,房中本就有著數個側室和侍寢下人的商安春,還是很快地對他厭倦了。她先是看上了趙寰帶來的身邊兩個容貌姣好的小侍,如今又瞧上了清秀白皙的琴兒。趙寰嫁給商安春時,雖然也聽說過她的風流韻事,但總是對著未來的妻主有著幾分期盼的,可如今卻也漸漸地失瞭望,只能得過且過罷了,畢竟現在的他在一向愛美色的妻主的眼裡是恬靜有餘,美貌不足,自然也懶得給他一個好臉色了。
兩人走了半個時辰,終於來到了一處簡樸乾淨的小院前。商安春最近在家裡待得無聊,非要出門逛逛,正好京城有兩處商家的鋪子有些問題需要收帳,趙寰便陪著商安春一起過來驗查,話雖如此,可對一貫吃喝玩樂喜愛享受的商家大小姐來說,這些生意上的事情自然都是交給趙寰這個正君來處置的,她也不過就是過來欣賞一下京城的風景,再趁機多納幾個美貌的側室回去罷了。
“你跑到什麼地方鬼混去了?”普一見面,商安春便大發雷霆地將手中的茶盞朝趙寰擲了過去,“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妻主?”
趙寰面色沉靜地任憑茶盞在身邊碎了一地,低著頭恭順地道:“妻主息怒,我剛纔四處看了看,不留神便走得有些遠了,讓妻主擔心了。”
商安春依舊怒道:“好,你一個人逍遙快活,留我在這裡連個解悶的人也沒有,琴兒是你的人吧,如今不過叫他過來伺候我就寢,他都推三阻四的,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主子?他是你的人,不也就是我商家的人?我叫他上塌侍寢是看得起他,他居然也敢不遵我的話,明日你就去叫個人牙子過來,直接把他買了去春樓……”
趙寰心中一驚,卻也知道此時商安春在火頭上,當即跪下哀求道:“妻主息怒,是趙寰管教不力,琴兒的事情我明日自會好好處置。”
商安春冷眼看著他,只覺得如今這張已經看厭的臉毫無姿色,便是憶及往日在牀上也是乏味透頂,還不如幾個府中招來的小倌有情趣,於是她也不叫他起來,讓一旁站著的另一個美豔小侍上前給她捏腿,隨即她朝後歪斜在椅子上,懶洋洋地冷哼道:“你預備怎麼處置?告訴你,今日他可是壞了我的興致,你若是處置的不好,我也要一併罰你跪到院外去。”
趙寰低聲道:“妻主喜歡琴兒是他的福氣,我自會好好地勸勸他,想來他也只是一時想不開,並非有意推拒。”給商安春做小總比賣到青樓去給人做小要強得多,趙寰也知道自己的妻主絕非良配,可眼下琴兒並沒有其他的選擇,好歹自己身爲正君,總能照拂他一二。
可今夜的商安春對於趙寰的話並不滿意,也許是琴兒的拒絕讓她惱羞成怒,她不滿地道:“勸什麼勸?他的賣身契不是在你的手裡?誰是主人誰是奴才莫非他到現在還沒搞清楚?告訴你趙寰,進了我商家的門,你們就都是我商家的人,我要他生便生,要他死便死。”
也許越是吃不到口的肉就越是容易教人垂涎,明明琴兒姿色不過中上,可他屢次不從的態度卻還是激起了商安春的征服欲,讓她心有不甘,更是一心想要教他低頭。
“叫他現在就滾進來,脫了衣服跪在本小姐面前求饒,否則明日就別想叫我看到他……”
趙寰閉了閉眼睛,忍下眸中潛藏的怒火,微微顫顫地起身,他知道眼下不能給琴兒求情,求得越多,妻主想出來的折辱人的法子也會更多,在商家便是岳父岳母也從來都對她百依百順。眼下離開了商家更是沒人能勸得住肆意妄爲的她,商家若非沒有他支撐著,只怕真落在這樣的女子手裡,早已經敗了去了。
心裡想了許多,他的臉上卻還是帶出一抹溫柔的笑意,走到商安春的身邊輕輕地爲她揉起了肩膀:“妻主想要寵愛琴兒,也要待他梳洗乾淨不是?這大半夜的在外面跪了半晌,哪裡有什麼姿色可以讓妻主滿意,不如還是讓我好好地給他梳妝打扮,明日再來伺候。”
他此時的聲音清冽溫雅,如暖玉雲煙劃過心間,燈光下的臉上是一雙熠熠生輝的丹鳳眸,直是色如春曉,商安春想到自己也有好些日子沒有寵幸過他,一時間居然也有些動情了。揮揮手,叫一旁正在揉腿的美豔小侍退下,她轉身輕輕地勾起趙寰的下巴,輕佻地笑道:“看來我的正君是吃醋了,說起來本小姐也是冷落了你好些日子了,罷了,今夜就由你服侍我吧,若是伺候的好,讓我暫時饒了琴兒那小蹄子也不是不可以。”
趙寰心裡一跳,有些意興闌珊,臉上卻是綻出笑意:“是,趙寰定會盡心伺候妻主。”
房內的燈暗了下去,不一會兒便傳出了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音,而一門之隔外,夏琴滿面是淚地跪著,他知道公子向來矜持文雅,如今爲了他不單單要努力迎合小姐,還要刻意地發出這般羞人的求歡聲音以讓她盡興,只怕如今這簡陋的小院子裡,滿院的人都聽得見,若是不知情的人興許還會誤會公子如何淫/蕩不堪。
而那都是因爲自己,可即使如此,公子也不過只是求來他一夜的安寧,到了明日……明日……
他將頭重重地磕在青石地板上,眼淚大滴大滴地落下,口中卻只能發出無聲的嗚咽。
作者有話要說:
新出來的人物是錦瑟離開大周的關鍵,所以不要疑惑怎麼又出來新的人鳥。
另外更得慢真的是時間少的關係。
都等著楚和錦見面啊。表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