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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爲曾經失去過錦瑟一段時間,如今的寒漠苼比以前更加的渴望她,恨不得時時刻刻都盤踞在她身邊,尤其父後昨夜“成功誘惑”了錦瑟的行爲,更刺激到了寒漠苼那刻蠢蠢欲動的心。
要不是他用理智一直壓抑著自己的各種妒火,他此刻早就已經衝到了朝鳳宮,死死地抱住錦瑟這個主人不停滴求愛撫求鞭打了。
“殿下,漠苼只是隨意過來走走,卻不想……”有旁人在場,寒漠苼自然不會直呼錦瑟爲主人,只是看向凌月的眼神卻是十分的凌厲,“漠苼有話想要私下和殿下說,不知殿下是否可以……”
“什麼話,就在這裡說吧。”錦瑟淡淡地道,她可懶得應付寒漠苼,若非是他還有利用價值需要幫她打探被囚禁的大周暗衛,錦瑟幾乎都懶得理他。
寒漠苼面色一僵,瞥了一眼凌月,心中對他愈加忌憚了起來,他哪裡是真的有事要和錦瑟說,無非是想趁著楚蕭不在私下裡和錦瑟獻媚討好,如今看她完全都不避諱凌月像是已經把他視爲心腹,不由一張陰柔精緻的臉上更加陰沉起來。
“你是宮裡什麼人,爲何本皇子先前沒有看過你?”
凌月當然可以感覺得出寒漠苼對他的敵意,偷偷地瞥了一眼錦瑟,凌月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奴是太父陛下從宮外帶回來的。”
“宮外?”寒漠苼更加不屑了起來,語帶敲打地道,“讓你入宮是好好伺候主子的,不是讓你藉機爬上主子的牀……”在寒漠苼的眼裡,凌月顯然就成爲了一個不擇手段誘惑了錦瑟的狐媚子,楚蕭堂堂太父怎麼可能看上宮外區區一個奴婢,定然是不知道哪裡買來的一個下等宮人,順手而爲帶進宮來的,可這男子顯然不知趣,還敢借機誘惑錦瑟,簡直是找死。以寒漠苼往日裡的作風,看不慣的人早就被他杖殺了,眼下也就是看在錦瑟的份上他也就只能是言辭擠兌他幾下。
凌月也看出了這一點,心裡倒是舒了一口氣,可錦瑟的臉色卻沉了下來,什麼叫藉機爬上主子的牀,她昨夜是借用了凌月一把對付出楚蕭,可兩人之間什麼都沒有好不好,她是這種飢不擇食的好色女人嗎?怎麼有些話從這寒漠苼的嘴裡說出來就這麼讓人不舒服呢。
“殿下,奴不敢……”凌月自知寒漠苼針對他,怎麼都會想要睬他一腳,可就算是無妄之災,只要親王殿下在旁,他相信自己也吃不了什麼虧,咬了咬牙,正要跪下身去請罪,卻被錦瑟一把攔住。
“怎麼,寒皇子這是要管到我的頭上來了?”她這話一出,寒漠苼當即就嚇得目光一縮。
本來和楚蕭之前不清不楚的一夜就讓錦瑟心情十分不好,如今寒漠苼還如此不知眼色的撞上來,甚至還在言語間刻意譏諷針對凌月,這種後院男人之爭的把戲她在大周的時候就有些膩味,何況現在這個本就心情沉鬱的當口。
“殿下,漠苼只是想要問問清楚他的底細,誰知道他是不是別有居心。”
錦瑟皺眉,脫口而出道:“夠了。”寒漠苼那幾乎壓抑不住的嫵媚眼神,別人看不出,她還辨識不出麼?可錦瑟這時候哪有心思和他慢慢周旋,男人間的爭風吃醋和女人一樣,也喜歡找各種藉口和理由,簡直讓她煩之又煩。
“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過問。”
寒漠苼頓時驚得面無人色,看到錦瑟果然是真的怒了,不由急切地解釋道:“殿下,我不是……”
“滾!”這一個字一出口,寒漠苼是再也不敢多言了,他再驕縱也終究是察言觀色之輩,眼睛紅紅地朝著錦瑟福了一福,寒漠苼哽咽著退了出去,便是離開時的時候臉上除了委屈和哀怨也沒有半分的不滿。
三言兩語就把一個主動獻媚的美少年皇子給罵走了,這樣的情形不由地就讓凌月看得目瞪口呆,他不單單是驚訝錦瑟對這位皇子殿下的不假辭色,更呆滯於這位皇子對她的卑躬屈膝。不過從這一點也可以看得出這位親王殿下也不是沒有底線的,至少她絕非是那種來者不拒喜歡和男人玩曖昧的風流女子,想透了這一層,凌月不由地對錦瑟愈加心思複雜了起來。
錦瑟彷彿看透了他的疑惑,語氣淡淡地道:“這個宮裡,除了你,我可沒興趣再收什麼男人進來。”
這話雖然其實並沒有什麼其他的含義,卻還是讓凌月覺得心頭一動,若是這樣的女子是他的妻主該有多好,可這種念頭只是一瞬而過,便被他強行壓抑了下去,凌月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配不上錦瑟,如今只求活下去,哪裡還能奢望其他。
“可是殿下,您剛纔還是對待五皇子太嚴厲了……太父陛下若是知道了。”凌月的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擔憂之情,既不會讓人覺得他過於多嘴,也適宜的表達了他對錦瑟的關切,畢竟他也知道,錦瑟不會喜歡一個唯唯諾諾的男人跟在身邊,她在西塘皇宮中同樣也是孤身一人,自己若要和她靠得更近,就需要這種淡然處之的態度。
“我是大周的親王,便是如今被軟禁在此也不是可以隨意任人擺佈的。”果然,對於他大膽地言辭錦瑟並沒有任何的不悅,反而耐心地解釋道:“寒漠苼即使身爲皇子,卻也不應該可以隨意出入我所居住的宮樓,宮侍們明知他來卻一個都不阻攔也不通報,任其長驅直入,可見在這裡,他們還根本沒有把我當成主子,既然如此,我就要藉此讓他們明白,他們所謂的內宮主子,在我眼裡什麼都不是,也壓根不可能誘惑得到我。”
凌月深以爲然的輕輕點頭:“殿下說的是。”
錦瑟的嘴角遂又浮起一抹淡笑,:“再說,我若是對他和顏悅色的,楚蕭纔會不高興不是麼。” 凌月不禁啞然失笑,這麼簡單的道理他剛纔居然都沒有想到。
“還有,不單單是對他,便是對楚蕭,我也不可能低頭。” 她的語調微微帶出了一絲倨傲,“我是大周的親王,來這裡不過是做客,從未想過久居,總有一日我是要回去大周的,哪怕是他楚蕭也攔不住我。”
凌月身子輕顫,眼中流露出對錦瑟的佩服,他卻不知,錦瑟純屬在說大話,真要對上了楚蕭,任憑她再如何意志堅定,攝魂術嫡系的血脈之力下,只怕她也只有臣服一途,可越是如此,她此刻心裡的逆反心理就越重。
而且她相信,二姐她們遲早還是會派人聯繫上她的,真要讓她堂堂大周親王如同入贅一般地長時間的待在西塘那就是個笑話了,不過此時任錦瑟想破腦袋也不會知道,大周的皇女們自然是不可能任憑錦瑟留在西塘的,可是她們就算要接她回去也得等她和楚蕭有了孩子,這也是安瀾一開始就制定下的計劃,想想若是堂堂西塘太父陛下被她們大周的皇女迷得神魂顛倒,珠胎暗結,那日後西塘的帝位到底是落在誰的手裡還未可知呢,其實安瀾她們對於權勢之類的到是並不戀棧,可是她們喜歡看笑話啊,人西塘的第一美人乖乖的被她們玉家的姐妹收服甚至還肯爲她生孩子,這才叫真正的牛逼啊。因此,對於錦瑟的安危她們完全都不在意,反而對於錦瑟的魅力她們一個個都深信不疑,甚至坐等看戲,更不可能會破壞了。
錦瑟自然想不到這些姐妹們的小心思,還以爲是楚蕭的防備功夫做的太好,害得大周的密探都探不進來,想當初連君傲的鳳後身邊都有她們大周的密探,怎麼可能西塘就沒人滲透進來,心裡琢磨著十有八九還是楚蕭太會馭下,把個皇宮管理的滴水不漏。
這些男人,可真是一個比一個不好惹,心裡嘆了口氣,便把這些胡思亂想放下了。
寒漠苼一路悲愴地逃回了宮樓,好半晌方纔心緒平靜了下來,隨即便又是一陣後怕,自己今日前去見錦瑟的舉動並沒有得到楚蕭的允許,若是被父後知道自己趁著他上朝的功夫偷偷去見她,也不知他會怎麼處置自己。同爲男人的寒漠苼很清楚自家的父後雖然嘴上不說,但骨子裡卻是個極爲高傲的人,自己想要和他一起伺候錦瑟的想法目前只能算是一廂情願,若是父後不允許,一輩子把他幽禁在深宮都有可能。
這樣一想,寒漠苼的額頭上就微微地滲出了汗來,自從他從大周屢次三番行事不當觸怒了楚蕭以後,他再面對楚蕭的時候就少了不少的底氣,在他看來,楚蕭對他雖說也是寵愛,但終究也只是看在他是兄長唯一留下的骨血這一點上,自己往日裡驕縱可以,但若是觸犯了他的底線,便是父後都不會輕饒了他。
“你剛纔去哪兒了?”一個淡然而威嚴的聲音傳來,寒漠苼悚然一驚,轉頭一看,卻見自己殿中的侍從們俱都一個個垂眸恭立在正中楚蕭的身後面無表情,那挺拔的身影帶給了他莫大的壓力,讓他不由自主的就覺得渾身戰慄。顯然自己去見錦瑟的事情早已第一時間被自己的近侍們稟報給了楚蕭,但讓他更加猝不及防的是,楚蕭下朝後居然會突然親臨自己的寢殿,可以想見,當楚蕭在宮中並沒有看到自己並毫不隱瞞地從宮侍們這裡知道自己的去向後會是個什麼心情。
寒漠苼的心七上不下抖個不停,只能緩緩地跪下,聲音顫抖著道:“父後,兒臣錯了。”
楚蕭沒有回答,他只是轉身淡淡地瞥了寒漠苼一眼,或許是做賊心虛,被楚蕭這麼一瞥,寒漠苼的心跳的愈加厲害。
“你錯在哪裡?”他的聲音清冷如月,聽不出喜怒,寒漠苼卻是不敢有絲毫的大意,神色更加的緊張起來。
“兒臣不該違背父後的旨意,偷偷去見錦親王……”咬了咬牙,寒漠苼還是不敢把自己心底裡最真切的念頭宣之於口,他不敢賭楚蕭對他的縱容是否包含分享玉錦瑟,若是楚蕭金口諭令不允許他再接近她,那往後他就更是沒有一絲半毫的機會了,雖說父後是這個宮裡的皇太父,可他也不可能獨佔錦瑟吧,想到這裡,寒漠苼袖中雙拳緊握,這還是第一次,他對楚蕭隱隱地生出了不臣之心。
但楚蕭卻並沒有理他,反而擡起眼簾看向了一旁的內宮侍從們,頓時衆人就都領會了他的意思,撲棱棱地都跪了下來。
“皇子出宮的時候是誰在一旁服侍?”
其中兩個宮人跪伏得更低了,聲音如琴絃一般簌簌發抖地低聲道:“是奴才等。”
“承認就好,拖下去……每人打五十鞭。”楚蕭的聲音無情而冷淡。
所有人包括寒漠苼都是一愣,讓他的臉色愈加蒼白了起來,父後的意思很明顯,他是要懲罰這些看管不利的宮人,從而讓他以後再也不可能隨心所欲啊,擡頭想要說什麼,卻又在楚蕭威嚴的氣勢下吐不出一個字來。
而楚蕭卻已經已經冷冷地看著其他人,聲音冷若冰霜:“你們可真是能幹,連嫡皇子都伺候不好,要你們何用?”
殿內又寂靜了下來,沒有人說話,俱是噤若寒戰,只有大殿之外的鞭聲不絕於耳,讓所有人的頭都垂得更低了。
“父……父後,兒臣知錯了……”寒漠苼知道此刻楚蕭此時要看到的或許只是自己的一個態度,他面色蒼白地道:“兒臣以後再也不敢了,還請父後責罰兒臣吧……
楚蕭的眼神在寒漠苼的身上停留了一下,更是看得他心頭一悸,但隨即他便若無其事的揮了揮手:“平身吧,不過是個小事,本宮怎麼會爲此責罰你。”話雖如此,寒漠苼的心底裡卻沒有須臾的輕鬆,楚蕭若是對他疾言厲色還好,但如此平靜反而讓寒漠苼愈加害怕不安了起來。
他緩步走到他的面前,深深地看著寒寒漠苼,他的臉上帶著如往日一般溫和的微笑:“不過,本宮此來主要是有事要交給你去做,若是你做的好了……”他低低一笑,如月下花開,帶著極致魅惑的容顏如同一朵妖豔綻放的罌粟花,“本宮自然會讓你得償所願。”
離開了後宮,楚蕭猶豫了一下並沒有急著去見錦瑟,直到傍晚時分,他在御書房批閱完了最後一份奏章並履行完了一國帝王的職責後,終於帶著喜悅的心情毫不停歇地來到了錦瑟的朝鳳宮、在錦瑟的宮門外,他微微閉目停留了片刻,斂去了眉目間淡淡的倦色方纔睜開雙眼。一剎那間,他整個人便豐神俊朗,神采奕奕了起來。對楚蕭來說,雖然處理了一天的政事甚至應付了難纏的君傲女帝素鳴葉讓他有些許的頭疼,可他也不想把絲毫的煩躁情緒帶到錦瑟這裡來。甚至,他都不想讓錦瑟知道素鳴葉已然入宮的消息,若是在別的地方,或許楚蕭還沒這個自信做到隻手遮天,但是在這西塘皇宮,楚蕭深信自己還是有能力暫時把這朝鳳宮守的滴水不漏,除非素鳴葉有撕破臉的覺悟,否則她應該還不會魯莽到直接讓她的人直接衝到後宮裡面來,一個女子擅闖後宮這是犯禁的大事,即使她貴爲女帝也會引起衆怒。因此,在楚蕭的安排下,素鳴葉如今也只能住到西塘皇宮中專門招待貴客的宮殿去,離真正的後宮卻是足有半個皇城那麼遠,明明近在咫尺卻偏偏不讓你見到想見的人,想到眼下這個君傲女帝坐立難安的情形,楚蕭的脣角也不由地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他同樣也在錦瑟的宮殿附近暗地裡設置下了重重保護,素鳴葉的人不敢來便罷了,若是敢來,他正好可以借題發揮,質問君傲女帝偷偷讓手下潛入西塘後宮居心何在。
楚蕭是壓根不怕和素鳴葉翻臉,只是他缺少一個借題發揮的機會,若是素鳴葉魯莽到願意自己把這個機會遞上來,楚蕭自然也不會客氣。一切終究還算是在他的掌握中啊,何況錦瑟如今已經是他的女人了,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帶著這種自信的心情,楚蕭步入了朝鳳宮,可是剛一進去,就被錦瑟直接轟了出來:“我心情不好,要休息!”然後就聽見宮門被凌月啪的一聲關上了,徒留下了一羣人在殿外面面相覷。
對錦瑟來說,一想到昨夜的事情她就覺得臉紅,而這種羞惱在面對楚蕭的時候更變成了一種逆反心理。哪怕楚蕭是個極美的男子,她也不可能就這麼如一個後宮嬪妃一樣的喜笑顏開地迎接他下朝,她玉錦瑟變成什麼人了?
所有人都有了一瞬間的呆滯,連凌霄也不例外,沒搞錯吧,這還是西塘的皇宮嗎?什麼時候居然有人敢把堂堂太父陛下關在一個鳳後宮的門口?
看來這位大周親王是在耍小性子了,楚蕭苦笑了一聲摸了摸鼻子,面上倒是沒有什麼惱怒和不悅,在外他呼風喚雨,凌厲霸道,可對著這位大周親王,他還真是一點轍都沒有,來硬的他捨不得,來軟的就是這個下場。偏偏這位大周親王也從來沒有一點身爲女子的自覺,看這架勢分明就是個鬧彆扭的小男兒家纔會乾的事情好不好,在偌大的西塘皇宮裡給他一個堂堂皇太父吃閉門羹,這有意義嗎?
看來他還得屈尊去哄一鬨她了,對於這一點楚蕭倒沒有什麼牴觸心理的,也不認爲一個男人做這個事情有什麼難度,他本就是個梟雄人物,又是心智過人之輩,只要能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事情不知道做過多少,何況在他心底裡,錦瑟和他共度一夜後沒有擺什麼大女人的款反而害羞了……這說明在她的心底裡還是有些放不開,簡直是羞澀直白的還有點可愛,這對這個世間的女人來說簡直是不可想象的。
楚蕭不怕朝堂上的勾心鬥角,但是就怕自己看上的女人和他玩心眼,而且他本來就是個有些強勢的男人,萬一錦瑟比他還強勢他還真不知該如何是好,雖然對著錦瑟他也願意伏低做小,可誰也不樂意自己的本性被壓制地活著,何況他還是堂堂的西塘太父,如今錦瑟這番做派,他反而是覺得鬆了口氣,甚至連臉上都帶出了一絲笑意出來。只可惜這位大周親王明顯從來都不在乎權勢,也不在乎他這個西塘太父的地位,也不知道這對他來說到底是好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