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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安瀾的提議,錦瑟直接受到了巨大的驚嚇,二姐要不是被自己氣糊塗了,那她就是在諷刺自己吧,錦瑟心裡這麼想著,臉上就帶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怎麼,你不願意?”安瀾一臉不滿,“看來你剛纔的話就是說得好聽罷了。”
“二姐,你這不是在爲難我嗎?”錦瑟一臉蒼白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道,“你生我氣是對的,可這樣的玩笑就不必開了吧。”
“你以爲朕現(xiàn)在還有心思和你開玩笑?”她用力的一拍書案,恰到好處的表現(xiàn)出了一副雷霆震怒的君王形象,“怎麼,剛纔還一副爲朕上刀山下火海的樣,現(xiàn)在一聽到要你去上個牀你就慫了?”安瀾冷笑道:“哼,欺君之罪,罪加一等,你最好別讓朕以爲你剛纔說的都不是真心話。”
錦瑟都快要抓狂了,二姐到底是怎麼把“上個牀”這句話說得如此輕飄飄的?說得好像和吃個飯一樣簡單似的,不行了,今天一天內(nèi)發(fā)生的事情太多,錦瑟嚴重地感覺自己的腦子不怎麼夠用:“二姐,我,我怎麼可能去對皇貴君……”她愁得頭髮都快要白了,讓她和宋潤那傢伙躺在一張牀上……這種可怕的事情連想一下都覺得不可思議好嗎!
但無論錦瑟怎麼試圖講理和請罪,最終她還是被安瀾給“留”在了宮裡,最荒謬的是安瀾安置她的地方還是女帝的寢宮,或者說歷朝女帝專門用來寵幸後宮美人的地方。
按照大周后宮的規(guī)矩,除了鳳後享有可以再自己的宮室內(nèi)侍奉迎接女帝的殊榮,其他所有的後宮美人包括皇貴君在內(nèi)也都不得不享受所謂翻牌子的待遇,再被宣旨預備侍寢後,他們往往需要通過淨身等一系列流程弄乾淨了香噴噴地被剝光了送到女帝的牀上,當然,安瀾若是平日裡偶有興致私下裡去哪個美人宮裡轉(zhuǎn)轉(zhuǎn)來一段露水姻緣那就另當別論了,不過一般來說唯有正式在這個寢宮內(nèi)受寵的美人才能得以記檔,然後由女帝決定是不是允許對方在承恩雨露之後生子。
錦瑟即使不懂得宮裡的這些規(guī)矩,可眼下只要看著佈置極其柔美華麗的宮殿中央一張大得離譜的牀她也能回過味了,這該不是她想的那樣吧,應該不是吧……反正到現(xiàn)在爲止她都不明白安瀾到底是個什麼心思,但傻子也知道自己決不能在此坐以待斃。好在自己只是被安瀾強行給關(guān)在了這裡,等過會兒暗衛(wèi)們離開了她也應該可以閃人吧。
結(jié)果她才這樣想著,就聽得殿外一羣人腳步輕緩的走來,這些宮人們每一個都舉著手中的琉璃宮燈在黑夜中蜿蜒而行,凝神看去可見這些容貌嬌美的宮侍們身後正簇擁著一頂精緻的粉色小轎而來,那轎子的四周都懸掛著鈴鐺,隱約似有輕紗拂動,風聲中鈴鐺叮噹作響,在黑夜裡聽來更是無比的動人清脆。這其實也是每個夜裡衆(zhòng)人都司空見慣的情形,待女帝選中了侍寢的美人,無論是誰都需要被精裝細扮然後身無寸縷地坐在轎子裡被宮侍們擡來受寵,只是這短短的從沐浴池子到侍寢殿的距離幾乎要繞經(jīng)大半個後宮,以至於這鈴鐺聲就猶如一種宣告,讓宮裡此刻應該不知道多少沒被翻牌子甚至被冷落的美人貴人們直接嫉妒地咬碎了牙。
“皇貴君駕到。”錦瑟渾身一個激靈,她再傻也知道這個時候絕對不可能正大光明的跑出去了,就算武功再高,衆(zhòng)目睽睽之下她也沒有隱身術(shù)啊,好在這寢殿牀上的幔帳夠厚實,想也不想的她直接衝了進去躲在了角落裡。
尼瑪自家的二姐這算是整她吧,一定是的,錦瑟此刻完全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麼意思了,本以爲只是嚇唬她一下,誰料她卻還玩真的,今夜把宋潤那傢伙親自送來……不不不,看這架勢似乎是倒像是把她送到了皇貴君的牀上,她纔是那個等待寵幸的……搖搖頭,此刻錦瑟的腦袋裡著實都有些混亂了,牀很大,但她卻覺得自己反倒像是被關(guān)在囚籠裡的獵物一般,這到底算是個什麼事啊。
宋潤此刻倒是一如既往的神情冷淡,俊美而高貴的面容上帶著沐浴過後微微的水汽,長髮早已披散在身後,被一根淡藍色的絲帶鬆鬆地束著,整個人看上去可謂是豐神如玉,雖然氣質(zhì)一如往常的還是有些高冷不好親近,但此刻他畢竟是被宮內(nèi)小侍們耐心養(yǎng)護和打扮過後的,一身白皙皮膚更顯得瑩潤如玉,冰肌玉骨說的也不過如此,隱隱的還帶著一絲清冷,讓一張?zhí)烊税愕目☆侊@得愈發(fā)的通透無暇。
緩緩走入殿內(nèi),他的眸子宛如平日一般,平淡如水,卻又透著些微的拘謹,畢竟安瀾是他的妻主更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便是宋潤每次也不由地不緊張,因爲今日服侍他沐浴的侍從們似乎有些不同尋常,往日裡他只要靜靜地被擡上龍牀,靜靜地等待安瀾即可,可今日他們卻不顧他的反對,給他在身上披上了一件薄如蟬翼的紗衣,那衣物極薄極透,穿了和沒穿也沒兩樣,事實上這絲毫無損他的俊美,畢竟宋潤平日裡實在是太端莊高華,如今這般梳妝過後,反而給他帶出了一種別樣的誘惑和性感,只是宋潤自己卻感覺渾身都有些不太適應,甚至傳旨的宮侍還特意要求他跪在了牀前靜待女帝吩咐。
所以這是女帝要玩的新花樣?宋潤心中暗忖,他微微蜷縮起了自己的手指,耳邊聽到宮侍們?nèi)绯彼愕耐讼拢麄€人方纔緩緩地吁了一口氣。
定了定神,他維持著跪伏的姿勢,恭敬地道:“宋潤參見陛下。”那聲音中帶著一抹清雪般的涼意,輕緩而低沉,彷彿夜裡的喃喃,但又不同於其他人如莫如焉那般柔媚,可正是如此才更彰顯出他的特別氣質(zhì)來,讓人愈加好奇這樣一個平日裡看來高不可攀的美男是如何伏低做小在女人面前擺出雌伏的姿勢的。
錦瑟整個人表情都裂了,她抵在牀沿邊上連吱聲都不敢,做夢都想不到看似清冷高貴的皇貴君美男私下裡在女帝面前居然是這副模樣,錦瑟嚴重懷疑自己此刻出現(xiàn)在宋潤的面前絕對會被他殺人滅口,所以這就是二姐的懲罰?讓她被惱羞成怒的皇貴君給殺了?錦瑟眼神遊離,明明覺得這種想法很可笑,卻又總覺得安瀾在算計著某種她不知道的陰謀。
“陛下?”久久沒有得迴音,宋潤試探地繼續(xù)問道,不得不說他的聲音十分悅耳好聽,微微帶著點性感卻又內(nèi)斂的味道,但錦瑟現(xiàn)在可完全沒心情去欣賞,而且她壓根都想象不出,宋潤用是什麼樣的心情跪在牀下等待安瀾寵幸的。
宋潤覺得自己身體有些熱,他微微皺了皺眉,卻又不敢太過於放肆,是女帝今日想要玩什麼新花樣嗎?可這並不符合她一貫以來嚴謹?shù)男愿癜。僬f他清楚自己,在這個宮裡他並不算受寵,因爲他並非是嫵媚妖嬈那一款的絕代佳人,只是因爲他出身高貴,是僅僅洛清揚一人之下的皇貴君,又是宋家嫡出的大公子,安瀾不看僧面看佛面這才從不會冷落了他。宮裡無數(shù)人羨慕他的聖寵不衰,可宋潤知道安瀾召幸他其實大約也就是面子情罷了,甚至很可能還是利用他做了某人的擋箭牌,否則他怎會入宮多年還是無子,他不信這其中沒有女帝的授意。
宋潤想到這裡心情倒是沒有太大的波瀾,他也是個極聰明冷靜的男人,和洛清揚更是互相博弈了多年,心思慣常藏得很深,也並不是那種在意男歡女愛的傻男人,只是今夜他還是覺察出一些不同尋常的地方來,比如這股渾身難受的燥熱,讓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到什麼紓解,心頭不由一凜,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中了什麼藥,但饒是如此他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這會是女帝的安排嗎,爲了什麼?增加情趣?
宋潤是個十分識時務的聰明人,所以他在短短幾秒內(nèi)就想到了幾種安瀾如此做的目的,再結(jié)合她現(xiàn)在一言不發(fā)待在牀上的動靜,更加懷疑是不是女帝想要看到他不同尋常的一面這才……心裡有些無奈,但面上卻知道自己身爲臣子,對於陛下的任何要求都是要盡力滿足的。
於是一貫以來揣摩人心都十分厲害的皇貴君大人這次真心是華麗麗的誤會了,他站起身來,一張俊臉早已染上了綺麗的緋紅色,目光更是瀲灩如酒,“陛下,是您在等臣妾嗎?”
他故意裝出中藥已深的模樣,搖搖晃晃地起身,隨即用優(yōu)美若蘭花的修長手指輕輕地挑起牀幔:“臣妾有些受不了了,還請陛下垂憐,饒恕臣妾的失禮之罪。”他一直都是個盡責的後宮皇貴君,取悅女帝更是他從小所學過的男戒中的重要一課,因此即使心裡不太願意,但表面上宋潤還是把這個體現(xiàn)反差的表演做得出色極了,本以爲這就是安瀾想要的,結(jié)果牀幔還沒掀開,他就被一腳踹了出去。
什麼情況?一屁股坐在地上的皇貴君大人此時的心情大約就只有懵逼二字來形容了,女帝不喜歡他這樣?他猜錯了?既然如此又爲何要給他下藥呢?還是他還是表現(xiàn)得有些太放不開了?所以女帝不夠滿意?可他真的已經(jīng)努力做到極限了啊……
在這樣充滿忐忑的猜測中,宋潤擡起了因爲中藥而顯得愈加水潤盈盈,流波欲滴的黑眸,直直地看向那個一把掀開牀幔,正窘得恨不得找到地洞鑽進去的大周第一美人玉錦瑟,然後他只覺得腦袋裡嗡的一聲有了瞬間的空白。
“皇貴君,是我,不是女帝,對……對不起!”
宋潤完全不知掉自己該作何反應,於是高貴冷豔的皇貴君此刻就陷入了呆滯的狀態(tài)和這位美女親王大眼對大眼了。他甚至有那麼一瞬間忘記了自己此刻還維持著正面仰躺的姿態(tài),穿著讓人完全可以一覽無餘的透明紗衣。
所以,這就是後宮美人們流行的侍寢前的裝扮?還記得在西塘的時候那個叫什麼凌雲(yún)的也是這麼穿來著的,有那麼一瞬間,錦瑟居然還可以發(fā)出類似這樣天馬行空的聯(lián)想。
“對不起,我剛纔沒怎麼用力,應該沒踹傷你吧。”錦瑟輕咳了一聲提醒他的失態(tài),十分理解宋潤此刻表面平靜實則內(nèi)裡嘔得快要吐血的神態(tài),“要不我扶你起來?”她努力的表達自己“紳士”的一面,卻忘記了這同樣算是在調(diào)戲?qū)Ψ搅恕?
“不必了。”
宋潤緩緩地坐了起來,也不愧是皇貴君,遇到了這樣匪夷所思的情形他卻沒有第一時間驚慌失措,或者急急忙忙地找東西遮掩自己的重點部位,畢竟錦瑟已經(jīng)在第一時間把頭朝著一旁扭了過去避免看到不該看的,再聯(lián)想她似乎已經(jīng)不止一次看到自己的身體,當初在浴室不也……想到這裡宋潤竟然也有種莫名的無語和淡定。
所以,剛纔就是她踹了自己一腳?也是她將自己獻媚的醜態(tài)都看在了眼裡,更是她把自己幾乎未著寸縷的模樣看了個通透?但事已至此,長久以來的冷靜性格讓宋潤馬上反應過來的是該怎麼辦,因此他的表現(xiàn)此刻堪稱鎮(zhèn)定,只是畢竟還是無法真正做到從容。
“你怎麼會在這裡?”他目光輕掃著周圍,因爲實在找不到可以穿的衣服只能作罷,畢竟女帝的寢宮只是用來寵幸後宮美人的,每個人都是光溜溜地來,光溜溜地走,所以他似乎只有用牀上的毯子纔可以用來遮蓋一下,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已經(jīng)側(cè)過身體的錦瑟,宋潤用力將牀邊的幔帳扯下一片披在身上,畢竟龍牀上的錦被在這種時候蓋在身上也有些太曖昧了,更會讓他在氣勢上居於下方,而且用錦被遮身似乎也顯得不太雅緻。宋潤沒有察覺,不知不覺的中他似乎也有些在意自己在錦瑟面前的形象了。
對於宋潤的詰問,錦瑟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只能有些沉默和窘迫地低垂著眸子說:“我也是被逼的。”這一句話可以表達的含義太多了,畢竟誰能逼迫堂堂的親王殿下,宋潤於是陰沉著臉,面沉如水:“和上次一樣被逼?”還偏偏每次倒黴的都是他,哪有這麼巧合的事,可饒是他再聰明睿智,此刻只怕也想不到背後主使其實就是女帝安瀾,而錦瑟也絕對不可能出賣自家的二姐,因爲此刻她無比確定安瀾是想用這種方式在懲罰她了,看看宋潤此刻臉上不同尋常的緋紅,估計是被氣得吧,她真心懷疑自己還能不能安然無恙地走出這個後宮了!
“好,你可真是好得很啊。”宋潤喘著粗氣坐下,渾身的燥熱讓他難受得恨不得抱著誰磨蹭一下,“我身上的藥也是你下的?”
“什麼藥?”錦瑟一臉無知,她是真的無知,“你中了藥?”下一瞬她的眼神變了,語氣認真地重複了一句:“你真的中了藥?”然而她很快就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霎時間渾身一抖,也不敢再多說話了,心中不由暗暗叫苦,二姐,你也太狠了,這宋潤到底哪兒得罪你了,就算你再不喜歡他也用不著這麼毀人名節(jié)吧,這怎麼說也是你的大美男老公啊。
“是誰幹的?其實你心裡清楚是不是?”宋潤冷聲道,只是那聲音冷漠中還帶著一絲莫名的盪漾,顯然是藥力的作用,他一邊和錦瑟說話一邊忍受著渾身的難受和燥熱,只是面上還是竭力忍耐,哪怕在聞到錦瑟身上的香味時下腹一緊,他亦是用足了力氣才能勉強自己不流露出絲毫的異色。
錦瑟扶著額頭,她沒法說實話好嗎,這感覺真心好憋屈,而且她現(xiàn)在很想走,可以嗎?
“到了現(xiàn)在這種時候你還在包庇他?”宋潤繼續(xù)在誤會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在他的眼裡,會如此煞費苦心又有如此能耐可以害到他和玉錦瑟的,無疑就是宮裡那幾個舉足輕重的男人了,但他慣常的性格都是越是憤怒就越是冷靜,雖然臉上的潮紅有些破壞這份原本冷凝而凜冽的殺意。
“是不是洛清揚做的?”他語氣平靜,一雙鳳眸更是暗如夜空,深若幽潭,錦瑟驚訝地張大了嘴,而宋潤則已經(jīng)照著安瀾預想的劇本走了下去,他此刻全身綿軟無力,卻還強撐著扶著桌邊不肯倒下露出醜態(tài),如此堅忍以至於連他的下脣都被他咬出了血跡:“是不是他用幫助林素衣作爲交換,讓你來陷害我?”
朋友,你真的想多了,鳳後的確有利用林素衣來鉗制我,可那不是爲了陷害你,而是爲了要我那啥啊,錦瑟有些無奈地想著,結(jié)果她無意識中流露出來這種有苦不能說的表情卻反而讓宋潤立即證實了心頭的猜測。
“玉錦瑟,我到底哪一點對不起你,當日……當日林素衣在我這裡中毒,也不是我想要的,我已經(jīng)盡力保住他了。”他喘息道,整個人劇烈的顫抖著,不知道是因爲藥物還是因爲被氣的,“你就算是要報復我也有的是辦法,可是用如此卑鄙的行徑對付我,這算什麼君子所爲。”他畢竟出身世家,說話再狠也依舊帶著斯文貴氣,哪怕氣急了也沒有什麼殺傷力,何況又是眼下這番衣不蔽體的可憐情形,周身原本的冷傲氣勢幾乎是蕩然無存。
若錦瑟當真是個卑鄙小人,此刻聽了這些話恐怕也是不痛不癢的狀態(tài),反而藉此良機沾點便宜吃點豆腐也是簡單至極的事情,可她就算完全沒這個心思,眼下也有些束手無措了。
既然宋潤都已經(jīng)認準鳳後洛清揚了,那只有對不住洛哥讓他背個黑鍋了,錦瑟這麼想著,也懶得爲自己做什麼辯解。
“皇貴君,今天這事我也不想的,不如這樣,我們就當沒遇見過,我保證一個人靜悄悄的離開,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如何?”
呵,天知地知,她說的可真輕巧,宋潤不屑地冷哼了一聲,洛清揚會這麼輕易地讓他們瞞天過海?他可不信,甚至可能此刻女帝安瀾或者浩浩蕩蕩的宮人都已經(jīng)在來的路上了,也或許宮外此時恐怕還有其他後手等著他們,只要錦瑟一踏出這座宮樓就會正中下懷。因爲過於陰謀論,宋潤腦海裡此刻轉(zhuǎn)悠過了無數(shù)的可能性,只可惜他的身體越來越難受,完全無法保持平日裡正常的思維能力。
“你走吧。”他狠狠地將五指嵌入自己的掌心,試圖保持最後的一絲清明,心中卻是恨得吐血,明明他平日裡沒什麼對不起玉錦瑟的地方,可她偏偏就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來招惹自己甚至幫著別人來陷害自己,就爲了一個林素衣?宋潤心裡莫名的泛起一絲苦澀,面上卻是輕易不肯示弱地又怒道:“你怎麼還不走?待在這裡等著給抓我們的人作證嗎?”
錦瑟此刻被他厲聲一喊也有些心裡沒底起來,安瀾的後招到底是什麼她完全琢磨不透,其實她心裡今天對這位無辜躺槍的皇貴君還是有些同情的,有些小心翼翼地瞄了他一眼,看到他搖搖欲墜的身形和已經(jīng)咬出血的嘴脣,錦瑟眼中終是流露出了一絲不忍,事實上她此刻的反應也沒有跳出女帝安瀾原本預想的劇本,因爲這位錦親王的心軟和憐香惜玉實在是太容易被設計了,“我不能這麼放你不管,不如,我去找御醫(yī)過來?”
“住口,你這真是要毀了我的名節(jié),讓人正中下懷捉姦成雙?”
“不不不,你誤會了。”錦瑟連忙擺手道,“或者我?guī)闳€安全的地方?我?guī)愠鰧m吧?你放心,今日這事我絕對不會連累你。”
宋潤苦笑一聲,這算什麼,害他的人是她,如今話說的這麼好聽的也是她,莫非她以爲他是傻子。
可事已至此,宋潤知道再多指責或者和她計較這些都沒什麼意義,而且他潛意識裡是相信錦瑟其實也是無辜的,畢竟她此刻臉上的難堪和尷尬不是作假的,不過即使如此,他也不可能會給錦瑟什麼好臉色。
“你先給我找些衣服來,外面現(xiàn)在都是我的宮侍,陛下不知何時會駕臨至此,你自己看著辦吧。”他有些無力的倒在一旁的,算是把這個難題徹底地丟給了錦瑟。
錦瑟也是仗著自己的輕功好,這纔敢提議說帶宋潤離開,可是再細想想她就知道此事不可行,就算她武功再好,想要在後宮裡帶走一個大男人也是天方夜譚,更別提今夜宋潤本就是來侍寢伺候女帝的,平白無故的怎麼可能就這麼消失,想到這裡錦瑟簡直愁得頭髮都要白了,她也真是醉了,二姐今日搞這一出到底是爲了什麼。結(jié)果像是印證宋潤此刻的猜測一般,還沒等到錦瑟作出決定,寢殿門口忽然傳來了紛沓凌亂的腳步聲。
“快快快,刺客逃到寢殿裡面去了。”
“不行,皇貴君還在裡面侯駕,你們驚擾了皇貴君可怎麼辦。”
門外爭執(zhí)的聲音不斷,錦瑟整個人都驚呆了,二姐,不是吧,你還真的玩這一出啊,把你妹妹坑一把有什麼好處啊,想像自己被人發(fā)現(xiàn)和宋潤在宮裡“偷情”的消息傳回錦王府的結(jié)果,錦瑟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了。
“我現(xiàn)在離開還來得及嗎?”她這個問題問得著實有些傻氣,關(guān)鍵是她還用一種六神無主的表情看著宋潤,桃花灼灼的黑眸裡寫滿了無助,宋潤扶住了自己的額頭,居然露出如此無辜無助的表情,關(guān)鍵是他有那麼一瞬間居然還真的被她打動了,覺得她可憐又可愛,好吧,回過神來的宋潤真的想在這裡直接掐死這個女人。
“等等,我有辦法了。”錦瑟其實和宋潤不一樣,她心裡明白這一切可能都是安瀾的安排,可事到臨頭了她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宋潤倒黴。
“你先躺倒牀上去,記住別出來。”
宋潤微微皺眉還想要說什麼,卻見錦瑟乾脆也不和他多廢話,而是將他直接一把丟到了牀上,然後刷的一下拉起了牀帳。整個動作一氣呵成流暢至極,只是等她完事了以後,她方纔臉色黑了一瞬,媽呀她剛纔把宋潤一個大男人給扛著丟上了牀?如此霸氣的動作她是怎麼做出來的?這畫風好可怕!
門外的人還在吵吵嚷嚷的,但似乎已經(jīng)有了結(jié)論,至少此刻已經(jīng)有個人站在門邊畢恭畢敬地解釋道:“皇貴君大人,因?qū)m裡進了刺客,奴要進來搜查,還輕皇貴君大人勿怪。”
話說得很是恭敬,但顯然他要進來的決心是毋庸置疑的,因此只是又象徵性地多等了片刻,一羣內(nèi)廷侍衛(wèi)們就從門口魚貫而入,這些都是些護衛(wèi)內(nèi)廷的宮人們,畢竟顧忌著這裡是後宮禁地,女子不可能入內(nèi),因此內(nèi)廷的侍從們一般都是有些武功的男侍從。
但當他們一入內(nèi)時就驚呆了,此刻空蕩蕩的寢殿裡何曾有皇貴君的身影,唯有一個年紀大約才十三四歲的絕美“少年”,穿著一身似乎極不合身的女子服侍,卻是正滿臉無措地跪坐在地。
“他”彷彿是被嚇到了,看到這麼多的人當即就遮住了自己側(cè)過了臉蛋,以至於所有人都只是驚鴻一瞥,但卻看得出他容顏極美,滿頭青絲如瀑,膚如凝脂,僅僅只是一個側(cè)臉都不敢讓人直視,彷彿帶著致命的魔力一般,每個人只是一眼就被迷得目眩神迷,甚至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更不敢再多看一眼。
“陛下吩咐我在此等候,我來的時候就沒看到皇貴君,你們怎麼可以突然闖進來。”那聲音如晶瑩的玉珠掉落玉盤般的清脆,甚至超越男女,只帶著單純的逼人魅力。
所有人頓時都覺得自己罪大惡極起來,再看如此絕色尤物,也難怪女帝陛下忽然改了主意,臨時換下了皇貴君,至於她身上穿的衣服和打扮這些都完全可以忽略不計了,也許就是陛下想要玩點新花樣呢?只是如此美人到底是宮裡的哪一位啊,莫非是新來的?
“你們還留在這裡幹什麼,莫非還等著陛下來懲治你們?”美人似乎是氣惱了,只是他連生氣時的聲音都如此美妙動人,讓人不忍拒絕,“這裡沒什麼刺客,我可一直都呆在這裡等待陛下呢,你們還是去別處找找吧。”
也不知爲何,衆(zhòng)人就覺得他說的話很有道理,若這裡真有刺客,哪裡還會放過這麼一個人間尤物?何況深宮禁地,刺客也不會傻到往這麼光明正大的地方去躲啊,這不擺明了讓人甕中捉鱉嗎。
於是只是三言兩語,這些內(nèi)廷侍從們就一個個就渾渾噩噩地被錦瑟給忽悠走了,直到他們都離開了,錦瑟方纔收斂起了自己的攝魂術(shù),來的人畢竟太多了,她不敢保證光用聲音就可以把他們引走,只能先縮水到十三歲的年紀,攝魂術(shù)氣場全開,然後再把自己的一頭青絲全部放下遮住臉的同時僞裝男子,想想也真是糟心,她現(xiàn)在扮成男人隨隨便便說兩句話都居然都沒有一個人懷疑的,到底是她太男男腔還是她的攝魂術(shù)真的太厲害了。
錦瑟有些糾結(jié),但比她更糾結(jié)的就是躲在牀上的皇貴君宋潤了,什麼情況?外面那個比他剛纔“邀寵”時的語調(diào)姿態(tài)還誘惑上一百倍的是個女人?一個女人隨隨便便都可以勝過他,是他做男人太失敗還是這個世界太玄幻。
更要命的是,被她這幾句話一勾,身體更熱了怎麼辦,他居然會對一個裝男人的女人產(chǎn)生反應,他簡直是想要去撞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