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後的景陽宮裡
洛清揚正端坐在帷帳後,看著眼前跪伏於地的兩個後宮男子沉寂不語。
春日和暖,殿中微風徐徐,青銅香爐餘煙嫋嫋,本該是十分愜意舒適的氣候,但那俯身跪地的兩個美男子卻覺得手心都在冒汗,連動不敢動,一時間殿內安靜的幾乎要讓人窒息。
也不知道過去多久,兩人方纔聽得鳳後淡淡出聲道:“本宮今日只是召你們問了幾句話罷了,怎麼,一個個的就讓你們怕成了這個樣子?”
洛清揚目光如炬,淡淡地掃過他們的面上,“還是你們以爲,買通了宮裡的幾個奴才,本宮就查不出你們給榮才人下藥的事了?”
洛清揚的聲音並不大,但聽在這兩人的耳中還是猶如晴天霹靂,頓時這兩人都是臉色慘白,瑟瑟發抖得更厲害了。
“說起來你們也算是本宮的人,這後宮這麼多人,誰不想得陛下的寵愛,但有本宮在一日,總會幫扶著,不至於讓你們受冷落,可如今,你們膽大妄爲,做下了這麼大的事情還瞞著本宮,莫非你們就預備仗著本宮的勢,在後宮爲所欲爲?”話到最後,洛清揚的語調帶著輕微的上揚,透出的是一種帶著肅殺的凌厲。
那兩個後宮男子頓時又是匍匐在地連連叩頭道:“求鳳後陛下寬宥,卑妾再不敢了?!逼渲幸粋€容貌俏麗臉蛋卻有些消尖的男子更是慌忙開口解釋道:“殿下明鑑,這榮才人本是一年前犯了錯而被您罰爲宮人的榮侍郎,卻不料短短幾個月便又重新被陛下臨幸重新被封爲榮才人,卑妾這也是亂了主意,生怕他重得陛下寵幸後嫉恨我們幾個往日裡對他的欺辱,這纔不得不想到先下手爲強。”
另一個男子則是連聲附和道:“正是如此,且我們私下查證,這榮才人很可能已經有了身孕,如今陛下名下除了幾個皇子還尚無人有所出,若是誕育下公主,依著陛下對他的寵愛只怕日後更是難以壓服,卑妾爲了鳳後著想,這纔不得已……”
聞言,洛清揚微微揚手,一聲冷笑道:“爲了本宮著想?真爲了本宮著想也就用不著讓我來給你們收拾這爛攤子?!?
兩個美男子頓時噤聲,復又低下了頭靜默不語,而就在這陣令人壓抑的安靜中,兩人連大氣也不敢喘,不知過了許久,才聽見鳳後洛清揚似乎是輕輕地吁了一口氣,幾疑是錯覺之下,又聽見他平靜地道:“都起來吧?!边@算是不會再問罪的意思了。
一時間如蒙大赦的兩人都努力剋制住自己的顫抖,他們緩緩起身後退半步,低頭束手站在了一邊。
“這榮才人有了身孕的事,你們以爲我就不知道?哼。”他淡然地道,一股怫然不悅的氣勢從他的身上散發而出,作爲鳳後,本該是後宮之中最爲顯赫尊貴的第一人,但卻無人知道,安瀾但凡要招他侍寢,第二日必然會有一碗避子藥湯靜靜地送到他的面前,也許這便是她的帝王之術,畢竟她對洛家可是有著十足的防備之意,比對之下,他自然對宮中每個有孕的侍君也同樣的諱莫如深。
“如今陛下膝下猶虛,尚無可以繼承大統的公主,如此關頭你們卻做下了謀害皇嗣這麼大的事,雖說是本宮的人,可這麼大的事若是被陛下知道……”洛清揚意味深長地看著這兩人,嚇得這兩人更是渾身如篩糠般發抖,“求鳳後陛下救我們……”兩個人都很清楚,這件事既然會捅到鳳後這裡,自然也意味著會捅到其他人那裡,一旦被榮才人知道了,也許就意味著安瀾也知道了,依著她一貫以來的雷霆手段,是絕對不會顧念絲毫舊情的,兩人身爲後宮貴人和美人,雖然平日裡仗著鳳後的關係在後宮橫行無忌,無數次全身而退,但這權利既然是被給予的,自然也可以隨時被剝奪。能不能活命,如今就在鳳後的一念之間。
而洛清揚此時也的確在思量自己是否還要保下這兩人,便聽見隨雲忽然進殿低聲稟道:“殿下,君傲皇子與榮才人在殿外求見?!?
洛清揚眉頭一皺,君傲皇子與榮才人?這倆個人怎會結伴而來,遂帶著疑問的眼神看向隨雲,後者沒有擡頭卻似是已經知道了洛清揚所想,於是又道:“皇子與榮才人不過是一前一後在宮門外遇到?!?
洛清揚點點頭,揮手讓隨雲退下,他面無表情地起身,對著顯得有些猶疑不定的秦美人和尚貴人道:“宮裡如今耳目靈通的人只怕早就知道了你們來了我這裡,但凡有點腦子的都會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彼嫔坏挠挚戳搜垤话驳膬扇?,沉聲道,“先前本宮不直接幫你們,就是要讓你們好好看清楚!在這個後宮裡,有些事情既然已經做了,就要狠下心來,做的漂漂亮亮的,斬草除根!否則被人抓住了這個把柄,就是輪到有朝一日你們被人清算?!眱蓚€美男子聽了,都是倒吸一口冷氣,洛清揚的話很簡單,當初榮才人被貶爲宮侍時,鳳後礙於身份不能出手,而他們作爲鳳後的人就不該只是欺辱他而是應該直接打殺了這榮才人以絕後患,而不是留待如今成爲他們的心腹大患。那兩個美男子面面相覷,這才意識到自己當時耀武揚威的做法多麼幼稚可笑,比之鳳後的雷霆手段差了不知多少。
素景然身爲一國皇子,隨雲自然不敢怠慢,他恭敬地將他迎進了殿內,只是進殿時隨雲的目光總是不由自地投向素景然身邊易容後的玉錦瑟,在他看來,這位君傲皇子的內侍完全沒有慣常的宮中奴才來到鳳後宮中的謙卑拘謹,反而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猶如到鳳後宮中來閒庭散步一般,比一旁亦步亦趨跟隨著進殿的榮才人內侍隨性自然的多了。以至於隨雲心中暗自有些吃驚,他暗地裡朝錦瑟上上下下打量一陣,仍覺得看不透她的深淺,於是進了殿後又忍不住擡頭朝錦瑟看了一眼,心中暗自琢磨開了。可能因爲錦瑟天生就不是影帝,她學不會從頭到腳的僞裝,即使她的宮中禮儀可說完美,可一舉一動哪裡瞞得過宮裡那些早已成精的人。素景然也只是覺得好笑,裝傻的他哪裡看不出錦瑟的表現,只是又怎麼可能會去提醒她。
所有人都等了半晌,洛清揚方纔堪堪而來,就見他一進來,頓時整個鳳後宮中更是肅立噤聲,甚至連衣袖摩擦之聲都不可聞,唯有錦瑟,有些無奈地在心底搖搖頭,這洛清揚,還是一如既往的重規矩,搞得一個鳳後的景陽宮就像監獄似的,真心讓她十分不喜。
身爲鳳後,洛清揚氣質自然是翩然出塵,那身姿頎長如玉樹,在他的身後此時除了內侍還跟隨著兩個後宮貴人打扮的男子,一個臉蛋削尖,顯得十分俏媚,讓錦瑟覺得有幾分像她前世的那種偏女氣的男人,而另一個則偏脣紅齒白一些,那清秀中透著幾分雅緻也算是不俗,而相對而言,這榮才人同樣看著年紀並不大,但衣著打扮和首飾卻完全的不出挑,看起來顯得很本分的樣子,而且那容貌算是極其普通,至多頗有幾分神采罷了,讓錦瑟十分詫異自家二姐這幾乎可算是選美男人集中的後宮居然還有這麼一位人物。
和素景然隨意寒暄了幾句之後,洛清揚便將目光轉向了榮才人,眼前面對鳳後,這榮才人面色十分平靜,似乎完全都不記得當初他被鳳後和皇貴君以違反宮規杖責三十杖,險些丟掉了性命,若非後來陛下網開一面將他降爲宮人,他恐怕早已活不過那幾日了??绅埵侨绱耍盟麄昧艘葬?,安瀾有一次竟無意中又臨幸了他,將他從尚衣局中帶了出來不說,又重新封爲從六品才人,這使得先前鳳後和皇貴君對他的所謂宮中儀制不當的懲罰完全成爲了一場笑話。這一番起伏本就容易令人猜度,而身爲這漩渦中心的榮才人,卻任誰也想不到的只不過是眼前這個面目平常的少年。
“臣妾參見鳳後陛下。”
“平身吧?!逼鹕磲岬臉s才人仍是平靜地低頭佇立不語,洛清揚提都不提他被下藥的事,反而面色和藹的問道,“榮才人今日看起來氣色不錯,不過,特地到本宮這裡來該不是專程就爲了請安吧。”說到最後,語調竟微微地有些上揚,無形中就帶出一分令人緊張地凌厲感。
“臣妾不敢,只是鳳後是爲後宮之主,臣妾只能請鳳後做主?!闭f著,他擡頭直視洛清揚,眼神中隱隱似是帶著審慎,“若是後宮中有人罔顧宮規毒害他人,請問鳳後該如何處置?”
聞言,始終冷眼旁觀的錦瑟細微的皺了一下眉,這個動作其他人沒有發覺,但眼角始終關注著錦瑟的素景然卻發現了,他很快地就領悟了過來,這位傳說中清高而自持的錦親王定然是十分厭惡那些齷齪的後宮爭寵手段。
身爲一個普通的才人居然敢對著堂堂鳳後質詢,換上常人只怕早就怒了,但洛清揚卻是輕輕地笑了,他雙手搭在座椅兩側,整個人顯得很是閒適:“聽說榮才人都有了兩個月的身孕了?怎麼本宮是爲後宮之主,卻絲毫不知呢,這皇嗣大事畢竟馬虎不得,知而不報,榮才人你可知罪?!闭Z畢,洛清揚重重地放下手中的茶盞,那瓷器落下的清脆聲音在整個大殿中顯得特別刺耳而尖銳。面對鳳後此時的先發制人,榮才人面色不改地道:“是臣妾疏忽了,可能是月份尚淺,臣妾自己也沒有確認豈敢上稟,若不然豈不是欺君之罪。”
洛清揚微微頷首,顯得很是贊同:“卻是如此,還是你想得周到。不過,即是尚無法完全確認的事情,自然也就不能隨意拿出來說,否則便是欺君,你說是不是?”言罷,洛清揚凌厲的目光緊緊地盯著榮才人,若是普通人早就要在這樣的氣勢下敗下陣來打退堂鼓。
“臣妾自然並非空口白牙的指認,秦美人和尚貴人買通臣妾宮中的下人,在臣妾的膳食中下毒,此事乃是臣妾宮中內侍親眼看到,懇請鳳後做主,若是鳳後真要一心偏幫,臣妾也只能去找陛下爲臣妾找個公道。”
砰的一聲,茶盞落在地上摔得粉碎,洛清揚緩緩地在鳳座上起身,那動作優雅而從容,但任誰都看得出此時他是動怒到了極致:“你是在威脅本宮!”
“臣妾不敢,只是鳳後素來不喜臣妾,既然如此,臣妾也有自知之明?!?
兩人互相對視,若是撇除身份的差距,在氣勢上幾乎可說是不相上下。
一旁的錦瑟不由在心中暗道,這終究是男人的後宮,男人的手段總是更爲簡單粗暴,說話也不帶繞彎子的,可是有時候也的確更爲直接有效。
洛清揚微微扯起嘴角,將目光轉向身後:“隨雲,告訴這榮才人,冒犯鳳後,宮規該如何處罰?!?
“鳳後陛下,臣妾已有了兩個多月的身孕了?!睒s才人打斷他的話,毫不示弱地同樣逼視著洛清揚,“臣妾受責不要緊,但若傷到了皇嗣,只怕陛下若是知道了也會動怒的吧?!?
“哦?榮才人果真有孕了,怎麼本宮方纔招來御醫問詢,卻得知並非如此呢?”洛清揚冷冽的聲音是那麼的平靜,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不屑。
榮才人對上洛清揚那清冽透徹,直入人心地目光,他顯然是怔了怔,鳳後這話,顯而易見是預備將他置之死地了。
素景然讚歎地著看著洛清揚,饒是他演了那麼多年的戲,看了不少演過鳳後的演員,卻沒有一個及得上眼前這位真實的歷史中的大周鳳後的冷冽高貴,而演慣了後宮戲甚至讀多了類似劇本的素景然也很清楚地知道,後宮這樣一個是非之地本就是你死我活的地方,所以對於鳳後洛清揚的手段他並沒有直觀的好惡感。只是錦瑟卻與他的想法截然不同,即使明知道自己眼下的身份只是一個區區內侍,可她仍舊不想只做個旁觀者,畢竟這是兩條人命,何況她本身的身份也讓她帶著些天生的有恃無恐的膽大妄爲。
於是,就在所有人的意想不到中,她面如春風輕言細語地開口道:“不如再招來御醫診斷一下如何?”
錦瑟的聲音不疾不徐溫潤動聽,就像一縷柔和的春風輕輕叩著門扉。因爲她刻意藉機用上了音魅術,讓人聽著,只覺得心尖似被電了一下,酥酥麻麻的。即使這種質疑插話是對鳳後的大不敬,可因爲她的魅術原因,此時所有人包括洛清揚在內居然都只是驚愕她的膽大妄爲,卻沒有本能的反感。
“你是什麼人?”洛清揚話雖然如此說,眼神卻是瞥向素景然,畢竟名義上錦瑟是他帶來的內侍,而這番作派也讓衆人明瞭,在鳳後的眼裡,一個個區區內侍還不配回他的話。
就見素景然微微一笑,態度亦是不卑不亢地上前一步道:“這位是我從親王身邊要來的大周宮侍,讓鳳後見笑了?!彼脑捴皇潜硎隽隋\瑟的身份,卻半分沒有方纔對她擅自出聲的不安和歉意。
眼下,洛清揚何嘗看不懂素景然的意思,他沉下臉,冷冷的盯著素景然,而後者則始終保持著視線下垂,一派的平靜。
“鳳後陛下,皇子殿下已是說的很明白了,我並非是後宮之人,若是要懲罰我的不敬,不如先問問錦親王。眼下首要的,還是招來御醫看看榮才人的身孕,鳳後陛下連下毒這麼大的事都不在意了,想必也不會在意讓榮才人看看御醫吧。”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石化了。寂靜,整個宮中都是一片寂靜,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敢開口甚至大聲呼吸,所有人都呆滯地看著玉錦瑟,面對鳳後她可以再膽大妄爲一點不?
洛清揚眼中的寒芒一閃而逝地隱沒在眼底,轉瞬卻已是一臉的神色自若。
好一會,他才似笑非笑地開口道:“你這話,是在責怪本宮處事不公了?”
錦瑟淡淡回道:“不敢?!?
不敢?看她這表情這態度,恐怕沒什麼不敢的吧??!如此肆意妄爲是仗著錦親王的勢?
“你這奴才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如此與鳳後陛下說話?!贝藭r,先前始終站在洛清揚身後不敢說話的秦美人和尚貴人終於找到了機會向鳳後表忠心,但洛清揚顯然不領情,他冷喝道:“退下?!?
兩人忙不迭的退後幾步,再不敢言語。
“不錯,你很好!”鳳後洛清揚帶著幾分冷意地看著錦瑟,把她弄得一怔,實在是有些哭笑不得??磥磉@位鳳後眼下是要把她惦記上了,幸好素衣不是在他的宮裡啊。只是錦瑟卻疏忽了,身爲後宮之主,名義上就算是宋潤也完全歸他管制。若是洛清揚不知道她的身份尚好,要是知道了……
“來人,召內廷上鞭笞之刑。”所有人皆是面色一凜,在皇宮中執行鞭撻之刑可算是最重的懲罰了,秦美人和尚貴人此時都心頭暗驚,明白鳳後終於決定要親自下狠手了,便是方纔一直十分鎮定的錦瑟自己此時也變了臉色,但洛清揚的下一句卻更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只見他冷聲道:”將榮才人宮中服侍的人全部押往苦役局,再將他身邊的內侍拿下,身爲奴才竟然不思勸解主子,跳動生事,死罪難免,至於榮才人……”他淡淡地瞥了一眼此時已經嚇得匍匐在地的榮才人身後的內侍,“便先在翡翠苑裡靜思己過三個月吧?!?
正所謂重重拿起,輕輕放下,此時任憑誰也想不到洛清揚方纔還勃然大怒,幾乎就要將榮才人置諸死地,但轉瞬間就只是懲治了榮才人身邊的內侍,但唯有深諳宮中生存之道的素景然纔會懂得,鳳後這一手玩得極其漂亮,只是打殺了幾個下人根本無法讓有心人挑出刺來,且對榮才人的懲治看似不重,卻完全限制了他的自由,更斬除了他在宮中的臂膀,這一招實在狠辣。
頓時,在榮才人的驚愕之色之中,一羣宮人魚貫而入,將榮才人身邊的貼身內侍直接拿下。
見此情形錦瑟正要上前開口,卻不料一旁的素景然忽然將手壓上她的手臂一攔,隨即對著她輕微地搖了搖頭,有些事可一不可再的挑釁,鳳後的尊嚴不得違背,否則的話,今日的她除非亮明正身否則別想全身而退。可依照素景然的看法,堂堂親王女扮男裝在後宮走動,這樣大的事情便是女帝知道了也會大怒的吧,因此出於保護錦瑟的念頭,他當然要阻止她繼續開口。
眼下瞅著這位親王這表面上是半步不讓,還不是同情心作祟,素景然苦笑地想道,這位親王大人說起來也是宮裡長大的,怎麼還果然如傳言中一般有些率性天真呢,鳳後和榮才人這些後宮家務事擺明了就是爭寵,這時誰要吃飽了撐的往中間插一槓子誰肯定得倒黴,唉,早知如此,他還是應該老老實實的當他君傲皇子,何必想當好人帶著錦瑟去見她的林側君呢。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我說,後面沒幾章開始又有比較……咳咳的地方了。擺明了肯定要被晉江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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