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8.
楚蕭冷厲的目光掃過全場,所有人望著兩人的神情都有些驚豔和目眩神迷,楚蕭容貌雖美,俊美懾人,可他的氣場之強不是一般人可比,然而錦瑟在他的身邊卻顯得那麼妥帖,意外的和諧,兩人容貌相當,氣質同樣出衆,居然有種佳偶天成的契合感,仿若是天生一對。
眼看著楚蕭分明別有用意的舉動,鳳五差點按耐不住,情急之下正要一躍而起之時卻被鳳四死死地拉住,他一字一句認真地看著他道:“我們要相信小姐。”
鳳五急得有些語無倫次:“可這楚太父分明是對小姐有企圖。”
“我知道……”鳳五的聲音清雅溫潤,彷彿能安撫人心,“可你仔細看看小姐,她可曾有半點動搖?”
的確,錦瑟自始至終都眼神清明,哪怕是近距離面對楚蕭這樣的極品美男也依舊冷靜自持,完全沒有其他女人那般的神魂顛倒或者色迷心竅。
此時,鳳仙同樣沉靜地瞥了他們一眼,示意他們稍安勿躁。
被兩個哥哥一勸,鳳五的情緒也算是平靜了下來,他恨恨地看了一眼錦瑟的方向,口中嘟囔道:“真是不怕賊來偷就怕賊惦記,長得太好也真是麻煩……”風四聽了不由失笑,小五往日裡也是個沉穩的,今日卻大失分寸,顯見得他是對錦瑟上了心了,其實別說他了,自己心裡也是有些不安,生怕產生什麼變故。
“陛下這是何意?”對楚蕭如此舉動十分不悅的錦瑟冷靜地開口道,她其實並沒有發覺到自己對楚蕭其實也有著某種程度的容忍度,否則以她的身手怎麼可能輕易被楚蕭抓住手腕拉到近前,只能說美色惑人,同樣是當世的三美之一,錦瑟也沒法對如此俊美懾人的男人太過無情。另一方面錦瑟也不能直接對楚蕭用攝魂術來迫使他放開自己和放過趙寰等人,畢竟保護他都是頂尖暗衛,一個不小心若是露出了太多底牌只會給她惹來更大的麻煩。
眼前的男子瑰麗絕豔,同樣是天下少有的絕色,那肌膚如玉,說是冰肌玉骨也不爲過,只是整個人高不可攀,暗藏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不過錦瑟看著他心裡卻在想著若是被大周的姐妹們知道了,肯定會對她的“豔遇”羨慕不已吧,要知道天下能有幾個人能如此近距離的靠近有名的“西塘第一美人”啊,她此時卻想不到,不久的將來她卻是陷入了想逃都逃不了的境地,並且還被迫親自“享用”了這一個絕世美男。
“抒尊降貴,委曲求全,你不是普通人吧,刻意接近本宮到底是何居心?”近看之下,楚蕭只覺得錦瑟的肌膚愈加瑩瑩如玉,不見絲毫瑕疵卻因爲他的靠近而莫名更添了幾分豔色,眼波流動間顧盼生輝,周身縈繞著一股莫名的香氣,清淡幽遠,不斷地沁入鼻尖,散發著令人臉紅心跳的誘惑,而被他碰觸到的身段直是柔軟細膩得不可思議,楚蕭只覺得自小腹下涌起一股暖流,一股奇異的酥麻遍佈全身,陌生的讓他顫抖,整個人一時失神,竟是有些心猿意馬。
好容易壓下心頭莫名的蠢蠢欲動,他出聲道:“你一開始就爲了故意引起本宮的注意?若果真如此,那本宮如你所願,的確對你產生了興趣。”只是那微啞的聲音一出,連他也覺出了異常,努力地剋制住自己,楚蕭又道, “你到底是什麼人?背後的主子又是誰?” 兩人的相識看似巧合卻總莫名的又讓人覺得有太多設計的成分,錦瑟精通音律擅長琴藝,這一點恰恰好符合了楚蕭的愛好,她談吐大方,氣度清雅高貴,身份卻又令人疑竇,如今真容揭曉竟還被發現她是如此傾城傾國的絕世美人,有著完全不下於他的美貌,用這樣的一個人物用來引誘他楚蕭,對手可謂是傾盡全力,下了極大的功夫,而更可怕的是,若這真是一個局,那對方顯然是差不多成功了,他還真的有些心動甚至被吸引了。
楚蕭看著錦瑟的眼神閃動著某種詭秘的光芒,這種目光給人的壓力很大,但錦瑟卻是什麼感覺都沒有的樣子,坦然地笑了笑,她同樣湊近楚蕭瑟耳邊地低聲道:“陛下該不是以爲我和她們一樣吧……”她指指正跪在地上恨不得已經被楚蕭遺忘的寒長華等人,“以我的本事,還需要如此處心積慮?”這句話似乎有些自大,可放在錦瑟身上倒並不誇大,只是看著她此時一副斜睨著涼涼瞥過來的眼神,本來該是不屑,可那水波瀲灩的眼神莫名地勾魂攝魄,,讓楚蕭氣息一窒,感覺到自己的心跳突然失衡了一下,這感覺極其陌生,卻又讓他感到很新奇。
楚蕭微微瞇起了眼,錦瑟繼續挑眉道:“所以,我對陛下真的真的沒有任何目的和企圖,背後也沒有任何人指使,陛下大可以放心。”楚蕭的眼神當即沉了沉,但若不仔細看絕對發現不了,錦瑟的話讓他心頭一瞬間閃過的居然是莫名的冷冽以及……失落。
他緩緩地放開她,重新坐正了姿勢,沒人注意到的角落,凌霄暗暗地舒了口氣,對早已蓄勢待發的西塘暗衛們做了一個退後的手勢,天知道方纔那麼近的距離,他同樣也十分害怕錦瑟別有用心對陛下不利。
“你不是大周平民。”楚蕭直接道。
這一點錦瑟知道否認也沒用,她乾脆沒有任何猶豫地承認了:“不錯。”
“明明是個世家貴族,卻僞裝成平民到西塘來?”楚蕭已是第二次問出這個問題,與此同時他緊緊地盯著錦瑟,絕不放過她臉上任何的神情及僞裝。
“我來西塘是找人,但絕對不是爲了危害陛下或西塘,這只是私事。”這次錦瑟也不想再繞圈子了,她嘴角泛起一抹優雅而高貴的笑容,淡然道,“我從沒有想過要驚擾陛下,一切只能說機緣巧合,陛下相信也罷,不信也罷,該說的就是這麼多。”
這句話要是換個人說,肯定會顯得極爲無禮,但若是換成錦瑟,莫名的就讓人覺得這幅面對楚蕭時從容自信侃侃而談的模樣才符合她的身份,畢竟她也說了她並非平民而是貴族世家子弟,或許身份還不低於寒長華等人,既然身爲大周貴族又非西塘臣民,如此做派倒也不算十分讓人吃驚。只是一個貴族女子居然爲了救自家的夫君僞裝成舞姬獻舞,這番舉動也算是驚世駭俗了,甚至是至情至性,令人歎爲觀止。
對錦瑟的態度楚蕭自然沒有生氣,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一雙傾盡萬世繁華的清冷眸子深深地看著錦瑟,眸中瑰麗的色澤直是斂盡了人間風情,讓人神爲之奪,魂爲之迷。
“從第一次聽你彈琴,本宮就知道你不是尋常人。”他輕笑著,眼中光芒閃動:“一個人的琴聲可以表達出很多東西,而你所表現出來的才華,僅那一次就已經讓本宮感到驚豔,今日更是意外之喜。”
“多謝陛下誇獎。”錦瑟彬彬有禮地道,卻沒打算和他繼續寒暄下去,“陛下,若是沒什麼其他事,我就先告退了。哦對了,禁衛軍這裡應該可以直接去領人了吧。”
楚蕭沒有理會她急著告退的措辭,反而再一次拋出了橄欖枝:“本宮現在可以給你一個機會,讓你入宮伴駕……”
錦瑟當即搖頭,“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在西塘久留,陛下的好意我心領了。”她毫不猶豫的態度讓始終也懸著一顆心的鳳仙等人暗地裡鬆了口氣,而她想也不想就拒絕了楚蕭的提議同樣也讓不少西塘的臣民爲之驚愕。
楚蕭沒有感到失望,他似乎早就猜到錦瑟會這樣說,或許這也是她的優點之一,小小年紀就定力十足,更清楚的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什麼。
凌霄此時在一旁柔聲勸道:“小姐,陛下的確是很欣賞小姐,小姐何不多考慮一下?”
錦瑟打量著凌霄的笑容,輕輕搖頭。
楚蕭這次沒有再說話,衆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可能自降身段去求一個再三拒絕他的女子,這是他的傲氣亦是他的自尊。他沒再挽留錦瑟,只盯著她看了半晌,目光幽深得令人毛骨悚然,許久之後,他慢條斯理地道:“若是有意,隨時可以來找我。”
這一次,他沒有再自稱本宮,聲音也不高,語氣彷彿極盡繾綣,聽起來卻有些深詭莫測不可捉摸,令灼熱的夏日午後都莫名其妙地寒涼了下來,瞬間從盛夏入了寒冬
錦瑟客氣地謝過他,戴上了銀色面具轉身就走,卻沒有看到背後楚蕭嘴角嚴酷的緊抿,臉上毫無笑意,那目光冷冽懾人,叫所有人都不寒而慄。
地上跪著的衆人連身體都僵直了,卻有人忍著怒氣低聲指責錦瑟道:“你就這麼走了?”
“我爲什麼不能走?”錦瑟莫名地看著說話的女子,心道又跳出來一個找死的,怎麼一個個都以爲她好欺負是不是。
“若非是因爲你,我們也不會……”也不會被陛下責難受罰。
錦瑟不耐地打斷她的話:“你們這樣和我有關嗎?”
衆人都在心中狂喊,和你沒關還能和誰有關,可看著眼下情勢的發展,她們心裡都不由自主地開始懷疑今日是不是一開始就是陛下和這個女子之間串通好了唱這楚雙簧,刻意引出某些人的狼子野心。
也有人看不清形勢,不甘心地指責道:“怎麼無關,分明就是你有意……”
下一句,她卻再也說不出話來了,只見錦瑟蹲下來,在她耳邊光明正大地威脅道:“你說有關就有關好了,沒看出來連太父陛下是在給我出氣嗎?你若再敢來惹我,回頭也讓你跟著她們一起……”她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臉上卻是一抹惡意而燦爛的笑容,後者打了個激靈,臉色煞白。
鳳五用手半掩著臉發笑,凌霄同樣輕咳了一聲以遮掩自己的不自然,而光明正大地被錦瑟用來當擋箭牌狐假虎威的楚蕭卻面無表情,仿若未聞,又好似是默認,這樣的態度更讓安王府和城主府等人猶如被澆了滿頭的冷水。
最終她就這樣拍拍手,大搖大擺地和鳳仙等人一起離開。
看著錦瑟毫不留戀的離開,而楚蕭的眼神更是冷得駭人,看著地上兢兢戰戰的一羣人,他重新想起了方纔寒長華幾人齷齪的心思,就算她們不知道自己身邊有無數頂尖的暗衛暗中保護,無論什麼陰謀不過是自掘墳墓,可他還是對這些女人對他的意淫感到噁心。事實上他此時一肚子怒火無處發泄,看著猶在昏迷中的安王長女,想到她方纔口口聲聲大義凜然地指責錦瑟是禍國妖女專門來迷惑他的,簡直就是可笑。事實是他的確被迷惑了,可“妖女”頭也不回地走了,說好的禍國,說好的亂世呢,想到這裡楚蕭心裡沒來由的更是煩躁,不由冷聲道:“把她弄醒。”
凌霄走到昏倒在地半日的安王長女寒崇華的面前,推了推她又掐她的人中但毫無作用,後者依舊沒有清醒。
“……”楚蕭微微蹙眉,似有些不耐,畢竟是心腹內侍,凌霄立即看懂了楚蕭的意思,他端起桌子上的茶盅,直接潑了上去。一杯還是燙著的茶水,就這樣潑在在安王長女寒崇華的臉上,惹得她驚叫著跳了起來。
“誰啊?”醒來的寒崇華還沒來得及破口大罵,就先被楚蕭一身的氣勢驚住,從他那雙澄澈又清寒的眸子裡她看到了某種極爲恐怖的東西,彷彿在那片澄澈如湖的鏡面下,潛藏著世間最兇殘的冷酷。她渾身一顫,心底不自覺的升起一股懼意,當即便收斂了聲音不敢多言。
“陛下,臣知道錯了,陛下息怒啊,陛下。”寒長華回過神來,也顧不上自己的姐姐,只能繼續哀求著,可剛一觸及楚蕭冰冷如刀的目光,便像受驚般一怔。
“你以爲本宮會繞過有這樣心思的你們?”楚蕭此時輕緩的嗓音,透著一分涼意,冰涼徹骨。
寒長華和城主等人俱都猛然擡頭,兩人臉色驟變,天知道她們有多麼害怕,連手心和腦門都冒出了一層層冷汗,寒崇華則是一頭霧水,完全不明所以,此時的寒長華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一下子撲上前去試圖抱住楚蕭的腿,自然毫無意外地被禁衛軍們阻止,她哭求道:“不要,不要,陛下饒命啊,我以後願意爲陛下做牛做馬,我願意入宮做陛下的面首,我什麼都願意做,求陛下不要殺我。”
她這個話一出,楚蕭的臉色反而更黑了:“住口。”他手指著寒家兩姐妹和城主,冷聲對禁衛軍下令道,“把這幾個主謀拖下去,直接斬殺。”
天子一怒,橫屍百萬,楚蕭雖不算名義上的天子,但權勢和威嚴在西塘卻已經和天子無二,寒長華滿眼的絕望,寒崇華則徹底懵了,她還沒完全清醒過來,就聽到楚蕭要斬了她們兩姐妹,整個人早已嚇得一魂昇天二魂出世,失去了語言能力。
而其他人同樣被嚇得魂不附體,哆哆嗦嗦的連求情的都沒有,她們雖非主謀卻也有連帶責任,以前畢竟不曾在宮裡待過,所以沒有見識過楚蕭的雷霆手段,完全低估了他的狠辣,這纔會膽大妄爲的試圖在南山城沾點便宜弄點風流韻事,如今一看他的氣勢和手段,頓時嚇得唯唯諾諾,無論什麼色心都丟到九霄雲外去了。
“其餘人等,俱杖責三十,就地行刑。”他此時冷酷的下令,可聽在衆人耳裡卻是猶如天籟一般,自覺撿回了一條命來,不由地再不敢對他有絲毫不敬,反而一個個磕著頭,畏懼地謝恩道:“多謝陛下不殺之恩,多謝陛下不殺。”
此時寒長華等人已經被禁衛軍拖了出去,她萬萬沒有想到只是一念之差自己竟然就丟了性命,女尊世界少有殺頭大罪,女帝們也不太愛殺人,最多來個終身囚禁做苦役已經是極大的懲罰,可楚蕭此舉卻是大大的震懾到了整個南山城的勳貴,讓她們從此後連半點小心思也不敢再起,同時這南山城主和安王府兩個世女的死亡也連帶著南山城的權利即將重新洗牌。
“我是南山城主,是女帝陛下親封的,誰也無權殺我,我要見女帝陛下,我要見族老……”
“陛下,你不能殺我們,我們是安王府的世女,是皇親貴族,我們是皇室。”
“楚蕭,你無權殺我們,連女帝都不會動我們,寒家千年根基豈是你可以蔑視的,楚蕭你這個破鞋,你這個妖孽,你不可以殺我們,不要,啊啊,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啊,啊啊啊,母親救我,母親救我啊……”
一陣鬼哭狼嚎,連哭帶罵簡直如同潑婦的聲音傳來,直到咔嚓幾聲,似乎有人手起刀落,哭喊聲音方纔嘎然而止,誰都能想象到底發生了什麼。此時所有人都被嚇得臉色慘白,萬萬想不到楚蕭竟然就直接在園子外近距離行刑,有人喉嚨裡咕咚了一聲,像是吞嚥了一下口水,臉色蒼白嘴脣哆嗦,也有人直接嘭咚一聲到地不起,暈了過去。
楚蕭冷笑了一聲,他拂袖起身而去,就這點陣仗就把她們嚇成了這樣,也難怪區區的西塘能成爲他的囊中物。不過她們先前有句話倒是說對了,如今他富有天下,難道還怕得不到一個女人?轉過身去,他的臉色愈加顯得晦暗莫測,那雙眸子隱藏進黑暗中閃爍過一瞬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