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絮這一日逛“花樓”,可謂是乘興而去,敗興而歸,最讓她鬱悶的還是自己最後還不得不把堂堂的九王爺玉錦瑟給供回家。但這小小波折與她回府後所經歷的相比也許就壓根不算什麼了,兩人大喇喇地入了王府大門沒多遠,看到的就是兩邊一羣跪得整整齊齊的自家下人們迎接,這陣仗讓清絮嚇得直接倒退三步,而見到她回來了,人人也俱都愁眉苦臉地喚道:“王爺。”一個個有氣無力,精神萎靡。
“這是怎麼了?出什麼事了?”清絮莫名地問道,就有人偷偷地擡頭,眼神朝著前廳飄去以爲暗示。清絮疑惑的擡頭望去,只見屋檐下正站著一個容貌在這個世間略嫌陽剛的男人,正是清絮的正夫宋丞,他一如既往地身著一身正紅衣裝,神情嚴肅,在見到清絮的身影和聲音時,宋丞眸光微微一沉,隨即就是大踏步的走來,在他的身後此時還有一羣御林軍侍衛們跟隨,光看那步伐便是氣勢十足,步步沉穩,簡直猶如猛虎出籠,若非他穿著的是女尊世界正君的衣服,錦瑟幾乎覺得他此時不茍言笑的表情十分像是那種上門緝毒抓黃的警察,而且抓的還是自己的老婆……
下一瞬,就見清絮害怕地在錦瑟無語的神情中抱頭鼠竄:“做什麼做什麼,你想做什麼?謀殺妻主啊。”
這個宋丞,清絮每見到他一次,就心裡發怵,有好多次,她都覺得自己不該這麼怕他,可不知爲什麼,一對上他的眼神,一聽到他開口,她就自然而然的從心底裡產生畏懼,這好像成爲了一種本能,以至於如今她成爲玉家姐妹裡第二個因爲懼內而被取笑的對象。
宋丞神色不變的走到庭院正中,目光定定地看了清絮一眼,驟然就對著她直直地跪下,口中清晰的吐字道:“宋某勸誡王爺不力,致使王爺一次次流連青樓,貪歡無度,罔顧國法家規,願自請懲處。”
這,這這也太牛逼了吧。錦瑟簡直是看的都有點要想笑了,眼前看似跪下的是宋丞,可那副氣魄和不卑不亢的氣勢卻生生的把堂堂的十王爺清絮給貶到了塵埃裡,躲在錦瑟背後的清絮則嚇得臉色都發白了,她斜斜地探出頭去,聲音顫抖的道:“你你你,你又想做什麼,到底我是王爺還是你是王爺,倒管起我來了,我我我我愛去哪裡是我的事情,你管好這個王府後院就是了,平白無故的,弄這麼大陣仗做什麼,小心小心我……”。
話說到一半,就見宋丞對著她目光如電的掃來,明明看起來是極淡然的目光,卻令人心頭突地一聲,陡然心驚,直接嚇得她是一個腿軟,還得靠錦瑟攙扶了一把纔沒當場丟人現眼。自己說了半天結結巴巴的話,結果頂不住人家輕飄飄一個眼神,真是……錦瑟都有些無奈了,這到底誰纔是真正的懼男啊……
“王爺……”宋丞再度開口,他的聲音低沉而動聽,有些像錦瑟記憶中的深夜電臺廣播主持人,不過在這個時代,這樣的嗓音無疑對一個男人而言是吃虧不少,“整個王府的下人都無人約束勸誡王爺,以至於您三天兩日地流連青樓,徹夜不歸,我身爲王府正君,自然需要強加管教,否則腆爲王爺正君。”話雖如此說,可宋丞此時的氣勢哪裡像是自責,分明猶如質問一般,尤其他雙目炯炯,面上又是一派莊嚴肅穆,就算跪著也氣勢凜然,一派有理有據。清絮哪裡還敢和他多糾纏,只忙不迭地擺手道:“你先起來,也讓他們都起來,我現如今不是都回來了嗎,哪有徹夜不歸,我就是去……外面轉了轉,聽了個小曲,這點自由也沒有?”說到最後,那語氣都有點委屈了,錦瑟倒是可以作證,今天清絮的確沒幹什麼出格的事,但那是因爲被她玉錦瑟攪和了,否則就現在這個時辰,清絮鐵定是和兩兄弟在逍遙快活著呢。
宋丞仍是看著她不說話,雙眸黑沉如夜,此時滿院一片寂靜,簡直落針可聞,讓清絮止不住的就是心頭亂顫。
“如今看來王爺是不喜歡待在王府了,所以才一次次地要朝王府外跑。”宋丞緩緩地站起身來,他低垂著頭,彷彿十分恭敬地道,“也罷,從今往後,爲了保護王爺,並讓王爺少去煙花之地,我特地爲王爺調來了御林軍貼身護衛。”他說著便對身後那幾個神情亦十分冷然的侍衛們下令道,“從今天開始,你們要寸步不離王爺,保護她在外安全,並讓王爺少去煙花柳巷,否則軍法處置。聽到沒有。”
“是……”幾個女子侍衛俱都表情十分嚴肅的躬身應道,她們顯然是宋家掌管的御林軍的侍衛,一個個目不斜視,聲如洪鐘,看樣子以後就是跟班了,至於到底是負責保護還是監視,這就只有當事人知道了。
清絮頓時氣得臉都要歪了:“你……宋丞,你這算是什麼?我纔是這個府裡最大的王爺,憑什麼要聽你的……”
就見宋城又是擡眸朝著她的面上雲淡風輕地飄來了一眼,這一眼看似十分平常,但不知爲何就是讓清絮一個激靈,嗖的一下又縮到了錦瑟的身後去。
宋丞見她又躲了,也不忙著說話,只是不疾不徐地又做了一個手勢,不消片刻,下人們便帶過來了一羣男子,將他們扔到了地上,只見那些少年和男子們一個個俱是容貌俊秀,風姿各異,一見到清絮,立即都委屈地嚶嚶朝著她哭喊了起來,口中連連哀求道:“王爺,您可來了,一定要救救我們啊。”這時候,別說錦瑟,就算清絮看到了這一羣人,眼神都直了直。
宋丞派人將他們一個個地綁了,不論位份高低,皆是趕在了一起,聽他們一個個哭哭啼啼的向著清絮求救,聲音此起彼伏的十分惱人,宋丞卻十分淡定,只沉聲對著身側近旁的一個貼身侍從道:“看看誰哭得最響吵到王爺,直接上去塞了嘴。”那聲音不大不小,卻穩穩地傳到了所有人的耳中,霎時,原本的哭天搶地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斷斷續續的抽抽嗒嗒聲。
清絮嗔目結舌地看著他,臉色煞白:“你……你這是要翻天嗎?”宋丞卻依舊十分淡定地看著清絮“恭敬”地道:“既然這些娶進門的後院小侍們不能讓您滿意,以至於一次次只能朝著外面的青樓跑,那留著他們也是無益,不如遣出府去,省得讓王爺看了煩心。”
清絮終於看明白了他的打算,要小妾就沒自由,要自由就沒小妾,這就是個簡單的選擇題罷了。她眼神連連變幻,嘴脣顫抖得連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宋丞卻一臉平靜,波瀾不驚的臉上唯有一雙深眸黑不見底,沒人能看得出此時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而望著他,錦瑟的脣角,不知不覺中綻開一朵笑容。這個宋正君,可真是有意思。
一般到了這個地步,照著往日裡的清絮的個性,她十成十得低頭,但或許是因爲這次自家的姐妹在旁,清絮不知道是因爲要面子還是膽子一下子肥了不少,她反而一臉怒氣,挑釁地對著宋丞吼道:“宋丞,就算你是皇上指給我的正夫,但說到底你不過就是我的男人罷了,妻主爲天的道理你懂不懂,再敢管我這麼多,小心我,小心我休了你……”
兩句一說完她又朝錦瑟的身後一縮,緊緊抓著她後背的衣服,像是怕被揍一般,把錦瑟給鬧的哭笑不得,話說的那麼狠,光這動作一出也等於廢話了吧。宋丞臉不變色心不跳,甚至連眉頭都沒動一動,兩人成婚這些年來,清絮什麼性子他還不瞭解?那就是個紙皮老虎,外強中乾,所以才總愛找那些嬌滴滴的比花還軟,柔順聽話的男人們,自己既然做不來那一套,要想制住她就唯有以勢壓人。
清絮躲在她的背後,錦瑟眼看著宋丞那壓迫力十足的眼神和不定如山的氣勢都衝著自己這個擋箭牌來了,想著回頭還得靠著這對夫妻幫助才能入宮救素衣,不由地也只能在心底嘆口氣,對著宋丞客氣地行了一個禮:“這位想必就是宋正君了吧,幸會……”
宋丞其實早就注意到她了,只是清絮不明說,他也不好直接問出口,但見兩人看似十分親密的私下舉動,眸光不由一沉,聲音裡卻聽不出喜怒,反而十分平靜:“不知這位公子如何稱呼,莫非是我家王爺新帶回來要入府的公子?……”
“宋正君請別誤會,我和清王爺之間只是十分單純的朋友關係,就她這樣整日裡風流成性,在外沾花黏草的個性,我可是壓根看不上的,宋正君能有如此苦心輔助清王爺,我亦是十分佩服。”
錦瑟澄清道,她笑容甜美,話說得不緊不慢,更帶著眉宇間恬淡的氣韻,頓時就讓一羣人臉都紅了,但一想到她話裡的意思,轉而又愣了,不少人傻傻看著她的樣子十分可笑。
清絮亦在心裡大罵錦瑟的沒義氣,知道她八成是爲了回頭要讓宋丞幫忙入宮,現在就開始討好起來了,正撇著嘴不屑,錦瑟卻已經轉身用力一記拍在了下她的頭上,沒好氣地指著一旁抽噎著鼻子的嬌柔男人們道:“我還以爲你府裡太清淨,才管不住你這好色的性子一次次要往外跑,卻不知你家正君這麼大度,都已經給你納了這麼多小了,這數過去都十幾個了吧,你還不知足?簡直就是喜新厭舊,薄情寡義,看來壓根就是欠管教。”這完全是錦瑟的真心話,清絮被她教訓的傻了眼,一時間居然詞窮了。
而整個院子則都靜了靜,周圍隱約似有嘶嘶抽氣,她家王爺被打了?還是被一個同樣帶回來像是要做她小的標誌少年給教訓了?這,這什麼情況,她們不是在做夢吧,還是她家王爺換口味了?
宋丞見錦瑟立在青蔥翠綠的花園裡,氣韻柔美得就像山間綻放的牡丹,對著清絮明明態度十分隨意,後者卻還偏偏敢怒不敢言,兩人之間的親密由此可見一斑,不由暗暗皺了皺眉,語氣客氣而疏離地道:“這位公子,我家王爺畢竟是堂堂皇族,不得無禮……”錦瑟眉頭微微一動,剛纔是她多心了嗎,總覺得有一股子淡淡的醋意瀰漫著啊。
佯裝不知,她又笑瞇瞇回身對宋丞道:“其實我也是爲宋正君不值…清王爺這個性子,就是缺管教,宋正君教訓的很是…”這麼一個陽剛味十足的俊朗男人,放現代多少人追捧啊,在這裡卻被清絮唯恐避之不及,整日裡就知道迷戀那些矯揉造作的男人。
但宋丞的表情卻並不因爲錦瑟的這一句討好而好轉,反而依舊十分冷淡:“多謝公子美言,不過這裡畢竟是皇家王府,公子若是想入府,終究還是要查清身份,更需注意一言一行,對王爺敬重恭敬,遵守皇室規矩……”宋丞說的一本正經,錦瑟卻在心裡嘀咕,你這雙重標準吧,也沒見你真的做到這一點啊,要吃醋想趕她走就明說吧,大男人繞這麼多彎子累不累。我當然知道你是在給清絮那笨蛋做規矩,不過你這種一本正經,大公無私的模樣騙得了廣大羣衆,但騙不了我,你丫不也是爲情所困,喜歡的人不喜歡自己所以整天也沒事找事地和她找麻煩就爲了阻止她少去外面風流快活嘛。
此時也就清絮這個二愣子看不出宋丞這句話的潛在目的,反而誤解了他話裡的意思,轉念一想,錦瑟是有事要求宋丞不假,可首先要求的不還是自己嘛,沒有她這個王爺給她作保,連給她玉錦瑟混進府的資格都沒有,更別提入宮了。想到這裡,清絮不由挺直了腰桿,亦對著錦瑟十分囂張擺譜地道:“就是啊,你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麼身份嗎?敢對我無禮……”還沒說完,就被錦瑟又狠狠地拍了一下頭:“你給我閉嘴。”
清絮簡直都想哭了,她這個王爺還可以更沒有威嚴一點嗎?
白了她一眼,她壓根懶得理清絮,反而直接走到了宋丞的面前,微笑頷首道:“我對宋正君仰慕已久,今日幸會,實在有相見恨晚之感。” 儘管此時清絮的王爺府庭院裡都是人,可錦瑟這麼一開口,整個庭院仍然靜了靜。
宋丞身後的小侍聞言,誤以爲她是刻意來討好宋丞想要進府,不由略有薄怒,本來想張口道,你是什麼身份?也配?卻在看著眼前少年淡淡微笑的臉,忽然說不出話來。
就見這走過來和宋丞打招呼的“少年”作派悠閒,氣度從容。幾縷俏皮的髮絲軟軟垂在肩頭,脣角噙著微笑,襯得眉眼裡都是溫柔靜好。她站在宋丞的面前擡眸微笑,除了眉眼美麗,還有種令人心境莫名平靜的氣質。
這可真是個美人,至少光這份不一般的氣質就看出這是個難得的美人!
衆人都呆木地看著錦瑟和宋丞,想知道這位一向不得清王爺歡心的宋正君會如何應對這樣的情況,以往清絮雖然也不乏親自帶人回府,卻基本都是些莬絲花一般的人物,無人敢直面宋丞如此對話,更別提她的言行舉止都如此落落大方,還帶著難言的優雅貴氣。
眼前的這個“少年”,究竟是個什麼來路?
而錦瑟卻沒將衆人的諸般目光看在眼裡,對著宋丞的冷淡和疏離,她面色如常,微笑著繼續道:“我姓君,名錦兒,今日就想與宋正君交個朋友,對於宋正君,我一見如故,頗有相見恨晚之感啊……”說著就帶著一雙渴望的水盈盈的眼睛看著宋丞,不由自主地就發動了一絲魅術。
宋丞雖然對錦瑟帶著本能的“敵意”,卻還是不由自主地被她這雙望著他顯得十分純真渴慕的明眸大眼給逼的不好意思說出難聽的話來。唯有一旁的清絮開始捶胸頓足,她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吐槽錦瑟這種急吼吼和宋丞套近乎的作派,你以爲我們不知道你自己後院乾淨的和清水似的,從小到大看到邀寵的男人就溜得比兔子還快呢麼,如今你見到我的正君就一副走不動路貼上去拼命討好的樣子是爲哪般啊。
姐姐,你這目的性也太強了好不好。
“請問君公子,你今日來王府究竟是所爲何意……”雖然怔了怔,但宋丞終究還是王爺正君,反應過來以後還是直擊重點,錦瑟對著他說了一堆好話,他可不會被繞暈頭,雖然因爲很莫名的原因如今他對這少年生不出一絲的惡感,可爲了保護清絮,他要知道這個少年究竟是什麼目的想要混進清王府,畢竟看他優雅從容的氣度,說他沒有身份是個平頭百姓誰信。
錦瑟心中讚歎,誰都沒看出來這宋丞是個人物麼,雖然礙於清絮是自己的姐妹,不好對人家老公用上正統的攝魂術魅術,可一個沒有武功的男人可以這麼快的反應過來,顯見心志不俗,不愧是宮中那位的親弟弟。“錦兒次來,自是對正君有事相求……”錦瑟十分自然而誠懇地道,“可否請宋正君移步一敘。”
清絮頓時倒抽一口冷氣,急忙打斷道:“不行,這這於理不合,我們不是說好了從長計議。”
清絮雖然迫於錦瑟的淫威把她帶回了自家王府,但心裡其實是不願意“助紂爲虐”幫她去宮裡救林素衣的,尤其在她看來,僅僅爲了一個男人做到這一步也實在太不值了,再說就算能打聽出林素衣被軟禁在皇宮的哪個角落,就錦瑟這種三腳貓功夫,還能把人帶出來?純粹就是費力不討好的事,若被安瀾知道了,她清絮指不定也得吃不完兜著走,所以她一見錦瑟想要單獨和宋丞陳情,便直覺想要阻止,尤其不想讓自家的正君也攪合進來,清絮其實不明白,在這一瞬間,她其實對於宋丞,是起了關心的念頭的。
但錦瑟已經走到了這一步,開弓沒有回頭箭,她今日是鐵了心的非要求得宋丞的幫助不可,原本她的確是有打算不告訴他實情,直接易容混進宮,可在見到了宋丞對於清絮的態度後,她覺得他應該可以理解自己對於素衣的一片真心,這女尊世界的男人,和她原本世界的封建社會女人地位何其相似,若是可以,誰願意看著自家的妻主一個個的娶新人,納小妾,在外沾花惹草,故此,她在進了王府看到宋丞的作派後,錦瑟深深地覺得對這樣的男人不該有所隱瞞,反而應該和盤而出,取得他的諒解和支持。
清絮一把拉過錦瑟,面色難看地湊近她竊竊私語道:“小九兒,你是忘記了自己的身份麼,你要是亂來,和他說了實話,日後我們姐妹可就更擡不起頭來了。”
是啊,堂堂的王爺居然扮成了一個男人,這得是多驚世駭俗的事情。清絮不知道錦瑟在君傲當了好長一段時間的大周宮侍,最後甚至還跑了太女府上做了侍君,她只是本能的感覺到錦瑟簡直是在玩火,宋丞那人是這麼好打發的嗎?
錦瑟這纔想到了自己如今回了京城,還得事事以自己這個玉家皇女的身份爲重,頓時身心都感到十分疲憊,一腔熱血都好像被澆了個透心涼。
她看了眼清絮,撫了撫自己的額:“那這事我就和他一人說成不成?他若願意幫忙,我感謝你們夫妻倆,若不能,我也不強求,自己再另尋他法便是,絕不讓你們爲難。”
清絮仍是堅決不同意,低聲和她爭辯道:“小九兒,你既然來了我這裡,我讓你住下沒問題,幫你打聽情況也沒問題,可你就別給我添亂了,宮裡那是什麼地方,二姐的地盤啊,你能翻出什麼天去,別做夢了。”
此時衆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聽不到錦瑟和清絮的爭論,只看到二人狀似十分親密的緊貼在一起說得熱火朝天,好像情話綿綿都沒個完似的,簡直就是旁若無人,頓時一個個都偷偷地將目光朝宋丞的面上瞥去,卻一個都不敢吱聲,生怕觸怒了這位王府後院內威嚴甚大的主子。
“你若是不同意,我就告訴你家正君剛纔你在青樓和那兩位好兄弟說的話。”錦瑟被逼無奈,不得不再度使出殺手鐗,“不信你試試,我現在就去說……”說著,她就故作回頭對著宋丞朗聲道,“宋正君,我這有個關於王爺的豔事,你要不要聽……”清絮已經感覺頭皮都炸了,情急之下,只能一下子跳起來捂住錦瑟的嘴巴,然後對著宋丞乾笑道:“沒事沒事,你聽她瞎掰。”甚至還故作不悅地對著其他貌似看戲中的下人和後院男人們道,“都杵在這裡幹嘛,散了散了,該幹嘛幹嘛去,我還有事要去做,你們都退下,退下。”
錦瑟哭笑不得地想要推開清絮,卻不知道她哪來的力氣,一隻手捂著她不放,另一隻手乾脆就環在她的腰間死死扣著,臉上還帶著那種十分痛苦與猴急的神情,她一邊對著宋丞和衆人這樣打招呼,一邊就想要拖著錦瑟想要朝僻靜院落處走,這行爲很像是要欲行不軌的登徒子,偏偏又因爲錦瑟的一力拉扯而做僵持狀,這詭異的情形簡直都沒法用語言來形容
“行了,鬧夠了沒有……”錦瑟最後狠狠地一腳踩在清絮的腳上,這才脫離了她的魔爪,用力地整了整自己的衣襟,她怒了,“不說就不說,不就是做你的男寵嗎?你他媽的自己給我想個身份吧。我不管了。”這是第一次,一向修養甚好的玉錦瑟吐了髒字。
說完她甚至就這麼拂袖而去,直接找地方休息去了,完全把清絮的王府當成了自己家一樣自在,徒留下此時站在原地傻呆呆看愣了的衆人和內心陰雲滾滾無言以對的可憐王爺清絮,姐姐啊,你就算同意我的意見了,也用不著當著衆人的面說出這樣帶有歧義的話來吧,再說對我這個知道你真實身份的人來說,你這副不以做男寵爲恥反以爲榮的樣子究竟是爲嘛爲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