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8.
同一時刻的皇家南山別院中,兩個皇族貴族服飾的女子正默然跪在堂前,她們都是勳爵世家之後,更是如今的一城主事,但在帝王氣勢盡顯的楚太父面前,兩人卻完全沒有了往日的驕奢傲慢,皆是緊抿雙脣,面容慘淡,戰戰兢兢地猶如受驚的兔子一般。
主位上端坐著一個玄衣男子,正是當朝皇太父楚蕭,此刻他正輕柔地擦拭著案上的焦尾琴,手法嫺熟地調試著絃音,那面容清絕,容色不可逼視,一舉一動的姿態都猶若扶風之柳,輕盈飄逸,攏住的寬袖輕輕甩動,宛若煙霞輕攏,美不勝收。一旁內侍們端來的茶早已半涼,卻沒有人敢提醒半句。
西塘南山的皇家別苑是歷代西塘女帝的避暑之地,規模浩大卻是建造得低調大氣,內斂而奢華,層層蔭庇間,綠牆琉瓦,遍佈精美雕飾,丹楹刻桷,處處環山銜水,亭臺樓榭,便是普通的廊迴路轉皆是富麗堂皇美不勝收,再加上此處靠近南山,站在高處望去風景更是幽深秀麗。因此,這樣的地方唯有西塘至尊至貴的女帝及其鳳後,或者是同樣被女帝信任的皇親或寵臣纔能有幸入住,而如今這裡毫無疑問地成爲楚太父的專屬別院。
從這處建在地勢最高的主室廳堂內向周邊望去,更可以看到周圍的山巒起伏,青山綠水,雖是夜半寂靜時分,卻也透著一股神秘韻致。但此時無人有心賞景,雅緻的房內更是鴉雀無聲,落針可聞,就見幾個腰桿挺直的宮裝少年正恭敬地站在楚太父的身後,兩邊林立的侍衛們更是面色平靜,一言不發,宛如雕塑一般地沒有去看堂下已直直跪了大半日的兩個女子。
此時的楚蕭明明面色十分平靜,但兩個跪地的女子只覺得分外焦躁,簡直有如坐鍼氈之感,冷汗漸漸地從她們的額頭上滲了出來,卻依舊屏息凝神,無人敢說一句話。
好半晌,方纔見楚蕭輕輕側頭,從側面看他的身影,那惑人的面容更是耀眼,恍如一副濃淡相宜的水墨畫,與此同時,一聲美若天籟的聲音淡淡響起:“五皇子仍是沒有任何消息麼?”
他口中的五皇子正是被錦瑟挾持的寒漠笙,而他一開口,那兩個女人方覺得微微一鬆,胸腔內似乎也有了空氣流動:“稟太父陛下,五皇子最後一次是入住文城別苑,之後不久便不見蹤影,而兩個貼身大內侍從更是不知所蹤,臣…臣等派出不少侍衛四處探查卻仍是無果。”語畢,竟是緊張地結巴了。
好好地一個皇子失蹤在了西塘的境內,甚至是她們分管的區域內,難怪這兩個女子冷汗直流,面色煞白卻又不敢不把實情一一上報:“翡翠齋的掌櫃也曾來問過,說是五皇子很可能到了南山城甚至曾差人去訂過酒菜,只不知爲何又杳無音信,臣等懷疑皇子殿下很可能……”
“很可能什麼?”楚蕭淡淡地問道,他表情波瀾不驚,眸光中卻是清冷森涼。
嚥了一下口水,其中一個女子硬著頭皮回道:“很可能被歹人挾持……“最後一句話她說的又輕又細,仍誰都想得出,堂堂皇子金枝玉葉,若真是遭遇不測被人擄去,那也意味著差不多清白不保了,可這樣的揣測她們兩人卻絕不敢明目張膽地說出口。
一旁的內侍凌霄垂著眼眸遞來清茶,淡淡的茶香流轉,霧氣中更襯得楚蕭青絲如墨,膚如凝脂,玉池勝堆雪,月照似浮雲,剎那觸目,直是驚心動魄地讓人近乎窒息,只是這番美景眼下卻無人敢於注目。
他緩緩地放下茶盞,曼聲道:“這就是你們給本宮的答覆?當初是誰給了你們膽子,在五皇子經過你們兩處的城鎮時竟不予派出城主府侍衛沿路護送?”
其中一個女子慌忙解釋道:“陛下,臣等雖然提議過,可皇子殿下一力拒絕了,說是西塘境內無需擔憂,而且殿下身邊的兩個大內侍衛皆是身手過人之輩,臣等無能,還請陛下恕罪。”事實上寒漠笙這一路惹得麻煩著實不少,像脫繮的野馬一般到處招搖,他一會兒扮女裝去逛青樓,一會兒又衝到尼姑庵去見識,到處橫行霸道肆無忌憚,若是讓侍衛們浩浩蕩蕩地跟著他自然就完全不可能那麼輕鬆自在了,何況被人盯著也就意味著他的行程和所作所爲都是要經過當地官員稟告楚蕭。寒漠笙於是哪裡肯依,言語威脅之下,幾個當地的城主官員們也只得依從,畢竟誰都知道他如今是楚太父最爲寵愛的皇子,簡直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誰敢違背這個小祖宗的意思!
這女官一臉委屈地解釋著,並未感覺到面前楚蕭的神情變化以及他看著她越來越冷的眸光。
“所以爲了不得罪五皇子,你們就寧可違抗本宮的御旨?”
對於楚蕭來說,身爲他的臣子便要無條件遵循君主的命令,任何情況都不得違抗,否則就是有千萬條理由也要受罰,這是楚蕭御下的手段,也是他作爲帝王的準則。
兩個城主一聽他的語氣,頓時就覺得天都快要塌下來了,也虧得她們知機,不再多言而是忙不迭地磕頭求饒:“陛下饒命,臣有罪,臣有罪。”
還沒有把她們怎麼樣,一個個就嚇得魂不附體不停地喊饒命,這所謂的皇女後代,世家貴族的女子們也不過如此,還不如一個大周來的平民。楚蕭的眸中閃過一絲不屑,卻並沒有理會她們,又轉頭對著一旁的凌霄淡然道:“顧北辰呢?”
凌霄俯身在他耳邊細聲低語了兩句,楚蕭微微揚起嘴角,卻是慢慢地泛出了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給人一種極強的威壓感。
“也好,待她回來了讓她即刻來見本宮。”此時的楚蕭尚還不知顧北辰已經一命嗚呼,而從他的態度中也可看出,楚蕭並非對顧北辰的所爲一無所知,只是帶著放任的態度罷了。畢竟他對錦瑟雖是帶著招攬之心,可他也不想要無用之人,因此顧北辰便成爲了他的試金石,正好讓她探探這個大周少女的虛實,至於錦瑟是生是死自然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當然若是她僥倖生還,恐怕也會主動求見他主持公道,如此便可以如他一開始所計劃的,讓這個高傲而不知世事的少女瞭解何謂現實的殘酷。
在場所有人,也就只有凌霄瞭解他的心思,猶疑了片刻又輕聲請示道:“陛下,顧大人私自調動了大部分的禁衛軍前去,甚至有不少的□□手,恐怕……”他話裡的意思也是提醒,若楚蕭真的有心留下錦瑟一命,以他的能力自然可以阻止,但楚蕭卻是微微沉吟,毫不在意地理了理早已十分整齊的衣袖,那一舉一動襯著他如玉的容顏更是高貴清雅,嘴角帶著一抹細微的笑意,聲音卻仿若有些深邃:“若她連這點本事都沒有,自然也沒資格被本宮看中……。”
楚蕭對錦瑟是有些欣賞,但他的欣賞是建立在把她作爲心腹和下臣看待的基礎上,此時連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他對錦瑟是的心思和其他人是略有些不同的,但從來高高在上不曾經歷過真正男女情愛的楚太父理所當然的把這種情緒歸咎於上位者對一個極其出色的年輕後輩的讚賞。
只是話一出口,聯想到擁有如此才情和品行的女子也有可能今夜一命歸西,不知爲何楚蕭還是覺得心頭一沉,莫名地有些煩躁,只是他自已都不知道他在煩什麼,只覺得自己下了這個命令後心裡似乎有些鬱悶和不虞。
“把御林軍統領宋淮安喊來。”此刻,楚蕭原本淡然卻森冷的氣質又是驟然一變,冷厲鋒芒,帶著君臨天下睥睨衆生的霸氣傲然,利用顧北辰去試探錦瑟雖然也是他的意圖,但皇城禁衛軍如今幾乎是顧北辰獨大的局面也同樣需要重新整頓一下了。長此以往,以後禁衛軍眼中豈非唯有顧北辰而沒有他楚蕭,雖說很少人知道他手中真正的依仗並非是禁衛軍,顧北辰更是一貫對他忠心耿耿,但是楚蕭卻有著身爲帝王的多疑與謹慎。男人和女人不同,他從不過分相信一個人,也不會完全放權給一方或者一人,他要的是君權穩固。
如今朝中赫然兩派,一派以他的母親楚丞相爲首,另一派則是以新貴禁衛統領顧北辰爲主,兩派人馬互相傾軋,各自爭權奪利,楚蕭看在眼裡卻從不干涉,因爲他清楚地知道朝堂就是講究制衡之術的地方,爲帝之人更要懂得使用制衡之術。楚蕭就是因爲清楚他才需要看到這樣的場面,這也是他當初爲什麼遲遲不收拾李敬的原因,直到他後來重用顧北辰等一些寒門出身的新貴方纔藉機剷除了右丞相李敬。而在有了顧北辰掌控了禁衛軍後,他又將與她不合的宋淮安提拔爲御林軍統領,讓她們互相牽制,要知道她們之間如果不互相鬥,那就等著合力來鬥他吧。不得不說,楚蕭或許天生就該是君主,他擁有著這個世間任何女人都難以企及的帝王心術和政治謀略,雖然容顏絕美,卻是心狠手辣,郎心如鐵。
宋淮安聽到楚蕭的傳喚反應極快,她龍行虎步,一入內便立刻跪下來,一字一頓地朗聲道:“陛下,臣有罪。”
楚蕭淡淡一笑,氣勢未減:“本宮還未問責,你請什麼罪?”
“顧北辰罔顧軍法,私自調配禁衛軍,我身爲御林軍主將未能第一時間向陛下上報,臣有負陛下隆恩,死罪。”言罷,宋淮安端端正正地跪伏於地,頭死死地抵在大殿的地上不敢動彈。
此時室內一片寂靜,所有人都不敢擡頭,半晌,只聽得楚蕭重重地一拍書案,氣勢凌人地冷聲道:“你好大的膽子!!”
聽到他發怒的聲音,宋淮安頓時鬆了一口氣,但身子卻依舊一動不動,只是把頭埋得更低了,若是十年前,有人告訴她有朝一日她會對一個男人如此臣服懼怕,她恐怕都會嗤之以鼻。可世事難料,這些年她跟隨著楚蕭一路從名不見經傳的小侍衛到眼下人人巴結的御林軍統領一職,不得不說是楚蕭給了她飛黃騰達的機會讓她有機會站在今日如此耀眼的位置上,也正因此她感激楚蕭,願意忠心於這個給了她權勢和未來的男子。但身爲臣子多年,她同樣也清楚楚蕭此人雖然容顏極美,但他深謀遠慮,心思深沉難以捉摸,不過若是他對著你怒斥,說明你還有一線生機,可若是做錯了事他還對你和顏悅色,那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條。
看著眼前臉色愈加冷峻的楚蕭,若說宋淮安尚有餘力考慮如何補救,那先前的兩個城主卻已經連呼吸都感到十分困難,整個人抖抖索索的,恨不得將自己縮到地底下去。
“你是不是以爲,顧北辰連替罪羊都找好了,事後本宮也必不會爲這種小事責問她,所以你就乾脆兩頭不得罪,先隱瞞不報?還是你以爲本宮平日裡如此信任她便可以由著她陽奉陰違作出以權謀私的事情來?”頓了頓,他又緩緩地沉聲道,“本宮當日就警告過你,不忠的人本宮從來不用,要知道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宋淮安,自作聰明的下場你可知道?”
宋淮安幡然變色擡起頭來,欲要開口辯解,卻被楚蕭冷厲的目光一閃而咽回了腹中。堂中愈加靜默,而先前的那兩個女子更是臉色煞白,顫顫發抖,楚蕭卻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她們,便是宋淮安也對她們心中極爲輕蔑,只是主子的一個眼神就讓她們輕易被嚇破了膽,虧得兩人還都是一城主事,地方的土皇帝,也或許是她們安逸的日子過多了,如今光五皇子寒漠笙失蹤的事情就足以讓她們以死謝罪。
楚蕭此時終於又注意到了她們,聲音恢復了先前的冷漠:“你們兩人退下吧,三日之內,若再沒有一點五皇子的消息,你們提頭來見。”
兩個女人渾身一顫,嚇得四肢發顫,幾乎腿軟得沒法從地上爬起來,楚蕭不是女人,又是一路從刀山火海的後宮之爭帝位征伐的戰場中走來,心性十分冷血無情。他理性大於感性,毫不感情用事,賞罰分明,若是他說了提頭來見,那便是真的不會留一點餘地真的要取其性命了,任憑你哪個來說情都是如此。
兩人都慌了,紛紛磕著頭求道:“陛下饒命,求陛下饒命!”她們顛過來倒過去的都只有這麼一句話,聽得楚蕭不厭其煩。
“滾!”他優美而冷酷的的聲音響徹在整個廳堂內,雙眸鋒利地一掃,冷冽而霸氣:“再不滾本宮現在就殺了你們。”
短短的兩句話,卻是溢著明晃晃的殺氣,此刻室內一片寂靜,兩個文官面色煞白,連討饒的膽量都沒有。幸而凌霄上前一步對著她們十分客氣地道:“兩位大人,請吧。”
兩人聽到凌霄的聲音竟是如蒙大赦,雙股戰戰的動作著,幾乎都站不穩身形,好半晌方纔互相攙扶著走了出去。
室內只留下了宋淮安一人,一旁香爐嫋嫋青煙,在室內氤氳著,將楚蕭的容顏襯得越發如月桂蘭芝,優雅絕世。
“說說你查到的五皇子的下落。”兩個城主不知道楚蕭從一開始就沒將希望寄託在兩個這兩個無能的勳貴世家後代身上,此次來到南山,他不單單帶了禁衛軍更戴上了一部分的御林軍,若說顧北辰是明面上貼身保護他的禁衛軍首領,而宋淮安則就是暗地裡調遣御林軍爲她探查沿途各個城主府及皇女們家族後裔和各個貴族世家的動向,事無鉅細都詳細地要向楚蕭回報。別人看來他作爲楚太父在遊山玩水,實則只有宋淮安才清楚楚蕭此人多智近妖,從不做無用功,而寒漠笙的失蹤消息也恰恰就在此時通過京城八百里密報傳來。
“我查到五皇子得罪的人和顧統領想要對付的是同一人,因此,我懷疑五皇子或許是被她給害了。”
“或許?”楚蕭直接冷冷地道,“查了這麼多日,你就給了本宮這麼一個似是而非的答案?”顯然他極爲不滿宋淮安的辦事效率。
宋淮安張了張嘴,咬牙道:“臣其實也只是猜測她與五皇子的事有關,還未探查清楚,但今夜顧統領正好有心,臣便也推波助瀾了一番,故意不捅破也暫時未和陛下稟報,恰恰也是爲了通過顧北辰探探此人的虛實。”
楚蕭輕淡地反問:“這就是你知情不報的理由?還是你以爲本宮會分不清輕重地破壞你的計劃?”雖是輕輕淡淡的一句反問,可這其實如一重山壓得宋淮安喘不過氣來。
他這話一出,宋淮安只能再度跪地焦急地陳述道:“臣看陛下對此人頗爲欣賞,而臣眼下只是懷疑並無確鑿證據,可她畢竟大周的人,若真是有心來西塘……。”言外之意,她是寧可錯殺一百不可放過一個,這一條宗旨倒是和周晨相類。
楚蕭驀然擡頭,那冰冷嘲弄的目光,把她的話都逼回了肚子中,他站起身來,一步一步向她走近,玄色長袍隨步漾開,宛如步步生蓮,一直走到了宋淮安的面前方纔停下。宋淮安是頭一回見到楚蕭露出這樣的目光來,冷沉而帶著一絲戾氣,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只得垂下頭去。
“我讓你帶領御林軍,正是要你事無鉅細地向我彙報,而不是自作主張,若是顧北辰今夜調動禁衛軍逼宮,你也是準備到了最後一刻纔來告訴本宮?還是,你想等著顧北辰犯下大錯再趁機將其絆倒?”
宋淮安心頭大駭,她此時才意識到自己錯得離譜,她居然無形中將楚蕭當成了普通的後宮皇太父,一心想要履行御林軍的職責保護他並遵循他的諭令,卻忽略了他其實更是名副其實的西塘帝王,有生殺大權,在一個帝王面前自作主張玩弄心眼,死無數次都不足惜。
想到這裡,宋淮安汗如雨下,明明她纔是是個帶兵無數的御林軍統領,可面對一個男人她此時卻無比緊張,連雙手不可自制地輕顫,甚至都不敢擡頭直視他足以勾魂攝魄的深邃瞳眸,楚蕭冷冷地望著宋淮安,良久,他方纔薄脣微啓道:“宋統領,你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
看到對方的雙手不可自制地顫抖時,他才慢慢收回威壓,語氣淡漠的冷嗤道:“自以爲是的蠢貨。”那聲音十分冷然,也不知是在說顧北辰還是在說她宋淮安,宋淮安竟是完全不敢應聲,心臟一陣陣地緊縮。她此時方纔明白剛纔那兩個女子的心理感受,楚蕭,他的氣勢能力完全不遜於這個世間的任何男人,西塘帝王實至名歸。
“起來吧。”楚蕭眼神凌厲,依舊氣場逼人地道:“既然你查到那個大周來的女子與五皇子的失蹤有關,便將她抓回來好好拷問。”只是微瞇著眼想了想,楚蕭又道,“若是她今夜死了,便將她的家眷全都帶回來,盤問探查清楚她的來歷。”在談到錦瑟的死時,楚蕭神情平淡,語氣聽來竟無絲毫波動和惋惜,似乎前一日與他相談甚歡,以琴會友甚至頗得他讚賞的並非是同一個人。
宋淮安心頭一陣發寒,心中暗道君心難測,口中則恭敬地應聲:“臣領命。”
眼下的楚蕭並不知道,以後經年他曾無數次的後悔今日過於自信和草率的態度,讓他心痛懊惱不已。
作者有話要說:
我知道你們喜歡楚蕭,但我最喜歡的是楚雪熙……大概沒人信。
不過再喜歡或者不喜歡,我也不會爲了一個兩個人破壞情節或改變原本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