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錦瑟?那個傳聞中的男男腔王爺?”
錦瑟刻意忽略了他的形容詞。
“所以,你是個女人?”
在這個女尊世界裡,雖然類似的問題錦瑟已經(jīng)被迫回答了成千上萬次,她點頭前仍舊還是小小地鬱悶了一下。
楊過臉色變了三變,最終嗖的一聲拔出劍,這次錦瑟有了防備,她倚仗著自己的輕功底子,朝後輕靈地一翻,這一瞬間,她極其地慶幸自己從來沒有裸睡的習(xí)慣,但同時也異常地鬱悶自己當(dāng)初爲(wèi)什麼在宮裡沒有好好地學(xué)好武功。
畢竟,一個錦衣玉食慣了的王爺?shù)娜_貓功夫怎可能跟一個真正的練家子交手。
也就是旁人看來兩三招的功夫,她終究還是被楊過制住了。
“那日在溪邊你爲(wèi)何要騙我說你是公子?”楊過的劍照舊充滿威脅地橫在錦瑟的脖子上。
這一瞬間,錦瑟有點後悔自己的老實。
她心裡直打鼓,面上卻是極其鎮(zhèn)定,嘴角含笑地問道:“我說過麼?”
楊過一時語塞,的確,仔細(xì)想想,她是沒說過,從頭到尾都是他的自以爲(wèi)是。
“那你爲(wèi)何不明說你的身份!”他又繼續(xù)興師問罪。
錦瑟知道此時自己只要流露出一點點的理虧,自己的小命怕就真要不保了。
於是她微微揚起嘴角,波瀾不驚地道:“本王尚未和公子計較數(shù)次相遇的失禮之罪,公子卻還反過來責(zé)怪本王?”
這句話隱隱的頗有錦王威嚴(yán),而楊過又是一時語塞,的確他兩次誤認(rèn)一個堂堂的王爺爲(wèi)公子,甚至還以劍相脅……
真要追究起來,怕是十條命也不夠償?shù)摹?
見他臉色陰晴不定,似在思量,錦瑟試探著又道:“既然如今真相大白,我們便算是扯平了如何?我不計較公子的冒犯之罪,公子也既往不咎,豈不皆大歡喜。”
“不行!”楊過忽然反應(yīng)了過來,“豈有這樣就算了的道理。”
錦瑟嘆了口氣:“那楊公子你又預(yù)備如何?莫非真要將我大卸八塊以泄憤?還是濫殺無辜便是公子行走江湖的初衷?”
“你畢竟看到了……看到了……”楊過雖然無拘無束慣了,但畢竟還是個男兒家,憋紅了臉也說不完整句。
錦瑟好心地裝沒注意:“其實,那天我什麼也沒有看到。”
當(dāng)時她被那聲大叫嚇得差點沒站穩(wěn),何況那潭水那麼深,露出水面不就只是一個肩膀麼,誰稀罕一個男人的肩膀啊,錦瑟心裡直嘟囔。
“怎麼可能?”楊過大怒,“你想求我饒命也不必撒這種謊。”
看吧,她就知道說了真話人家也不信。
“楊公子,天下任何事都離不開一個理字,我只是無意路過的一個過客,並就是無心,就算上了公堂對簿,相信也無人會判我有罪,此事本就是意外,並無外人知道,相信對公子未來的清譽並未影響。公子這幾日偶遇對我大加無理,甚至夜半借宿,我都可以既往不咎,只是若逞一時之氣而殺了我,怕是隻會連累更多無辜的人。”
她諄諄善誘,一番道理說得楊過這個愣頭青一時無法反駁。
因是夜半就寢的時候,她的一頭齊腰青絲正散亂飄繞,單薄的衣衫掩蓋不住膚若凝脂和白皙光潔的脖頸,更讓楊過覺得眼前的錦王爺雖然是個女子,卻比男子都還美貌。
此時她雲(yún)淡風(fēng)清的看著他,慢條斯理,好整以暇,話說得更是滴水不漏,舉重若輕,彷彿此時他手中抵著她脖頸的不是一柄瞬間判人生死的寶劍,這番氣度實在當(dāng)世少見,想起傳聞中她的與世無爭與懼男成性,楊過不由和其他人一樣揣測起可信度。
他皺著眉看著她半晌,終於緩緩地收起了劍,錦瑟不由在心底舒了口氣,面上卻不敢流露半分驚喜之情。看來今夜,自家的小命兒算是保住了,幸好楊過雖然是個男子,卻不是那些個蠻不講理之輩。真是不幸之中的萬幸。
“今日我不爲(wèi)難你,畢竟論理我也有不當(dāng)之處。”
楊過收起劍,他的身體站得筆直,清亮的眸子微微瞇起,溢出七彩琉璃光芒,這個少年就像一柄塵封已久的絕世寶劍。
“多謝公子的通情達(dá)理。”錦瑟真是難得在這個世界中看到一個講點道理的男人,雖說初見時覺得行爲(wèi)處事偶爾有些偏激,卻也總算不是那些個小家小戶出來的小男人。想來當(dāng)日說要挖了她的眼睛也不過是一時氣話。
她才這麼想著,就看到眼前的楊過繼續(xù)道:“只是我今夜實在無處可去,雖說你是女子,但看來也不得不讓我在此將就一夜了。
錦瑟一下子哽住了,她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什麼?你要睡在這裡?今夜?。”
果然,讓楊過覺得有趣的是,她的臉上除了明明白白寫著難之外,更多的還是一種萬般不願的神情。
楊過笑了,看來傳言中說她懼男倒非虛言。如此心頭又釋然了幾分。
“我說了,你這間房這麼大,多我一人不礙事吧。”
“我是女子,你是男子,這男女有別……怕是不妥吧。”
“有什麼不妥,我都不介意了,你介意個什麼!”楊過斜了她一眼,看著眼前的錦王爺一副頭痛的模樣,眼底的笑意更是若隱若現(xiàn)。
“也罷,這牀我讓給你,我去一旁的睡塌。”錦瑟無奈地嘆口氣,還能怎麼辦,這是女尊世界,她該不用擔(dān)心對方會把她怎麼樣吧,就是心理頗爲(wèi)不爽,只是敢怒又不敢言。
“那倒不必,我是習(xí)武之人,只要是在房內(nèi),什麼地方都可歇息。”
出乎錦瑟意料的,楊過的回答倒讓她驚愕不已。畢竟在這個世界她已經(jīng)漸漸習(xí)慣要發(fā)揮紳士風(fēng)度。如今偶然見了一個不需要這些照顧的男人,不由啞然地彷彿看到了恐龍。
只見楊過也不含糊,說完後便直接躺到了外間的塌上,閉目養(yǎng)神。
錦瑟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半晌,不知道自己此時是不是真該當(dāng)房內(nèi)沒有這個人而安然入睡,想了半晌,她終究還是起身,走向楊過。
後者立即警覺地起身看著她,手按著劍,隨即將目光移到她手中的薄被。
“我只是給你送牀被子,省得著涼。”錦瑟將手中的錦被遞到他的手上,隨即溫和一笑,恰如一縷和煦的春風(fēng)吹進(jìn)房中,楊過頓時愣住了,古人常說明眸皓齒眉目如畫,容光瀲灩,也許指的正是這般的美貌吧,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會顯現(xiàn)在一個女子的身上。
他飛快地一把拉過被子,道了句:“謝了!”
轉(zhuǎn)過身,卻在瞬間沒了睡意。
錦瑟則偷偷轉(zhuǎn)身擦了擦汗,看這傢伙方纔的眼神,幾乎像是要殺了她一般,房內(nèi)多了這麼個煞星,她哪裡還敢睡得著覺啊,論武功,她被放倒真是瞬間的事情。好在是女尊國,就算是個武功高強的男子,也照樣防女人和防狼似的,想到這裡不由又覺得有些好笑。
回到了自己的牀上後,雖說剛開始仍舊有些忐忑不安,但是漸漸的倦意席捲了過來,畢竟轎子坐了一天了,不比走路輕鬆多少,於是也慢慢睡著了。
倒是楊過,在外間的塌上翻來覆去的,睜大著眼看著天花板總是毫無睡意。
天哪,他真是搞不懂這個王爺。
到底是不是個女人啊。
兩次侮辱她是公子,都沒被她當(dāng)回事,雖說潭邊的第一次相遇,她是不得已而被脅迫,可是下午在客棧門口,對著滿場的御林軍,她完全有資本可以發(fā)作將他拿下啊,可爲(wèi)何她絲毫沒有介意?
而以她的美貌,又很難不讓人心猿意馬,雖然說他是自小習(xí)武,心智堅定,方纔不也險些亂了分寸?他楊過也是容貌過人,行走江湖以來,也曾遇到不少自以爲(wèi)風(fēng)流倜儻的女子想要將他收入房中,或者對他使些不入流的伎倆。當(dāng)然這些不自量力之徒都曾無一例外地被他修理的爹孃都不認(rèn)識了。若非他武功高強,怕是早就吃了不少虧了。只是眼前的女子即使和他獨居一室,也絲毫沒有半點綺念,他可以看得出那雙清澈平和的眸光中沒有半分慾望,有的反倒是滿滿的防備與不安。讓他頗爲(wèi)惱怒。
以她的這般傾城之魅,爲(wèi)什麼會這麼怕男子?……若想要顛倒衆(zhòng)生遊戲人間也不過易如反掌罷了。
楊過的心裡瞬間閃過無數(shù)的念頭,他想了半日,忽然又自嘲地一笑,關(guān)他何事,反正不過萍水相逢罷了,犯得著去關(guān)心一個大周朝的王爺究竟是怎麼回事麼。他想著想著側(cè)過身,隱約地看到內(nèi)室中,透過那薄薄的窗幔,那美貌王爺?shù)囊粭l胳膊正無意識地伸到帳外,她顯然是睡著了,而且睡相實在不怎麼好。
楊過看了半晌,終於起身,走到她身邊,好心地將她的手放入被中蓋好,畢竟人家還給了他一牀薄被,好歹不算是壞人不是。他這麼自欺欺人地在心裡唸叨著,就忽然看到睡夢中的錦瑟翻了個身,隨即半邊的身子都隨著這個轉(zhuǎn)身而露在被子外,外衣更敞開了一邊,露出了小半個肩膀,真正是白如蓮藕,細(xì)如脂凝。
楊過怔住了,他嚥了口口水,頓時抓狂起來。
天哪,他到底在想些什麼啊,原本他自詡自身高強的武功,絲毫就不怕這個軟弱的王爺能把他怎麼樣。可是眼下,怎麼變得是他想要把她如何如何了。天哪!!難道,難道他是個不正常的男子?難道他其實是個□□無恥之人?
少年還在劇烈的思想鬥爭中,錦瑟又無意識發(fā)出了幾聲夢囈和嬰嚀,這幅情景再配上這種聲音,實在教人難以忍受。這回,楊過的自制力徹底崩潰了。
他倒退兩步,捂著自己的臉,忽然直接跳出窗外,落荒而逃……
第二日清晨,當(dāng)錦瑟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房內(nèi)已經(jīng)沒有了楊過的蹤影。
原來可憐的楊過不敢去找大夫,只能去林子裡練了一夜的劍……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一個多禮拜前就寫好這一章了,連後面一章都寫好一半了。就是沒有時間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