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鳴葉比錦瑟想象的還要猴急,才入夜,錦瑟就被太女宮裡派來的近侍官接去了太女府邸,想也"知道,他有多看得起錦瑟……的演技,或者說,他有多惱怒靈冰送給鳳後的“大禮”。
原本,她是完全可以不用來的,可是潛意識裡,錦瑟也想看看素鳴葉現在的慘況,而且她實在很好奇,一個僞裝成女人的男人將如何擺平他後院的鶯鶯燕燕。
不出錦瑟所料,素鳴葉預備大婚的太女宮內果然很是奢華,不說雕欄玉擒之物盡是,地上鋪的是光滑如鏡的金磚,承塵上繪著鮮豔的彩色繪飾,掛著聯三聚五羊角宮燈。十二扇紫檀木嵌象牙花映玻璃的槅扇,中間四扇開著,可以看見一座隔開西次間和西稍間的紫檀邊嵌牙五百羅漢插屏。特別是那紫檀木嵌象牙花映玻璃的槅扇。寶藍玻璃裡浮著赤金色的牡丹花,那種眩麗彩色,簡直可以讓人窒息。
可是這些東西顯然不可能是爲錦瑟準備的,不說素鳴葉將來對未入府的梅家公子會如何,單單從表面功夫上看,顯然他對這大婚之事是頗爲重視的,無非就是爲了突出她對於堂堂太女正君的看重,這一點,恐怕正正是做給皇太父親和梅家看的,錦瑟當然明白,就是因爲明白,她才更深刻地覺得素鳴葉這傢伙也真不是個省油的燈。
鮮亮的太女府邸既然是爲正君準備的,同樣地也沒人會在意一個小小的一侍。宮人們一開始只是把錦瑟撥入一個偏院中,原本應該淨身潔面甚至打扮的步驟也不知道爲什麼完全省略了,等她打著瞌睡枯坐了好幾個時辰以後,才飢腸轆轆地又聽到有人召喚,說是太女殿下傳召。
待錦瑟到達正殿時,竟然發現諾大的廳堂里居然人聲鼎沸。原來今夜不單單是她一個一侍,所有的枕蓆宮人,被宮中貴人推薦來的一侍都濟濟一堂地來了,他們一個個綾羅綢緞,香氛撲鼻,打扮的精緻不凡,有的甜美,有的嬌媚,有的修長,有的嬌弱,總之是各有千秋,鶯鶯燕燕,不一而足。和衆人這樣有備而來地比較起來,錦瑟身爲王允兒的模樣就實在是寒酸得可笑了,想必是太女府裡得了某些有背景的人的示意,故意爲難她,生生的安排想讓她出個醜。不過她本來就是最清楚素鳴葉底細的,自己的任務就是來走過場的,哪裡有什麼心理負擔,所以她不慌不忙地在角落裡站定,單單看衆人在那裡你一眼我一眼地互相觀察和試探,心裡一陣陣地好笑。
這一等,就等了足足有一個時辰,但是所有人都不敢稍有鬆懈,素鳴葉的不好美色之名也是和大周的玉錦瑟一樣,傳遍了大江南北的,聽說她因爲過於勤勉政務,甚至成年後連個一侍都沒有,這也難怪,畢竟女帝久不理朝政,整個君傲就靠一個皇太女搞定一切瑣事,所以這和錦瑟的懼男名聲完全是兩回事,人家得的完全是一個愛江山不愛美人的美名。
可如今,女帝的賜婚旨意一下,就如同堤壩開了口,整個後宮朝堂,霎時都躁動了,這樣的好機會如果不抓牢實在是太蠢了,太女久不入花叢,這能拔到頭籌的自然名分地位大大不同,何況太女殿下不是旁人,是未來的君傲女帝啊,要是得了寵幸能一舉得女,更是飛上枝頭變鐵定定的了。對於這樣的情況,誰會沒有妄想?當然,真正的貴家世家公子還是會有所保留的,畢竟梅家正君的地位擺在哪裡,休說皇太父會不會允許其他外戚掌權在太女的宮闈裡分一杯羹,就是他們自己也有自知之明,梅家的未來鳳後之位是鐵板釘釘的,要是得罪了皇太父可太不劃算了,可太女的府邸又不能只有一個孤零零的正君,於是這樣一來,詭異的情況出現了,挨不著世家公子們,反而那些無根無基,出身淺薄的可以先被便宜到,只要有人引薦便有機會前來伺候太女殿下,通過小小的枕蓆宮人朝上爬兩步,誰知道未來是不是也可以撈個貴人貴君的名分?
又苦等了一個時辰,一些身子嬌嫩的已經開始有些支持不住了,卻沒人敢坐下,一個個只是咬緊牙關地死活硬撐著,連錦瑟都心裡暗罵素鳴葉的架子太大,就算要晾著其他人,也犯不著連她一起受罪吧,正在火氣滿滿地當口,忽聽有人報:“皇太女素鳴葉駕到!”
這聲音可真如天籟一樣,一霎時,便見所有的美人們都是精神一振,不少人更不由自主地摸了摸頭髮,低頭飛快地看了眼自己的衣飾,只有錦瑟打了個呵欠,心道你總算是來了。
作爲君傲的皇太女,素鳴葉在任何人面前都是氣勢十足的,他走進來時的每一步都端的是優雅無比,面上一雙冷厲深邃的眼睛,舉止之間更是帶著天家威儀,登時便令原本過於香氛曖昧的大廳氣氛爲之一肅。一身偏金的黑色雲紋寬袖長袍,腰繫玄色黑玉帶,比之今日廳中衆人特意裝扮鮮亮的衣飾,他那樣子卻顯得清冷了些。
走到正中主位停了下來後,他目光冷冷的在每個人面前劃過,滿廳堂的美人們根本沒人敢跟他正視,都緩緩垂下頭去,只有錦瑟好笑地遙遙對著他裝模作樣的氣勢。
“花枝招展,以爲這裡是春樓嗎?真是俗不可耐!”冷哼一聲,才第一句話就讓所有人的臉色都白了一下。太女殿下這一槍可真是把所有人都打倒了,頓時不少人心裡暗悔不已,只知道太女殿下從來不親近男色,誰知道她會不喜過於鮮亮的服色啊?而幾個恰巧走清雅素淨路線的則暗喜在心頭,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板,試圖讓太女多朝自己看一眼。
誰料素鳴葉再沒有朝哪個人的臉上多掃一眼,他只是伸出手,或者說一根食指,朝著躲在角落裡看好戲看得正歡的玉錦瑟,輕輕地勾了勾,語氣不容質疑地道:“你,過來。”
整個廳堂中氣氛頓時爲之一凝。
雖然太女殿下的口氣很是冷漠不客氣,可是他這個手勢實在是太曖昧了,如同招貓逗狗一般,或者說簡直就是親密得如同對他的私寵說話,錦瑟黑著臉,剛擡腳慢慢向前走了幾步,就又聽見他不耐煩地來了句:“腿斷了嗎?磨磨蹭蹭走那麼慢。”
錦瑟不用去看,也知道自己完全成了針尖麥芒上的人,那些暗自瞥過來的目光幾乎灼熱的都可以在她身上燒出一個洞來,原本她只是隱於暗處,又顯得很不起眼,沒人注意到她這樣一個小角色,可如今這麼一鬧,所有人都偷偷地關注起了她來,見她容貌平常,不過清秀而已,不少人都流露出一絲不屑的神情,更有人思忖著以爲方纔她是藏在不明顯的暗處,這纔會讓太女殿下以爲是個絕色佳人,如今亮堂堂地跑到太女面前,是人是鬼還不是看得清清楚楚了?想裝也沒法裝。
本來每個人都抱著這樣的想法,直到錦瑟一臉平靜地站定到了廳堂最中央,這時候,衆人以爲的應該眼高於頂的太女殿下居然滿臉欣賞地來了句:“唔,看來看去還是你比較順眼,今夜就你來服侍本太女吧。”
頓時衆人都愣住了,有種想要昏倒的感覺,太女殿下是不是眼神不好使啊?還是他喜歡獨闢蹊徑不走尋常路?
而對於素鳴葉這種完全不懂得鋪墊,上來就睜眼說瞎話的做法,錦瑟簡直想敲開他的腦袋看看裡面裝的是什麼了,核桃嗎?不用等回大周,估計明天她就會成爲第一個在宮鬥中壯烈犧牲的大周親王了。
“還不快跪下謝恩?”見錦瑟傻傻的還在發呆,站在素鳴葉旁的太女近侍宮人已經忍不住皺眉開始斥責了,“太女殿下的榮寵就是你的恩典,聽到沒有?”
“呱噪,本太女讓你說話了嗎?”素鳴葉冷聲道,這冷冽的聲音是那麼平靜,那麼淡漠。然而就是這種平靜冷漠中,卻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不屑。頓時嚇得那宮人抖了一抖,再不敢多言了。但無疑地,在所有人的眼中,素鳴葉對這個小宮人是上了心了。一時間,羨慕,嫉恨,不解,種種情緒直接映射在所有人的眼底。
好你個素鳴葉,敢情這日後的刀山火海龍潭虎穴的後宮麻煩不是你來扛是吧,錦瑟很有種無奈的感覺,她靜靜的回視素鳴葉,從頭到尾,她除了裝模作樣地福了一下,又答應了一聲:“是”之外,便始終不言不動靜立如故,任誰都聽得出她語氣裡的敷衍和言不由衷,神色也沒有半絲波瀾,即沒有高興之意也沒有雀躍之情,這個樣子的看在有心人眼裡自然更加生氣,因爲她錦瑟現在的模樣就好像認爲自己被太女殿下垂青是理所應當的。嗖嗖嗖,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錦瑟這一角,只是盯向這邊的目光,無一都帶上了妒火。
可偏偏平日裡一向脾氣不怎麼好的皇太女卻好似渾然不覺似的,還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就這樣吧,把其他人都送回去,這一屋子的,真是看了就心煩。”說著甩袖便走,饒是如此,他的身影依然是佼佼如月,從容如風,不少人癡癡地看著他的背影,誰會想到他其實也是個男人?更有人泫然欲泣,不甘心地看著在素鳴葉身後一同跟著的玉錦瑟,眸光陰暗。
此時有人不免感嘆道:“這小侍可真是守得烏雲見青天,要享福了。”心裡到底有點不服氣,說出來的話帶著幾份酸溜溜的味道。
亦有人冷哼道:“也得有那個命受纔是,自己什麼身份也得掂量掂量,太女殿下是他可以肖想的嗎?”
“聽說他是大周的宮侍?”
“可不是,身份還不如我們君傲出來的。”
“區區一侍罷了,日後正君入了府,還不知會怎樣呢。”
“真想啐他一口,讓他找個鏡子照照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此時當真有不少人把個錦瑟這樣一個假象情敵恨極了,可話雖如此,他們卻知道自己連那個機會都還沒得到,誰也怨不上,只能怪自己沒能合了太女殿下的眼緣,不過長日漫漫,只要他們還留在太女府,就還有機會,等他膩味了那個貌不驚人的大周宮人,誰知道將來會怎樣呢?
這樣一想,衆人心氣也就平了不少,紛紛退了下去。
而在這羣少年們氣恨交加時,跟在素鳴葉身後的錦瑟則是寧靜如止水。
隨著浩浩蕩蕩排場甚大的太女宮侍們帶路,此刻,通往太女府居所寢殿的花園長廊上正燈火通明,一羣宮人挑著一長串逶迤如長蛇般的琉璃宮燈,從花園中的朱漆長廊中匆匆而過,錦瑟在衆婢僕地籌擁下,順著花園的小徑迴廊走著。只是一走進太女的寢殿,她便毫不意外的對上了四個容貌清雋,身材窈窕的少年恭敬地跪在那裡,他們沒有著外袍,只露出裡面薄薄春衫,一眼望去,妙處若隱若現!見素鳴葉進來,立即俯身行禮,宛若行雲流水,素鳴葉停了腳步,雙眼一陰,微微皺眉道:“誰讓你們進來的?”
“奴們是皇太父陛下欽點的一侍……”
揮了揮手,他打斷他們的話:“讓皇太父費心了,改日我自會去宮中謝恩,今夜就不用你們伺候了,下去吧。”
可是這四個小侍並不是尋常人,他們是梅家的奴才,真正被教養出來的作爲貴人一侍的奴才,亦也不會背叛未來的正君,是以皇太父這纔會精挑細選的讓他們親自迎候在太女寢殿,便是太女的近侍官也是不好阻攔的。
“稟殿下,奴們是皇太父吩咐的,務必要在今夜服侍太女殿下。”
素鳴葉登時沉下了臉色,還未大婚,皇太父就已經試圖掌控他的太女府了嗎?
“本太女想要寵幸什麼人,還輪不到你們幾個奴才做主,還愣著幹什麼?下去?”
錦瑟看著此時明顯有點抓狂的素鳴葉,不知不覺中,她有點想笑,事實上,她的脣角也露出了一抹淺笑。眼角瞥到看到她幸災樂禍的神情,素鳴葉更爲不爽了,他一把拉過在他身後不遠處的玉錦瑟,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四個少年:“本太女今夜已經有一侍的人選了,你們當真要跪,就繼續跪著吧。”
“太女殿下三思,這可是皇太父的旨意!”四個小侍爲首的少年朗聲道,隨著這一聲,整個寢宮內的宮人居然也都跪下了,畢竟這頭搬出皇太父的旨意,任誰也不敢違抗了。
而錦瑟的手臂仍被素鳴葉緊緊鎖著,這般生生地被素鳴夜拖著成爲衆矢之的她自然也完全不好受,不用想她也可以預見,從此後自己絕對是要被架在火上烤了。
眼見著正君還未入府,自己的太女府就幾乎就被皇太父左一腳右一腳地橫插一槓,日後恐怕也是處處要被他指手畫腳,素鳴葉面色陰霾了下來,可想也知道此時此刻絕對不是可以發作的時候。
卻見錦瑟眸光閃了閃,輕聲細語地道了句:“殿下今日累了,不如改日再行皇女成人禮,來日方長。”她說著,又對正正跪在地上幾個擡頭對她看來的四個小侍正色道:“你們這是對太女殿下的不敬,可是知罪。”
頓時,幾個小侍愣住了,爲首的一人回道:“奴們只是謹遵皇太父的懿旨,絕不敢對太女殿下有絲毫不敬。”
“皇太父的懿旨應是將你們賞給太女殿下吧,是與不是?”
這幾個小侍被她問得噎住了,只能怔怔地點點頭。
“既如此,如今你們便已是殿下的人了,自然要事事應以殿下爲先,怎麼還能惹得殿下心煩?莫非堂堂的太女殿下連何時該寵幸自己宮裡的奴才都要輪到你們指摘了?”
這句話沒有任何不對,幾個小侍被她繞了進去,有些迷茫地傻了傻眼,不知道該說什麼。
錦瑟又道:“如今你們身爲一侍,亦要謹記自己的身份不過也是個奴才罷了,還是因爲你們無法取悅殿下,殿下又不願寵幸你們,就心有怨恨,借皇太父之威來要挾殿下?”
幾個小侍霎時嚇傻了,慌忙回道:“奴們不敢。”
“既然不敢還不退下?莫非還要等太女殿下找人把你們拖出去?”
此時她長身玉立,說話時更是氣度雍容,無形中流露出來的風姿佼然竟然比宮中的貴人更像貴人,
她一邊說了那句話後,一邊右手不動聲色地輕輕一抽,想離開素鳴葉的掌握。
只是這一抽,卻是紋絲不動。
錦瑟這一番敲打,有理有據,完全讓人挑不出刺來,別說四個小侍啞口無言,此時連太女宮裡的宮人們也都一個個剛回過神來,此時素鳴葉又淡淡地拂袖道:“好了,鬧也鬧夠了,還不退下?”
四個小侍無法,只能福了福屈身離開。
錦瑟微微偏頭,故作示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朝著素鳴葉危險地瞇了瞇眼,這分明就是警告。
可素鳴葉卻彷彿渾然不覺,他甚至還滿臉愉悅地露出了笑容,果然,讓玉錦瑟過來幫他實在是太正確了,畢竟大家都是宮裡出來的,誰也不是省油的燈,處理這種情況自然駕輕就熟,遠的不說,光那張嘴就足夠不戰而屈人之兵,他果然是沒有看錯人啊。
“來人……帶本王的小侍去寢殿。”
“太女殿下,方纔的事若是被皇太父知道。”亦還有一個不放心的內宮近侍有些擔心地低聲附耳道。
可這聲音一落,素鳴夜便怒道:“住嘴!”。這一聲喝,宛如炸雷,驚得裡外一陣安靜。
他慢慢回頭盯向那個開口勸諫的宮人,在一陣沉默中,素鳴葉冷笑的聲音傳來,“難不成本太女如何行事,還要你來教?”
他這一聲厲喝,猶帶著戾氣,頓時驚得整個宮內的侍從們都是雙股戰戰,幾乎要站立不穩,只是一聲,人人卻覺得遍體發寒,好像頸項有刀鋒劃過!唯有離他最近的錦瑟,不知怎麼的,竟忍不住脣一揚,哧地一笑,那笑聲雖是極輕,可其中的諷意,還是讓衆人聽得分明。可當所有人細細看來時,錦瑟偏偏又低下了頭,好似方纔不過是衆人的錯覺。
而這時候,她開口了,說的很淡很輕緩,似乎是自語:“瞧這架勢,奴還以爲這裡不是太女府呢。”
一句話落地,四下鴉雀無聲!衆人頓時渾身一凜,這句話是在指責他們分不清誰是他們真正的主子,不論皇太父的旨意如何,作爲一個忠心的奴才,他們本應該堅定不移地完全站在太女這邊,服從太女殿下的旨意,只聽從她的吩咐。
所以錦瑟不用開口,只是一聲哧笑,已經擺明了她的立場,滿殿的宮人中,竟然只有她看得最清楚。想到這裡,他們緩緩起身,滿臉羞愧。
素鳴葉可沒有在意別人的想法,他只是右手一扯,一用力,便把錦瑟扯到了懷裡。把她摟在身前。
原本,素鳴葉冷酷無情之名是盛傳了的,他自小容顏過人,便不喜歡別人碰觸,男女都一樣,據聞甚至曾還有主動邀寵的小侍被他直接一劍給砍了,可今夜所有人都看到他把一個小侍主動且親熱地摟在了懷裡,還是一個完全貌不驚人的普通小侍。
由於震驚,整個殿中出現了短暫的安靜,便是那幾個退了出去剛到了院口的一侍們也是完全地傻了眼。
錦瑟深吸了一口氣,冷靜地低聲抱怨道:“你這下可真正把我推到風尖浪口了。”
在四周不敢直視於他的目光中,素鳴葉低低一笑,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做戲也得做全套,不然誰會相信我素鳴葉是個正常的女人,今夜還得委屈你了。”
靠……你本來就是個男人。錦瑟心裡暗罵,終於忍不住朝著他低聲怒道:“你怎麼不去死!”
沒有人聽到錦瑟說了這麼一句氣話,只看到方纔還怒火大漲的太女殿下忽然放聲大笑起來,那麼的放蕩不羈,那麼的張狂任性!,簡直就好像是另一個人。
於是所有人繼續呆滯地傻在當場。
而素鳴葉則繼續摟著錦瑟,鳳眼微瞇,冷漠地掃向四周,看到所有人還都傻愣愣地杵在那裡似乎是驚呆了,他怫然不悅地喝道:“退下!”
這喝聲一出,衆僕婢竟是二話不說便躬身退下。
唯有錦瑟,淺淺一笑,她繼續垂眸斂目,一副安靜無比的樣子,裝模作樣的跟在素鳴葉的身後朝寢殿而去。夜風中,她衣袂飄然,有著與所有人都迥然不同的自在灑脫。
無聲無息中,不少人臉色蒼白,也有一些人在相互看了一眼後,悄悄退去。
剛纔的那一幕,很多人都看在眼底。
隱隱的,只聽得一個宮人發出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想不到區區一個大周宮侍竟也有如此氣度,哎。”
那聲音一落,另一個聲音又響了起來:“如今他剛入府便能得太女殿下如此寵愛!假以時日,只怕更難以壓制了。”
聲音同樣很低,只這兩句話後,便都又歸於寂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