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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家的人比錦瑟原本看到的少了一些,做粗活的幾個侍從直接被換成了親王府的護衛免得走漏風聲,而服侍商安春的男人除了正君趙寰以外,還留下了三個人,分別是清秀白淨的夏琴和容貌姣好的秋弦,最後一個相對美豔的則是商安春最近新納了的小侍叫陸塵。
秋弦和陸塵早已是商安春的人了,平日路上除了趙寰也一般都是他們兩人輪流侍寢照顧她,偏偏這樣商安春還耐不住寂寞,逛遍了路上幾個青樓不說,更是一心還要玩一玩夏琴,惹得他幾乎以死相逼,靠著趙寰的緩兵之計這才保住了清白。這樣的商安春,簡直就是一個標準的被慣得沒邊的紈絝。
這幾個男人半夜裡匆忙地離開了王府,都有些迷迷糊糊,好在都算不得是嬌身慣養的貴公子,也沒有抱怨。而安排的那幾個王府的侍衛則都裝扮成了普通商隊護衛,她們並不知道實情,只以爲是被親王安排出來暗自護衛著貴人去西塘。
而被當成了貴人的玉錦瑟,此時也是不得已地夜半三更上了和趙寰同車的馬車,畢竟是一個小小的商賈之家,就算有錢門面功夫上不可能多富貴,三輛馬車都很普通,內裡空間也並不寬裕,也就僅供三五個人坐著,再配上小桌,下面鋪著厚實的毛毯免得顛簸而已,當然對商安春來說這厚實的毛毯也便於她在路上與小侍們在車內顛鸞倒鳳。錦瑟是完全不知道這一點,否則她只怕如坐鍼氈,嫌棄著要換掉這毛毯了。
三輛馬車一輛自然是屬於商安春和趙寰,一輛則專供其他小侍,還有一輛則放著一些路上需要的必須物件。而那幾個跟著一同上路的五個錦王府的護衛則騎馬跟隨在兩旁,其實在普通人眼裡,對於商家這樣的商戶人家,能僱傭五個護衛已經算是很了不得的事了,若是再多反而引人注目,起不到低調的作用。
趙寰直到上了馬車看到了錦瑟後方才心裡暗自安定了下來,對著她行了一禮後便縮在了角落裡強打精神。反倒是錦瑟看著她的樣子溫言安慰道:“讓趙公子連夜趕路實在是不好意思,若是困了,你就在車上小歇一會吧。”
趙寰擡頭瞥了她一眼垂眸道:“不礙事的,妻……妻主若是想喝什麼用什麼也吩咐趙寰吧。”
被他如此稱呼,錦瑟一開始還有些接受不了,趙寰又慌張地解釋道:“我是擔心出門在外,若是不能習慣改口,只怕會……”
錦瑟朝他擺擺手,示意自己並不介意:“你多慮了,的確,你說的有道理,我也該對你換個稱呼,不如直接喚你趙正君吧。否則不管是私下還是檯面上,若是一個不慎倒是會有麻煩。”她沉思片刻,又道,“而且你我如今同行一路,我也不能一直對著你蒙面,坦率地說,我之所以帶著面具也是怕惹來不必要的事端。不過若是以真面目示人……”顯然她也是有些苦惱,本來用了基因藥變小就是想免除了易容的步驟,結果如今還是要靠易容才能矇混過關,簡直是自找麻煩。
趙寰曾經無意中看過她的真面目,當然明白她話裡的意思,聞言建議道:“妻主不如用斗笠遮掩即可,這行走在外的男女有時候嫌棄風沙大或者生怕肌膚過敏,也會用些簡單的遮風的笠帽,不算失禮,若是實在無法需要與人會面的時候,再由我身爲正君來出面致歉,就說妻主水土不服,臉上起了些疹子,只怕失禮於前。”
錦瑟看這趙寰侃侃而談,對答如流,言行舉止頗有章法,倒不愧是經商世家的正君,便也笑了一笑,和藹地道:“也好,就照你說的做。等以後有閒暇時,我還要聽你跟我介紹一下商家的背景和其他幾個侍從的身份,免得我萬一遇到些什麼事而露出不當來,不過今夜讓你夜半趕路也實在是辛苦了,就先委屈你倚著車廂休息片刻吧。”
趙寰感覺到錦瑟的體貼,內心裡十分燙貼,若換成商安春,哪裡會有半點在意他的想法。可他不知道錦瑟慣常便對人十分溫柔,兩世爲人讓她的教養無人能及,更帶著皇族上位者的風範氣度,更容易讓人受寵若驚。
兩人如今同坐一車,雖然是半夜出城有些不合常理,但錦瑟哪裡料到自家二姐給予的居然是最高等級通關文牒,在大周簡直就是尚方寶劍通行無阻的利器,就見城門處的守衛不敢有絲毫耽擱,一個個恭恭敬敬地給三輛馬車行了方便。
趙寰雖然心裡有疑問,但錦瑟身爲皇族卻早已是習慣了這樣的接待規格,因此俱都沒有異議的順利地出了城,
這樣急匆匆的漏夜趕路,那幾個年輕的少年就別提了,一個個都在第二輛馬車裡東倒西歪的打著瞌睡,趙寰身爲正君平日裡在路上的馬車裡伺候商安春已是習慣了的,再加上與錦瑟同路,便顧忌著沒有讓自己失態,錦瑟自然也不會忽視他的疲倦。等出了城門天光微亮時分,便讓衆人在新到的城鎮中找個客棧先歇息片刻。
除了這個臨近的小鎮,幾人要去西塘的話若走大路需要先經過兩個諾大的城池——凌城和荀城,再循著路線圖經過十幾個小鎮便可到達離得最近的邊關驛站,以這商家的馬車再快也要大半個月的功夫。
總算是順利出了城,此時回想昨夜令狐源及潘芷自己說的話,錦瑟有些無奈地扶額。
“你之前是不是在宮裡救了一個西塘來的少年叫藍喻的?”
錦瑟回想了好一會兒才明白幾人說的是誰,不在意地點頭承認:“是有這麼回事,怎麼了?”
“那藍喻見過你的樣子,從西塘皇子寒漠笙畫的畫像中直接指出了你的身份,聽說這皇子性情驕縱,非說你早先得罪過他,現如今他知道了你的身份,只怕明日一早就會到王府來興師問罪,你現在不走,是預備明日一早和他撞個正著嗎?”
錦瑟這才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嘆氣地道:“原來是這樣?他這麼不高興不就是爲了當初我借了他一匹馬嗎?罷了,等我和皇姐打招呼準備個十幾匹寶馬還他。”
“笨蛋,哪裡是爲了一匹馬!”潘芷翻個白眼,她這個徒弟可真是不解世事,“別忘了你剛娶了寒朝羽,他這是趁機找你麻煩,順便過來問你要寒側君。”
錦瑟老神在在地道:“怕什麼,我王府的御林軍是擺設不成,讓他來闖。再說就算他是皇子也總不能胡來吧,難道陛下就不管管?”
“好女不和男鬥,王府的御林軍雖然可以擋他可總不能傷他吧,萬一人家來點橫的你這王府御林軍頂個什麼用。再說在女帝的眼裡,你們這個算是小兒女情長性質的打鬧,她也不太好插手啊。”
錦瑟眼睛都直了,什麼?小兒女情長的打鬧?二姐這是哪門子邏輯?
其實她還真的誤解了,這寒漠笙整日裡拿著錦瑟的畫像到處她的下落,在明眼人的眼裡那都是情竇初開了,醉翁之意不在酒。既然如此在女帝的眼裡自然這就又是一件自家九妹招惹的風流韻事,自然不能以自己的女帝之尊插手這麼小的矛盾。反正她是女人,難道最終還會被一個男人欺負了去嗎?人家要送上門你接著就是了。
錦瑟聽到這裡目瞪口呆,她想了想又道:“那我更不能走了,否則若臨可擋不住他。”
“那你留下預備用你這副模樣見他?還不如直接讓人知道你已經不在王府了,找不到你豈不是萬事大吉。其實只要出了王府,他就不可能再認得出你的模樣來。”
錦瑟一想也的確是個理,只是後來她才發現自己再次低估了這個寒漠笙的任性。
商家的馬車隊終於停在了一處客棧門前,清晨的微風中,小二姐正打著呵欠打開門板,就看到三輛馬車協同著幾個護院模樣的女子停在了自家客棧門前。出於職業素養她立即上前,含笑地躬身站在馬車前相應:“幾位客官來得可真早,不知道是打尖還是住店?”
車簾掀開,趙寰俊秀的臉露了出來,他五官其實生得很不錯,身形清瘦而高挑,在普通男子中也算是個美人。平日裡和商安春在路上,也往往都是他出面照應,畢竟是商家主夫,沒有那麼嬌貴需要人攙扶和伺候。因此此時他便先一步地縱身下了馬車,隨即回身爲錦瑟拉開車簾,伸出手想要同樣爲預備下車的“妻主”扶一把。
來到女尊世界這麼久,錦瑟還是頭一次感受到這麼紳士的照顧,也是有些訝異,估摸著這趙家正君平日裡都是這樣伺候商安春的,當著衆人的面也不好拒絕,便將自己的手放到了他的掌心中。
趙寰一碰到她柔若無骨又滑膩的手,俊臉上便紅了幾分,卻絲毫不敢多表現出來,只能掩飾地對著小二姐道:“我家妻主一路舟車勞頓,還請掌櫃的準備好三間相鄰的上房,再將早膳端到房內。”
小二姐一看幾人的衣著服飾以及跟隨在他們身邊的馬車與護衛便知道這是富戶之家,神情便更加殷勤起來:“好嘞,客官稍候,這邊請。”
趙寰又對夏琴點點頭,示意他去掌櫃處付銀子,又吩咐幾個護衛將馬車安置在後院,再給馬匹喂些草料後,回頭再去給她們安排休息的兩間客房。錦瑟看他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條,顯然也是頗爲有經驗,於是便也放心任由他處置,自己悠閒地來回打量著這家客棧。
小二姐自然知道錦瑟這個女人才是一家之主,平日裡她也看得多了類似的走南闖北的商戶人家過來住店,對類似的情形自然屢見不鮮。其實錦瑟也是不瞭解普通百姓的生活。
女尊世界裡皇權至上,除了少部分江湖世家和武林人士之外,大部分的還是普通的民衆安居樂業,過著普通的日子。而這些普通的商戶人家裡,一般都是正夫出面爲妻主打理日常瑣事,偶爾也有男子甚至可以親自協助妻家看賬本打理生意。
趙寰和錦瑟如今是夫妻,自然也是住在一間上房內,其實趙寰如此安排也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錦瑟倒是表現的很是落落大方,對著趙寰她歉意地道:“難爲趙正君了,若是趙正君覺得不妥或是不安,等到了半夜,我自然會找侍衛們擠擠。”
趙寰連忙道:“妻主不必這麼說,我相信你的人品,何況出門在外,若是被人發現了你我不在一間房也會引人疑竇。”
見他如此的善解人意,錦瑟更加不好意思了:“那委屈趙正君了,這牀你睡吧,我在地上鋪牀被子將就一夜也是可以的。”
趙寰急道:“可日日如此,地上寒氣重身體怎麼吃的消?不如還是我……”
錦瑟笑著搖頭:“我是習武之人,怎麼會怕這點小事?再說你可是男人,好了,就這麼說定了。”她說的其實也沒錯,自從身體被基因藥伐髓洗筋後,她整個人產生了脫胎換骨的變化,尋常小病再也不可能困擾她。不得不說,那未來的科技發展也實在是教人驚歎。
趙寰心頭感動,錦瑟看著比他小,卻處處體貼溫柔,爲人大氣端方。如此氣度再聯想他曾經驚鴻一瞥過的絕世姿容,也不知未來誰有福氣可以嫁給她。這樣優秀的女子,哪怕只是做她的小侍很多人也是心甘情願的吧。
趙寰心頭喟嘆不已,隱隱的竟還帶著些酸澀,讓他幾乎不敢深想。
此時夏琴已經在掌櫃處付了定金,他和秋弦以及陸塵三人戰戰兢兢地走了上來,對著錦瑟福了福身。其實原本依著錦瑟的意思,根本沒必要帶著這麼多商安春的男人上路,可大家都認爲這是絕佳的掩飾,再說如今行商的富戶女子哪個身邊沒有三夫四侍的伺候,若是少人反而引人懷疑。
錦瑟看這些少年們尚還年輕的很,看上去至多不過十五六的光景,那叫陸塵的少年雖然長得明媚些,但舉止十分嬌柔瑟縮,和王府裡的男人們比起來天差地別,更別提宮裡的那些男人們了。不過他這樣的姿色在普通的富家女子中應該頗受歡迎,看商安春出遠門都不忘帶上他見識一番便可猜得出他如何受寵了。其實陸塵是自小就被買進青樓的少年,因其容貌美豔在尚未開/苞時便被商安春看中,直接出了重金贖回家日夜尋歡作樂,畢竟出身低賤不夠進商家的門,所以他其實連個小侍都算不上,只能算是個暖牀的。
除非像清絮那樣的王爺,若真的喜歡中意了誰,管他是不是青樓的便依著自己心意強行納人家爲小侍,才能給他一個名分。可商安春只是一個吃喝玩樂的紈絝,又是喜新厭舊的性子,自然只是把陸塵當成一個玩物。陸塵也知道自己如今的地位,不敢奢想其他,只盼著自己能早日懷上小姐的孩子,父憑子貴好歹得個名分。可惜他年齡還小且商安春整日裡浸淫酒色身體早已有些虧虛了,別說陸塵了,連趙寰這個正夫到現在都還沒能給商安春生下一女半子。
如今莫名地被王府強行押著陪眼前這個陌生的少女一同出行去西塘,若說這幾人心裡一點不怕是假的。畢竟陪著一個女子出門算是壞了名節,日後在商家哪還有好日子過。不過好在他們都曾被錦瑟救過,知道她是個品行端方的女子,雖然看不清她的真面目,但看她氣度高雅,舉手投足風光雯月,如芝蘭玉樹,顯然絕非是個齷齪之輩,何況連正君都舉止泰然地和這少女同進同出,想必也應是個正人君子。
錦瑟知道他們心頭所擔憂的,昨夜臨時出門得急也來不及打什麼招呼,如今到了客棧安定下來,特特爲進了房後將幾個少年一起叫來坐下,坦然道:“你們不必害怕我,如今我雖然借了你們家小姐的名頭需要去西塘爲親王辦事,卻不過只是逢場作戲罷了,無論是對趙正君還是你們幾位,我都不會有絲毫的輕薄之舉。”
她如此開門見山,文質彬彬,倒讓陸塵等人對自己一開始的某些揣測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錦瑟看他們欲言又止的樣子,便又問道:“你們有什麼話要說,不妨直言。”
趙寰知道她是個文雅的人,也跟著旁邊點點頭安撫衆人,見正君都點頭了,秋弦當先便試探地小聲道:“不知道小姐如何稱呼?又爲何整日以面具覆面?我們幾人有幸得小姐從盜匪手中所救,本不該如此冒犯,只是這一路同行,總不免會……”
趙寰聞言心頭一動,的確他到現在都不知道錦瑟的真名實姓,不由便側目凝視著錦瑟,神色中帶著幾分期盼。
錦瑟卻是有些爲難了,說個名字倒是不難,可揭下臉上的面具?恐怕……
她想了想直接道:“我姓君名錦,不過這真容。”她的手指輕撫上臉上的銀色面具,苦笑道,“不是我不想露出真容,實在是我江湖上仇家甚多,未免給你們惹來麻煩,還是不露真容爲好。不過若是到了西塘,恐怕如此也過於引人注目,既然如今還需要你們的協助,我也不避忌的直說,我稍後會略作易容和修飾掩蓋真容,並非有意欺瞞,望你們理解。”
她說話時的聲音如和風細雨,讓人十分舒適,貴氣難言。趙寰當然知道她是爲何不願露出真容,心裡有些失望的同時卻也是詭異地鬆了口氣,三個少年面面相覷,見她如此坦誠相告,言辭懇切客氣,自然也對錦瑟產生了好感。
夏琴曾親眼看著錦瑟爲了救自家的公子這個陌生人而毫不猶豫地對著盜匪下跪,對她的人品性情早已深信不疑,見此附和道:“多謝小姐,我們自然也會謹守本分,不會讓小姐爲難。”
錦瑟見他如此,微笑著點點頭:“有勞幾位公子了,昨夜因爲有些急事大家半夜起牀半路都辛苦了,眼下你們不如先回房內好好休息一日,待到了明日我們再一同上路,日後你們私下裡也可以把我當成普通人相處,我不會對你們有何額外的要求,更不會提出什麼失禮的要求。”
她話說的十分通情達理,對幾個少年的照顧也算是十分周到,並未催著衆人趕路,更沒有頤指氣使以主人的身份要求他們前來伺候起居。這也是因爲她心裡清楚,如今算是她有求於人,再說她也不喜仗勢欺人,畢竟一路上還要結伴而行,在大周時尚可,等到了西塘關鍵時候哪裡就說不準要這幾個少年配合了。
三個少年都是點點頭,夏琴和秋弦面色如常,反倒是陸塵有些魂不守舍,他如今好容易攀上商安春這棵大樹脫了賤籍,正預備謀個安定的日子,誰料卻又被強行帶離了商安春的身邊,雖說西塘來回一趟或許不過兩月的功夫,可時日久了,小姐身邊又迷上了其他人日後他這個沒名分的青樓出身的妓子又該如何自處,自己只不過是個無所依憑的弱男子,便是如今進了商府,可無人無勢的他哪裡保得住自身?心裡有些惶惶然,陸塵起身時腳下便不知被什麼一絆,一個踉蹌之下就要摔倒,急切之下他試圖扶住桌沿,卻不慎將茶杯碰翻了,那水直接就灑在了錦瑟的身上。
眼看著他要摔倒,錦瑟卻是身形一閃直接出現在他身邊將他扶住了。等陸塵回過神來才注意到她微溼的衣袖下襬,頓時驚得面無人色。若換成商安春,此時只怕是要勃然大怒了,輕則一腳把他踢出去,重則直接將他打一頓幾日不得侍寢。
趙寰等人也是大吃一驚,倒不是擔憂陸塵受傷,而是生怕錦瑟被冒犯了而不悅,此時房內頓時都是噤若寒蟬。
錦瑟卻毫不在意自己溼了的衣物,反而關切地對著陸塵問道:“你沒事吧。”
陸塵的臉色一白,有些害怕的看著錦瑟,不敢回話卻是發起抖來。
“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錦瑟有些無奈地道,“不用怕成這樣。”
陸塵一怔,他擡頭看向錦瑟,好一會才顫聲道:“陸塵不敢。”說著眼角又看了一眼錦瑟被茶水打溼了的衣物下襬,錦瑟注意到他的視線,這才啞然一笑道:“還以爲什麼事?一會我換一件便是了,放心我沒怪你。”
她柔聲細語,生怕嚇到了這個膽子比貓還小的小侍,趙寰臉色微微有些黯然,以爲錦瑟同樣也是爲陸塵的美色所迷,可再一看錦瑟的清明的視線與聲音,立即明白她不過是以禮待之罷了,想到這裡,他的心情稍定。
陸塵落荒而逃,到了門口還在緊張地急喘氣,夏琴和秋弦平日嫌棄他的出身,但也做不出對他冷嘲熱諷的樣子,便也不冷不淡地走開。
待陸塵離開,趙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居然主動道:“這陸塵本是妻主從青樓中贖回,出身不高,在商家並無名分……”言外之意,錦瑟若是有意,便是受用了也無妨。其實話一出口,他便後悔了,莫名地開始暗暗懊惱。畢竟這陸塵肌細如瓷,眼波流離,以往也曾把商安春迷得下來牀,喜歡時更是愛不釋手的一刻也離不了身,若錦瑟真的心動了,也是人之常情,畢竟她也不過是個女人罷了。可主動把這樣一個美人送到錦瑟的牀上,趙寰心裡不知爲何又有點說不出的難受。
錦瑟卻是笑了笑,那聲音清澈悅耳,令得趙寰都是一陣癡呆:“趙正君倒是賢惠,不過這和我有什麼關係?”趙寰傻了傻,她居然沒聽出自己話裡的意思?見他怔怔地看著自己,錦瑟乾脆起身道:“我先出去到處走走,你一個人安心在房內休息吧,早膳來了你就先用,不必等我了。”
這分明又是生怕自己尷尬,主動把房間避讓給他。他低下頭沒有吭聲,直到錦瑟踏出房門這才長吁了一口氣,神情複雜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些情節需要鋪墊,還有一些人要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