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咽咽的,整個上午,錦瑟的房內(nèi)便是一片停不了的男兒哭聲。
攪得她是一個頭兩個大。
自從昨日二姐下了這麼個擺明要整死她的旨意揚(yáng)長而去後,這一排溜溜的侍姬少年們便哭哭啼啼地站在她面前,眼淚都流成了河。他們自然不敢對堂堂的王爺來“強(qiáng)”的,就只有使這哀兵政策了,想來也是算準(zhǔn)了錦王爺是個軟性的男男腔的王爺,自然絕不會不顧他們死活。
錦瑟是無語望青天,天知道她也想哭啊。
“夠了夠了,都別哭了,且讓本王安靜片刻,好好想想。”她無奈地柔聲勸道。
衆(zhòng)人聽著有戲,果然停了哭聲,一個個都眨巴著大眼,目光炯炯地瞅著眼前的美貌王爺。
小心眼裡是盼啊盼啊,就盼她的美目就朝自己看來一眼,能點(diǎn)了自己侍寢。
就見她微蹙著眉,卻是脣若塗朱,面如冠玉,尤其一雙眼睛,秋水盈盈,這哀怨的模樣竟比他們男兒家還要攝人心魂,怎不讓人心動。
這世間的女子或是俊朗,或是威猛,卻沒有哪一個能比得上他家王爺?shù)拿烂睬逖牛m說她的文采風(fēng)流,早已在天下間名聲大振,卻仍然美得有些過分男兒氣了點(diǎn),性情也有些優(yōu)柔寡斷,也許在某些大女子眼裡是頗爲(wèi)不屑,然而在他們男兒家的眼裡,卻是個疼人與溫柔的好妻主人選,每每見著她這副似男兒家一般的情態(tài)亦不知怎的便要生出愛慕憐惜之心,想好好地疼她一番將她揉進(jìn)身子裡去,這些念頭可不敢說出口,否則簡直羞死人了。
“讓你們安靜,可你們也別拿這想吃了本王的眼神看著本王啊?”錦瑟頭痛道。
衆(zhòng)人於是低下頭,又輕輕地啜泣了起來,一聲,兩聲,漸漸地又匯聚成了一片哀拗的哭聲。
也不知是真哭還是假哭了。
你奶奶的,一向溫文爾雅,風(fēng)度偏偏的錦王爺這回終於忍不住在心裡罵了句髒話。
這都算個什麼事啊,想過個什麼日子都要管,旁人倒也算了,如今連自己當(dāng)皇帝的姐姐也要站出來橫插一槓,她就想不通了,她就不明白了,這麼多人操心,到底是真關(guān)心她,還是想看她笑話啊。
這一排的小少年,雖然身材修長,如芝蘭玉樹般挺俊,卻尚是十七八的少年郎,雖說容色逼人,可看那纖細(xì)的腰肢,如脂凝般的肌膚,她都一把歲數(shù)的人了,怎可能下得了手哇。
“反正還有三日,本王也不是個草菅人命的,再說萬事自然由本王擔(dān)當(dāng),你們怕什麼。”她理直氣壯地道,“這侍寢一事又不可能有人在外瞧著盯著,大不了本王替你們圓謊,你們誰要當(dāng)這個貴君,本王就和皇上秉明誰已爲(wèi)本王侍過了寢了。”
衆(zhòng)人一楞,錦瑟繼續(xù)淳淳善誘:“這事天知地知,你們知,本王知,可不就瞭解了嗎?”
所有人俱都面面相覷,似是猶豫著怎麼開口。
良久,終於有個容貌清麗的美少年咬著脣輕聲道:“可是王爺,奴家們還都是處子之身,太醫(yī)們一驗(yàn)便知,怎的瞞得過皇上?”說著他撂起了衣袖,清清楚楚地讓錦瑟看到了自己白皙的手臂上一顆鮮紅的守宮砂,衆(zhòng)人紛紛依言而爲(wèi),一片的紅豔豔,白嫩嫩,晃得錦瑟目瞪口呆。
頭一次看到這東西,居然還是點(diǎn)在了男人們的身上,教她此時的心情,簡直三言兩語地都說不出來。
好半晌,她方纔磕磕巴巴地開口道:“那你們這守宮砂,除了侍寢,可還有什麼其他的法子去掉?”
衆(zhòng)人俱是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的,似是好笑又似是無奈,堂堂的成年王爺居然問出這種連十歲小孩都該知道的問題,實(shí)在教人難以啓齒。
見衆(zhòng)人都不肯答,錦瑟將手一擡,朝向剛纔出聲的少年:“你,就是你了,叫什麼來著的?還是你來回答。”
那精緻的美少年委屈得淚光盈盈:“回王爺?shù)脑挘揖G倚,王爺昨日問過了的。“
錦瑟徹底認(rèn)輸:“是是,本王這回記住了,你先回答本王的話可好?”
綠倚含怨帶嗔地瞅了錦瑟一眼,這才柔聲回道:“王爺,這守宮砂乃是驗(yàn)證奴家們身子清白的,除了行房事之外,絕無可能消失的。“
“本王問的不是這個。”錦瑟有些懊惱,誰不知道守宮砂的原理,她又不是沒學(xué)過歷史。
只不過對她這個穿越女來說,有個常識似乎是二十一世紀(jì)所有人都知道的。
那就是男人的第一次——不都是給自己右手的嘛?
她的目光來回巡視著,終於落到了自始至終唯一一個一直無語安靜地站著的君紊,不由眼神一亮,好樣的,果然不愧是我玉錦瑟身邊的人。有種,像個男人。
——當(dāng)然,錦瑟這裡的男人涵義與這個世間理解的差了十萬八千里。
“君紊!”她喚道,“你來說說,可還有什麼其他的法子麼?”
君紊與其他少年們不同,他在錦瑟身邊待了這些日子,早就瞭解了她的脾性了,雖不知爲(wèi)何她會對閨房之樂如此惟恐避之不及,卻也明白以她的性情,也絕不會坐視不理,像其他的貴女們那般將小廝奴才們的命視爲(wèi)草芥。
也許恰恰還是因爲(wèi)她疼惜他們,纔會不願讓他們侍寢。回想王爺回答皇上的話語,也許在她眼裡,只是把他們看作弟弟般,實(shí)在不忍也不願將他們看爲(wèi)牀第間的玩物。
與其他人不同,君紊細(xì)膩深遠(yuǎn)的心思,使得他想得竟比其他少年們更精闢一些。
君紊於是不急不徐地答道:“王爺不必爲(wèi)此多慮,奴們的命本就不值一提,實(shí)在不必爲(wèi)了我們這些低賤之人而使得王爺爲(wèi)難。”
這一招以退爲(wèi)進(jìn)實(shí)在是高明得很,顯然君紊很知道打蛇打七寸的道理,旁人都在哭哭啼啼用軟招迫使錦瑟就範(fàn),君紊卻來個大義凜然,儼然一副寧爲(wèi)玉碎不爲(wèi)瓦全的高風(fēng)亮節(jié)的表現(xiàn),怎不讓錦瑟心生感動,於是她上當(dāng)了,動容地道了句:“你放心,有本王在一天,便有你們在一天,絕不會讓你們平白地丟了性命去。”
這是錦瑟頭一回正眼看到了君紊的容貌。
楊柳爲(wèi)身,溫玉爲(wèi)骨,一雙魅惑人心的丹鳳眼本該是用來誘惑女子的最佳工具,此時卻是再安寧平靜不過地看著錦瑟,隨即面向身後的侍姬少年們道:
“王爺乃是天人一般高貴的皇女,又怎是我等可以癡心妄想的。更別提是侍寢了,各位哥哥弟弟們就請不要再爲(wèi)難王爺了,生死有命,難道真要讓王爺爲(wèi)了我們而爲(wèi)難?”
錦瑟實(shí)在是沒有看透君紊的本質(zhì),就見她急忙辯解道:“你們誤會了,本王何曾瞧輕了你們過,只是本王自己實(shí)在難過心上的那道堪,你們在本王眼裡,都是好的,哪裡是配不上呢?是本王配不上你們。”說著說著,便有些容色哀悽。
君紊知道自己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王爺動了真情了,肯說幾句真心話,那麼事情便有了解決之道。
這些少年美姬們自然也不是傻子。於是便也停止了哭聲,紛紛上前柔聲安慰道:“王爺是個怎樣的人,奴家們自然明白。”
錦瑟低著頭,嚅喏道:“你們都是些如春花般嬌豔的妙人兒,只是在本王眼裡,卻如同自家弟弟一般,何況你們?nèi)绱硕嗳耍尤恢凰藕虮就跻蝗耍@實(shí)在是說不過去,本王從來沒有納過一夫半侍,根本不擅牀第之事,更沒能耐應(yīng)付一堆,你們叫本王怎生是好?”
說完了,錦瑟心裡更加了一句,別說一羣了,便是兩個三個,在她看來也和輪/奸沒什麼分別了。
想至此,便覺得真是前途多難啊
衆(zhòng)人聞言,都有些憋笑的神情。
這錦王爺可真是有趣,雖然他們先前撂起衣袖讓她看了胳膊時也覺得頗有些羞澀,畢竟未經(jīng)人事的男兒只有自己未來的妻主才得以能看到身體,如今想來,他們窘,她更窘。
畢竟哪個也及不上這個從沒納過任何侍君的美貌王爺來得青澀,原來少年們還有些緊張,生怕主子覺得他們輕浮,或者怪他們?nèi)绱艘獟叮缃窨磥恚故侨滩蛔∨d起想要捉弄她一番的念頭了。
畢竟看著她如男兒一般柔美的儀態(tài),便早已是心猿意馬的了。
何況眼前這個一臉侷促不安,分明不解□□的女子還是讓整個大周男兒爲(wèi)之神魂顛倒的大才女,天下也不知道多少男兒爲(wèi)之趨之若騖,如今是天賜良機(jī),皇上下了明旨,王爺又是個軟性兒的,想必便真的主動投懷送抱,強(qiáng)迫著王爺把生米煮成了熟飯,也不會被她責(zé)罰,
這些美少年們想至此,便真恨不得立時將她壓上牀緯,看她這般美貌的人兒顛鸞倒鳳間更加嬌羞的男兒情態(tài),想想便要心生快意。
此時的錦瑟仍然是一臉的愁眉苦臉,絲毫不曾意識道自己正犯下一個大錯。
——女尊世界裡的男子,也是同樣不可小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