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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劍山莊已經許久不曾這麼熱鬧過了,尤其還是辦這麼大的喜事,連往日裡十分沉穩的楊昊如今表情也看起來有了幾分形於外的愉悅,兒子能有這樣的體面就意味著他頗爲受寵,錦瑟能這麼喜歡楊過他這個做父親的也算是放心了幾分。畢竟皇族貴族出身的女子很少有願意娶江湖男子的,便是收受了也不過是新鮮一時罷了,待過了開始一陣便會覺得他們禮儀規矩不如貴族世家出身的,上不得檯面百般挑剔,更別說大張旗鼓的給他們辦婚事了,能一頂小轎子偷偷地擡了進去也就罷了。因此若非是信得過錦瑟的人品,楊昊是絕對不想和她做親家的,這也是爲什麼一開始他總是百般阻撓甚至還私下裡特地去警告玉錦瑟。若非是自家兒子不爭氣搞了個生米煮成熟飯,他也不可能讓他就這麼順理成章地嫁入王府,可如今看來,他的日子過得倒是頗爲滋潤,錦瑟沒有給他做規矩不說,便是王府裡其他的人也沒有看輕他,還給了他一個側君的位分僅在正君之下,足見她的豁達(雖然這位分的安排純粹是劉忠因爲幹了缺德事而虧心補償的),但其實這個世上真正豁達的女人又能有幾個。
錦瑟這次是隨身帶了幾個侍衛就輕裝簡行甚至喬裝打扮地來了名劍山莊的,因著要辦喜事莊子內這幾日十分的熱鬧,人情往來不斷,錦瑟這樣帶著幾個裝成武林人士的侍衛們過來拜訪也不算特別突兀,她本就不想搞得太大張旗鼓的,就只是爲了給楊過和楊家做個面子而不是來示威的,自然沒必要把自己的出行弄得過於隆重。而一入了名劍山莊,楊昊就親自過來招待錦瑟,他給她安排的是山莊最精緻典雅的一個貴客院不說,更是派了不少貼身的奴僕伺候她,只是一一被錦瑟拒絕了,住的地方倒也罷了,可伺候的人太多她也不習慣,要知道她可不是那些規矩作派特別多的世家女子,並不怎麼喜歡講排場,帶著幾個女侍衛一路趕到名劍山莊也不過是爲了路上打點的時候便於行事罷了,如今到了人楊過的父家她是更不可能擺譜了,畢竟在她看來楊昊可是她的公公。
“都是自家人,就不用這麼講究了。”她對著楊昊寒暄了兩句,遂笑道,“楊過呢?”
一提到自家不成器的兒子楊昊就有些頭疼:“這孩子如今天天地招待他那些公子哥兒的朋友,忙得不可開交。”只怕妻主來了都還不知道呢,每天都上竄下跳的光顧著炫耀了,“我現在就派人喚他來伺候殿下。”
錦瑟倒也無所謂:“不必打擾他,難得回家和朋友聚聚,讓他自在些也好,我這裡不用盟主費心。”
楊昊就是欣賞錦瑟這一點,雖是親王之尊但永遠進退得宜,能爲旁人著想,這是十分難得的品質,因此眼底的笑意也就更真摯了幾分。
等這些下人退出院子後,就有人悠悠長長地嘆了口氣:“這位親王殿下長得可真好看哪。”剛纔近距離之下連她們這幾個久經江湖的女人都被驚豔的一時回不過神來,尤其這位主還沒有一點的架子更是不難伺候,也難怪能把他們家的少主迷得自甘爲妾嫁入王府。照理說他們楊盟主家的公子就算不能嫁入頂尖的貴族,可武林中的名門世家也是趨之若鶩的,怎麼也不可能去做小,如今雖說是親王側君上了皇家玉蝶,可還不是要在正室的面前磕頭敬茶做規矩,生下來的孩子也不是嫡女,雖說有些家裡的主夫也未必刻薄能夠寬以待人,可都是伺候同一個妻主的誰會看得慣其他人,不給人小鞋穿都算是菩薩了。
“這你就說的不對了,我家少主那是什麼人,長得好看不說更是武功高強,親王殿下寵愛還來不及呢,不然怎麼還會特地來名劍山莊和他拜堂成親?”幾個人一邊八卦一邊離開了主院,沒留神一旁的假山石後一抹淡藕色的衣角一閃而逝。
“公子……”待這羣人都走開以後,假山後方纔傳來一聲細小的聲音,兩個少年慢慢地走了出來,只是其中一個正緊張地腿腳發顫,臉色發白,“我們可不能再往前了,再往前走可就要衝撞貴人了。”
而另一個少年則讓人看了眼前一亮,他一身藕色煙羅金絲線繡著的短襖,下束黃色團蝶百花煙霧鳳尾裙。整個人看起來端莊秀麗,一股大家閨男的韻味。只是那眼眸裡卻隱含著讓人看不懂的深意,聽了身邊小侍的話語,他不爲所動地低聲道:“你聽到他們說的了,剛纔進去的那個被前呼後擁的可是錦親王殿下。”因著錦瑟不想被人知道身份,因此她這一路上都是帶著斗笠面紗的,將真容掩藏在層層遮掩下,更時時處處都讓侍衛們包圍著,方纔入了內院見了楊昊這才摘了下來,旁人自然是瞧不見她的模樣。
“想來應該是的。”否則楊盟主又何必親自招待,熱情地將對方迎到了這一處守衛森嚴的院落中,顯然也是怕人打擾。
“我要進去看看,聽說這可是楊過的妻主。”
“使不得啊,公子。”小侍大驚失色的阻攔道,“那可是親王殿下,哪是我們尋常人可以見得著的,何況那還是即將要娶了楊公子的妻主,公子你可別做出糊塗事。”
對於楊過早已經是錦王側室的事情,江湖上的確是很多人都不知道的,只以爲這婚事剛成,親王殿下這是重視他這纔會親來楊家求親甚至還在名劍山莊拜堂。
“公子,我們該回去了,免得主夫找不著我們心急。”小侍從還在一旁焦急地催促著,其實他更怕一會楊盟主出來會注意到他們,剛纔過來的時候他們只是遠遠的看了一眼,並沒有引起別人的關注,後來是自家的公子一個勁地要求非要跟著過來查看一番,這才偷聽到了其後出來的一些奴才們的竊竊私語。
“你若是再這麼畏畏縮縮的回頭我就稟明瞭爹爹換個人來服侍我,我唐如秀身邊可不要那等沒見識的膽小鬼。”被身邊的小侍反覆催促著離開,唐如秀只覺得越發的煩躁,他本來就居心不正,想要偷偷在院子裡找找唐如花的下落,看看到底他走了什麼運,和楊過稱兄道弟,藉著他的東風不單單攀上了楊盟主,如今還得了錦親王的青眼。在家裡聽說他居然還能入京住在王府,唐如秀早就嫉恨的快要撕爛了手中的帕子,心中極爲不服氣,就那個醜八怪哥哥居然也有人看得上?是她們眼瞎還是腦子壞了。
“要回你回,如今機會就在眼前,我是必要過去試試的。”畢竟是江湖出身,唐家又是個不小的世家,唐如秀平日裡在家也是順風順水被嬌寵著長大的,連唐如花這個同母異父的哥哥都沒有被他放在眼裡,自然也不會在這種時候退步。
可小侍卻是能分得清輕重的,親王是皇族貴胄,絕非可以輕易冒犯的,因此他死活拉著自家的公子不肯放手,還在爭執之中,卻聽見身後有人冷聲道:“兩位公子在這裡做什麼?”
唐如秀回頭,卻見一個身材極爲高大臉色黑得有些像炭的女子正冷冷地瞪著他們,依稀可辨是方纔親王身邊的侍衛之一,那周身的凜冽氣質就和常人不同,一看就是頂尖的高手,面無表情眼神冷漠,就算是面對他們這兩個少年也沒有絲毫客氣。兩人平日都是嬌滴滴的,哪裡見過這種場面,一時間都是被嚇得打了一個哆嗦,抖抖索索的說不出一句話來。倒是唐如秀還算是能反應過來,勉強地道:“我們也是名劍山莊的客人,無意中聽說親王殿下在此,想要拜見。”
侍衛姐姐聽到這裡就禁不住冷笑了:“殿下是什麼身份,哪裡是尋常人可以隨意見到的,就算是攀龍附鳳也得看看自己的身份。”
唐如秀頓時又羞又憤,被堵得說不出話來,見他們沉默,臉上卻是紅得仿若可以滴出血來,侍衛姑娘也沒有絲毫憐香惜玉的念頭,反而言詞冷冽地繼續警告道:“這裡不是你們這些人可以靠近的,再靠近一步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這話說得斬釘截鐵毫不留情,便是唐如秀此刻也是如同被潑了一桶冷水,知道自己方纔是異想天開了,被一個區區侍衛給狠狠地削了一頓,眼下卻連正眼都不敢看對方一眼,只覺得又羞又窘只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是,是我們失禮了。”勉強應了一聲,他被小侍攙扶著離開,衣袖下的手卻是狠掐著對方不放,小侍不敢呼痛只能一路忍著。
“哼,真是什麼人都有,就這副德性也敢來見親王,真是厚顏無恥。”遠遠的,侍衛鄙夷的聲音傳來,讓兩人更是覺得無地自容,而唐如秀則對著身邊的侍從發泄般地怒道:“走的這麼慢,是沒吃飽飯嗎?”
小侍被他的手掐的已經眼淚都流了出來卻也不敢有絲毫的怨言,兩人越走越遠,侍衛方纔滿意地回身走到院門口繼續做門神。
唐如秀一回到暫居的院落就氣得直衝內院找唐父,他不敢去生堂堂親王的氣,只能一股腦地把賬都算在了唐如花的身上。他是唐家如今的主夫所生的兒子,但名分地位上卻不如唐家家主前頭一個嫡夫所生的唐如花來的份量重,唐母雖然十分寵愛自己如今的正夫,卻也不喜歡亂了規矩,再加上唐如花學武頗有天分又和楊家公子楊過交好,連帶著也被唐母看重三分,即使是正夫也往往動他不得。因此唐如秀從小就對他十分的嫉恨,時不時地就給他使絆子下眼藥。本來唐家主夫還收拾不了唐如花,可等到唐如花如今及笈了好幾年還沒有人上門提親後,唐如秀和正夫終於逮到了機會,他故意讓自己父家的一個侄女上門提親,這不單單可以吞了前嫡夫留給唐如花的嫁妝,更可以在他日後嫁入到他們家後任憑搓磨,被他們拿捏在手心。唐母雖然是江湖世家家主,可骨子裡也同樣是重女輕男的,認爲唐如花長年累月地追著盟主跑卻不嫁人的確不成體統,因此見了那夫家侄女覺得還過得去,算是個一表人才的,再加上正夫吹了吹枕頭風,也沒有多想便點頭同意了這門親事。在她看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事由不得唐如花拿主意和反對。
可這一下真的是捅了馬蜂窩,唐如花的性子從來都不是個乖順的,尤其在他查到這事完全都是那所謂的繼父一手促成的,更是恨得打上了主院,趁著唐母不在以下犯上將那繼父給揍的連續一個月下不了牀,從此後唐如花唐如秀這兩個男人之間結的怨恨簡直比海還深。
如今知道唐如花住在了王府,唐如秀自然認爲他是藉機攀上了錦親王,不甘示弱之下也不想屈居人後,畢竟若是錦親王看上了唐如花,以他睚眥必報的性子,以後他和他的父親在唐家的日子只怕是不好過。
“父親,如今表姐都提親了,母親也同意了,可這唐如花就是遲遲不肯履行婚約還找了這麼尊佛替他撐腰,我們可怎麼辦纔好?兒子這也是情急了,纔會想要去見親王殿下好好地說道說道。”
唐父卻比唐如秀有城府多了,聽他說了想要去見錦親王的經過後第一時間就訓斥了他一頓:“你是糊塗了不成,這事我和你母親自有主意,還輪不到你操心.”見他還是一臉不服氣的樣子,唐父一個手指頭點到了他的額頭上,“你這個傻小子,怎麼連這也想不通,錦親王那是什麼人,身邊還能缺了美人?怎麼可能看得上你那個哥哥,這事八成就是楊過自作主張乾的,然後仗著得親王殿下的寵愛求來的恩典,你看他能在親王府躲到幾時,反正他如今如此不成體統,日後壞了名節嫁到我們徐家也只能做個侍君,你娘也說不出個不是來。”
唐如秀一聽,一張小臉這才晴轉多雲,可心裡還是有些不平的:“可有楊盟主的兒子幫他,我們終究還是拿他沒有辦法啊。”
唐父卻是不以爲意地笑了笑:“所以這次的喜事纔是個好機會啊,等到了喜宴那一日,我們自是都會見到親王殿下的,等禮成之後,我們就請親王殿下做主,打著要這個忤逆不孝之子回唐家履行婚約的理由,任誰也說不出不是來,大庭廣衆之下的,便是親王殿下也不好不講道理偏幫他人。”
他說到這裡,又是恨鐵不成鋼地瞪了自家兒子一眼;“這些事我不和你說也是怕你壞事,誰知道你竟就這麼傻,居然還巴巴地想要跑去見親王,沒見著纔好,若是給你見著了出了點什麼事,爹也救不了你。”
唐父畢竟還是有一顆愛子之心的,這話的意思自然也是怕那錦親王看中了唐如秀的美貌,利用權勢佔了他的便宜,到時候他豈非再也嫁不成一個好人家了。正如同楊昊當初不想楊過嫁入皇族,唐父同樣知道一入侯門深似海的道理,寧可將自家嬌寵著的兒子嫁給知根知底門當戶對的人家做正夫,也不要他去大宅院裡受罪吃苦。
“爹,您這也太杞人憂天了,人家親王殿下可是大周第一美人,盛有才名,若是看上了我纔好,日後我們還怕什麼唐如花,便是娘也會更敬重你幾分。“
“你以爲皇家是好嫁的,那地方吃人都不吐骨頭,收起你這些個小心思,想也不要想。日後爹自會給你找一個好妻主。聽到沒有?”
“好吧。”本來就沒見到那個傳聞中的錦親王,唐如秀也是不以爲意,兩人你來我往的,就好像錦瑟是他們的囊中物,只是他們看不上罷了。卻不知道父子兩個眼下這無端的自信有多麼可笑,以至於第二天見到錦瑟的時候被啪啪打臉。
錦瑟來了名劍山莊三天之後,便到了成親之日,這三天她被好吃好喝地供著,基本上算是足不出戶,只是同樣稀奇的是她也沒見到楊過,壓根不知道他在忙活什麼。卻不知按照江湖上婚前的規矩,男子是三天不得見未來妻主的,否則未來生活便不能保證十全十美了。
等到了成親當日,因著武林世家來的人實在是太多,因此楊昊便在府裡最大的園子裡直接擺了幾十桌,將名劍山莊最寬敞的正堂布置成了喜堂,錦瑟是親王皇女,自然不可能和普通的成親一樣行禮,哪怕楊昊是楊過的爹也是一樣。因此當到了時辰以後,衆人就見到穿著十分華貴正式的楊昊來到了正堂主位,衆人紛紛起身拱手道:“見過楊盟主。”
楊昊同樣對著衆人抱拳,滿臉笑意:“今日是楊某犬子大婚,有幸得各位賞光蒞臨,不勝榮幸,請坐。”
畢竟是盟主嫁子,在場有不少男眷和世家家主或者家主派出的重量級人物,只是有些人並不是經常能見到楊昊的,更有些人以往很少有機會能見到楊昊,自然也願意藉著這個機會認識一下甚至攀談,如今看盟主容貌不過才三十歲的樣子,身材頎長,面容俊美,氣度過人,除了通身無形中散發出的煞氣和凜冽之外,倒是更像一個貴族出身的美女子。一時間不少人想到她因爲鍾情亡夫而獨身多年不娶的傳言,不由的唏噓不已。
楊昊不知道自己如今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癡情種子,高嶺之花,他雖是盟主卻也儘量做到利益周到,和一些大世家的人一個個的親自過去打起了招呼,其間遇到各家男眷們也同樣客客氣氣的寒暄客套幾句。江湖中成親的場面講究的就是一個熱鬧,對男子們的拘束並不是那麼嚴格,便是男女也可以同桌用飯,不消片刻,隨著一陣歡天喜地的喜樂聲響起,楊過便和錦瑟在衆人的期待中姍姍來遲。
今日的他一身新嫁男的服飾,大紅色繡著金色牡丹的服飾,襯托著他肖似楊昊的俊美臉龐卻是絲毫不顯得秀氣,反而更有一種英姿勃勃,豐神俊朗,堪稱數一數二的美男子,他本來就生得俊俏非凡,只是今日更是顏若桃花面如美玉,惹得不少人連連注目,心中暗道也不知道那錦親王是如何收復這江湖中有名的小辣椒的。
這樣想著大家將視線轉到了他身旁的女子身上,一看之下頓時人人都失語靜默了片刻,這是怎樣一張令人神魂顛倒的絕色嬌顏啊,仿若凝玉雕琢精緻到極點的完美五官,玉脂凝膚,再加上身材高挑,胸巒起伏,一瞥一動之間帶動無限美好的身形,讓人引起陣陣瑕思,簡直讓人不敢相信這是個女人,若不是她身著一身男裝,舉步之間又透著一絲女子氣質,那定會被人認爲是一個絕色佳人。這些人從未進過皇宮和王府,自然也都沒有見過錦瑟,不知道她是否名不副實,眼下一看果然是仙姿玉貌,美到了極致,風姿亦是無雙,尤其那雙眼極其清亮極其耀眼,更是令人驚豔,霎時間整個場面就安靜了三分。
江湖上不像世家有那麼多的規矩,新郎是未必非要蒙著蓋頭的,何況以楊過的性子也討厭蒙著頭連路都看不清楚的走蓮花碎步,因此這對耀眼的夫婦走來時,他也只是收斂了以往的英姿颯爽,將手穩穩的搭在錦瑟的手上以稍顯一些男兒家的嬌弱,但錦瑟卻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自己就像是慈禧身邊的李蓮英。
而在他們兩人緩步走來的時候,整個庭院似乎連風都靜止了,帶著落針可聞的靜逸,好在這樣的場面無論楊昊還是楊過都是早有預料,也並不覺得吃驚,楊昊更是一派的雲淡風輕,起身親自上前朗聲笑道:“親王殿下請上座。”
這聲音隱隱的灌輸了幾分內力,讓不少人頓時神臺一清,這纔回過神來,隨即便是爲方纔片刻間的失態羞愧不已,畢竟錦瑟如今是楊過的妻主,尤其當著這人家夫君的面如此怔怔地盯著一個女子看也實在不成體統。
錦瑟哪裡敢坐在主位甚至凌駕於楊昊之上,她雖然是親王,也並不樂意在這種場面拿喬,因此毫不猶豫地就推拒道:“楊盟主客氣了,還請盟主上座,本王今日事是來迎娶貴公子的,就不必拘束這些國禮了。”聲音如暖樣般和煦,卻又清凌凌的如山泉般悅耳。
場面話錦瑟說得極其漂亮,無論楊昊還是楊過聽了都是滿心的燙貼,而某些暗地裡覺得楊昊趨炎附勢把自家兒子嫁給皇家是出於諂媚之舉的人如今也改了看法,因爲錦瑟的表現並沒有一點點的高高在上盛氣凌人,若換成是她們也是願意將兒子嫁給這樣一個位高權重卻又十分禮賢下士的親王的,何況她看起來還是如此的優秀。
唐如秀也是一直地偷偷拿眼睛瞟著錦瑟,止不住的心慌意亂,心口如小鹿亂撞般怦怦直跳,錦親王的出色實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可身爲未嫁男人總是不好直愣愣地盯著一個女子瞧,因此他只能羞紅著臉偷偷地用眼角去看,可饒是如此也是緊張萬分,生恨自己今日打扮得不夠華麗俊俏。所幸在場神思不屬被錦瑟風采所傾倒的又何止他一人,因此他的臉紅和緊張都並不出挑,亦無人側目。
或許是因爲一方是親王的緣故,再加上女子本就尊貴,可沒人敢讓堂堂皇女拜天拜地的,至多隻是讓錦瑟走個過程,在吉時到了的時候和楊過完成一個類似祭天的儀式,燃了三炷香後,又聽楊昊說了一些類似自家孩子不成器,日後就有勞親王多多擔待照顧之類在旁人聽來像是場面話可錦瑟知道這絕對是楊昊肺腑之言的真心話,隨即兩人就坐在了正堂上專門給新婚夫婦準備的位置上,等待各家走個過場隨意的見禮。這場婚禮在錦瑟看來倒有些像是現代的婚禮,主要就是走一些臺步展示一下兩人的容貌身材氣質然後說些漂亮話,最後新婚夫婦和大家客客氣氣的寒暄幾句。由於楊家的上一輩當初因爲種種原因基本上死的死絕的絕,錦瑟也用不著去認一堆七大姑八大姨之類的親戚,不過一些主要席面上的江湖人物還是要略略打個招呼的,尤其正中的令狐源是早就熟悉的了。但也不是人人都需要或者說配讓親王去打招呼的,因此錦瑟只是略略和前來拜見的衆人頷首,保證自己禮貌的將視線掠過了所有人並盡到基本的禮數後就差不多了,可饒是如此,她還是發現只要她視線轉到哪一處,那一片的青年公子們就必然齊刷刷地低下頭去沒一個敢和她目光對視,然後無一例外臉都紅得和猴子屁股似的,讓錦瑟看了就覺得好笑。
不過醋桶子楊過可一點不覺得好笑,以至於當楊昊請兩人入席時,錦瑟整個人都有些微令人不易察覺的僵硬,甚至可以說哭笑不得,因爲從剛纔開始,她腰間的軟肉就被楊過掐住了,並且一直被揪著不放,錦瑟真的是廢了好大的力氣才管理好自己的面部表情而沒有當場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