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
“公子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錦瑟緩緩地朝著水雲卿的方向又走了兩步,語調平緩,如春風拂面,很容易讓人放下戒心,“在下不才,區區商戶人家學過幾手功夫罷了,算不上什麼人物,若是先前哪裡有得罪公子的地方,還請公子高擡貴手。”
錦瑟以禮相待,水雲卿卻是壓根不吃這一套,冷笑一聲:“止步吧,我勸閣下不要做多餘的事情,否則只會讓這位公子死得更快。”水雲卿的聲音輕且低,卻更讓人心寒。錦瑟完全並不知道他是什麼意圖,甚至有那麼一瞬間還懷疑他是暗中保護錢曉的荀城太守府的高手。若是她知道先前水雲卿和趙寰不單沒有仇怨甚至還曾被他維護救助,她恐怕會對水雲卿的心狠手辣更有一個全新的詮釋,從而更加防備。
擡起雙眸,她直直地注視看著水雲卿,試圖看清那斗笠後的真容,美若天籟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形的蠱惑:“你說我別有居心,可你我素昧平生,自問從未得罪過公子,我倒是更奇怪公子爲什麼要威脅我?更要傷害我手無縛雞之力的家眷們。”
水雲卿瞇起了眼睛,有那麼一瞬間他忽然感到了一陣心慌,莫名地就對錦瑟升起了一絲愧疚之心,似是一點也不想看到她失望難過的眼神,幾乎就要放開手中的趙寰,但下一瞬他眸中閃過寒意,意識到自己一時不慎險些中了暗算。
“小姐可真不是簡單,卻不知大周有幾個平民百姓能有這一手出神入化的攝魂功夫的。”
他語意如鋒刃,讓錦瑟感覺到一陣宛如實質的殺意臨近,但是恍然間又聽見他輕輕笑了起來:“不過我無意於你爲敵,只是好奇想探聽一些秘密罷了,就看小姐願不願意對我坦誠相待了,比如閣下和大周楊家的關係。”
錦瑟聽到這裡不由問道:“公子和楊家有仇?”
水雲卿看她提到楊家一副理所當然語氣平淡的模樣,不由更加做實了心中原本的想法:“小姐誤會了,我只是有求於楊家罷了。”
錦瑟沉下臉:“公子就是這樣有求於人的?”對她來說,楊昊也好,楊過也罷,都不算是陌生人,甚至因爲楊過曾經幫過她去見林素衣,因此已經可以被她劃撥爲自己人,語氣中自然也不由地帶上了幾分情緒。而水雲卿見她如此回答,正中下懷,自以爲心中的揣測被落實了。在他看來,大周江湖中有權利用這般平常的語氣談論楊家的,也唯有楊家人自己而已了,看眼前的少女武功出衆,身手不俗,還有著楊家獨有特質的天蠶絲面具,在楊家地位定然不低。
想到這裡,他胸有成竹地低低一笑,試探地道:“閣下如此口氣,莫非,與楊盟主關係匪淺?”
錦瑟不明他這句話目的爲何,但如果能引得他忌憚幾分也算是能幫到趙寰,因此她刻意不答反問:“是又如何?”
結果水雲卿下一句話險些沒讓她暴走:“如此說來,閣下是楊盟主的私生女?”
據說那楊昊自少年喪夫以後便多年未娶,潔身自好,不過這種傳聞在水雲卿聽來是完全不信的,在他看來,往往越是位高權重的女人便越是欺世盜名。
瞬間,林中一陣安靜。錦瑟簡直是臉都黑了大半,這水雲卿簡直是語不驚人誓不休,讓她一時間竟然都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纔好,偏偏她的沉默在水雲卿的眼中又有了另一番解讀,因此在錦瑟好容易壓下自己想要罵人的欲/望準備開口解釋之前,水雲卿直接“善解人意”地開口道:“小姐有難言之隱,我自然明白,放心這件事我不會多嘴。”
多嘴你妹啊,錦瑟從沒見過這麼自說自話的人,幾乎都要吐血內傷了。而水雲卿眼下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基本也是有了譜,不預備繼續爲難趙寰等人。
見錦瑟不語(實則是憋屈的不知道說什麼纔好),他又道:“其實要我放過你的正君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親手殺了一旁那個姓錢的女人和她的幫兇們。”斗笠下他的嘴角正噙著一絲冷笑,“她方纔對我出言不遜,其罪當誅,眼下就不知小姐肯不肯幫這個忙了。”
此時的錢曉和所有人一樣早已昏迷了過去,不然若是還在清醒狀態也會被活活地嚇昏過去。
水雲卿此舉其實也不過是試探罷了,錦瑟方纔的出手過於仁厚,只是綁人而沒有傷她半分讓他十分不屑。但若她身份另有玄機,那即便是惹上了太守府,想必也有足夠的底氣。水雲卿從來不是個心慈手軟之輩,在他看來,女人家就應該快意恩仇有點血性,就算趙寰等人不過是她用來掩人耳目的男寵,但身爲武林高手,都已經被其他女人欺負到了頭上來,怎能輕易地嚥下這口氣。
水雲卿話裡透出來的殺意和威脅的語氣讓錦瑟有些不虞,她和錢曉本沒有什麼深仇大怨,更不至於弄到要人性命的地步。見她果然皺起了眉一臉舉棋不定的模樣,水雲卿眼神冷漠,聲音卻依舊雲淡風輕:“若是小姐不肯也罷,就是隻怕我要帶著閣下的正君走一遭了。”他說著,急速開始後退,身形迅捷佯裝要帶著趙寰離開。
錦瑟終於不淡定了,對著一個藏頭露尾,根本算是不懷好意的人談判到現在,錦瑟就是再好的脾氣也有點耐不住了,她的臉不由地上浮現出了一絲怒意,但是就是這抹怒意,卻讓水雲卿立即收起了漫不經心的表情。他原本最大的儀仗在錦瑟面前並無用武之地,而錦瑟的武力值顯然也是超出他的預計,在這樣的情形下,水雲卿也是故意轉移錦瑟視線,想著趁她對錢曉等人動手的瞬間可以抽身離開,誰料錦瑟根本不曾理會,這讓他也有些舉棋不定。
“我知道小姐身手不凡,若真要救人也不是難事,不過我奉勸閣下勿要輕舉妄動,你以爲剛纔我對他們用的只是普通的迷藥麼?”水雲卿的話止住了錦瑟原本想要上前的動作。
錦瑟不由一頓,警惕地問道:“你對他們做了什麼?”
“一日斷魂散。”水雲卿一字一句,吐字清晰地道,“若是沒有我的解藥,只怕他們一日後就會腸穿肚爛而死。”他意有所指地瞥向猶在錦瑟懷中的陸塵,“如此如花般的美人,只怕閣下也是不會捨得他就此香消玉殞吧。”他以爲以陸塵的外貌必然是錦瑟最心愛的小侍之一,否則她也不會以如此名貴的易/容面具贈之,因此話裡話外也帶上了幾分胸有成竹,“今日我與閣下不打不相識,就算是結份善緣吧。至於這位趙公子,等我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會放下他不會傷他分毫,還會將解藥放在他的身上,如何?”
水雲卿從來都是個謹慎的人,唯一失算的地方就是沒有意料到被基因改造且還服用過楊家小還丹的錦瑟如今是百毒不侵,現在他想要全身而退也只能故弄玄虛,事實上他用的根本不是一日斷魂散,畢竟對趙寰等人他並無仇怨,只是看錦瑟對這些男人們溫柔備至,便誤以爲她必然不會捨得他們有半點損傷,尤其陸塵這樣的嬌豔美侍,有幾個女人會不喜歡。
他已經盤算好了,等回頭換個身份再度結識錦瑟,如法炮製用些手段,靠著她賣個人情給楊昊再得到他想要的特製天蠶絲面具便是。
“我憑什麼要相信你?”錦瑟心裡已是怒意滔天,又是威脅,又是亂給她扣了個楊昊私生女的帽子,簡直是莫名其妙惹上這麼一個煞星,此仇不報也太窩囊了。但是她面上卻是絲毫不顯,語氣如慣常一般平靜而優雅,顯示出了她良好的涵養功夫。
兩人臉上此時都是蒙著東西,誰也看不清誰的神情,水雲卿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揚手一揮丟了一個小瓷瓶過去:“這是解藥,不過裡面只有一顆,正好給你身邊的小美人服用。你試試便知道了。”
錦瑟沒有說話,只是定定地站在原地看著水雲卿,後者誤以爲她同意了自己的條件,三兩下躍起便帶著昏迷著的趙寰消失在了眼前。他卻不知道,錦瑟壓根就不信他的承諾,一個藏頭露尾的小人,語焉不詳還暗箭傷人,她怎麼可能相信他會真的將解藥給自己,若就此放跑了他,只怕後患無窮。
因此在水雲卿帶著趙寰離開的當口,她立即將陸塵輕輕地放在樹下,隨即腳尖一點,將卓絕的輕功發揮到了極致,無聲無息地便跟隨在了水雲卿的身後。
水雲卿並沒有離開太遠,他以爲錦瑟捨不得陸塵那樣的小美人兒,眼下只會先將他丟過去的“解藥”給陸塵服下,事實上那解藥是上好的“流香魅”,是他精心研製的春/藥,不會傷身還能讓人媚態盡顯,神志清醒之下進行邀寵,而藥性更是可以持續一天一夜,事後也不會讓人如何疲憊。
臨走了還給錦瑟擺一道,也算是水雲卿惡劣的一面,他甚至覺得錦瑟應該感謝他,這可是神醫所制的春/藥,那能是普通的功效麼?到時候這位楊家的小姐沉浸在溫柔鄉里,更要感謝他水神醫的大方饋贈了。他卻萬萬料不到,此時錦瑟正亦步亦趨悄無聲息地一直就在他身後不遠處,根本沒有去赴他所以爲的溫柔鄉。
以錦瑟如今的身手,就殺傷力和內功來說絕不能算是江湖中的頂尖高手,但她的輕功卻是得天獨厚的超一流,饒是水雲卿在老謀深算,也沒有辦法預測錦瑟這個不按牌理出牌的傢伙竟然會丟下陸塵那麼一個嬌豔的美人不理會。
他一路疾馳出了不遠,心裡終究還是顧忌著不想讓趙寰這樣一個心性正直的男子受太多罪,找了一個樹下蔭涼的地方便將他放下,明知他聽不到,口中還是低聲帶著歉意道:“是我冒犯了,請趙公子見諒。”
起身剛要離開,便聽見有一個淡淡的熟悉聲音在他的身後響起:“現在纔來道歉,不嫌晚了點麼。”
水雲卿頓時渾身汗毛直豎,一霎時內力貫注全身,下一刻,他身形飛快掠出。
從他發現不妙憑著一股直覺後退,到他迅速俯低身子,如閃電的身手一出手便是必殺招式,水雲卿的反應不可謂不快,但這些對錦瑟來說根本無懼,她離他本來就近,乾脆趁著他疾退之間,指尖往他腰間一點,水雲卿本來就不擅長應敵,如今腰身使不上力,呼吸間便落在了下風。而錦瑟已是一個半翻身,將他直接壓倒在了地上,長腿制住他的雙膝,一手製住他腰身,一手製住他兩隻手腕,黑雲罩頂一般地俯視他。
水雲卿此時心都涼透了,萬萬想不到終日打雁,自己也會被雁啄了眼,尤其還是被一個陌生的女人以如此的姿勢壓在了身下。
“解藥在哪裡?”錦瑟此時的手擱在他的腰間,指尖隔著衣裳,卻還是讓水雲卿感覺到一股酥麻的異樣從腳尖竄起,他想要翻身避開,但錦瑟卻牢牢地按著他,讓他根本無法逃脫。
她還算是有些素養,沒有上手直接掀了他的斗笠,但此時兩人倒在地上,原本完整蓋住水雲卿的黑紗也被掀了一半起來,露出了他完美而漂亮的下巴。
錦瑟對於他長什麼樣子壓根就不好奇,她只是語氣冷淡地又重複了一遍:“一日斷魂散的解藥呢?”
水雲卿萬萬想不到錦瑟居然可以不上當,還一路跟蹤而來,這讓他尤爲顧忌對方的武力值,眼下若是說出了實話,只怕自己也不會討的好去,而越是這種時候,水雲卿也越是冷靜,甚至還輕笑了一聲道:“我剛纔不是已經給了閣下一顆了嗎?”他側頭瞅了一眼趙寰,“你若是不信,不如就給他先用一顆,反正我在這裡,也逃不出小姐的手掌心去。”也算是水雲卿大膽,居然此時還敢和錦瑟談條件,不過他一來料準了以錦瑟心慈手軟的個性不會對他做什麼事,二來他也是誘騙錦瑟給趙寰用了春/藥,看她還有沒有心思繼續壓著自己在草地上而罔顧自己男人獻媚。
但錦瑟是何許人也,她瞬間出手迅捷地點了水雲卿身上的穴位,然後起身從懷中掏出了瓷瓶搖了搖,聽到藥丸在瓶中發出的清脆聲響,她表情十分淡定地道:“我可不敢隨意讓我的家眷吃藥,不如還是請公子先試試藥效吧,若是我錯怪了閣下,一會自然會給閣下賠罪。”
這下輪到水雲卿變了臉色,他現在被點了穴位手腳被制,又遇到錦瑟如此不按牌理出牌,只得冷聲警告道:“你可別亂來。”他如此語氣,錦瑟自然料到了瓶中裝的只怕不是什麼好東西。
原本錦瑟心中是有些氣憤的,但聽到水雲卿這語氣,倒是笑了起來:“怎麼?現在知道怕了?剛纔威脅我的時候,不是很得意很開心嗎?”這口氣怎麼聽怎麼讓水雲卿心裡憋屈,以至於他有種深刻的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的感覺。但從來都是高高在上被人捧著奉承著的水家神醫何曾吃過這樣的虧,他於是也做出了錯誤的判斷和言辭:“你可知道我是什麼人?若是得罪了我,就算你是楊家的小姐只怕也不是那麼容易收場。”
錦瑟冷哼了一聲,別說她壓根不是什麼楊家的小姐,何況以她大周親王的身份,誰敢在大周的地盤上威脅她,簡直就是找死。她迅速地將瓷瓶打開,毫不憐香惜玉地托起水雲卿的下巴將藥丸丟進了他的口中。
此時這水雲卿的臉上簡直要多精彩有多精彩,剛纔還是雲淡風輕運籌帷幄的臉,如今卻是從淡笑到面色發僵,再到蹙眉,緊接著額上青筋浮現,臉色鐵青。要知道這可是他親自配製的“流香魅”,壓根都還沒有解藥,雖說不過只是春/藥,可這藥效究竟如何猛烈,他可是比誰都清楚。
“放開我。”他必須馬上起身離開這裡或者服用其他緩解的藥物,否則一旦藥效發作起來,他簡直不敢想象這個後果,偏偏錦瑟有心想要懲治他,她刻意慢條斯理地道:“急什麼?公子剛纔不是說這個是一日斷魂散的解藥嗎,既然如此總要試試藥效我纔敢讓我的家眷服用吧,若是公子一時失手給錯了呢。”
水雲卿幾乎已經是咬牙切齒了:“好吧,這不是解藥,你要的解藥我帶在了身上,你解開我的穴道後我拿給你便是。”想了想他又道,“今日是我冒犯了閣下,要殺要剮日後悉聽尊便,不過以小姐的身份,想必也不會願意過多爲難我區區一個男子,還請小姐寬宏大量,看在我並未真的傷害到小姐家眷的份上,原諒我今日的無心之失。”
無心之失?錦瑟嗤之以鼻,還真當她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呢,若非她百毒不侵,眼下還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境地呢。錦瑟雖然脾性溫柔,但也不可能是個聖母,而水雲卿此時猶不死心妄圖和錦瑟談判,沒有說出真相,也算是給他自掘墳墓。
你來我往過了好幾招,錦瑟已經有些瞭解這個人的個性,哪裡還敢相信他的話,她十分爽快地道:“既然解藥公子就帶在了身上,那就不勞煩公子了,我自己來拿就是了。”
說著她很是自然地開始在水雲卿的身上摸索了起來,這讓水雲卿憤怒地幾乎咬碎一口銀牙。他從來行走江湖到現在,何曾吃過這麼大的虧,受過這麼大的羞辱,偏偏在錦瑟心底,自己只是很有禮貌和節制地對他搜個身而已,根本沒做什麼過分的事情。渾然不覺得自己如今的舉動根本就是在輕薄和吃豆腐。
“你住手……”即使被點了穴道,水雲卿還是氣得渾身顫抖,“我本以爲閣下是個正人君女,誰料居然如此趁人之危。”而隨著藥效在身上漸漸開始起了作用,錦瑟的手也猶如在他的身上各處點起了火來,再加上她身上本就帶著令人難以抗拒的清香,兩人如此相近,那幽香陣陣直撲鼻尖,讓水雲卿更加難以忍受。
偏偏這是神醫自己研製的春/藥,身體雖然開始產生了不正常的渴望,可他的神志卻是異常清楚。水雲卿平日哪怕再有心計再心狠手辣,眼下落到這種境地也是十分難堪的,只是他慣常善於隱忍,就算是中了藥外表也看不出,錦瑟自然也完全料想不到他此時如何的水深火熱。
片刻間,錦瑟手下動作不慢,已經搜出來了一堆瓷瓶,但她的語調卻是懶懶的:“趁人之危的好像是公子你吧,我現在可連你的斗笠都沒揭開呢,已經算是足夠給公子尊重了。”她說著,舉起手中的小瓶子一個個端詳過頭,卻頭疼地發現沒有一個瓶子上面寫了標籤。
其實水雲卿隨身的小瓷瓶裡只是一些日常的防備蚊蟲提神醒目的藥物,真正的毒/藥或者迷藥他往往是隱藏在別人所根本想不到的地方,如他的全身的衣物內縫之中或者香囊裡,甚至他的指甲,髮簪之內。而隨著錦瑟一件件從他的身上找到藥瓶,他的神情也愈加冷峻起來,這個少女居然到現在還是神態自若,碰到了他的手指和髮簪依然表情無恙,這讓他也徹底的產生了絕望。
身體裡的火焰開始漸漸地燒了起來,便是水雲卿自己也開始有些忍受不住了,就算再三克制還是禁不住地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呻/吟。而錦瑟此時居然還能疑惑地擡頭看著他:“你怎麼了?”
明知故問!水雲卿雙眸噴火,羞憤欲死,偏偏發出口的聲音奢靡的不像話:“給我解穴。”他頓了頓,努力地抑制住難受,說了實話,“我中了春/藥。”
“啥?”錦瑟倒吸了一口冷氣,好好的荒郊野外哪來的……,然後她瞬間明白了過來,雙眸幾欲噴火,“你那個瓷瓶裡裝的就是這麼個東西?”
到了此種情境,水雲卿知道自己否認也是白搭,他沉默地閉上眼,拼命抵禦著身上一波波詭異難熬的熱度,身體都在輕輕的顫抖。而從錦瑟的角度,可以看到他下腹赫然地豎起一抹堅硬,連下襬前襟已濡溼。
這種情況下,她反而疑神疑鬼的不敢給他解穴了,若是解了穴他藥性大發,自己莫非還要做人形解藥?這可絕對不行。
雖然眼下看他如此也算是自作自受,不過錦瑟還是禁不住地問了一句:“喂,你忍不忍得住?”
水雲卿簡直懷疑這麼一個奇葩的女人腦子裡到底裝的是什麼,不過也幸好她沒有趁人之危,還得慶幸這少女秉持著素養沒有徑直揭開他的斗笠看他的真容,否則他難以想象自己會落到什麼境地。
咬著牙,水雲卿一字一頓地道:“給,我,解,穴!”
錦瑟好容易佔得了上風,如今這個男人又是被制住的狀態,想到自己一路辛苦奔波被他耍的團團轉的經歷,她乾脆開始拿喬了,斜著眼看著他道:“怎麼?你這算是在求我?”她其實壓根就沒想給他解穴,爲了自身安全著想,中了春/藥的男人,在她眼裡那就是個人形炸彈,那眼神就差沒說“算了,你還是老實地忍著吧”這幾個字了。
水雲卿簡直是想吐血了,她這個語氣算是什麼意思,存心看他笑話嗎?偏偏隨著藥性的攀升,水雲卿內心的天人交戰和忍耐度幾乎已經到了極限了。他甚至不敢想象若是錦瑟真的把他解除了穴道,下一刻他會爲了邀寵幹出什麼羞恥的事情來,可眼下身體上的滋味實在是教他難以忍受,不過也正是這種時候,讓他看清楚了錦瑟的爲人,至少她沒有藉機羞辱自己甚至做出一些讓人噁心的事情來。照這樣看來,眼前的少女至少算是個人品端方的女子。他水雲卿自小就浸淫醫術,也從沒有想過嫁人,對於失/身和清白並不是很看重,可即使如此,他也不可能忍受自己被一個色中餓鬼的女人佔有,而眼下看來,錦瑟這個武林世家貴女,無論人品還是相貌武功,都尚算是上上之選。
“求你,至少幫幫我。”他顫抖地說出了這兩個字,平日高傲的水公子,曾經對女人如此譏諷不屑的,眼下卻還是輕而易舉地被自己研製的春/藥給控制了。
“怎麼幫?”錦瑟剛一問出口,就覺得自己問了一句傻話,這水雲卿總不見得是要她以身相許吧,指不定只是要她幫他清醒過來呢。
想到這裡,她立即追問道:“那些瓷瓶哪個有這個春/藥的解藥?”
水雲卿閉了閉眼,錦瑟會這麼問,讓他心裡至少還是好受了不少,好歹這個少女的確如他所猜測的,算是個心性淳樸正直的女人。
“沒有解藥,就當小姐善心大發幫我解脫一下吧。”到了這個境地,他幾乎都已經可以算是自暴自棄了,瓷瓶裡沒有“流香魅”的解藥,他比誰都清楚。
苦笑一聲,他忍住幾欲出口的低吟,聲音沙啞地道:“就當小姐日行一善,幫我一下吧,放心,我不會求你負責的。”今天算是他倒黴,自己撞到槍口上,簡直是自作孽不可活,不過這個少女雖然蒙著面,但看一雙明眸善睞,美目流轉勾魂攝魄,目光清正不說,身上更是幽香沁鼻,想必容貌也定然俊秀出色。而且她又是名門之後,怎麼說好歹自己也算不得太虧,此時此刻,水雲卿居然還在心底裡如此自嘲。
這下輪到錦瑟傻眼了,她自問還沒有那個情操偉大到爲別人獻身的地步,很是認真地看了一眼水雲卿,她咳了咳支支吾吾地道:“我覺得,應該還不到那個地步,你能再忍忍不?”
便是蒙著面紗,水雲卿都依稀覺得她似乎是臉紅了,這讓他幾乎有些好笑,這女人莫非還懷疑他長得不堪入目?
“別說了,我真的受不了了。”藥效已經發作半天了,這水雲卿就算再如何意志堅強也被折磨得快要死過去了,“若是你不肯幫我也好,直接殺了我便是。”他恨聲道,偏偏因爲藥力的關係,出口的聲音奢靡綿軟的不像話。
“好了好了,我想想辦法。”錦瑟也不是不諳世事的無知少女,她咬牙暗道,算了,用手幫他看看,實在不行就直接把他打昏過去好了。若說錦瑟爲什麼不先把他打昏,實在是因爲她還沒有得到那個莫須有的一日斷魂散的解藥的緣故。
“我幫你緩解一下,你得記得給我解藥。”
水雲卿瞪著她,簡直要給她氣笑了,真的沒有見過一個女人,佔他便宜還要跟他談條件。
下一刻,錦瑟卻出乎意料的一把扯開他的下裳,準確無誤地將他的堅/挺一把抓住,水雲卿身體猛然一驚,覺得她的手,攥著他上下撫動,讓他渾身竄起一陣難以言喻的快感。心裡的一陣羞恥感抵不過身體的渴求,他由著她,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彷彿在不斷浮沉和戰慄。終於隨著脫口而出的呻/吟,一股熱流從他前端泄了出去,讓他喘息不止,渾身癱軟。此時他神色迷惘,腦中還在無限懊惱地想著,怎麼這麼快就停下了,不,他還想要更多更多。
偏偏此時錦瑟卻是煞風景地問了一句:“一日斷魂散的解藥呢?你答應告訴我的。”
水雲卿明顯地呆了一呆,他終於意識到眼前的少女真的完全不能用常理揣測,他平復下胸口的喘息,聲音輕柔而堅定地道:“你再來幾次,我就告訴你解藥,放心,我都已經這樣了,不會騙你。”他說著,又發出一聲難以剋制的媚態呻/吟,這該死他自己做的藥,如今初嚐了禁果的滋味讓他更是要命的難以承受,他懇求她道,“你若是怕我騙你,就揭開我的斗笠看看我的真容。這藥十分的厲害,光這幾下是沒用的。” 他相信任何一個看過他容貌的女子都不會拒絕他的邀寵,即使此時他斗笠後的臉其實已紅得不能再紅。
錦瑟覺得自己簡直快瘋了,她對水雲卿長什麼樣子根本不感興趣,她只想拿到解藥直接走人,至於他在這裡發春什麼的,她完全都不想理會好不好。
“我不想看你長什麼樣子。我只想知道解藥呢?”
水雲卿沉默不語,錦瑟起身煩躁地撓了撓自己的頭髮,復又蹲下威脅道:“好吧,我再幫你一次,但若是你騙我,我也不會客氣。”此時的錦瑟覺得自己真是蠢到家了,現成的攝魂術不用,居然還做活雷鋒替人家瀉火。
她的回答讓水雲卿心裡莫名地涌起了一陣失望,不知道是失望她不肯碰自己,還是失望於她不肯揭開斗笠看他的容貌。單純從名節上來說,雖然錦瑟沒有破他的身,但原則上已經和拿走他的清白沒什麼兩樣了,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求著一個女人佔有自己居然還被嫌棄,水雲卿就覺得實在是可笑。
但很快的,他就感覺錦瑟那雙滑膩如骨的手不住地在他的禁區來回揉捏,重新在他的身上帶出了火來,讓他禁不住的又開始喘息和低吟了起來,引得水雲卿欲罷不能,禁不住又低低地呻/吟甚至哀求起來,但錦瑟充耳不聞,反而開始俯身在他的耳邊誘惑般地低聲道:“你告訴我一日斷魂散的解藥在哪?”
本來此時的水雲卿心防最是脆弱,雙眼無神,哪怕錦瑟只是用聲音都可以讓他陷入幻境,偏偏他先前服用了讓自己神志清明的藥物,他水神醫的名頭也不是虛的,那藥效猶在,雖然抵擋不住身體上一波波的渴望,卻能讓他意志清醒,意識到錦瑟此時也是在誘騙自己說真話,水雲卿乾脆咬著牙一言不發,除了口中斷斷續續的呻/吟,他什麼也不肯說,這讓錦瑟實在是氣得恨不能一把掐死他。
作者有話要說:
先發一章吧,我真心怕被鎖。要是被鎖了,我也沒辦法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