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幾乎是用盡了全部力氣猛地將手從火盆中抽出來,手中還拿著幾乎已經是灰燼的信紙。
慕青璃倒也沒有刻意阻止慕青瓔把抽手的動作,只是冷淡的看著她。
“小姐!”慕青瓔身邊的丫鬟嚇得半死,本能的想要拉過她的手看看,可是慕青瓔顧不上她,小心翼翼的打開了手中的紙張。
然而一切都是徒勞。
就在她攤開手的那一刻,一股風又吹了過來,將本來就是灰燼的殘渣一下吹滅,一片片飛灰飄灑在空氣中。
“不!”慕青瓔發出一聲淒厲的怒吼,紅腫的手掌一下攥緊,雙目充血的看向慕青璃,卻見後者的連著又掛出了那一絲熟悉的、也是她最爲厭惡的笑容。
“他給你寫了什麼?”慕青瓔從口中一字一字的說出來道。
慕青璃懶懶的挑了一下眉:“那麼想知道,就自己去問他啊。”
慕青瓔敢打杜鵑這一耳光,她便一定要讓她付出代價。
將她的手燙一下不算什麼,對慕青瓔來說這一點點皮肉之苦壓根不夠長記性,要懲罰自然是用她最在意的人。
想到這裡,一條計策從慕青璃心中浮現出來。
“今兒闖入我屋子的事情就不和你計較了,趕緊走吧。”慕青璃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語氣也不怎麼好。
慕青瓔見她這般樣子氣的要死,真恨不得上去撕了她,一時間腦海中又浮現出無數蘇雲逍和慕青璃在一起的畫面,頭開始變得昏沉。
慕青瓔都不知道自己在哪裡,思維也越發的混亂,連牙關都有些不自然的顫抖。
慕青璃眼中流光一閃——莫不是她犯病了?
慕青瓔現在的丫鬟自然也知道了自己主子這最大的秘密,連忙上前一步對她說道:“小姐,您別生氣,咱們……咱們先回去吧……”慕青瓔現在的樣子看著都下人,就像是一隻困獸隨時準備衝上去撕開對方的喉嚨,所以丫鬟在這麼說的時候身體不自覺的顫抖。
“滾!”慕青瓔狠狠推了她一把,丫鬟沒站穩向後退去。
慕青璃心想還沒到時間,現在還不能讓慕青瓔有病的事情被宣揚出去,否則就算她和蘇家的婚約解除,慕之洵也只是會讓她回老家養病,等過幾年風聲過去再將慕青瓔接回來,嫁個差不多的人家。
慕青瓔連這樣的生活都不配得到。
“你別疑神疑鬼的。”慕青璃於是開口道,“記不記得上次我和你說過的話,蘇雲逍是你的,我沒興趣。就算你不相信我,也應該明白我倆的身份地位註定了不可能在一起,我可沒有那功夫將自己的下半輩子還跟你綁在一起,仰你鼻息的活著。蘇家未來的主母,蘇雲逍的妻子只能是你——慕青瓔。”
這些話都是真的,在慕青璃和蘇雲逍宣佈婚訊的那一刻,慕青璃此生和他此生註定無緣了。
就算是慕青瓔在出嫁之前死了,也不可能是讓慕青璃這個嫡女頂替她出嫁,否則傳出去該有多難聽。
聽慕青璃這麼說,慕青瓔眼中的腥紅慢慢褪去:“那封信……”
慕青璃嗤笑一聲道:“我之所以燒了就是因爲不想理會裡面的內容,你與其每次都跑到我面前來發火,還不如想法子攏住你的‘雲逍哥哥’的心,以後他少不得的要納姨娘,難不成你到時候也跑到他面前去發瘋?”
慕青璃這段話說的十分不客氣,但是慕青瓔聽著她這種態度,心情反而鬆快了很多,終是冷靜下來。
丫鬟見她沒有在外人面前露餡,心裡也大大鬆了口氣。
“你也別忘了自己答應過我的,永遠不會和他在一起。”慕青瓔恢復了以往的模樣,“要是有一天我發現你騙我——”
“我就死無葬身之地。”慕青璃淡淡說道。
慕青瓔這才滿意,帶著自己的丫鬟離開了。
唯有慕青璃看著她的背影,冷笑著瞇了瞇眼睛。
……
“疼嗎?”慕青璃親自做了個簡易版的冰袋覆在杜鵑臉上,“連累你了。”
杜鵑搖了搖頭:“小姐這是說的哪裡話,今兒說起來還是奴婢犯了錯,要不是我收下了那封信,也不會引起後面的事情。”
“行了,已經發生的事情就不用再說了。”慕青璃輕輕的搖了搖頭,“慕青瓔今兒那手被燙是輕的,趕明兒我一定全替你討回來。”
“小姐,今日……不會有事吧?”
杜鵑想到慕青瓔的手,心裡到現在還有些發憷。
自家小姐那一下可是實打實的將大小姐的手摁在了火盆裡,幸虧大小姐反應快的縮回來,要再多些時候指不定那手就要廢了。
就算只是這般也讓杜鵑看的心驚膽戰,慕青瓔雙手紅腫,看起來十分嚴重,也就是她那會兒犯了魔怔,否則告訴長輩們再追責起來,慕青璃必然是一頓重罰。
“她怎麼可能會將事情鬧大。”慕青璃冷淡道,“她也不傻,要是和蘇雲逍的事情鬧開了,她自己也要受牽連,對於慕青瓔來說任何威脅到她的東西都不能存在。”不過很快,慕青瓔就要面臨新的問題了。
慕青璃想到蘇雲逍寫給她的那封信,裡面除了寫一些思念之情外,還提到了幾天後一場遊湖的盛景。
大楚是的都城是在南方,即便是冬天,河流也不會大面積結冰,而過些天蘇雲逍所在的遠山書院就要在那裡舉辦一場詩會。這個詩會的特殊之處就在於它不光只能由男子參加,有才華的女子亦可,介時會給京城中頗有才名的公子小姐送去一分請帖。
蘇雲逍知道慕青璃一直在爲慕青檀能去遠山書院之事籌謀,便寫信來特意告知她這件事,不過慕青璃在看見這場詩會的時候腦海中倒是浮現出另一個很重要的事情,可以說那件事兒影響大楚未來的國運。
在那天的詩會上,大梁的太子易容在人羣中看熱鬧,卻正好看上了五公主,五公主被文妃送去和親,從此二皇子的勢力大增,正式成爲了和太子分庭抗禮的勢力。
前世的皇帝沒有對二皇子起疑心,甚至看見有皇子和太子旗鼓相當還覺得高興,感覺自己就能在其中找個平衡,哪知道局面愈來愈時空,最後二皇子登基說起來也有皇帝的一份“功勞”——雖然可能並不是他的本意。
在看見蘇雲逍信的一瞬間慕青璃忽然想到此時,表面上看這件事無關緊要,但是要能讓大梁太子對五公主的興趣消失,便等於無形之中砍斷了二皇子的臂膀。
這場詩會,至關重要。
慕青璃眼中閃過一絲冷冽。
……
幾日之後。
“小姐,今兒看起來真的很熱鬧啊。”此時他們站在江面上,霜兒小聲的對慕青璃說道。
周圍熙熙攘攘的人羣,全部都是打扮華貴的世家子弟和下人,江面上好幾排造型奢華的船隻整齊的排成一排,用鏈子串了起來,在連接處放著木板以供衆人來往。
“嗯,這場詩會是由遠山書院舉辦的,自然聲勢浩大,今兒來的幾乎都是京城裡數得上名的才子才女。”至於她自己能來,一是拖了‘冷翠茗碧弦’的福,京城誰都知道知音閣那把琴的名聲,在那裡放置了多年從來沒有人能彈奏響,最終還是被慕青璃做到了;二是她前不久剛救了皇上被賞賜郡君的名聲,衆人也都很好奇這個“寧嫣郡君”到底是什麼樣子。
所以在收到蘇雲逍信的第二天,慕青璃就接到了遠山書院的請帖,邀請她今日前來赴會,不過特意說讓她帶著‘冷翠茗碧弦’。
對此慕青璃倒是沒什麼,之前好多次出門都帶著它,不過一次也都沒彈奏過,今兒來的都是才高八斗的人物,哪裡輪得到她來班門弄斧,大家先見她的大都是好奇罷了,倒時候客氣一番她估計也就是個泯滅於人羣中的吃瓜羣衆。
“可惜三少爺不能來,多好的機會啊。”霜兒在身後遺憾的說道。
慕青檀今年雖然考中,但也就是個童生,接到遠山書院的請柬是怎麼都不夠資格的。
“他今兒就算是來了也不能做什麼,這詩會是何等的風雅,難不成還要他藉此機會去向哪位大儒‘行卷’?那可真真是要被人唾棄死。”
大楚的行卷是指將自己的文章給大儒去看,要是對方覺得你有真才實學,說不準還能破格提拔了你,不過這詩會極爲風雅,今兒遠山書院的大儒們幾乎全來了,再不長眼的人也知道不可能在今天做什麼,否則只會落下個“急功近利”的名聲來。
“倒也是……”霜兒嘟著嘴說了句。
“時間不早了,我們快些進去。”慕青璃說著就率先往裡走去。
詩會只看才學,不問身份,能出現在這裡的人全都有真才實學,不管你是嫡出還是庶出,只要才學過人就可以得到尊重。
衆人進去的船隻都是隨機分配的,慕青璃走上了自己的船隻,左右看看都是陌生的人,便也找了個單獨的地方坐下了。。
“九堂姐?”慕青璃剛坐下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她循聲望去,看見慕展柔淺笑的樣子。
她今兒穿了一件淺綠色的衣裙,看起來很是清爽可人。
“展柔妹妹?”慕青璃也笑了出來,“沒想到會在這裡看見你。”話一出口就覺得有些不對。
今天的詩會是要有才氣的人才能接到請柬,自己這般說就會造成歧義,讓慕展柔誤會了去。
正想要解釋,慕展柔卻上來拉住她的手:“別說是九姐姐,便是我自己都沒想到。說來也是巧了,前不久和朋友聚在一起賞花,一時興起大家就紛紛吵著要作詩,我那日多喝了幾杯果酒也來了興致,就隨手寫了一首打油詩,沒想到被傳了出去,也因爲這個才被請來,真是沒想到。”
慕青璃心道慕展柔心思玲瓏,這是幫著自己將話圓了過來,心下微暖:“那相比展柔妹妹的打油詩定是作的很好。”
她這堂妹的情商真的挺高。
當日在慕家宴席上,她就表現出超越自己年齡的沉穩來,面對那個騙子道長並沒有像旁人那樣輕易上當,自己在被指認爲天煞孤星後慕展柔非但沒有遠離她,還表現出了關心。
人人都知道趨利避害的,這在世家大族尤爲明顯,誰人失勢了都免不了被人落井下石。慕青璃在剛被說成天煞孤星的時候孫氏和她父親看她的目光都夾雜這恐懼,那天除了慕青檀之外,唯一願意釋放些許善意的就只有她了。
只是後來又出了張氏的事情,慕展柔匆匆離開,慕青璃連道謝的機會都沒有,雖說時候寫了信過去,但總覺得不夠誠意。
“呀,九姐姐快別提了。”慕展柔吐了一下舌頭,“那天有幾分醉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寫出來的是什麼,酒醒之後再看只覺得丟人,奈何那些個姑娘已經將我寫的東西拿走,任我怎麼要都不換回來,憑地可恨。”
慕青璃看著她那俏皮的模樣,不由笑了出來:“這麼說也是巧的,我們姐妹剛好在一個船艙裡。”
“我可不是在這裡的。”慕展柔無奈道,“只是放在有人不小心將水灑在我身上一些,而我的船艙又離得最遠,這麼走過去衣服都要結冰,實在是不雅觀。所以思來想去還是找了個最近的船艙躲進來,想著等衣服幹些了再出去,沒想到就這麼預見了九姐姐。”
慕青璃這才發現她的衣服溼了一小塊,拉著她做到裡炭火比較近的地方:“那倒是緣分,不過今兒丫鬟都不允許上船,恐怕到結束你也換不了衣服,是要委屈你了。”
“倒也沒什麼,反正穿得厚也凍不著我。”慕展柔說道,眼神又變得關心起來,“上次壽宴中和姐姐匆匆一別,沒過多久就聽見了法華寺的事情,每每想起都替姐姐心驚……難爲姐姐一個女子那時候能救了陛下。對了,和姐姐說了這麼久的話,還沒有恭喜姐姐得了封號。”
本來她以爲這個堂姐只是聰慧玲瓏,處變不驚,卻沒想到在那種生死一線的時候還能想著救駕,可真真是奇女子了。
慕展柔的父親經過此事之後對慕青璃稱讚有加,直言慕青璃此舉是給家裡大大的增光,讓她多和慕青璃親近,一改壽宴事情之後私下說慕青璃不顧大局。
但慕展柔知道,父親他們也只是慶幸罷了。
要不是慕青璃急中生智又豁出命的救了皇上,就算時候皇帝沒有死,慕家也少不了被一陣清算。
再加上慕青璃救駕之後少不了被封賞,得了聖恩之後前途似錦,此時自然是錦上添花的好時候,所以纔會這麼囑咐她。慕展柔不喜如此,但是她本心是真的欣賞慕青璃,也願意和她多多往來。
慕青璃搖頭道:“妹妹可別打趣我了,當時那情景……”慕青璃沒有將話挑明,慕展柔了悟的點了點頭。
“我也是九死一生,說白了都是運氣好,再就是陛下隆恩浩蕩,纔有了我這個名頭。”慕青璃這般說道,“至於恭喜什麼的,自家姐妹就不必說這些虛的了。”
慕展柔見她沒有因爲自己得了封號就高人一等,心中對慕青璃又是肯定兩分,於是便打定主意要將壓在心底的那件事告訴她。
這時候陸陸續續進來的些人,船艙裡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大部分都沒見過慕青璃的真容,所以沒有對她們過多注意,不過被認出來也是遲早之事。
慕展柔看著自己身上那塊水漬已經乾的差不多了,就拉了慕青璃一把:“九姐姐,這裡面有些喧鬧,我們去外面說話吧。”
慕青璃看她雙目看著自己,分明有什麼深意,就心思一動道:“好,我正覺得裡面有些悶,出去走走也好,只要妹妹不覺得冷就行。”
當下就跟慕展柔一前一後走了出去。
外面的風是有些冷冽的,不過兩人都穿的很厚,倒也受得住。
慕展柔將慕青璃帶到船舷邊,看著左右無人了才和她說道:“九姐姐,前段時間我聽見一個事兒,興許與你有關,不知道該不該講……”
“妹妹但說無妨。”慕青璃神色平靜,“你我姐妹不用顧忌很多。”
慕展柔左右看了看,低聲說道:“此時還是要從我的丫鬟凝碧說起,凝碧並不是我們家的家生子,是小時候她父母窮的揭不開鍋了才被賣到我家,我娘看著她小小年紀就已經很伶俐了,就破格將她放在我院子裡。”
慕青璃耐心的聽著。
“凝碧不是京城中人,前段時間她向我辭行說是要陪父母回老家掃墓,我想著她小小年紀就賣到我們家,這些年雖然沒有虧待了她,但始終沒能讓她陪在父母身邊,就也同意了,可是凝碧回來卻跟我說了一件事情。”
“他們在老家的鄰居是一戶小商戶,平日裡來往不多,不過這次回去到時看見那戶人家在收拾東西,將家裡的器物便宜賣給左鄰右舍,凝碧她娘就走過去多聊了兩句。”
“那戶人家的婦人也是個嘴快的,估計那兩日正開心,就隨口說他們一家過完年就要上京了,她兒子要娶大戶人家的貴女,從此就要過上好日子了,沒說兩句就讓她當家的斥責了。”
“那男人謹慎的看了凝碧她娘一眼,說了句‘別亂說’。”
“凝碧她娘爲人機警,當時笑呵呵的也就圓了過去,轉頭就看見那家男人在打聽凝碧一家的來路。”
“因爲他們家人已經很久不回老家,又覺得賣了女兒這件事也不甚榮光,所以周圍的人家並不知道凝碧是在慕家當丫鬟,那人也就問不出什麼來,就此作罷。”
“可是當天晚上,凝碧的母親找人一打聽卻嚇了一跳——原來那家人早就放出風聲,說自己上京真的是要給兒子娶媳婦,娶得是大楚四大世家之首的慕家嫡女!”
“她娘趕忙找人去問,卻被告知那戶人家姓張,平日裡看起來也就是普普通通的商戶人家,一家人勉強混個溫飽,怎麼都跟大官貴族扯不上關係,不知張家媳婦爲什麼忽然就這麼說。”
“凝碧也覺得這件事不容小覷,就花了銀子使人細細打聽了這家人的來歷,才知道聽說他們家當家的本來也出身與官宦之家,可惜只是個庶子。父親病逝之後嫡母不容人,將他們母子趕出來,將所有財產變賣之後回京投靠孃家去了,她那孃家也是京城裡勢力極大的人家。”
“後來他嫡母一家算是交了好運,兒子做了官,女兒成了官宦人家的夫人,時隔多年卻忽然派人來接他們……”慕展柔停在這裡沒有繼續說下去,目光灼灼的看向慕青璃,“九姐姐,你說這家人憑什麼那麼肯定他們一介白身,能娶到我慕家的女兒?”
慕展柔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就算慕青璃之前沒有聽說過此事也應該明白了。
其實這是她大伯家內部爭鬥,慕展柔本來不想參與其中的,所以接到消息後猶豫了很久直到今天才說出來。
讓她最終開口的原因有兩個:一是她對慕青璃還是比較有好感的,不忍心她就此被毀;二是慕青璃身份卓然,慕展柔也是想給自己積一個善緣。
“因爲她那在京城的嫡母嫡姐已經給他安排好了路,準備上演一出‘私相授受’的戲來,到時候木已成舟,大戶人家又最愛顏面,這女兒不嫁也不行了。”慕青璃神色淺淺的接口道。
她都差點把這一茬給忘了。
那天給小劉氏賀壽完,慕青璃刻意讓冷血去聽了牆角,知道了張氏和她孃的如意算盤。
不過慕青璃身邊是非不斷,他們請來的這羣“戲子”也沒有登臺,她過段時間也就拋到了腦後。
不成想他們已經這樣囂張了,竟然還在老家就敢大放厥詞的說鐵定能娶到慕家的女兒,看來是胸有成竹啊。
慕展柔見慕青璃一點兒驚訝之色都沒有,不由詫異道:“九姐姐莫不是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情張氏肯定會瞞的很嚴,至於那庶子一家是沒什麼見識,又覺得離京城很遠纔會得意忘形,自己的丫鬟能意外得知已經靠了天大的運氣。
可慕青璃是怎麼知道的,難不成她在張氏那裡已經有了眼線?
“無論我是不是知道,今兒妹妹這心意,我都收下了。”慕青璃看著慕展柔說道。
慕展柔也看了她片刻,展顏一笑:“既然九姐姐這麼有主意,我就也放心了。詩會也要開始了,我就先過去了。”
“好,有空再找妹妹。”慕青璃回了一禮。
慕展柔真是個聰明人,難怪成爲前世慕家倒臺之後少數沒有被牽連的人。
看著慕展柔身影遠去,慕青璃纔回了船艙。